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那长者的话后,猪顿却不以为然,并反驳道:“不错,黄帝确实有恩于我们,但那也是因为他想要我们归顺于他,我们既然已经归顺于他,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和利益不受损害,自然也就成了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因此,他现在为了帮我们讨回子母山和另山,调集部落力量出兵来讨伐炎帝,也是他责无旁贷之事。

    另外,我之所以坚持要要回子母山和另山,并不完全是因为它们可以做为春秋狩猎场,它们所占地域并不算很广大,山上的猎牧其实也没多少,但我看重的是它们可以成为我们猪龙部落与炎帝部落的天然屏障,有了它们,我们的安全就有保障,比依靠几百里外的黄帝要可靠得多。”

    “你要是这么说,无异于舍本逐末。”老者也反驳道,“炎帝部落不敢来招惹我们,绝不是因为有这两座并不高大的山,这两痤山对于妇孺老幼来说,想要翻越它们都不算什么难事,更别说训练有素的士兵了,他们不敢来招惹我们,根本的原因是我们是黄帝部落联盟中的一员。

    这一点,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啊!”

    没想到猪顿却又说道:“我们既然可以成为黄帝的联盟部落,也可以成为炎帝的联盟部落,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成为了炎帝的联盟部落后,不光会拥有子母山和另山,而且还会更安全。”

    “你怎么总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啊?”老者叹了口气又说道,“如果我们转投炎帝联盟,黄帝会同意吗?就算是黄帝同意,他手下那些人以及其他联盟部落也不同意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猪顿乃又说道:“仰人鼻息,这种日子你们愿意过,我可不愿意过。”

    猪或反问猪顿道:“父亲,若是我们投靠了炎帝部落了,难道就不用仰人鼻息了吗?”

    “闭嘴。”猪顿听了猪或的话,气愤地训斥他道,“你懂什么?”

    “我倒觉得猪或虽然很年轻,但他说的话却很有道理。”有人力挺猪或的话,一边称赞他有见解,一边又说道,“如你所言,我们真要是转投了炎帝,还不是一样仰人鼻息,说不定还不如在黄帝部落联盟里过得自在和有尊严。”

    一般情况下,在部落议事时,猪或只要一开口,不是遭兄长的训斥,便是遭父亲的训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好在父亲并没有因此而禁止他参政,好在他的话总能得到部落里其他人的支持,这也让他很欣慰。

    听完那支持自己的人所说的话,猪或便又有话想说,但还不等开口,就被父亲的吼声给抢断了。

    就听到猪顿大笑一声喊道:“自在?尊严?你觉得我们现在有吗?”

    “怎么没有?”那人也不示弱,把嗓门也提高了回答道,“有好处,黄帝会分给我们,有需要,黄帝又帮我来打仗,几乎是有求必应,你还想怎么样呢?”

    “我不想怎么样。”猪顿也答道,“我只想把子母山和另山的主权全都收回来,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全部落的利益。”

    那人又回应道:“你若是为了全部落的利益,就不该再有脱离黄帝部落联盟的想法。”

    那位长者也语重心长地劝戒道:“全部落的安危都系于你一人,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可不能把我们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猪顿见众人意见不合,自己一人也说不过他们,便不耐烦地说道:“行了,都别再说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是部落酋长,不会不考虑部落利益,不会不顾全部落安危的。

    好了,没事儿了,都散了吧!”

    虽然猪顿最后以酋长名义发表了声明,众人心里还是很不踏实,但已经宣布会议结束了,便只好离开。

    猪顿在背后喊道:“猪午,你留一下,我有事找你。”

    猪午转身回来,等所有人都出到帐外去了,便问猪顿道:“父亲,留孩儿所为何事?”

    猪顿乃问道:“黄帝总是拿我们的东西跟别人讨价还价,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儿,我欲投靠炎帝部落,但部落内意见又不统一,你说说看,咱们应该怎么办?”

    猪午答道:“目前战争的形势还不明朗,父亲切莫操之过急,先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猪顿又问道:“我是想等,但他们双方马上就要和谈了,已经准备要把子母山让给别人了,你说我还怎么等。”

    猪午惊问道:“是真的吗?事情不是还在商议之中吗?”

    “还商议个啥啊!”猪顿答道,“刚才在中军帐内时,大鸿已经明确表示赞成和谈了,颛顼虽然没有当场表态,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也有和谈之意,若是再等下去,恐怕生米就要做成熟饭了。”

    猪午乃说道:“不会的,和谈总归还是要征得父亲同意的,父亲只要坚持要求把两座山的主权都要回来,颛顼和大鸿他们也没有办法,炎帝那边我想恐怕也不会再让步了,再让步的话,两座山就都让出来了,也就没有和谈必要了,这样一来,和谈自然就无法进行下去。”

    猪顿应道:“嗯,说得有理。”

    猪午继续说道:“和谈不成,就只剩下刀兵相见了,到时候,谁打赢了我们就跟谁。”

    “还是你的脑袋瓜好用一些。”猪顿捋着胡须,喜形于色地把猪午夸奖了一番,然后又说道,“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跟别人说了,我们父子俩商量就行了。”

    猪午答道:“是,孩儿谨尊父命。”

    父子俩商量好了应对之策,心情也就好多了,也不再生族众的气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帐内报告,说颛顼来看望猪顿酋长。

    猪顿听说颛顼来看他,赶走出帐外来迎接,颛顼已经到了帐前,双方相互行过礼后,猪顿把颛顼让进帐中。

    颛顼在帐中坐定,先是闲聊了一些猪龙族的内务,关心了一遍猪龙族的生产和生活,最后才终于表明来意,向猪顿征询有关跟炎帝部落和谈的事。

    其实猪顿早就知道了颛顼的来意,也早就在心里把要说的话都想好了,当颛顼一问到和谈之事时,他便向颛顼明确表达了对和谈条件的不满,并强调说这不是他个人的意见,而是全族人的意愿,全猪龙族的人都盼望着,能早日把子母山和另山都收回来。

    颛顼听完猪顿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劝导道:“子母山和另山其实都不算什么大山,山上的物产也不是很富饶……”

    不等颛顼把话说完,猪顿就抢断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刚才我们部落内部也已经开过会了,大家的态度都很坚决,一致要求把两座山的主权全部都收回来,就请颛顼不用再劝了。”

    猪顿一席话说得颛顼无话可说,只好应答道:“猪龙族众的意见,我们会认真考虑的,请大家放心。”

    猪顿连忙起身行礼谢道:“我代表全体猪龙族人感谢颛顼,感谢黄帝。”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颛顼给猪顿还礼,然后又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猪顿也不挽留,上前来送颛顼出帐,并一直送至营寨大门外。

    颛顼从猪顿处回来后,便又去找了大鸿,先把刚才跟猪顿的谈话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就问大鸿的想法。

    大鸿频频叹气和摇头,沉默了许久,才最后说道:“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啊!”

    颛顼知道大鸿的心思,也跟着他叹气和摇头,并应答大鸿话说道:“是啊!”

    就在颛顼和大鸿为和谈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娇极一个人呆在自己的营帐内也是一筹莫展。对他来说,南北双方不管是继续打,还是坐下来和谈,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双方这种对立的局面能够尽快结束。

    娇极每天会爬到距离南兵营寨最近的一处山顶上,远远地注视着敌军营寨里的一举一动,但他并不是在观察敌情,而是在等待后土身影的出现,有好几次他都看到一个酷似后土的身影在营寨内走动,虽然隔得太远不能完全确认,但却依然使他心跳加快,激动不已。

    娇极独自一个人坐在山顶上,一坐就是大半天,甚至有部下来找他回去吃饭,他也不愿下山,而是让人把饭给他送到山上来。

    娇极的痴情招来了属下们的取笑,对此他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会跟他们说,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像羽人一样,长着一对翅膀能在天空任意飞翔,那样的话他就能飞到南兵营寨去见后土,即使不能在地面上见后土的面,最起码能从空中近距离地看到她。

    属下们取笑娇极的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了,反而对他的痴情报以更多的同情,并且不断有人来给他出主意,其中就有人对他说道:“南兵敌后你又不是没去过,你既然这么思念后土,何不直接去见她呢?”

    听了属下的建议后,娇极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噌”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拍脑门儿然后感叹道:“是啊,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但还没高兴一阵子,娇极却又重新垂头丧气起来,有气无力地对属下说道:“不行啊,颛顼不会允许的。”

    属下听娇极这么说,禁不住笑道:“娇极将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听话了呢?”

    娇极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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