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霜斜着眼睛看了看面前二位,冷笑道:“看你们生的如此相像,难不成是璇玑阁二位阁主?”

    二位女子也不忌讳,左边的开口道:“正是,我乃谭晚兰,这是胞妹谭晚竹,既是知我二人厉害,便不要挣扎,免伤无辜!”

    殷霜一抖衣袍,煞天剑应声出鞘,她一把握在手里:

    “你们黑衣军总算是派些像样的人物来了,我知道你们盛名在外,但打都不打就想捉我,未免想得太美了!”

    话音落下,她周身真气忽然暴涨,衣衫凭空浮动,发丝凌乱飞起,脚下暗运力道,眼睛死死盯着两位阁主。

    谭晚兰谭晚竹二人一看,双双翻下马来,一左一右形成掎角之势,准备和殷霜相斗。她们身后的数百人也蠢蠢欲动,有些使暗器的已经将暗器捏在手上,只等一有动静,就把殷霜这二十几人当做靶子杀个片甲不留。

    殷霜似乎也看到了这一点,心里暗暗衡量起来,若是今番在此出手,估计是不大好赢,而且即使侥幸胜了,她那二十名手下加上真云、阿星必定全得搭进去。再者,万一自己失手被俘,傲霜门弟子又都死光,那谁来照应何千岚?

    但她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根本想不出一个理由停手,一时间便僵在了那里,只是不甘示弱地看着,没有贸然出手。

    而谭晚兰二人身经百战,登时便看出殷霜心中有所忌惮,却不知道究竟忌惮什么。于是谭晚竹使了个眼色,收住架势对殷霜道:

    “殷霜,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以寡敌众也绝然讨不到好处。倒时候杀将起来,刀剑无眼,你辛苦经营的傲霜门恐怕要毁于一旦。我把话讲明,今日我们本是为擒你而来,若你束手就擒,我们保证不伤害你门内一草一木。但你若一意孤行,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殷霜向后看了看缩在一边的真云和阿星,又看了看自己那三十几个弟子,略一思索,打定了主意。她周身的真气慢慢敛了下去,衣衫和发丝渐渐垂落下来,哗啦一声,她将煞天剑入鞘,开口道:

    “你们当真说话算话,不伤我傲霜门一草一木?”

    谭晚兰道:“我们针对的是朝廷,江湖人士如非必要绝不杀害。”

    殷霜点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谭晚竹却一摆手:“殷掌门,我知你是个性情中人,绝不会出尔反尔。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暂时封住你的经脉,以免你在半路逃窜。”

    殷霜一阵冷笑:“怎么,你们不信我?”

    谭晚兰拱手道:“有句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既是封国人士,我等自然也要防范,请殷掌门见谅。”

    殷霜将佩剑卸下,向后扔给真云。

    “好吧,就依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

    “殷掌门请讲。”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一兵一卒都不可在我傲霜门附近停留。”

    “殷掌门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留下一位弟子驻守于此。”

    此时谭晚竹抛过一个瓶子来,殷霜一把接住,对着瓶口布塞闻了闻,有一丝清香的气味。

    “此药可以暂时封住你的经脉,等明日到了总坛,自会有人给你解药。”

    殷霜没有停顿,拔出木塞便将药喝了下去,只觉得一股清香深入咽喉,周身经脉都平复下来,真气被牢牢地锁在了丹田之内,无法运转。

    “走吧。”殷霜一步跨上了素日。璇玑阁二位阁主也确实言而有信,将手一挥,带走了所有人马,一个都没留下。

    后面的真云战战兢兢地看着,刚要提醒小心毒药,殷霜便已经喝了个干净。她心知以殷霜的本事,要逃走不是不可能,然而她却没有,难道真是为了保她们这些乌合之众一命?真云心里五味杂陈,对殷霜改观了不少。看着殷霜远去的背影,她忽地又想起何千岚来,呆呆地望着那个新土填起的坟茔,心乱如麻。

    “真云姐姐……”阿星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

    真云转脸来,只见阿星一脸戚色:“霜姐姐还回来么?”

    “会回来的,会回来的。”真云连忙挤出了一个笑容。

    殷霜喝了那药,身体并没有太多不适,只是真气一丝都提不起来。在马上颠簸了一日后,她终于来到了黑衣军的总坛。刚一进大门,忽然便有两个黑衣弟子窜上来,举刀便砍,殷霜无法招架,只能拼命向后仰。

    只听叮的一声,那两个黑影被弹出了两三丈,翻滚着落在了地上,原来是二位阁主出手抵挡,此时她们两个都面带怒色。

    “你们是哪个堂的?为何擅自出手?”

    一个弟子挣扎着爬起来,单膝跪倒,将手一拱:“咱们是开阳堂下弟子,要给开阳王报仇!”

    “退下!”谭晚兰一声轻叱:“要不要报仇,是坛主说了算,你们怎可擅自做主!”

    两个人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越向里走,人便越多,众弟子见殷霜进来,纷纷私语起来,有些谈论她的相貌,有些谈论她的年纪,说她如花似玉一个年轻姑娘,怎地出手那般歹毒。

    不过,再没有人擅自阻拦殷霜,殷霜被一路带到了黄承昊的门口。

    黄承昊听说殷霜来了,早早便等在大厅里,见殷霜进来,便稳稳当当站起身来,略略拱了拱手:

    “久仰殷掌门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不同凡响。”

    殷霜露出一丝微笑:“彼此彼此。”

    黄承昊屏退了众人,将门一关,与殷霜独自谈起话来,席间不断探听着她的私事,却并没有听出什么头绪来。

    “黄坛主,你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吧,不要再试探了。”殷霜很是厌烦这种谈话方式。

    黄承昊一愣,干笑了两声:“好啊,既然殷掌门如此坦诚,黄某也就不绕弯子了。今日我请殷掌门来,是想招您入我十六星坛。殷掌门少年英才,一身好武艺,为昏庸朝廷效力,不仅埋没,恐怕还要落个骂名,何不与我们江湖侠士一起,重建朝堂,上安国家,下安黎庶?若殷掌门有意,您与星坛的恩怨便从此一笔勾销,刚好青龙使的位子还空着,您与九天派也有些渊源……”

    殷霜一抬手打断了他:“若是为此事,坛主不必再说。殷某行走江湖,只是为了自立门户,换些逍遥,并不想投靠任何人,之前与朝廷合作,也是被贵坛逼迫,实属无奈之举。”

    黄承昊一皱眉:“殷掌门此言差矣,若是对星坛并无恶意,为何要劫我军械?”

    殷霜舔了舔嘴唇,狡辩道:“傲霜门缺乏军械,刚巧听说有军械路过,以为是不相干的人马,实是不知军械是贵坛的。”

    黄承昊明知殷霜此话是假,却并没有点破,亲自为她斟满了茶:

    “六车军械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傲霜门来投,我再送上十车也可……”

    “此事不要再说,黄坛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您既然派人封了我的经脉,便没打算将我放回去,但你又不当场杀我,阁下究竟要些什么?”

    黄承昊抚掌大笑:“哈哈,殷掌门果然是聪明人,可是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些。我今日抓你,确实有更重要的事,黄某只想问问,阁下天玄剑的功夫,是哪里来的?”

    殷霜心中戒备起来,没有直说,反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黄承昊吸了口气:“不瞒阁下,天玄剑乃是我轩辕宫失传已久的无上秘籍,因为种种原因遗落在外,殷掌门若能交出来,我便放你走。”

    殷霜一直盯着黄承昊,他此前眼神十分坚定,只是在说起“放你走”的时候,目光闪了一下,只这一下,就让殷霜戒心大起。原来,这黄承昊说什么让她投降都是假的,实际是想要那天玄剑。不过,直觉告诉她,这个黄承昊根本没有璇玑阁那二位坦荡,很有可能是个口蜜腹剑的人,即使给了他想要的,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于是道:“殷某确实无意中得到天玄剑法,但殷某将它放在了门派里,如果黄坛主实在想要,便将我放回去,殷某保证七日之内派人送交坛主。”

    她将日子定在七日,是想等何千岚醒来帮她出出主意,对于这个黄承昊,殷霜没来由地忌惮,自觉玩心思玩不过他。

    没想到黄承昊忽然笑起来:“何苦那么劳烦。阁下既然已经学会天玄剑法,想必心法已经烂熟于心,您和黄某背一遍就成了。”

    殷霜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没想到还有此一招,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只能一言不发地坐着。

    黄承昊掸掸衣裳站起来:“殷掌门是想不起来么?若是想不出,就在我这小住几日,养养身子,等想起来了再告诉我不迟。”

    殷霜恨不得立刻就走,何千岚生死未卜,哪里耽搁得起几日?见他要走,忽地也站起身来,换上一脸冷冰冰的神色:

    “黄坛主,殷某知道心法。但您说天玄剑是你轩辕宫的,无凭无据,要我如何信你?”

    黄承昊也严肃了起来:“近百年前天玄剑在江湖上赫赫大名,使用者就是我轩辕宫的第三十代宫主,要什么凭据!”

    殷霜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此事,在我看来,这只是你一面之辞。”

    黄承昊哪受过这种挑衅,当即一拍桌子:“放肆,殷掌门,你怎能不将我轩辕宫放在眼里?黄某今日讲话讲明,若你不吐出天玄剑心法,休想离开十六星坛一步!”

    殷霜一扬眉:“怎么,你还要囚禁我不成?当初抓我来的时候,用傲霜门弟子逼迫与我,又说得好好的,我一到这你们就给我解药,我傲霜门三十几名弟子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却又变卦,要囚禁一个无法反抗的人,这要是传扬出去,你十六星坛的脸面何在?口口声声的道义又何在?不如你现在就给我解药,咱们两个光明正大、痛痛快快打一场,是生是死我都认了,但你想要心法,却是休想!”

    她已经知道,绝不能将心法给他,面前这个人绝对恶意满满,她不说还好,一旦说了,恐怕要有杀身之祸。

    黄承昊冷笑一声:“殷掌门,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咱们就慢慢磨,你是我十六星坛的罪人,我就算杀了你,也没有人会为你求情!”

    说罢,招来五名随身弟子,不由分说将殷霜带到了牢里,理由就是殷霜杀害了十六星坛两个堂主。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虐虐更开心

    感谢昵童鞋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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