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严重?”筱月微微挑眉,她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去天衣坊,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伍姐姐说给我听听,我也帮着出出主意。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伍姐姐如今怀着身孕,这些事儿倒是不需要太操心,横竖还有孙妈妈在那里撑着,再不济还有我呢,我也算是咱们天衣坊的股东,出一份力是应该的。我来想想,莫不是咱们绣坊的活计出了问题?”

    伍春红被筱月安慰得略放松了些,接过碧螺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绣品的质量出了问题。”

    筱月就松了口气,不是质量问题就好。那就是图样的问题了?“是图样?”

    伍春红就笑了,“你这樱桃西施对自己的画功就那样没自信?我这天衣坊从你进来这几年,没听说哪个顾客抱怨图样子不好的。”

    “那就奇怪了,”筱月扶额道:“既不是质量问题,也不是绣样问题,姐姐怎么就说摊上一劫了?”

    伍春红叹了口气,这才慢慢道来:“是咱们的进货渠道出了问题。咱们天衣坊十几年都是在江南一家布庄上货,那家老板也和我们伍家也有些交情,多年来一直合作得很好。可是头两个月那家布庄突然供不出咱们要的货了,我派人去问他们只说是货源不足,我当时也相信了。可到了上个月要交货的时候,他们竟还交不出货来,后来还直说情愿赔给我们违约款,就是交不出货来。”

    筱月听的眉头就紧促起来,向来做生意的都讲究和气生财,不到万不得一的那一步,哪有愿意违约赔对方银子的?可见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伍姐姐不是说这家布庄和你娘家有交情,怎么还会这样?可有派人去好生探下内情?”

    伍春红叹气:“我也想着这里面定有些蹊跷,所以我让我夫君代笔以我的口气写了封信让人亲送了去,结果那布庄过了些日子就偷偷来了个小伙计,说是老板叫他背着人偷偷来的。我才知道是京城里有家大商户对这家布庄软硬兼施,不让他们供我们布匹,不光如此,那江南但凡好些的布庄都被他们笼络住,那小伙计说那京城的商户背后是有大来头的,他们不敢得罪,念着两家的交情才偷偷跑了来送个信儿,让我们小心。”

    筱月听完不由道:“这事儿真有些奇怪了。这人分明是冲着咱们绣坊来的,可是咱们绣坊这些年也并没有得罪人,而且咱们这里比起江南京城那些繁华之地简直就是弹丸之地,就算是有抢生意的,也瞧不上咱们这处。怎么这倒被人惦记上了。”

    “说的正是这个理儿。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呢。”伍春红有些头疼,“按说生意少说也没什么,只是咱们上个月接了一家京城大客户的一笔单子,要咱们出一套十二扇的绣屏,这可是个大买卖。人家订金都付了的,还指名要用云雾绢云做底布,可那云雾绢咱们铺子里已经没有存货,那江南的布庄又进不来货,怕是这单生意要搞砸了。”

    伍春红真的是有些头疼了,以现在天衣坊在成曲县及周围几个县的名声来讲,就算少做几笔生意少赚些银子对她们来讲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笔生意有些特殊。这个要绣屏的客户是天衣坊老顾客介绍来的,听闻是京城里一门望族的远亲,因那家老太太要过大寿,这位客户还有事要求亲戚帮忙,才想着出手大方些送老太太一副绣屏寿礼。

    那客人一开始还不太信得过这小县城里的绣坊手艺,毕竟他在京城见识过大场面的,哪里会把一个边远县城的小小绣坊放在眼里。但当那位老顾客带着他亲到天衣坊走了一趟,这位客人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天衣坊的绣工完全不亚于京城里大绣庄的手艺,而且在绣品的构图上更要胜京城一筹。这却是那位客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鸡窝飞出金凤凰了?

    在怀着惊喜的怀情绪中,那位客人看了孙妈妈捧出来的筱月设计的画册,那位客人十分满意。特意多出了银子让筱月想一副新的画样,筱月在苦想了一整天后,终画了十二张流年图,每张分别代表一个月份,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流年华景看得那客人直挑大拇指,当下就拍了一百两的银票当作订金,说好三个月后来取绣屏。

    谁知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档子事儿,岂能不叫伍春红忧心?若是这笔买卖黄了,丢的可不是几个银子的事儿,而是天衣坊的名声。这两三年,天衣坊早已一跃成为周围几个县城里名气最大的绣坊,连附近州城的客人还有专门来天衣坊订制绣品的。万一这绣屏的生意砸了,岂不是叫其它绣坊看笑话。那些绣坊早就嫉妒天衣坊的成就,万一让他们抓住把柄,还不使劲抹黑?

    此时,筱月的想法和伍春红的一样,就算是想尽办法,也不能让这笔买卖弄砸了。想到这里,她看了眼伍春红的大肚子,劝道:“伍姐姐不必伤神,你眼下怀着身子万万不能忧心动气,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单生意而已。那云雾绢我也见过,虽说比一般布料珍贵些,但也没到天下难寻的地步。若是雪蚕丝或是金沙绡或许咱们没有办法,但那云雾绢若是有心去找,想是能找到的。别的我帮不了姐姐,但我可以找其它人帮忙把云雾绢的料子弄来,姐姐只管宽心就是。”

    伍春红听的眼睛都亮了,别人说的话她或许觉得是安慰,但是这话从宋筱月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一个吐沫一个钉的事儿。

    这些年天衣坊靠着筱月那些新奇的画样完全成了绣坊界的领头羊,甚至京城的绣坊也有人偷偷找关系打听天衣坊的画师是何人。筱月那些极具特色和创新力的图样是她从前不曾看过的,那些画样有时大气磅礴,有时秀丽柔美,但无一不是独出心裁别具匠心。那些图样她都一一看过,十二分的满意。

    有时筱月高兴了会画几张衣裳的图样给她,让她照着裁衣裳,那些衣裳裁出来穿出去,无一不被她婆家娘家的姐妹姑嫂们竞相效仿,让她赚足了面子。

    宋筱月,这个当年在布庄里与她偶然结缘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慢慢长成了一个聪明机敏,但却知道内锋芒内敛的漂亮姑娘。这三年间宋家开了那么多家铺子作坊,一跃从雪山村直接移居到了成曲县,这都是缘于筱月的眼光和头脑。

    就像是宋氏这个品牌,如今在附近几个州县算是叫响了,但这在外与人应酬的都是筱月分别派出的掌柜和管事,她却是躲在背后出谋划策,这种能不显眼不露痕迹的置身事外的本事,不是每个人都行的。

    不拔尖不垫底儿,还行事大方自然,不为人所疑,这才是宋筱月真正聪明的地方。

    想到这些,伍春红觉得如今天衣坊遇到的难题筱月八成能解决。只因她相信宋筱月的能力。

    事到如今,她尽可以放心的把一切交与筱月来办,伍春红这才真正的放了心,她脸上终露出这些天来第一抹轻松的笑容来:“你既让我宽心,我可就厚着脸皮不管啦。这件事就由着月儿妹妹去办吧,若是中间有人情花银子的地方只记上帐目到时来天衣坊支取,就算退一万步说这事儿不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我绣坊不开了,跟着你总有我赚饭吃的地方。”

    筱月被她说的也笑了,“是,等伍姐姐生了儿子,再来与我仔细商量再开铺子作坊的事儿。我这脑袋里想的好计划多的是,若是真能做成了,伍姐姐只靠这铺子吃饭也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伍春红才告辞离去。

    后面屋子里的石榴这才出来,小绿也跟在筱月身边,石榴在里屋把外头伍春红的话都听见了,这会儿问道:“姑娘,都说这巧女难做无米之炊,咱们手里现在没有那云雾绢,可怎么办?从哪里能弄到?不然咱们派人再去附近几个县城细细寻寻?”

    “不中用的,”筱月眯着眼睛打量手里捧着的粉彩的茶盅,右手指在茶碗盖儿上有规律的轻轻敲打着。这是她认真思考问题时的惯性动作,“伍姐姐也不是个笨人,我那姐夫更是聪明人,这事儿刚出来时,他们夫妻二人定是把附近州县的布庄都打探遍了,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来找上我。”

    小绿也不由的替天衣坊着急,“那咱们可往哪里找去?江南那边儿又不卖给咱们货,这附近又没有,难不成咱们织匹出来?”

    筱月把手里的茶盅轻轻放到桌上,微微一笑道:“便是现织现在怕是也来不及了。这云雾绢虽难找,但是我们县里有一个人怕是家里有这种东西,我只管去拜访他让他让出两匹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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