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季珩饰演的炮灰小弟所站的位置是摄像机永远不可能拍到的地方,不过季珩还是尽全力来演好这个角色。

    在大呼出那唯一的一句台词前,季珩先是静静地把剧情回忆了一遍,抓住主要人物的矛盾核心,然后在脑海中临摹出相似的场景。

    作为一个通风报信的小弟,叫出那句台词的时候,他既不能太过畏缩像只弱不禁风的软虾,也不能鼓足太多的底气,给人一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感觉。

    季珩调整了一下状态,拿捏住人物的情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便入戏了。

    只见他的脸上敛起生活中那种随性,把所有的真实情感埋藏在眼瞳深处。气场全然变了,他的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一抹不真切的笑,虽然带着一丝傲气,但更多的确是被谄媚以及世故填满,有种说不出的欠扁的感觉。

    下一秒,在见到不远处载着霍桐飞的警车疾驰而来,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脸上的笑容猛地就僵住。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就着那个弧度硬生生地变成了惊恐,并越发地扩大。先前半眯的双眼霎时瞪得有铜铃般大小,有瞬间的愣怔。

    然后,身体快着思绪一倍,在大脑还沉浸在震惊时分,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转向朝着酒吧内部狂奔而去,双脚甚至因惊吓还有些抽筋的不适。

    被凛冽的风蹭着脸驱逐开急躁,他的理智渐渐恢复。思绪明朗之余,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离着同伴所在的舞台还有一大截,他便扯开嗓子用尽全力大声叫唤道:“老大,霍桐飞带着警察来了!”

    这个时候他的大脑已经开始迅速的运转了,深谙自己在深入酒吧内部一步便可能无法顺利脱身的事实,立马一个大转弯,脚底像抹了油一样朝着反方向跑去。

    可是,他的小聪明到来得还是晚了一步。

    刚刚要转过身子,他便察觉到身边有一股陌生的气息离着自己很近。本着迅速撤离的理念,他抬手就要给这个可能阻碍到自己的人一击,把对方敲晕。可没等他抓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狠戾地来个下劈,就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什么!

    他显然没有意料到有比自己还要快的突袭存在,大脑当即一片空白。

    他的面部因为疼痛变得扭曲,五官狠狠地撮在一起。身体迅速飞出的一瞬间,他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受伤部位的同时,愤恨地抬眼,见到了一道急匆匆向酒吧内部奔去的背影。

    这个身影他认得,是叫——

    霍桐飞。

    他咬牙切齿地默念了这个名字一遍,然后整个人“嘭——”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一旁冰冷的地面上。

    “cut。”导演满意地叫了一声。

    这时候,倒地不起的季珩这才彻底放松了面部的肌肉,从剧中最后一个愤恨的表情变回自己最初的随性。

    莫亦珣踢的那一脚其实没用什么力气,只是季珩没把握好倒地的位置与力度,以至假意演出的飞出太过用劲,演完后他直接就脱力了。

    莫亦珣把季珩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里,在他躺倒在地上不想起的期间,迅速地走了过来,曲下身子,冲他伸出了手:

    “来,我拉你。”

    季珩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去计较对方肚子里是否藏着坏水,索性不设防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过下一秒,当莫亦珣顺势就朝着季珩的腰上一揩油,他就知道自己低估对方的恶劣程度了。

    “拜托莫天王您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收敛一点!”先前的脱力再加上敏感带上这么一蹭,刚刚站稳的季珩瞬间又要朝一侧倒下了。

    莫亦珣很自然地揽过季珩的腰,微微低下了头,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听到这话,季珩正要谢天谢地,却又听得莫亦珣淡淡地添上一句:“反正只有时机对,我就会一直这么干,直到你答应为止。”

    “答应什么?”季珩装傻。

    “和我做。”莫亦珣用十分严肃的声音毫不避讳地说,眼瞳深处似乎有一缕被迫的焦灼。

    可惜季珩的关注点只在莫亦珣挑拨的言语上,而后一偏头,在心底不悦地说了一句。

    莫亦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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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演把风小弟是季珩这周中的最后一个龙套角色,但对于莫亦珣而言,他的一大堆戏份这才开始拍摄。所以没能调戏季珩多久,莫亦珣就不得不放弃吃豆腐的大好机会,被咆哮的向南一脚踹回摄像机前。

    这么一来,无疑是给了季珩一个极好的开溜机会。

    于是,他迅速到后台换好衣服,出来挨个和剧组的人言谢道别,并在得到向南的批准后,飞奔着回到了自己这个星期来一直没能长留的家。

    他从剧组撤离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没有看到开拍前莫亦珣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缩在他的身上,眼底溢满了不安与挣扎。

    反观扑进自家小床怀抱的季珩,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是周一,一大早就受到了空降赛组发来的集合通知。这次集训的地点在一家高级的私人造型室。

    看了看造型室的概况,估摸着空降赛组应该会要求他们重新换装,所以季珩只是随便从自己的衣柜了挑了一套衣服就换上了。

    这几天来季珩一直是不停地换剧组提供的戏服,因为有土豪赞助的缘故,衣服的质感都好得有种让人醉的意味,以至换上自己廉价的衣服后,季珩还有那么一点反应不过来。

    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明确知道第三次比赛后最终晋级的人数包括两个直接晋级选手在内,一共只有四个人,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季珩还是被空荡荡的房间与少得可怜的人数之间形成的强烈反差冲击到了。

    另外晋级的两个人选并没有特别出乎季珩的意料,一个就是声线纯粹干净的清纯妹,另外一个则是和自己这具身体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至于向他们宣布集训内容的人,季珩默默地望了一眼,还是那个叫程聿武的家伙。

    “未来一个星期,各位将迎来本次空降赛的最后一场集训和比赛。各位之间的竞争也将进入白热化阶段,我希望,各位都能把自己真正的实力表现出来,战一场没有遗憾的比赛。至于究竟是那两位有幸从你们之中脱颖而出,顺利晋级,和全国赛目前决出的八强一起进入十强的总决赛,一切全在各位自己。”程聿武还是老样子,说话一板一眼。

    “现在,我先向各位介绍你们未来一个星期将要朝夕相对的导师,濮叶钧先生。”

    语毕,程聿武便从门外请进了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人。

    听名字季珩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可当他的视线停驻在对方的脸上时,他立马认出了对方。

    他才进《一代歌王》剧组时给自己找戏服的那个人!同时顺势联想起找戏服时对方没好气的鄙夷态度。

    又是个不好相处的角色。季珩默然。

    “濮叶钧先生除了是这家造型室的店主兼造型师外,还有一项热衷的活动,街头表演。所以,最后一次集训,你们要做的便是白天在濮先生的造型室帮工,晚上跟随濮先生一起到广场上进行演出,为造型室做宣传的同时,积攒经验。而集训后的比赛就是你们自己街头表演的时刻。”

    听程聿武的描述,季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寻思了一下,终于发现问题所在:“空降赛不是声称对外保密吗?怎么最后一场比赛会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进行?”

    话音才落,就见程聿武面无表情地盯了自己几秒,才缓缓开口解释:“全国八强出炉的时候,‘thekingofkaraoke’大赛组已经在节目上放出空降赛的风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最终比赛的那天丁丁tv会来现场直播。”

    这话无疑是一个重型炸弹,一出口,原本安静的四个人都按捺不住像轰炸机一样对程聿武接二连三地提出自己心底的疑问。

    一问一答将近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程聿武注意到濮叶钧的脸色开始转变后,这才出声终结了好奇心宝宝们疯狂的提问。

    “接下来你们的疑问和时间我将全部交给濮先生,祝各位集训好运。”话音落,程聿武便迅速离开了造型室,徒留下四个不明所以的选手在原地。

    瞧出一向镇静自若面不改色的程聿武在接受到濮叶钧要翻脸的信号后都快速溜走的端倪,季珩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点蜡。

    纵使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当三天的集训才开始一个早晨后,面对喜怒无常的濮叶钧,季珩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

    整一个早上,造型店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光顾。但饶是如此,他们四个人却没有半分钟清闲。

    濮叶钧这个人的要求及其挑剔程度堪称极品。就算他们毫不偷懒把造型室的每一个角落来回擦上个十多遍,看着闪瞎狗眼的透亮地板,濮叶钧也只是一挑眉,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就立刻要求返工,而奇葩的理由居然是他在地板上看不到自己俊美的容貌。

    什么玩意儿!你真当你装的实木地板是镜子么!

    此外,濮叶钧对造型室每一个座位前所摆放的东西都有明确的要求。像是什么梳子必须隔着十公分远置于剪刀旁边,摆放的角度还必须呈小于等于四十五度的锐角。发胶发素的瓶子必须按照红橙黄绿蓝靛紫的颜色渐变摆放,每瓶的高度还要统一,瓶子里的内容物必须达到标准刻度线,高一点低一点都要倒出来重装。

    非但如此,四人动作稍微慢上一点,濮叶钧便会用尽各种尖酸刻薄显然会被河蟹屏蔽的话打击对方,还差点把年纪小一些的清纯妹子喷到两眼泪汪汪。

    接下来的两天半怎么熬?

    季珩顿觉前途一片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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