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辽王走时即没看连修也没说如何处置他,连重雪更是连句话都没留下,连修站在那里一茫然,不知道北辽王究竟打算把自己怎么样。

    被北辽王赶出来的几个连氏族人围过来问道:“族长,究竟是怎么回事,二爷他……”

    可是任他们如何发问,连修却一句话也不说。

    香徕推着父亲,和三叔一起从厅内走出,道:“几位,王上走前说连家二爷英年早逝着实可惜,他今天回来只是陪连妃娘娘回娘家,没有其他的事,至于我三叔要与我推关这位王老爷收产业之事,北辽王……也是支持的!”

    这几个人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纷纷向连修拱手告辞,道:“族长,我们几个还有事,你这里也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了。”

    说完迫不及待地出连府而去。

    连修虽然明北辽王的意思是想用朱氏的一条命和连家的家产安慰一下连芮,把这事不声不响掩盖过去,可他仍然不甘心,注视着香徕和连芮道:“你们要收我的财产,凭什么?连家的财产虽然现在不在我的手上,可却也是在我的家奴手中,与你们有何干系!”

    香徕道:“你说的可是王石?可是连家产业契书上的名字却是王同洲!”

    连修掏出王石的卖身契,道:“可是王石就是王同州!”

    香徕也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冷笑道:“哼哼,你错了,卖身契上写的是王同‘州’,可是财产契上写的却是王同‘洲’,这根本就是两个人,而且……既然是‘王同州’也不是王石,那只是他进府时用的假名字,所以他根本不是你的家奴!”

    连修看看自己手中契书上的名字,再看看香徕手中契书上的名字,萎靡地瘫倒在地。

    香徕推动手里的轮椅,道:“父亲,三叔,看样子大伯父是不能随我们去交接了,我们还是自己去吧。”

    连芮点头道:“是啊,看来我们只能自己去了……”

    香徕推着他路过连修身旁,边连芮关心道:“大哥,别坐地上,大冷天的,小心着凉。”

    说着三人在随从的簇拥下出府找名商号的管事去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尽,内宅里的女眷们才敢出来,朱氏不在,这些女子乱成一团,围上前来把连修扶起,乱哄哄地问道:“老爷,夫人出什么事了,您这是怎么了?”

    问来问去连修仍是痴痴呆呆不说话。

    众女只好把他扶进内宅。

    林氏毕竟自己当过家,见连修这种模样便派出去打听,结果打听到属于连修的那份产业现竟然都被一个叫王同洲的人收走了,也就是说连修已经倾家荡产。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再想想朱氏被北辽王押走之事,林氏顿时就明白了,公公和婆婆这次真的完了,虽然自家已经分出去,但是难保不会受连累。

    想到这里林氏立刻与董氏一起带着随从出府而去,连个招呼都没敢和连修打。

    再说回到王宫后的北辽王,暂时没理会连重雪,而是把骆谨行叫了过去。

    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连妃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偏偏现在弄出来让我措手不及。”

    骆谨行闪了一下目光低头道:“我若早说父王会相信么?只消她随意狡辩几句也就算了,反倒会让父王觉得儿臣针对她。”

    北辽王道:“难道你没有针对她么,这么多年,表面上对她尊敬,可实际上却一直都很讨厌她。”

    骆谨行抬起头,带着些苦涩的笑意道:“难道儿臣不该讨厌她么?父王今日看到连芮,得知他和连馥雪受害的经过,难道便没想到过儿臣的母亲么?没想过儿臣细时为何一直病痛缠身?”

    北辽王被他说得身体一震,对于王妃的死,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不愿相信,本能地告诉自己,那都是天意,后来儿子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他便彻底消除疑虑,可是没想到现在儿子竟然主动提起。

    他僵了很久之后挥手道:“好了,你出去吧。”

    骆谨行低头说道:“是的,父王。”

    说完出去带着徐澈和安广回了自己的世子府。

    骆谨行出去之后北辽王孤寂地站了很久,道:“来人,传我旨意,命连妃移居承平宫修身养性,没有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私自去打扰。”

    此时重华宫里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连香锦已经知道朱氏一定救不出来了,坐在重华宫的外间嘤嘤哭泣。

    而连重雪母子两人却在内室之中,关起门来不许任何人打扰。

    骆骞问道:“母亲,舅舅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连累到母亲。”

    连重雪道:“不只是你舅舅家的事,当年母亲也有份,原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没想到又被连香徕和连恪翻了出来,再加上骆轩的添油加醋,母亲和你舅舅是全都完了,估计处置母亲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

    骆骞怔愕道:“那该怎么办,母亲和舅舅都完了那我会处样?”

    连重雪道:“你父王没让你知道此事便是不想牵累于你,所以你还是你的三王子,暂时不会有事的。”

    骆骞道:“就算我暂时没事,可是一旦以后骆轩登上王位也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还是不是走路一条!”

    连重雪道:“所以你就要尽全力,一定不能让他登上这王位!”

    骆骞道:“可是母亲和舅舅都倒了,您让孩儿依靠谁去?”

    连重雪阴狠地笑了笑,道:“母亲用银子铺了这么多年,不是白铺的,现在母亲的事没有影响到你,只要你除了最后一块绊脚石,就可以稳稳地胜了骆轩了。”

    骆骞道:“母亲指的是哪里块绊脚石?”

    连重雪道:“这么我年来,一直防碍我们除掉骆轩的还是不秦铠那块石头,只要你把他除去,吕甫生就可以带领我们的人控制边军,到时候不管你父王答不答应,他都得改立世子,没了军权,看骆轩还拿什么和你斗,难不成他那个掉进钱眼的姘头会帮得上他么!”

    骆骞道:“可是要怎样才能除掉秦铠呢?”

    连重雪走到柜子边上,从暗格里拿出一小纸包,道:“这里面是绝毒的药粉,只要想办法让秦铠喝下去,他便必死无疑!”

    骆骞小心地把纸包接在的里,道:“可是秦铠远在边缰,他身边又没有我们的人,这药要怎么才能下要他的饮食中?”

    连重雪道:“他不回来你可以去,年前我就和你父王说过让你到连续去历练,你父王怕你受不了那里的辛苦没让你去,估计现在只要你自己请命,你父王就会答应,到时候秦铠已死,你身在边军之中……”

    骆骞惊恐道:“明目张胆地药死秦铠,然后……那、那岂不是……”

    连重雪瞪眼道:“没用的东西,都给你计划到这一步了你还是不敢,你的后援已经没有了,现有的力量拖下去肯定会越来越弱,骆轩便可以稳稳当当地继位了!”

    尽管她如此教唆,骆骞还是满脸惊骇,恐惧到不能自已。

    连重雪正想再交待他几句,可此时门外却响起宫女的呼唤声,道:“娘娘,王上有旨意来,娘娘快出来接旨。”

    连重雪和骆骞出到厅中跪地等候。

    传旨太监尖着声音读道:“王上有旨,连妃娘娘欲修身养性,重华宫即日闭宫,除贴身宫女外其他人一律迁出,不经王上允准任何人不得进入!”

    连重雪虽然早就想到北辽王会处置自己,可真事到临头,她还是无法接受,失神地跌坐在地。

    太监把御旨交给连重雪的宫女,然后说道:“王上有旨,让奴才看着宫中的人离去,然后把宫门锁上,还请娘娘打发多余的人离开。”

    连重雪这才尽量收拢心情,转头朝骆骞道:“去吧骞儿,记住母妃对你说的话,没事不要来看母妃,我在这里好得很,你不必担心,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

    骆骞只得点头道:“是,母亲,孩儿记下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重华宫的宫女们都没想到,早晨还好好的,到了晚上整个宫殿就被封了,连点准备都来不及作就被撵出宫去。

    连重雪被禁之事虽然没向外宣扬,可是香徕却也通过骆谨行早早地知道。

    而此时的连府更是一片冷清,连修的四个妾室已经走的走散的散,有女儿的带着攒下的私房钱去女儿家避难,没有女儿的直接去了道观出家,偌大的连府只剩下只个忠心的仆人还在,其他人都已经走光。

    连重雪被禁的第二天,香徕再次来到连修的书房。

    仅仅两天时间,连修似乎苍老了十岁,憔悴不堪。

    香徕慢慢走到他面前,平静地与他对视。

    连修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狼狈相么?要看似乎也该你父亲看了才解气吧?!”

    香徕道:“我父亲没有那么无聊,他只想讨回公道而已,见你这种人只会脏了他的眼睛。”

    连修道:“那你来做什么?”

    香徕伸手道:“拿来!”

    连修奇怪道:“拿什么?我的家业你是不是都已经拿到了?”

    香徕冷哼道:“哼,还有脸说是你的家业,那原本都是我父亲的,而且他现在拿到的也不是全部,连恭良分走的那些本来也应该是我父亲的,只不过我们父女仁慈,不屑再向你们讨要罢了,只不过那些产业不要,这本该属于我们的家我们总该要回来!”

    连修这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站起身落魄地笑着道:“哈哈哈哈……要回你们的家么?分明就是要把我赶出去!也罢,当初我一个心软让你进来,现在便落个被赶出去的下场,看来做人真是心软不得!”

    香徕冷笑着嘲讽道:“亏你说得出心软二字,你有心软上一点点,馥雪姑姑又怎么会没命,我父亲又怎么会残,祖父祖母又怎么会活生生被气死,事到如今你说你心软?即便是误认我为女儿,当初你让我进府为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落到这步田地,我只能说你丧尽天良,死有余辜!”

    连修不知是没听清她说什么还是无力辩驳,仰着头痴呆地向四处望着,似乎在最后看一眼这房子,也似乎在回看自己的过去。

    看完之后蹒跚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自己找吧,反正都在这里……”

    香徕没再出声,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府宅的北影吩咐下人,道:“打扫整个府邸,把那些污秽的东西都清理出去,重新粉刷后接老爷回府……”

    在香徕收捡府宅,重整连家的时候骆骞也行动了。

    对于连重雪被困禁的事他没向北辽王发一点牢骚,只是表现在心灰意冷,向北辽王要求到边疆去清静清静。

    北辽王现在只有他和骆谨行两个儿子,骆骞平常在北辽王眼前表现得又很听话,即便他的母亲连重雪做得再过份,北辽王还是心疼这个儿子的,因此骆骞提出请求后北辽王便允许了,担心到了边疆之后秦铠难为他,还特意亲笑写了封书信让他带着。

    对于他的离开,骆谨行感觉很是奇怪,骆骞的性格他要比父亲了解多了,再怎么自己揭穿了连重雪的恶行,骆骞没有这样一声不吭就走掉的道理,按从前的性格,即便报复不好自己,他也会疯狂打击香徕,用各种手段去对付连芮或者连恪,绝对不可能会忍气吞声。

    出于这样的考虑,他又一次来到连府,只是这一次是光明正大走的正门,因为这里已经真真正正地属于香徕。

    见面之后两人先说了一些情话,然后便把话题转到骆骞的身上。

    骆谨行道:“香徕,你觉不觉得骆骞走得很奇怪,他从前吃了亏肯定不会这样的。”

    香徕道:“是啊,我也在想,若是散心的话去哪里不好,干嘛偏去边疆,这天寒地冻的,边疆上该有多清苦,而且到了边疆一切事宜都要你舅舅安排,他就不觉得别扭么!”

    骆谨行担心道:“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没打好主意,到边疆根本就是冲去我舅舅去的。”

    香徕惊讶道:“你是说他要害你舅舅?!”

    骆谨行点头道:“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类似的事早就发生过,连重雪不只害我,更视我舅舅为眼中钉,明杀暗害用过好几次,好在她的人手不强,一直没能把我舅舅如何。”

    香徕道:“既然从前她们没能对付得了秦大将军,现在只剩骆骞一人,想必更不能把大将军如何,况且按照我们的计划,他是根本不可能到边疆的。”

    骆谨行道:“我想的也是这件事,按说高丽丽边界上的消息也该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难不成出了什么差池,让他们顺利过去了?”

    香徕道:“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担心,就算没让那批货过去,但是若再不回来,骆骞去了边疆就不好办了。”

    骆谨行道:“我看没准这步计划失败了,我还是先派人到南疆去通知舅舅,让他提防着一下骆骞吧。”

    两人在这里担心的时候,三王子骆骞的队伍已经出了城门向南辽边疆出发。

    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往城外走的时候,王宫内的北辽王已经接到一条来自高丽边界守军的急报,说连家的商队正在把巨额黄金运往高丽,而运送物品的清单上却写的却是陶器,根本没有送运金银过境的官文。

    北辽王立刻觉察出异样,连家到高丽去做生意,只会把金银往回运,不可能向外面运送金银,更何况是“巨额”黄金呢。

    于是他问信使道:“那这批黄金现在何处?”

    信使答道:“回王上,现在骆谨边境守军已经将这批黄金扣下,没有让其进入高丽境内。”

    北辽王又道:“商队的人对这批黄金又是怎么个说法?”

    信使说道:“带队的是一个管事,他说金车那队的货是他按东家的指示在会康府运过来的,至于里面是什么东家不让看。”

    北辽王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道:“从我北辽境内向别国运黄金,还不让人知道,这究竟是存的什么心!你立刻回去,告诉边军统领没有我的命令这批黄金说什么也不能放行!”

    信使答道:“是,王上!”

    说完转身出去。

    北辽王想了想起身出去来到连重雪的重华宫,让把守的宫人把门打开进到里面。

    连重雪被关起来虽然才十多天,但却明显憔悴了一大圈,可见这些天她的内心一定十分折磨,可是见了北辽王却仍然没有失去以往的仪态,平静地见礼,道:“臣妾恭迎王上,没想到王上还能来见臣妾。”

    北辽王看着她百感交集,道:“我倒是不想见你,可奈不得有事。”

    连重雪眉头沉了沉,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道:“不知王上有什么要事要见臣妾?”

    北辽王道:“你大哥竟然在往高丽私运黄金,而且算日子应该是在你们恶事被揭发之前的,哼,还真够胆大妄为的!”

    他一说到黄金两字,连重雪就是一惊,心想莫非是松宁金矿里的黄金?可是再怎么大哥也不至于把那黄金运到别国去吧?

    北辽王见她变颜变色却不说话,冷哼道:“哼,看来你果真知道此事!”

    连重雪忙道:“不不,臣妾久居深宫,大哥行商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而且……而且大哥的商权分家后已经划给恭良了,现在的商队似乎与他没有关系。”

    北辽王道:“爹和儿子分家怎么会分得那么彻底,再怎么分连恭良所做之事不也还是出于你大哥的授意。”

    边重雪道:“不,一定不会的,大哥若不是因为银钱周转不开,哪会把家产都抵押出去,他哪里还有黄金可运,一定是王上弄错了。”

    北辽王道:“那黄金现在都已经被驻防高丽的守军扣下,你竟然还在替他狡辩!也罢,等我查清之后看你还有如何说法。”

    说完北辽王怒冲冲出了重华宫,留下怔忡的连重雪。

    思来想去连重雪也弄不明白连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把黄金往高丽送,难不成他又要到高丽去打点什么事情?可即便是那样的话运些银子过去也就是了,事先办好相应手续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的又要私运黄金呢?

    北辽王从连重雪处离开后又命人去查连修的财产,查找那批黄金的来源,可是这名官员刚领命出去没多久,不一会又有人来报,说会康府松宁县县令陈长治前来觐见。

    北辽王奇怪道:“他一个县令不好好守在县衙断案,跑到王都来做什么。”

    禀报的官员说道:“他说有要事要面奏王上,因为事关重大不敢随意声张。”

    北辽王暗想松宁正是在会康府境内,莫非这阵长治禀奏的与连修运金之事有关?

    想着说道:“好吧,那便让他来见。”

    那官员领命出去,不多时带着陈长治进到殿中。

    陈长治做了这些年的官还是头一次见到北辽王,吓得大气不敢出,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

    北辽王道:“你就是松宁知县陈长治?”

    陈长治趴在地上说道:“回王上,下官正是。”

    北辽王说道:“听说你有要事禀奏,究竟是何事快快说来。”

    陈长治眨巴着小眼睛向两旁看了看,道:“王上,此事事关三王子和连妃娘娘的史长,下官觉得还是单独禀秦的好。”

    北辽王听说不只有连修的事,竟然把三儿子也扯进来,面色有些阴沉,但还是如陈长治所说把闲杂人等禀退,然后说道:“好了,人都退出去了,你可说了。”

    陈长治见状从袖中掏出一封秦折,摆出一慷慨激昂的模样道:“王上,请给下官做主啊!三王子骆赛与豪商连修勾结,私开金矿,草菅人命、威逼连修威逼胁迫朝迁命官,止无王法,财坏国家利益,下官官小职微,实在无力征办,这才冒死前来向王上禀奏,请王上圣断!”

    北辽王听了心里咯噔下一,刚刚还在想连修运送黄金的举动诡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来的。

    他打开奏折看了几眼,见奏折里面写的与陈长治所说基本一样,只不过更加详细。

    他面色由阴沉转为阴寒,冷冷注视着跑在脚前扔陈长治,道:“你说的这些可属实?你要知道你告的这两个人都是本王的什么!”

    陈长治重重往地上磕了一个头,道:“回王上,下官当然知道,若非知道,下官又怎么会直接来见王上,下官奏折上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若王上不信可再派人去核实,若与下官所说稍有出入,下官愿意领罪!”

    北辽捏着奏折看了他一会,道:“领不领罪的且不说,甚至连真假也先不论,我只问你,你可知道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是与你这奏折有关的,我现在想问你一句,你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我前脚收到另一条消息,你后脚便出现,难不成有什么人安排你来?!”

    陈长治听了一呆,道:“王上所说说何事下官不知,下官也不是刚刚才赶来,而是年前就到了,可是数次想见王上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未能如愿,今日、今日是走了门路才进到宫中来的。”

    陈长确是奉骆谨行的命令来的不假,可是他却不知道骆谨行和香徕的其他计划,进王都所也不敢与骆谨行联系,所以直到现在才见到北辽王。

    北辽王见他说得情真意切,道:“果然如此?”

    陈长治道:“果然如此,在我王面前臣不敢有半句个话。”

    北辽王闭目思索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你这奏折我便先收下,你回驿馆等消息去吧。”

    陈长治连忙告退,道:“是,臣遵旨。”

    他出去之后,北辽王叫进心腹太监来吩咐道:“去,你去给我看着这个人,若发现他与什么人见面立刻通知我。”

    那太临领命出去,北辽王又拿着这封奏折发起呆来。

    很久之后又叫人,道:“去,到世子府里把世子给我找来。”

    这太监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出去直奔世子府。

    骆谨行刚从香徕处回来没多久,还不知道北辽王这里已经前后得到两条消息,见太监来传,便跟着他一起来到北辽王所在的庆仁宫。

    进门之后见北辽王又是愁眉紧锁,问道:“父王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儿臣帮您叫御医吧。”

    北辽王押手道:“不必,我只是心烦而已。”

    骆谨行道:“父王必是太过操劳国事累坏了,以后若有什么儿臣必所能及的,父王不妨吩咐下来,儿臣必会全力去做,为父王寥尽绵薄之力。”

    北辽王道:“嗯,是啊,父王老了,是该让你历练一下了。”

    骆谨行忙道:“父王正当壮年,何老字一说,儿臣只是忙乎父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北辽王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找你来是有别的事,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把陈长治的奏折递给骆谨行。

    骆谨行接在手里从头到尾仔细看完,故作惊讶道:“这、这不可能吧?儿臣每年都会在松宁县路过,却也没听说那里有什么金矿,再说,即便有的话也不可能像这秦折上所说,日出黄金千两,矿藏不知凡几!”

    北辽王道:“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北辽虽然不乏小金矿,可是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规模的超极巨矿,只是……”

    骆谨行道:“只是什么?难不成父王还信了这个昏官所说?”

    北辽王说道:“我虽然不相信,可是刚刚高丽边界的守军却传回另一个消息……”

    说着他却停下,故意抻了一抻。

    骆谨行道:“高丽守有消息?难道高丽的军队有异动?”

    北辽王看了看儿子,道:“高丽的守军说截狼获一批要偷运出境的黄金,而这黄金所属正是连修。”

    骆谨行再次惊讶,道:“他要运金出境?他不是从北辽向高丽向贩货么?怎么还要运金出去?”

    北辽王说道:“是啊,原本商人运送金钱也属常事,只消向朝迁报备即可,可是偏偏他这批黄金即没报务也没有任何说法,面是伪装成陶器混在货物之中。”

    骆谨行怔了一会道:“这……骗人道父王是在怪怀疑他、他运的黄金就是松宁金矿之中的?”

    北辽王说道:“若金矿真的存在,那这批黄金的来说路真不好说,毕竟他之前因为没钱而把农业抵押给了连香徕,现在突然弄出大批黄金来,除去自己开采,还哪里可以来得这么快!”

    骆谨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是这样的话,父王只消依法治罪就可以了,反正现在的连修已经是志名扫地,没什么价值可言。”

    北辽王道:“若真只是他自己倒好办,可是偏偏此事牵扯上了你弟弟,那东长治写得明白,这金矿的主人是你弟弟骆骞,而连修只在替他打理,若非如此,那陈长治哪会直接跑到我这里来告状。”

    骆谨行又不说话,过了会才道:“那么你王找我来是什么打算?可是要让儿臣想办法把这事平息?”

    北辽王道:“平不平息的总得把事实查明再说,若是那陈长治刻意造谣中伤,而连修运的黄金又正好是凑巧,岂不冤枉了你弟弟,我看……你还是去松宁看看吧,边界那边我也派人查着。”

    骆谨行点头道:“是,父王,儿臣回头就起身去松宁。”

    北辽王这才疲惫地挥了挥手,道:“好,你去吧。”

    骆谨行这才返身离去,北辽王想了想又叫来太监问道:“可知道三王子是否去南疆了?”

    那太监回道:“回王上,据说巳时动身的,估计现在出城都有十多里了。”

    北辽王道:“立刻去把他召回,就说我还有事要交待他。”

    太监领命出去,北辽王又烦躁地独自叹气。

    骆谨行去松宁查证的情形不用说也能知道,一切事情都是他和香徕、郁子曦三人安排出来的,还不是想查什么有什么。

    而为了配合他们,在他去松宁的时候,郁子曦便已经悄悄从使馆离开回了高丽,而得到沙息的连恭良也急火火地从高丽赶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无处可去的连修也到了槊陵,这对像仇敌似的父子再次见面。

    连恭良从林氏处得知母亲已经被北辽王处死,姑姑被办禁,连家的家产有一半进了连香徕父女的手中,连恭良列是把父亲恨得要死,见他上门恶狠狠地叫道:“你怎么还好意思来,连家不会弄到现在的地步!”

    面对儿子的指责连修无言以对,只能道:“良儿,此事也不能都怪父亲,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父亲辛苦一生,最后攒下的家业都是维谁的!”

    连恭良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我母亲,都是你害了她,你与姑姑做下的事竟然要她去承担,她为你生儿育女,还要为你顶罪,你觉得你还是个男人么!”

    连修满面羞愧,道:“可是在那种时候我又怎么能不保全自己,毕竟我和你姑姑活下来用处要比你娘大,只要你表弟能登上王位,我们连家就又有出头之日了。”

    连恭良道:“出头,怎么出头?!你的家产没了,我的商队里莫名被人塞进了大批黄金,现在我是有嘴都说清,恐怕用不了多久,北辽王就会把我也治罪了,我们一家家破人亡,还拿什么出头!”

    连修道:“所以我才来告诉你,不能在家里等着了,赶紧逃,逃支高丽去,什么时候你表弟继续王位什么时候再回来,不然的话就别再回北辽了,那骆轩、他一定不会容下我们的。”

    连恭良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回来就是接慕琴和董氏离开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商队里会出现那么多黄金,难道连香徕她倾尽家低来祸害我?”

    连修仰天绝望地长叹,道:“她若想除害你,哪用倾尽家底,她只要一个金矿就够了!”

    连恭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边修年前的几个月都在做什么,奇道:“金矿?什么金矿?”

    连修道:“就是松宁县的金矿,当初我轻信了郁子曦,没想到他也是骆谨行的人,与他们合伙给我挖了一个大坑!唉、总之上当了,上当了……”

    现在无论他怎么后悔,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好在连恭良最后还是没有扔了他不管,带着他和林氏等人一起悄悄地渡过高丽边境进到高丽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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