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楼的离开,带走了一室光辉。

    琴渡立在原地看着那抹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身影,眼中的流光渐末,修长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剧烈的疼痛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劳资是失恋的琴小渡的分界线------------------------

    “琴渡他怎样?”

    赫连珏楼立在帐篷外,一见到青狸出来便迫不及待的上前问了琴渡的伤势。

    她昨夜本是因为不能接受琴渡说的那一番话,想找个地方好好消化消化,但是这军机大营四下都是赫连九天带来的士兵,她又不想原路返回出了军机大营,于是只好又重回了帐篷稔。

    当她一踏进帐篷的时候便看见琴渡已经晕倒在地,心急如焚的她只能用自己的内力帮助琴渡调节了心绪,好在天刚亮青狸跟尹越便来了帐篷中。

    青狸一看到琴渡昏迷便跟尹越两人运功替琴渡疗伤,而赫连珏楼则一直守在帐篷外面。

    尹越最先出来,他恼怒的看了赫连珏楼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抿了抿嘴唇,最终还只是叹了口气走开了。

    赫连珏楼将目光转向青狸,只见他立在帐篷门口望着那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没有说话,却在无形之中告诉赫连珏楼琴渡的伤势很严重。

    “是不是因为琴渡将那保命蛊给我的关系?我昨夜便察觉到他中毒已深,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珏楼走到青狸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迫切的问着。

    “他体中的毒,就是保命蛊也只能压制八·九年,现在时限已到,我,哎~~~”

    青狸没有将话说完,取而代之的却又是重重的叹息。

    “我想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赫连珏楼可以肯定,琴渡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她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力去拯救他。

    就算她只是借着这具他喜欢的身体而活着,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个声音再告诉她要救琴渡,一定要救他,不然昨夜她走了也不会再回来了。

    “好,我随我进来,我告诉你。”青狸重重的看了一眼赫连珏楼,点了点头之后便向着帐篷里面走去。

    帐篷里燃起的熏香带着点点的药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之中,有着挥之不去的沉重气氛。

    青狸走到榻上坐下之后散下了自己的头发,黑发散乱的他右手在脸上一抹,便看到一层人面从他面上剥落,展现在赫连珏楼面前的虽然也是一张五官清秀隽永的脸,但是这样脸上却有着一条狰狞的伤疤,那伤疤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一般横亘在他的右边脸颊之上,将那张脸生生的扯成了一幅恐怖的模样。

    “你......”赫连珏楼注视着青狸,有的不是惊恐,却是诧异。

    她没想到青狸也是用的易容之术,而他原本的容貌却是这样狰狞不堪。

    “这是我在告诉你所有事情之前要给你看的,当然,我要给你看的还不止这些。”青狸将那人面轻放在檀木小桌上,便起身站到了琴渡身边。

    他看着昏迷的琴渡,一双手停在了半空良久才继续下面的动作,撩开了盖在琴渡上半身的被子,然后慢慢解开琴渡的衣服,动作缓慢且沉重,一件,两件,衣衫剥落,时间却似乎在静止。

    最终青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他的手却在轻轻的颤抖着。

    赫连珏楼起身像走到琴渡身边看看青狸到底是想要给她看什么,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到琴渡那赤·裸着的胸膛上的时候,她的脚就像被生生的定在了地上一般,再也移不开脚步,喉咙中不断有什么感情想要迸发出来,但是却又被一双铁手死死锁住了一般。

    她的眼中淌过了一丝痛色,不明原因的心中抽搐了一下。

    这是一个怎样的胸膛?琴渡那本是精壮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有着一道十字形的伤疤,缝合起来的十字形伤疤就像两条蜿蜒巨大的蜈蚣盘旋在胸口处,而伤疤之上的锁骨处则有两个巨大的疤痕落在两边。

    那白皙的身体上细细小小的疤痕几乎不能数清,有的还是新添的......

    “十字伤疤?”赫连玉楼喃喃自语,手上青筋暴起,紧紧揪住胸口,她前世精通解剖,自是知道胸口十字形伤疤是怎么来的,还有那锁骨旁边的那两个碗大的疤,就如前世看的小说中讲的魂锁琵琶骨之后留下的疤。

    “你或许知道琴渡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你,这胸口的十字疤,便是为了找你时他跟夜煞做交易的时候留的,而这锁骨上的疤,正是他遭受了魂锁琵琶这一酷刑之后留的,这身上的伤口,是保命蛊在克制不住他体中的毒的时候反噬的伤口,而这新添的伤口,则是那日你抚琴受伤之后他放出保命蛊救你之后内力尽失,回到王府的路上不断摔倒所致的。”

    青狸将那伤疤一一指给赫连珏楼看,指到有一条位于腹上的伤疤的时候,他嘴角莫名的抽搐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你十岁那年在你府上掉入池子中的时候他随你一起掉下去的时候被池子底部布满的铁网陷阱割伤的,那些陷阱原本是为你准备的。”

    十岁的时候,摔进池子......赫连珏楼想起来了,记忆中两世都有这样一件事,她掉进了池子,被水淹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立在岸上的一脸冷漠的夜明还..............

    但是她在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那破旧的床上,含儿说是一个小厮救了她。

    她没想到会是琴渡,怎么会是琴渡......

    青狸看着赫连珏楼惊得说不出话,也不在说话,又为琴渡将一件件衣服穿上后才做到椅子上,将他所知道的琴渡的所有过去都娓娓道来。

    -------------------------劳资是大家一起听青狸桑讲故事的分界线---------------------------------

    原来青狸是南蛮部落酋长不受宠的儿子,那年铭帝征战南蛮,部落信奉夜煞神教,便将青狸作为祭祀品进贡给夜煞,希望夜煞取了青狸的五脏六腑之后能保佑部落不被玄北吞并。

    青狸虽然心中怨恨酋长将他推出来受死,但是无奈那时候他只有九岁,反抗不得也只能抱着必死的心被绑上了祭天坛。

    但是就在夜煞的门者准备操刀划开青狸的胸口的时候,祭天坛上突然燃起了大火,门者的刀刀惊慌失措间落在了青狸的右脸上,他右脸上的伤疤便是这样形成的。

    所有人都去逃生去了,只有青狸被绑在了祭天坛上,眼看着火就要将自己包围,就在青狸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死的时候,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替他将手脚上的绳索解开。

    那个救他的男孩,便是琴渡。

    那年琴渡十岁,正是遇见铭帝的那一年。

    青狸惊恐的从祭天坛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救他的琴渡的胸口已经被划开了两条巨大的口子,后来他才知道那日一同被夜煞取心的还有琴渡,而琴渡则是为了找到突然在大雪中消失不见的赫连珏楼去跟夜煞做了交换。

    琴渡在将青狸救起之后便没有了再去找夜煞作交换的心思,而是准备起了与铭帝的“偶遇”。

    后来琴渡告诉青狸,让他在哪里“偶遇”铭帝,让他什么时候去玄北,让他用何种方法得到了南蛮的所有财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儿教他的。

    琴渡到了玄北之后将青狸也带到了玄北,在一次皇宫的晚宴中的时候他发现了那个他日夜寻找的女孩便是赫连珏楼,但是赫连珏楼却丝毫没有认识他的样子,而且为人胆小怕事,在赫连府也是被众人欺负。

    琴渡不相信那个女孩儿是这样的,于是在一边观察一边保护着赫连珏楼。

    在这个期间,琴渡身上开始有了一种毒的反噬现场,一旦毒发,不致命,却是能让琴渡半个月不能睡眠,身上也会不明缘由的裂开小口子。

    青狸询问琴渡这毒的来历,而琴渡不说,他无法看着琴渡受这样的折磨,于是便对他用了保命蛊,但是到后来,连保命蛊都克制不了那乱窜的毒气。

    “琴渡这一辈子,或许说是这几辈子都在找一个人,若是他认定那人是你,便是你。”青狸最后缓缓的说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之后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你两之间的事,便只能由你两解决,赫连小姐,我给你留的那封信你可是收到了?”

    赫连珏楼没有说话,在沉思中点了点头。

    “那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只是何奈遇人不淑,一辈子遭人利用......”

    “你有没有办法就琴渡?!”赫连珏楼现在哪有心思想拿襄亲王妃,她一把抓住了还在感叹之中的青狸的衣裳,冷冷的问道,“有没有?!”

    “哈,求人可不是你这样的。”

    “不喜欢这样,我大可把你剥光了挂在军机大营门口,你觉得那种方法如何?”

    赫连珏楼作势要将青狸捆起来,青狸急忙摆手后才换得赫连珏楼松手。

    他理了理衣裳之后才慢慢看着琴渡,眼中有流光的痕迹,却是淡淡的。

    “就算有办法,在这瘟疫横行的吴山县也没办法办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瘟疫的解决办法,然后带着琴渡回京再想办法。”

    青狸说罢挑了挑那琉璃灯盏,勾了勾嘴唇。

    “时辰快到了,你可想好你以什么身份见人?”

    “琴医圣手,就叫连倾。”

    连倾,她娘的名字,记忆中从未有这样一个人的痕迹,所以现在就要用这个名字感受一下。

    赫连珏楼走到琴渡身边,目光不由得定在了他那张倾世惊艳过的脸上,这一刻,这张沉睡昏迷的面上带着安祥的神色,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停驻脚步,就这样,就这样看着他......

    重生一世,她却不能随心而活,身上莫名的背负了太多她不想要的责任,所以她索性不要随性而活,她要再也不做柔软可期的女子,她要风华无限,光彩潋滟,睥睨天下。

    欺她者负她者她要加倍奉还,在意她的人她会加倍保之。

    而琴渡,却是一个矛盾的存在体。

    他对她好过世人,他愿意守她百岁无忧,可是她却不是他心间真正在意的那个人,若是一步沉沦,以后必定步步沉沦。

    但她却还是想护他,或许,就作为他一次又一次帮她的报答。

    想到这里,赫连珏楼似乎心间通透了许多,就是这样的,她赫连珏楼无论前世今生都是个中高手,有仇必复,有恩必报,对琴渡好,帮琴渡解毒也就当做是报恩了!

    就在她为自己想通了所有事情而心底愉悦的时候,突然来了两名士兵在帐篷外急促的禀报道,“锦澜王爷,大事不好了,赫连将军似乎是感染了瘟疫,二皇子请您速速过去看看。”

    ------------------------------劳资是楼楼要血洗军营的分界线-------------------------

    因为琴渡的身体不能见人,赫连珏楼便随着青狸来到了赫连九天所在的上东区。

    一路走来着军机大营各处都安插了哨兵,可见玄北大将赫连九天病倒对这次玄北军队的打击。

    “你觉得是为何?”

    就在快要到上东区的时候,青狸突然回头问了赫连珏楼一句。

    “为何什么?”

    赫连珏楼并未表现出跟青狸有太多的接触,她现在是一名江湖医生,不能被人抓住破绽。

    “呵呵,你不关心你父亲是为何会感染瘟疫?”青狸有些好奇的打量了赫连珏楼一眼,随即目光中也是染了笑意。

    “我现在是连倾,何来父亲?”

    赫连珏楼看着青狸,目光郑重的看着,“而且,你可见过他的病情?没见多为何知道是瘟疫?”

    赫连珏楼嘴角染笑,瘟疫,若是瘟疫何需一晚上在原本空落下来的军机大营各处安插了哨兵?怕是现在赫连九天只是察觉到有人要加害于他然后才借着瘟疫的名义对军机大营处处严密搜查,一来可以顺了害他之人的心,而来,则是借着这段时间将那人揪出来。

    青狸被这话一提醒,倒是不觉失笑,不由得在心底对赫连珏楼又升起了几丝兴趣。

    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强大!

    “青狸你可来了,你是锦澜王爷的随性医师,你可否帮赫连将军看看到底是何原因导致将军一直昏迷不醒?”

    夜神澈是在跟青狸说话,但是目光却落在了赫连珏楼身上,话语也快速的转了过来,疑问道,“这位是?”

    “哈哈,赫连将军可是病得是时候,这位便是从南阳县寻过来的妙手大夫,据说是天下第一圣手闵安冉的关门弟子,昨夜尹越去巡夜,便看见她在外无处落脚,便寻着带进了军处,不妨让她看看赫连将军的病情可好?”

    青狸倒是个好的演员,三下两下的便将赫连珏楼编造的身世补充得完完整整,想必他已经在昨夜将赫连珏楼在南阳县的所作所为大打听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才会说他是闵安冉的关门弟子。

    赫连珏楼不禁心下觉得好笑,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莫过于青狸是也。

    “闵安冉的关门弟子?!”夜神澈面带警惕之色的重复了青狸的话,似乎是爱考量这句话的可信度,“可我听闻闵安冉退隐江湖多年......”

    “呵,想必二皇子是觉得小女子是没有能力救治鼠疫患者了?”赫连珏楼抬头直视夜神澈,看着那似乎一夜变老数岁的风流皇子眉头上的愁绪,勾唇一笑,缓缓道,“而且我看赫连将军面色发黑,嘴唇虽是发紫,却不是瘟疫所致,更像是中毒,又或者是什么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原因导致,正好,小女子也没空陪各位玩这样无趣的把戏,看看外面躺着的那些患者,将军的病情可否会缓和几分?”

    赫连珏楼一番话落,屋中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这个一身火红衣衫,绝美无双的淡定女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依旧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美而媚,娇而俏,带着几分轻狂,几分桀骜,仿如一颗耀眼夺目的明珠。

    “你,究竟是谁?”夜神澈没想到自己与赫连九天的计谋就这样轻易的被拆穿了,望着赫连珏楼的目光隐忍着盛怒,一双鹰眸里面的戾气愈发重了。

    “二皇子想我是谁,我便是谁。”赫连珏楼走到了赫连九天身边,嘴角抹上了讥讽的笑,冷冷道,“又或者二皇子着实想知道我的名讳,那我不妨告诉你,连倾是也。”

    连倾,不出赫连珏楼所料,赫连九天听到了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果真这个女子与他,到底是不一样的存在呀!

    “连倾,好,好个连倾!”夜神澈也注意到了赫连九天的反应,却是收起了愤怒哈哈一笑,向着赫连珏楼走了过来,眉目闪烁道,“不知此连倾小姐是可是彼连倾小姐?”

    “是与不是,二皇子还不能断定?”言外之意便是夜神澈的眼睛有问题,辨别不出一个三八少女跟而立女子的区别了。

    冷梓玥挑了挑细致的柳眉,冷冷出声。

    “呵呵,那连倾小姐可否助我拯救吴山县的广大百姓,将这鼠疫之灾彻底摆平。”夜神澈倒是直接,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要我救人,可以,只是我要的好处不知二皇子可否能给得起。”

    赫连珏楼的手挑起了还在焚香的香炉,在袅袅烟雾中对着夜神澈抹起了嘴角的弧度。

    “连倾小姐此言差矣,医者仁心........”

    “我可有说我是医者?我便是医者,也不是仁心,若是仁心,也轮不到你们这群人来说。”赫连珏楼悠悠斥责着那出言打断她话语的将军,眉眼微露讽刺颜色,“吴山县的百姓生死你们可曾过问过?你们要的不过是军机大营的稳固而已,现在我有能力保三十万士兵无恙,只看二皇子给不给的起我要的东西?!”

    夜神澈看着连倾的目光,由深到浅,由浅至深,良久之后才应道:“连倾小姐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世界上还没有他夜神澈给不起的东西,何况只是个弱手女子,要的不过是些金银钱财罢了。

    “那二皇子可听好了,我要你侍妾之位,不知二皇子可否愿意拱手许给连倾?”

    赫连珏楼话音落下,屋中众人都大惊失色,就连青狸也不知道这个赫连珏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不知连倾小姐要我侍妾之位是为何?”不是正妃,甚至连侧妃都不是,只要一个小小的侍妾之位,这个女子倒是有趣。

    “给还是不给?”赫连珏楼只是重复问了一句,并未回答夜神澈的问题,“若是许了,还请二皇子立下字据,以后才好兑现,记住要写上侍妾永世不得抬位。”

    赫连珏楼眉眼带笑,似乎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何不妥,不,在她心里,这一步棋便是她致胜的关键一步,一举多得,岂不乐哉。

    “好,我能许你侧妃之位,你确定只要一个侍妾?”还是永远不能抬位。

    “你的其他东西,我不感兴趣。”

    赫连珏楼将纸笔备好,冷眼看着夜神澈,这个男人从未让她停止觉得恶心过,这一次,她自然是不会便宜了他。

    “好,好,很好,但愿连倾小姐不要为今日做的决定后悔。”夜神澈自觉不亏,不仅能够白白拥有这样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还能解决疫情,一举多得的事情,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按照赫连珏楼的要求写好了字句,盖上了自己的私章。

    “很好,我是自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自是以后二皇子怕是不要后悔得好。”

    赫连珏楼收了那一纸契约,然后走到了青狸身边,便唤着青狸要离开,走到门口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扭头对着身后惊呆了的众人说道,“今晚子时,在空旷的地方烧大量开水,倍打量银针,找一些内力强厚的士兵,我会在那里等你们的。”

    说罢,赫连珏楼不再理会众人含义不一的目光,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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