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许久,流月是被一阵萦绕勾人的肉香味儿给“*”醒的。睁开眼睛,已是夜幕漆黑,偌大的房间里、蓝色烛火摇曳,清浅的药香若有若无的溢于鼻息间,但终究还是被那股香甜的肉香味儿给盖住了。

    一袭白衣的容倾优雅的坐在离软榻不远的桌前,又以极其优雅的姿态、慢条斯理的咬着白玉盘里卖相很好的红烧肉。

    ——真的是外焦里嫩、油光闪闪的红烧肉啊!

    流月吞了吞口水,摸摸肚子,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一点儿东西了。

    “容倾,我想吃肉!”

    闻声,容倾放下手里的筷子,缓缓转回脸去,“小流月,醒了?”

    末了,一挑眉,“想吃肉?”岑薄的唇角一扬,唇边氤氲起两抹浅淡的笑涡,噙了些许g溺的意味,迷离惑人。这妖孽,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妖娆邪肆的叫人心神恍惚的姿态。

    流月吸了吸鼻子,鼻息间,那股肉香味儿更加浓郁起来。

    “我说想吃你会给我吃吗?”

    容倾眉眼间的笑意再度明艳几分,“不会。”

    “……-_-#”容、倾!

    果然,那艳极的笑容下,依然是赤|裸|裸的不|要|脸和狼心狗肺啊!流月咬牙,面色一黑,真的很想和容倾决一死战,但是,貌似不用战就已经见了胜负分晓,容倾那妖孽,一个手指就可以捏死她。

    忍,再忍!只忍得流月内伤。

    最后一掀被子,跳下软榻便冲桌上的红烧肉扑去,奈何,容倾的身形永远比她快一步,流月的手指刚刚触到白玉盘,容倾已经笑着抬手,将盘子从桌上推了下去。

    沉默二分之一秒。

    “容倾!”看着被打翻在地的红烧肉,流月心里怒火“蹭蹭蹭”直往上涌,真心没见过这种黑心烂肠子的货,自己不吃,扔了也不给别人吃!

    饶是在淡然清冷如流月,每次和容倾妖孽待在一起,也忍不住炸毛,忍不住想要杀|人!

    容倾却恍若未见流月的愤怒,转身,优雅斐然的低声唤了一句,“红莲,将粥端上来!”

    应声、房门被推开,红莲唇角抽搐着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只装饰极其精致美观的翠绿色小碗,里面盛着三分之二碗左右的红枣莲子粥。

    将粥碗放下后,红莲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容倾抬眼看了流月一眼,心情很愉悦的样子,唇角抿笑,而后用小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莲子粥,“小妖女,坐到g上去,本教主喂你喝粥!”

    “滚!”表情扭曲,一声爆喝,流月扬手挥开容倾伸过来的手,顺势往后退开一步。

    容倾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慵懒的斜抬起半边眼帘看着流月,不疾不徐的道:“小流月,不想知道百里流宸中的是什么毒了吗?”

    “你知道百里流宸中的什么毒?”凤眸微眯,闻言,流月脸上狰狞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容倾依然用小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红枣莲子粥,侧垂着脸,很认真的样子。从流月的角度看、恰好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弯成一抹极美的弧度,侧脸轮廓温润,在烛火明灭下,精致的仿若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男子,艳美的不似真人,恍惚之际,只听见容倾笑道:“本教主向来喜欢和毒物打交道!”

    “……”流月心中暗自腹诽,“不然怎么会有那句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西岐】人善用毒和幻术,你昨晚在【黔北】战场上见到的那个蒙面女子只是一个幻姬而已,那种造设幻阵的程度尚还不入流,【西岐】幻术最厉害的人,莫过于西岐王的第三个儿子、钟离魅。钟离魅行踪诡异,又终日用以面纱遮脸,所以,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

    话落清浅,容倾用白玉的小勺子咬了一勺莲子粥送到流月唇边,流月微微皱眉,但是触及容倾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还是硬着头皮张开了嘴,吞下了那勺子莲子粥后,想了想,又问道:“你也没有见过钟离魅?”

    “没有。”随意的应了一声,容倾忽然单手拥着流月的腰、将流月提了起来,转身走到软塌边,然后将小人儿搁在自己腿上、抱着。

    流月诧然,扭头看了容倾一眼,却见容倾面色淡然,丝毫没有感觉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妥,只是依然专心致志的拨弄着碗里的红枣莲子粥,好像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一样。

    吸吸鼻子,心中不期然的滑过一抹异样的情绪,静静的看了容倾的侧脸许久,流月问道,“那钟离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是一个断袖男子,喜好龙阳男风!”侧脸思忖了半晌,容倾缓缓答了一句,适时的,又舀了一勺莲子粥递到流月唇边,“小妖女,张嘴!”

    清浅凉薄的语气里,竟然夹杂了丝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疼|爱。

    流月脸色微微尴尬,身|子不适的动了动,很是煞风景的来了一句,“容倾,你有没有感觉这个样子,你好像我爹一样?”

    只见容倾脸色一黑,然后就嬉笑着凑上脸来,伸出绯红色的舌尖在流月唇角暧|昧缱绻的tian了tian,不|要|脸的问道:“这样子还像你爹吗?”

    “……-_-#”贱|人!你这么不|要|脸,你爹娘知道吗?!

    “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仿若能读出流月心里的想法,容若眉梢一扬,眼帘微抬,幽幽说道:“我还未出生的时候,我娘便去世了……”

    “我娘在怀着我的时候,被仇家暗算下了毒,毒素通过血脉相通最终融入我的身|体里,我娘生我的时候,承受不住毒素的反噬,生产至一半离世。”

    淡薄的话语里,听不出丁点儿的落寞亦或者伤感,虽然敛了平日里的那股邪肆妖娆,却莫名的叫人觉得凉薄,凉薄入骨,直似这个男子根本就是没心没肺的。

    又一勺莲子粥送到流月唇边,流月机械的张开嘴巴,含住勺子、咽下,隐隐感觉粥里泛着淡淡的苦涩,“也是【西岐】人做的吗?”

    “不是。”周身气场陡转,容倾敛眉,将身|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半眯着桃花眼看向窗外的漆黑,沉寂了半晌,才道:“正值天山老人经过,剖开了我娘的肚子,然后将我带回【西岐】。”

    “百里流宸中的毒,应该就是【西岐】的暗毒——【七日绝】。这种毒不会立即让人毒发,但是会从伤口开始、慢慢腐烂皮肉,直至七日后,整个人被腐烂殆尽,只剩下一具骷|髅,再通过【幻术】将骷|髅的假意识控制住,为【西岐】所用。”

    “【西岐】的地宫内,有一支庞大的骷|髅兵团,便是如法炮制而来的!”

    听容倾讲仙侠小说似的说完上面一番话,流月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饶是她前世在二十一世纪时、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灵异玄幻、奇幻诡异的事情,可也着实没听说过,还可以通过控制骷|髅的假意识让其成为傀儡。

    骷|髅兵团?听上去就是一种很玄幻的东西!

    “那,幻术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吗?”惊悚和诧然只是一瞬间便逝去,继而好奇心被勾起,流月仰起脸看着容倾,凤眸里隐隐藏匿了些许雀跃欲试。

    容倾淡淡抬眸,冰凉的手指沿着流月的眼眉滑过之后,才继续道:“幻术,顾名思义就是让人产生幻觉的一种方术。是一种意念攻击的方法,通过自身强大的意念,和一些看来是不经意但却隐秘的动作、声音、画面、药物或物件使对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西岐】的幻术便是通过乐音来控制的,所以,若是碰上了一般的幻姬,只需要堵上耳朵即可,但是,若对方是钟离魅,即便堵上耳朵听不见声音也是无用的。”

    流月:“为什么?”

    “钟离魅是【西岐】最善用幻术的人,但他并不是用乐音来造设幻境,而是通过强大的意念来造设幻阵。意念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强加于对方的意念之上,即便是一些内力深厚的江湖高手,也不一定可以抗及钟离魅的幻术。”

    闻言,流月抬眼看了容倾一眼,“那你的魔音功和钟离魅的幻术,哪个更厉害一些?”

    容倾勾唇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流月,“小流月,猜一猜!”

    “不猜!”其实稍稍寻思一下,大抵也能猜的出来。

    昨晚在【黔北】战场上,【西岐】人本可以趁着天嫠两位主将都身负重伤的时候乘胜追击,但是容倾一出现,他们便自动撤回【西岐】,若是钟离魅可以抗衡容倾,【西岐】三军又何必如此降低姿态,大可以拼死和容倾战上一局。

    心中了然,流月顿时觉得这妖孽其实还是蛮顺眼的!狐假虎威的感觉,毕竟还是不错的!

    “那,百里流宸的毒要怎么解?”愉悦的心情未持续几分钟,然,眼前不期然的浮现出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的脸,流月的情绪转而就黯淡下来。

    今天已经是百里流宸中毒的第四天了吧。虽然流月不怎么待见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阴鹜男|人,但是,好歹他还“送”过她一些衣服,还把那g刀剑不入、水火不容的天蚕丝绒被子给了她。

    ——心里微微触动。

    或许在某些不知觉的时刻,百里流宸这个人已经渐渐渗入流月的感觉细胞里,有时候会莫名的温暖一下,有时候、亦会莫名的心疼一下。

    那天,在【黔北】战场的主营帐里看见中了暗毒之后,满身颓然、脸色惨白的百里流宸时,流月愕然了,好像只是昨天,昨天还盛气凌人的男|人,一夕未见、便变成了这般脆弱的样子,脆弱的,仿佛轻轻一戳、他就会化成烟灰随风飘走。

    流月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生命是如此的凉薄”。

    再看向百里流宸时,眼底里,不可抑制的泛上了心疼。尤其是,记起如玉说过的一句话,是因为她冲百里流宸吼了一句“百里流宸,你他|妈的给我滚,滚到天边去,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百里流宸才自动请命去了【黔北】战场。

    如此说来,百里流宸这次受伤,和她还有脱不了的关系。如此亦说来,其实,百里流宸还是蛮在乎她的感受的。

    唇角微勾,莞尔一笑,流月抬头看着容倾,“我知道,你肯定能救得了他的!”

    容倾随之上扬了几分唇边的弧度,“小妖女这是在用激将法?”

    “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

    “你肯定有解药的!”流月信誓旦旦,冲容倾伸出了手。

    看着那只小小白白的手掌心,着实可爱的紧,容倾心中微动。唇线优雅,狭长的桃花眼倏尔眯成两条弯弯的线,浓密纤长的睫毛漆黑似玉,与上挑的眼角容成一抹极美的弧度,半晌没有说话,却轻轻握住了流月的小手,容倾笑道:“若是我救了百里流宸,小流月要用什么来报答我呢?”

    流月挑眉,“你想要什么报答?”

    “以身相许如何?”

    “这个……”流月垂眉,脸上的表情微微犯难,小爪子摩挲着下巴的同时往后退开一步,而后扬着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容倾一边,末了,流月唇角抽搐,“这个,可能要等百里流宸醒来之后才能确定,但是据我所知,百里流宸不喜好男|色的,所以你要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虽然你是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妖孽,但你本质上还是个男|人对不对?”

    “小流月……?”拖出的尾音上扬,渗着几许诡谲的意味,容倾唇边的笑弧阴险起来,阴仄仄的笑,往前逼近一步,“难道,你以为本教主会喜欢男|色么?”

    冰凉的手指,不容反抗的掐住流月的下巴,指尖微动,只听见“咔嚓”一声,流月就合不上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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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半个时辰,容倾一直在乐此不疲的做一件事情——捏断流月的下巴,然后给她安上,之后再捏断,再之后再安上……

    “小流月,还觉得本教主喜好男|色吗?”

    流月怒极,一张小脸都气成了浓郁的漆黑色,心里暗骂一声,“这个变|态!”愤然撇过脸去,结果,那妖孽再次嬉笑着捏断了她的下巴。

    房外,红莲适时的敲了敲门,“教主,宗政离带皇城禁卫军包围了【凌山】,让我们把百里流月交出去!”

    “本教主的心情很不好!”悠悠然的从唇中吐出三个字,房门外,红莲的身影立即隐退。

    容倾冷笑一声,提步,身形极其优雅的走到桌边,端起那碗只喝了几口的红枣莲子粥,眸思蓦而一沉,左手执白玉勺子,又像方才那般、慢条斯理的轻轻搅动起莲子粥来,“小流月,还饿吗?”

    “……”此时此刻,流月的下巴还是合不上的,也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无比愤恨又恼怒的眼神儿瞪着容倾,恨不得在妖孽的身|上戳两个洞!

    容倾对流月怫郁的情绪丝毫不以为意,眼皮慵懒的眨了一眨,唇边勾着妖娆的邪笑,娉婷袅娜、端着翠绿色的玉碗冲流月走了过来。

    “小妖女,竟然饿的都合不上嘴巴了?好可怜的样子!”舀了一勺粥送到流月唇边,容倾妖孽笑得极其不怀好意,“来,吃一口。”

    眼睁睁的看着红呼呼的红枣莲子粥从唇角边溢出来,然后沾到胸前,容倾那混蛋笑得前仰后翻、眉飞色舞,流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漆黑来形容。

    待容倾指尖一动,给她安上下巴后,流月怒极的情绪终于崩溃,劈手冲容倾挥了过去,“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至贱无敌!容倾,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容倾轻飘飘的往侧里一闪,横空里伸手,轻而易举的、便接住了流月的手臂。扯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而后就将小人而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流月,又不安分了,嗯?”挑|逗|性|感的嗓音,随着呵出的热气一并涌入流月的耳朵里,容倾俯在流月耳边的笑声倏尔低沉喑哑起来,“小妖女,你知不知道,你生气发怒时的样子、比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要诱人多了?”

    ——贱|人!!!

    当时,流月的脑海中只闪过这两个字,并不断的重复回旋,下意识地就想用一个过肩摔、摔那个邪佞狂妄的不可一世的妖孽一个狗吃屎,奈何,她只是想想、还未开始动作,身后,容倾已经伸手扯掉了她白色的亵|衣,俯身而下。

    尖利细长的獠牙刺穿皮肤,深入皮肉,巨疼之后,竟然泛起了一股陌生的悸动感,酥酥麻麻的由獠牙刺入的地方,迅速向全身四肢百骸袭去。

    听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失的声音,看着容倾性感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滑动着,流月的意识逐渐恍惚,眼前出现一片茫然的鲜红色,漫天无际,宛若三途河边的曼珠沙华,妖娆惊艳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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