灵均直到晚上才真正领会了纪泽那个意味深长眼神的含义,因为他的一句从小到大都喜欢,他晚上被纪爸爸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强灌了三大碗进去,海碗。

    还不算其他的东西,灵均本来就不大吃这些东西,这次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生欲死,追悔莫及。

    纪泽一晚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在饭桌上一言不发,生怕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纪爸爸火力全开,把灵均折腾了个够呛,纪泽睡着了之后都还暗暗地发笑。

    灵均无言了良久,第二天就利落地叫人准备好了一切,带着纪泽出了门。纪爸爸一副不耐的样子,但是纪泽却从他眼里看出了隐藏得很深的不舍,还有几分担忧。

    他心里忽然就生出几分怅然来,以前他总是觉得纪爸爸不耐烦他,巴不得早早的把他赶出去,但是直到最近他才发现,父亲其实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不喜欢自己的。

    纪泽对着送到门口的纪爸爸笑了笑,这个别扭的老头儿啊。

    于洋霆整天的给他打电话,生怕他带着灵均就溜了,纪泽每次都“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说还没找到沈辞究竟跑哪儿去了,今天更是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反正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也不怕于洋霆杀上门来,见到纪爸爸他自然不敢说其他的。

    灵均早就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两人直奔机场,结果却遇到了笑得一脸灿烂的薛云诚,沈星文站在他的身后,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

    二人两手空空,明显是早就得到消息跑到这里来堵他们的。

    薛云诚隔得老远就对他们俩挥手,看上去像只上蹿下跳的蚂蚱,纪泽无言地扶了扶额头,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灵均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显然是早就意料到了,只伸手在纪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纪泽看着兴冲冲地拉着沈星文往这边跑过来的薛云诚,抖着唇角想:幸好他还没有把于洋霆带来不是吗?

    薛云诚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来,招呼道:“纪小泽早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纪泽:“……”

    薛云诚喋喋不休,丝毫没有要让他说话的意思,接着说道:“嗯,我和沈小文准备到新疆去体验一把维吾尔族姑娘的热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哥哥一起去享受享受?”

    纪泽:“……”

    薛云诚一把拍在他的背上,几乎把纪泽拍得吐血,“哎,别说你是恰好和我们顺路啊,啧啧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你说是吧?不过哥哥我有好事可都是想着你的啊,你这次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悄悄摸摸地来了机场呢?真是太对不起兄弟的信任了啊。”

    他这番话说得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的声儿都透过字里行间全都透了出来,几乎要把纪泽几口咬了吞下去一般。

    纪泽自觉有些理亏,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灵均倒是脸上一黑,一把将纪泽扯到自己的身后,瞥了他一眼,“要去哪儿自然是我们的自由,难道上床也要跟你打个招呼才行吗?”

    他话音还没落就被纪泽踩了一脚,这个人真是脸皮厚了什么样的话都敢吼出来,周围的人因着这句话都看了他们几个人好几眼了,纪泽几乎想要把这两人一起打包从这里扔出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薛云诚“嘿嘿”一笑,将声音稍微收敛了一点,“你们要是愿意说的话,我自然也就只有洗耳恭听了啊,谁叫我和纪小泽是过命的交情呢?你说是吧纪小泽?”

    纪泽和沈星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纷纷转身往里面走,由着这两个人继续在这里闹。

    见撑腰的人走了,薛云诚自然不敢再留在这里跟灵均对峙,开玩笑,他又不是嫌小命长了,急忙跟在沈星文后面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灵均轻哼了一声,简直嚣张至极。

    灵均在后面磨了磨牙,心道其实留个全尸都算便宜他了。

    这件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毕竟他们两人还共同瞒着一个人——于洋霆现在恐怕还在酒店里面睡大觉呢,薛云诚知道了消息却没有告诉他,已经从同一战线上的战友变成了通叛敌国的罪人,回来之后肯定要被于洋霆好好地纠缠一番。

    不过只要于洋霆现在没能追上来,到时候反正早就木已成舟,于洋霆再生气也没办法了。

    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最后露出了勾搭成奸的笑容,薛云诚豪爽地拍了拍纪泽的背,“我就说嘛,咱们俩是过命的交情,你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这样呢,原来也是跟我们一样出来玩的啊,在这里都能碰到,咱们真是有缘啊。”

    纪泽无言地白了他一眼,“是啊,真巧。”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去遇见一些老朋友啊,几天不见,我还有些想他了呢。”

    纪泽往后错了一小步,走到灵均的身边,闻言勾着唇道:“那好啊,既然你这么想他,不如我请人转告给他,让你再去做一回客怎么样?”

    薛云诚讪笑,“我也就这么一说,说不定是人家想咱们了呢。”他凑到沈星文的身边,一副狗腿的样子,“不过就算他再想我我也不会感动的,阿文你说是吧?”

    沈星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狗头上摸了一把,没有说话。

    薛云诚眼里的笑意更重,一双眼弯得像是月牙一般,霎时觉得连底气都足了一些,“所以嘛,这次咱们去只是为了玩一玩而已,谁知道这么巧就碰上他了呢,那个人倒霉也说不定?”

    沈星文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今早发现灵均的人有了动作,才早早地带着人来机场堵了他们,几人连机票都是订的同一班,这倒也省了些事。

    沈辞留下的线索很明显,所以早在他们回来那天灵均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他们身上不能带上飞机的基本都早送过去了,至于薛云诚他们俩,沈星文也早就有所准备了。

    只是灵均这几天不知在做什么,一直没有要出发的意思,拖得薛云诚很有些不耐烦。

    沈星文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派人盯紧了灵均的人,不过看着每天团团转的薛云诚倒是很有趣。这个人时而敏感得跟装了雷达似的,时而又迟钝到了极点,灵均迟迟不动身的原因不是很明显么?

    他看着跟纪泽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薛云诚,微微抿唇笑了一下,英雄难过美人关。

    灵均虎着脸坐在他的旁边,本来他是纪泽坐在一起的,偏偏薛云诚那个脸皮厚似城墙的家伙死皮赖脸的要和纪泽坐在一起,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果然他一开始就讨厌这个家伙是有原因的。

    薛云诚的志得意满一直持续到了下飞机,然后在接下来的长途跋涉中彻底被磨灭了。

    这次来的人并不算少,有灵均的人,还有沈星文之前派过来的人,浩浩荡荡十多车人,从下了飞机起就开始赶路。薛云诚最开始还处于将灵均膈应了一番的兴奋当中,到了后来就实在激动不起来了,因为在车上颠来颠去,让他有点头晕了。

    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平生最怕的就是坐这种颠三倒四的车,晃来晃去跟浮萍似的,总觉得像是肚子里的东西都快给摇出去了似的,所以薛少爷从来不坐船,那与现在的境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有些恹恹地,但是刚才在飞机上被纪泽嫌弃了,所以他又好好地睡了一觉,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只好去骚扰沈星文。其实他连他们这次具体的目的地都还不知道,只是知道是在新疆,大概是在塔里木盆地那边,其他的全都两眼一抹黑,现在就扭着要沈星文给他讲讲清楚。

    沈星文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人胆子也真是大,连到底要去哪儿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来了,也不怕他将他拐带来了,卖给他家那个怪物一般的老祖宗么?

    看着这个人眼里兴致勃勃的光芒,他心里生出几许暖意来,倒是没看出来,他倒是挺信任他的。毕竟在之前这个人可是因为沈辞的事怀疑过他的,他微微抿了抿唇,当时还要跟他拼命来着。

    薛云诚见他不说话,伸手捅了捅他,“到底说不说啊,再不说我都睡着了好吗?”

    沈星文摸了摸他的脑袋,往外面看了一眼,轻声说道:“西王母你知道吧?”

    “西王母?”薛云诚抓了抓脑袋,他和纪泽差不多,都是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了军队里面,或者说他比纪泽还要不如,至少纪泽当时没有每科不及格被老爸每天扒裤子打。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摇头,王母娘娘他倒是知道。

    沈星文似乎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在汉代的时候,西王母被认为是掌控人类长生的神仙,嫦娥就是吃了她的灵药才去了广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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