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楼在那小木屋中修养了一日,只觉得体内的真气慢慢的行上了正轨,胸口也少了那股抑郁之气。

    只是她在镜子面前坐了半日,看着镜中那张脸心中也慢慢释怀了些。

    含儿跟白嬷嬷在午时的时候回到木屋,一见到赫连珏楼面上便露出了欣喜之色。

    她们早就听说闵安冉的易容幻术是一流的,心下正在揣测小姐易容之后成了什么模样,这下见到了,却是又惊又喜得说不出话了。

    惊是因为现在的赫连珏楼完完全全的就是另外一人的容貌,看不出来丝毫破绽,喜的是换的这张脸也是倾国倾城的样子,毫不逊色于她以往的那惊为天人的美丽俨。

    “小姐,这真的是闵大夫帮你换的脸吗?真的好漂亮!”

    含儿迫不及待的围着赫连珏楼转了几圈,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艳,白嬷嬷则是立在一边看着赫连珏楼,面目慈善的点了点头稔。

    这个白嬷嬷本是赫连府上倒夜香的嬷嬷,赫连珏楼见她第一面就觉得有说不完的熟悉感觉,于是便将她收到了自己手下作为了贴身伺候的嬷嬷,原本她院子中已经有了几个白温婉安排的贴身伺候的嬷嬷,但都被赫连珏楼排斥在了一边,一般她的近身事宜都是安排含儿跟白嬷嬷去做的。

    “小姐,隔离区的病患的病情都控制得差不多了,襄亲王妃说她今晚就不前来送小姐了,还让我将这个转交给小姐。”白嬷嬷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鹰毛羽扇,上面还用金丝绣上了曾经开满南阳县的虞美人。

    “王妃真真是有心,襄亲王死在这次瘟疫之中,丢下了她跟尚且年幼的孩子,也怪可怜的。”白嬷嬷叹了口气,替赫连珏楼将那扇子收好后扶着赫连珏楼进了木屋。

    赫连珏楼看着那扇子,眼角溢出了一丝嘲讽。

    “襄亲王的埋骨之地岂能容他人长眠,含儿,你们这就去跟闵大夫告别,我们立刻启程去吴山县。”

    赫连珏楼坐在椅子上,双手抚上了那古琴的琴弦,黝黑的美瞳静静的看着那丝丝光亮的琴弦,嘴角抹起了一丝绝美的笑,却在笑容之中掺杂了些许的冷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襄亲王可是铭帝同胞兄弟,是以前九龙夺嫡的时候唯一安然活到现在的皇子,只怕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对谁错,青狸的那封信里已经说得太明了了。

    “小姐,您也觉得王妃有异样?”白嬷嬷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问着赫连珏楼。

    有异样?赫连珏楼摇了摇头,将那古琴小心翼翼的包好之后才悠悠的望着木屋外那一片青翠的竹林缓缓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何来异样?嬷嬷可知道当年先帝九个皇子争夺帝位的时候,是谁赢了吗?”

    白嬷嬷的不同赫连珏楼早就已经知道,就算她是一个倒夜香的嬷嬷,府中所有下人都要敬她几分。

    “九子夺嫡,小姐为何知道这.....”白嬷嬷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将刚刚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扼在了喉间。

    每一位帝王的称王之路都是用别人的血骨堆积起来的,而当今这个铭帝的帝王之路却是用自己的所有亲人的尸首铺成的,弑父弑母,杀尽所有的兄弟姐妹,因为铭帝的称帝的历史十分之不堪,铭帝登基之时便下令禁止传播这件事情,而那时候参加帮助了铭帝争夺皇位的所有大臣都被满门操斩了,那一年,铭帝杀人无数且手段极其残忍,只要是透露讨论一点那九子夺嫡之事便会使得被株连九族......

    因为那一年的腥风血雨,玄北上下再也无人·流传那九子夺嫡之事,这段黑历史渐渐被百姓给遗忘了。

    可是赫连珏楼却知道,因为夜明还的夺位之路也是同样的不堪,赫连珏楼是在铭帝要死的时候听他跟夜明还的争论中知道的,所有的真相,所有污秽的事实,都在那一夜深深刻在了赫连珏楼脑海里,那时候的她双手已经在沾上了鲜血,回不了头也傻傻的不想回头。

    “嬷嬷就算知道也不肯说是吗?那我来告诉你。”赫连珏楼将桌上的茶杯斟满了茶水,不喝,只是用手指蘸了茶水,在那檀木茶桌之上慢慢写上了一个字,只此一个字,却让白嬷嬷惊恐得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小姐,这件事,是万万说不得的!”白嬷嬷颤抖着一下子跪在了赫连珏楼脚下,扯住赫连珏楼的双手不断的颤栗,“那些事情,不论小姐从哪里听来的,都请小姐烂在肚子里,现在玄北已经是岌岌可危,铭帝纵使不可怕,但是那夜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嬷嬷可知道夜煞已经重出江湖了?”赫连珏楼扶起了白嬷嬷,“夜煞重现,九大世家必定不会再隐世下去.....”

    “小姐,你的记忆,记忆恢复了?”白嬷嬷拉着赫连珏楼的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眼中不禁露出了几分激动,以前她就痛心若是赫连珏楼的记忆被封存便不能再打开记忆,但是那时候江山风雨动荡,铭帝又一直在找那动摇他江山的人,老夫人没办法才能将她的记忆封存压在脑中,而那一身神功也被封在筋脉之中,若是再要解除封印,打开全身筋脉,那要受的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能及的痛苦。

    “你觉得我若是恢复了记忆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恢复记忆,打通筋脉,不死也要丢半条命,赫连珏楼怎会这样贸贸然的就选择恢复。

    “也是,那小姐是怎样认出老身?”

    “记忆不能恢复,但是感觉还是在的,看你第一眼便觉得你熟悉,而且生为赫连府上倒夜香的婆子,你在府中的待遇也是太好了,我便猜测你有几分不同,便将你带在身边,刚刚你说那番话,你那一刻的反应,倒是证明了你就是我母亲以前贴身伺候的嬷嬷了。”

    赫连珏楼将白嬷嬷拉到身边坐下,看着她那张满经风霜的脸,心中不由得酸了一酸。

    前一世的记忆里是有白嬷嬷这个人的,这个嬷嬷是赫连珏楼的母亲的贴身嬷嬷,赫连珏楼嫁给夜明还的时候也将白嬷嬷带了过去,后来赫连珏楼随着夜明还外出打仗,白嬷嬷跟随赫连珏楼一起,却在于东胜那一仗的时候被东胜奸细抓走了做人质,赫连珏楼要救白嬷嬷,准备接受东胜的求和,但是夜明还却在深夜带着八十万精兵将东胜踏平,白嬷嬷也在那场战争中被东胜最后的那几个隐士撕成了碎片......

    若是说赫连珏楼前一世对于夜明还的感情出现第一次黑洞,那便是那一次。

    赫连珏楼守着白嬷嬷的遗物哭了一天一夜,而夜明还却跟士兵们庆祝了一天一夜。

    “哎,小姐,那时候你母亲去世了,留下你,老夫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却没想到你生来就是有着过人的天赋以及谋略,并且与人不和,那一年二夫人将你带去她娘家玩耍的时候故意将你丢在了那荒郊野岭之地,我们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那时候就算老夫人伤心欲绝却也不得不接受你已经死了的事实,但是在第二年的同一天,你就穿着单薄的单衣站在了府门口,那时候天下着大雪,你似乎是已经在雪中站了一天一夜,那大雪都差点将你埋了。”

    “你回府之后变得更加沉默了,恰巧那年是驯兽大会,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不能靠近神兽池,你只要一靠近,那神兽便互相撕杀,还冲出池子攻击了老爷,所以众人便觉得你没有灵力,觉得你是废物......那年恰巧你八岁,老夫人便在那年封印了你的神力,还有记忆.”

    白嬷嬷说完了这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含儿领着闵安冉匆匆进了木屋。

    赫连珏楼看了一眼闵安冉,便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了。

    “小姐,闵大夫说送我们去南阳县与吴山县的交口呢!”含儿走到赫连珏楼面前,将那古琴从赫连珏楼手上接了过去。

    “现在吴山县已经封锁县城了,你们从县门是进不去的,只能走小路。”

    闵安冉的目光淡淡,轻声说了一句之后便领着她们出了木屋。

    南阳县与吴山县的小路,那便是横穿在那山林之间的,若是那是进入吴山县的唯一入口,那便肯定是“热闹”非凡的。

    ----------------------劳资是琴小渡终于要出来啦的分界线----------------------

    上一世,无论是走什么样的道路对赫连珏楼来说都不是问题,而这一世这个本来就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羸弱的身体走那崎岖陡峭的山路还真真是一种考验。

    “过了这匹山,再过一条河便是吴山县了。”

    白嬷嬷一边搀扶着赫连珏楼一边说着,赫连珏楼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白嬷嬷正是吴山县的人。

    “白嬷嬷你可知道还需多久才能翻过这山?”赫连珏楼看着那小道上面凌乱的脚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翻过山岭。”

    因为这是通往吴山县与南阳县之间的唯一的小道,肯定会有很多不怕死的人想要进入吴山县谋取钱财,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会选择在天黑之后走这山路,而在夜间,也是这一带山贼出没的时间,所以要是不想遇见山贼就必须在天黑之前下山。

    听了赫连珏楼这句话,所有人都没有问什么,都只是匆匆加快了脚步。

    而当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翻过山岭下山之后,却被眼前这一幕难住了。

    这是通往吴山县的唯一的一条河流,而那河中到处都是飘着的浮尸,各种垃圾都尸体都汇聚在了这山沟里的河流之中,尸体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让赫连珏楼三人都忍不住的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而唯有闵安冉依旧立在原处,似乎已经知道这里是这样一幅光景,不焦急也不担心,只是在静静等待。

    “我们该如何过去,小姐?”

    含儿不敢去看那被泡的面目全非的浮尸,只是扯着赫连珏楼的衣袖,强忍着呕吐的感觉轻轻的问着。

    该如何过去?赫连珏楼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显然是也被难到了。

    这里荒无人烟,百里之外看不到任何能够助他们渡河的东西,若是他们要过河,显然只能从水底过,或者是从天上飞。

    “以前这里有一个渡口,常年有人在这里摆渡......”白嬷嬷说完指了指那河岸的不远处,还能依稀看到类似于船帆的布匹烂在了河水中。

    “我们该如何过去?”

    赫连珏楼想不到办法,于是不得不问了闵安冉。

    “飞过去,那边便是吴山县,这次的瘟疫就是靠着这河水传入了南阳县,你们不能沾这水,也不能喝吴山县的水。”

    闵安冉说完捏着两根手指在口头一吹,尖锐的哨声之后,便看见两只大鹏似的动物从刚刚他们路过的那山林里飞了出来,那大鸟有一只成年的神兽那么大,从样子上看来,它就是一只神兽,只是长了两翅膀,两只神兽一只是白,一只是黑。

    赫连珏楼看着这两只会飞的神兽,又看了看闵安冉,愈发觉得这个人藏得太深,太难看透。

    “这是飞鸟,你是西绝国的圣使?!”白嬷嬷看着那两只飞鸟,目光死死的擒住了闵安冉,“白鸟与黑鸟本是世世代代不能同养的,你为何要将两种飞鸟养在一起?”

    闵安冉听着白嬷嬷的质问,只是淡淡的在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却不言于色,最后缓缓道:“只要想的,便能做,我想将两种鸟养在一起,有何不可?”

    “可明明你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闵安冉淡然打断了白嬷嬷的话,对着那两只飞鸟招了招手,那飞鸟便俯身冲了过来,立在了四人身边。

    “你跟她一起去,丫鬟不能去。”闵安冉看着赫连珏楼,就算是吩咐,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若是世界上有雷都打不动的人,那便是闵安冉这样的人了!

    “为何?”

    “你换了容貌,他们不认识你,但你的丫鬟我就不能保证他们认不认得了。”闵安冉将手轻轻放在那飞鸟的头上,那长着狮子的样子,鸟儿的翅膀的神兽便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模样。

    赫连珏楼不禁一阵恶寒。

    “琴渡据说是在军机大营,你们去了可想到了如何进去?”闵安冉说着将一卷牛皮纸做成的地图丢给了赫连珏楼,“三更之时,便会有御医出入,这个出口便会空缺,你顺着地图找去便能进去军机大营,若是再军机大营里面迷路了,你就是一只蚊子也能被那些机杀的连根毛都不剩。”

    不知为何,连根毛都不剩这句话从闵安冉口中吐露出来就让赫连珏楼觉得好笑,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是真的,第一,含儿不能跟她却,第二,玄北的军机大营是集结了世界各地的机关暗器,若是擅闯或者是迷路,那下场比碎尸还要惨烈。

    “替我照看好含儿还有白嬷嬷,半月后我定会回来谢你。”赫连珏楼不再多说,她已经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吴山县,少一个人便少一分危险,而且那夜神澈等人也不一定不认识白嬷嬷。

    “小姐,你定要小心!”

    白嬷嬷显然是明白了赫连珏楼不带自己去的目的,只是将那古琴交于赫连珏楼之后担心的嘱托着。

    赫连珏楼点了点头,闵安冉便将那飞鸟放飞,一瞬间赫连珏楼便再也看不到立在沙洲上的那三人了。

    强劲的风拂过赫连珏楼的面颊,她在心里已经感觉到那段被封锁的回忆一定与琴渡有关,所以她要去找琴渡,她要亲自将自己脑中的回忆封印解开。

    或许有些事情,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简单。

    不到片刻,赫连珏楼便感觉飞鸟的飞行速度降了下来,她已经能看到坐落在吴山县边缘的军机大营的全貌了。

    因为飞鸟在玄北是极其罕见的神兽,若是暴露在了这些人的眼中,那这两只神兽的处境便是极其危险了,所以赫连珏楼让飞鸟将她放在了一片树林。

    赫连珏楼看着那飞鸟消失在了天空中才背着古琴,拿着那地图向着军机大营不断的靠近过去。

    吴山县本是玄北与东胜的边界,而这里的经济因为很多元化,所以是比较繁华的县城,只是赫连珏楼现在看到的吴山县却一点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繁华模样,到处都是死气沉沉一片,无数的秃鹫立在光秃秃的树丫上,等着一个活人死亡,然后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在这里,就算是在军机大营四周,都是方圆百里看不到一个人影。

    整个环境中充斥的便是一种杀气,还有难以言明的压抑。

    -----------------------劳资是琴小渡病危的分界线----------------------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死亡之地笼罩起来了。

    赫连珏楼行走在吴山县的县城大街之上,看到的是比南阳县更加惨烈恐怖的现状。

    死人,到处都是死人。

    整个硕大的吴山县像一夜之间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生气,偶尔有一丁点的亮光在街道两旁依稀的亮着。

    这个地方的瘟疫,比赫连珏楼想象中要严重许多,而且按照推算夜神澈跟琴渡等人也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但这瘟疫的情况却丝毫没有被抑制住的感觉。

    赫连珏楼看着时辰大概差不多了,便用黑布蒙了面,快速的向着地图中标明的军机大营的出口处去了。

    而就在赫连珏楼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夜幕中的时候,一抹褐红色的身影立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良久。

    瘟疫肆意横行,但这军机大营确实愈发的戒备森严了。

    赫连珏楼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立在大营门口的士兵,嘴角不禁勾起了冷笑。

    直觉告诉她,这怕是整个大营里面所有没有感染瘟疫的士兵了。

    果真,不一会儿,一大群士兵拥着身着几个灰白袍子的老者出了大营,而就在赫连珏楼看好的那个出口果然放松了戒备。

    一步,两步,三步。

    咔嚓,咔嚓……

    赫连珏楼快速出手解决了那出口处唯一的两位士兵,并且将他们的尸体抛在了灌木从中,就算过几日被发现,恐怕这尸体已经被秃鹫吃得只剩下白骨了。

    做完这一切,赫连珏楼将手中的一抹红灰撒在了出口门口,便快速的闪身进去了。

    接着,又是一抹褐红色的身影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出口进去便是一个地道,这个地道迷宫一样的存在着,正常情况下是每一个转点就有两个士兵把手,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夜神澈是将所有能用的士兵都用去把门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面安插看守。

    就算是安插了,也不过是一两个病情不算严重的患者。

    赫连珏楼一路照着地图提示畅通无阻的走着,只是在一个黑暗处,她停了下来,目光幽幽的看向了身后,并未做什么动作,随即又快速的向前面走去。

    暗道的出口便是军机大营的厨房,赫连珏楼在空旷的厨房里展开地图,看着那最最关键的两处,分析着琴渡最可能在的位置。

    玄北的军机大营分为东区,南区以及上东区。

    东区是士兵操练的地方,占了军机大营三分之二的面积,而南区则是存放各种兵器的地方,上东区便是士兵军官日常生活的地方。

    这军机大营表面看着毫无独特之处,但是赫连珏楼上一世随着夜明还各处征战,自然是知道各个军机大营的机关暗器所在,而吴山县的这个便是最危险的一个,因为它邻着东胜,而东胜又是一个对玄北早就觊觎多时的泱泱大国。

    若是平日,一般的军官也就居住在上东区,而这次的对象却是玄北的二皇子还有锦澜王爷,想必住处自然不是上东区。

    就在赫连珏楼对着地图分析的时候,耳朵敏锐的她听到了厨房外面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她立刻收起了底图一个翻身躲进来那巨大的水缸之后。

    “你快点,听闻锦澜王爷都病危了,你要再煎不好这服药,仔细你的脑袋!”说话的是一个尖细的的女声,“现在正是时候,你要坏了二皇子的好事,坏了我的好事,仔细我将你的头拧下来!”

    在那咄咄逼人的女声之后,便想起了一个唯唯诺诺又带着哭腔的女声。

    只听见那声音反驳道:“就你知道关心二皇子的好事,你怎么不下手煎药!?要是以后被人查出我谋害锦澜……唔唔唔……”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这嘴巴迟早会把我害死!若不是今日锦澜王爷身边那两人都去查看疫情去了,你这话怕是早就到了锦澜王爷耳中了!什么谋害不谋害,我们是正大光明的替王爷煎药,煎好药就端去上东区的帐篷里交给王爷的侍女,听到了没!!”

    一阵尖锐的呵斥声还带着女子痛苦的咳嗽声,赫连珏楼听到这些话,眉角不由跳了一跳。

    夜神澈谋害琴渡?!呵呵…………

    赫连珏楼随手捡起一个白菜,向着那两个女子的反方向扔了过去,就在那两人慌忙查看的空隙,赫连珏楼早就一个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赫连珏楼出了厨房,心下已经打定主意去一个地方了。

    两丫头三更天的来煎药,还这样兴致勃勃,看来某人找的群众演员演技还是不行呀,不过不行又怎样,那两丫鬟恐怕还不知道明年的今晚就是她们祭日吧!

    赫连珏楼躲开每一个设置了暗器的地点,顺利的来到了东区。

    看着硕大的东区操练场上的那顶硕大的帐篷的时候,赫连珏楼眼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两个丫头的谈话提及到了上东区,无非就是想将赫连珏楼的注意力转移到上东区,那就说明上东区住的不是琴渡而是夜神澈,那琴渡,自然就只能住东区了。

    琴渡,你果真让我好找!

    赫连珏楼没有直接进入帐篷之中,而是用内力织起了一个结界,将那顶帐篷与她一同封在了结界之中。

    结界一旦形成,那便是外面的人进不来,也看不到里面的世界,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而里面,便是一个小世界。

    ————————————劳资是么么么么么的两人世界的分界线——————————

    赫连珏楼坐在结界中央,看着帐篷中那点点光亮。

    这样的感觉,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

    她取下古琴,席地而坐。

    明月幽幽,琴声幽幽而起。

    此时,琴渡的帐篷之中也同是一抹幽然。

    本是在与青狸对弈的琴渡琴渡听到这琴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这琴声倒是别致,没想到这瘟疫横行的灾区还能有人能抚出这样的琴音,我倒要去看看这抚琴之人的模样。”青狸语笑晏晏的放下棋子,正欲起身前去却被琴渡拦住了。

    只见他素手执起一枚棋子,向着那帐篷门口丢了去,却见那棋子到了门口之时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有结界?”

    青狸的眉不由得挑了挑,语气之中有了些许的警惕,嘴角玩笑的意味不由得加重了几许。

    “于你便是结界,于我却不是。”

    说罢琴渡起身挥了挥身上的白袍,温温笑了几声,那如玉的面上却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愈发的苍白。

    “你是要出去吗?你的身体......”青狸有些担忧的想要拦住琴渡,却惹得琴渡淡淡一笑而阻之。

    能抚出这首曲子的人,他自然要去看看。

    且试天下,世界上只有两人能抚,会是她吗?

    赫连珏楼坐在古琴之前,将仿若是在心中生了根的曲子静静的弹奏着,她的手指不再是她的了,而像是一个不再属于她的灵魂的,静谧如溪涧流水,高昂似千军万马奔腾,这首且试天下,便以一曲纵观了天下万变。

    琴渡站在帐篷门口,静静的看着那古琴之前的美人,眼中有如水一般的柔情淌过。

    一瞬间,两人的结界之中,天清月华,公子如玉而立,美人似画而行。

    “只可惜了一首好曲......”

    琴渡慢慢走近,白衣锦袍依旧,只是面上带着些许的苍白,眉目如画举世无双,这样的琴渡终于又立在了赫连珏楼面前。

    “你夸奖我一下会死吗?”

    赫连珏楼听了他的话,立刻停止了琴音,看着琴渡的面上已是有了些许的愠色。

    “你对我温柔一下我便不会死了。”

    琴渡走到赫连珏楼身边,将自己披在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轻轻的披在了赫连珏楼身上,动作之轻,就像是在爱护一件绝美且心爱的雕像一般,带着说不尽道不明的情义。

    白色大衣加身,立刻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充斥了赫连珏楼的鼻腔,只是琴渡的味道。

    赫连珏楼望着琴渡,之间他的眉眼依旧那样绝美无暇,只是一张脸少了血色,妩媚得带着几分病态的娇嫩,使得人见犹怜。

    “你是怎样知道是我的?”赫连珏楼诧异自己变了容貌琴渡还是能轻易辨认,“不会是你对任何女人都这样?”

    “呵呵,你便是独一无二的你。”就在赫连珏楼微笑着默认琴渡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下半句话直接让赫连珏楼有一巴掌把他拍在地上的冲动,“也只有你能够将这首曲子弹得这般有特色。”

    有特色,不就是在间接说她弹得难听吗?!赫连珏楼冷了冷脸,冷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会琴渡了。

    但琴渡依旧是一脸笑容的看着赫连珏楼,看着她小孩子一般的脾气,这个容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是熟悉的感觉是变不了的,他没有敢告诉她这首曲子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她弹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特色,于他来讲,那便是天籁。

    “你可知道这且试天下的意思何在?”

    琴渡细手将赫连珏楼散落的头发轻轻理顺,冰凉的手指微微滞殆在她的脸上,嘴角噘着一抹温热的笑意,没待赫连珏楼回答,他便接着说道,“且试天下,以天下试之,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从琴渡口中喷薄出来的鲜血,一点点急速在赫连珏楼面前绽开出了妖冶的花朵。

    守你百岁无忧,我怕我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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