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太鹰一般的利眸紧紧的盯住展昭,过了好半晌才冷笑着开口:“呵!好啊!”她这样说着,就真的松开了手中抓着的冷宫羽和菥蓂,并以掌力一推,将二人推了出去。

    见到二人脱离了老太的魔爪,展昭也缓缓的向她走过去,走到距离老太还有一臂远的距离时,刚刚获救的菥蓂忽然奔跑过来,从后面抱住展昭的腰,努力想要阻止他继续前行。

    白玉堂本已捏紧了宝刀,随时准备出手,然而菥蓂突然的举动却令他又静立在了原地。

    “我没事。”展昭双眼有神的睨着老太,生怕她会搞什么突然袭击,话却是对身后的菥蓂说的。

    菥蓂用力摇摇头,颤抖着声音道:“不要过去,你打不过她!”

    展昭的眉头蹙了蹙,心里的确对她的内力有些摸不清底。

    黑袍老太却狞着脸,对菥蓂冷笑道:“你这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她说着,已凝聚力量在自己的手掌上,并将这一掌隔空推了出去。

    展昭早已看穿了她的动作,就在老太的掌力推进的那一刹那,他已抓着菥蓂的手臂旋身而起。

    老太似乎并不想放弃,竟也足下一点,凭空飞了起来。白玉堂此时已抽刀出鞘,迎着老太跃身劈去。老太鹰眸一闪,突然以自己的左足尖点上自己的右足尖,以此借力弹跳的更高,并像个吸盘一样贴在了屋顶上。

    白玉堂向空中挥了一刀,双脚踏到墙壁上拧身而返,又直奔老太而去。老太不躲不闪竟然张开双手想要正面迎击他这一刀。白玉堂眯了眯眼,他扫了对方的双手一眼,随即忽然改变了攻势,竟将刀横过来,向她的腹部砍去……

    展昭抓着菥蓂,跃起的身形已又落回到地上,他视线一直紧张的追随着白玉堂和那个老太,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他将菥蓂安全的送回地面后,片刻不留就想返身去帮白玉堂,他可以看出此刻二人虽然身手相当,但对方显然还没有使出全力,甚至连五成的力气都没有使出,他实在担心白玉堂能否顺利应付下来。

    二人来来去去的已过了一百来招,却仍旧只打了个平手。展昭抿了抿唇,忽的拔出巨阙来,不过他才刚一转身,身子竟突然无法再行动一下。他瞳孔收缩,眼珠横向右边,接着就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凉横在了他的颈间。

    他身子无法动弹是因为他身后的菥蓂点住了他的穴道,他脖子上感到冰凉是因为菥蓂用展昭之前交给她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菥蓂看着展昭那一脸错愕的神情,轻笑着对仍在来回奋战的二人道:“都住手!”

    刀光一闪,白玉堂的刀已落回刀鞘中,黑袍老太也已稳稳的落到地面上,二人面对着展昭和菥蓂,说不出一句话来。

    菥蓂看着老太,又将手里的匕首贴近展昭几分,道:“婆婆,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是否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黑袍老太阴沉的笑了笑,忽然从腰间取出一个鸡蛋大的锦盒来,对她晃了晃,“解药就在这里,只恐怕这位阎王爷似乎并不打算放我过去。”

    菥蓂看着锦盒,对白玉堂道:“让她过来!我手里的这把刀子可没长眼睛。”

    白玉堂望着展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老太已经迈出了一条腿,接着又迈出了另一条腿,就在她要迈出第三步的时候,突然一声轻吟自她口中涌出,她的一双凹进去的眼睛也蓦然睁大。

    菥蓂显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本以为一切都会如她所想般顺利。

    老太拿着锦盒的手突然抬起来,举到空中不住的颤抖,接着,她的腿、她的浑身都不由自主的抖起来,就好像她突然犯起了癫痫,甚至有一丝鲜红的血线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并顺着她的下巴流向她那条纯黑的宽大布袍上。

    她身子虽在颤抖,可她却不想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她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害了自己。

    哆嗦着慢慢转过身去,她看到了背后靠着墙、直立着的薛楚善,眼里突然爆发出一抹奇异的光芒。

    她的神情突然十分激动,她曝睁着眼,用手指着他,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却连一个字也没能吐出就倏然直倒向了地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地上的这个人,他们这才发现在她的背上竟然插着一把长长的尖刀,且刀口处流出的血已变成了黑色。

    血变黑,显然刀上涂了毒。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看见薛楚善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菥蓂的脸色已经变了,变的比周围的白墙还要白,就连嘴唇也已变成了白色。她环视了一周屋内的人,忽然将架在展昭脖子上的匕首拿开,然后一手将展昭夹起扛在肩头,转身直奔墙壁急速奔跑而去。

    在她扛起展昭的那一瞬间,就连展昭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少女竟能单手将他一个大男人扛起,若不是她的身子很软、很香,他甚至都会以为她是男扮女装的少年!

    但是令他诧异的还不只是她能单手将他扛起,更诧异的是她竟然扛着自己飞速的向墙壁冲撞而去,并且在他以为他们肯定就要因撞到墙壁而昏过去的时候,那墙壁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突然自己弹跳开,为他们打开了一条路,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屋内的人全都傻了眼,只因为刚刚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此刻却忽然消失了踪影,就好像他们从未在这里一样。

    白玉堂脸色很难看,他捏着寒月已经跨步走到了那面墙壁前,可是眼前的只是一片普通的白色墙壁,甚至连个暗门的轮廓都没有。

    他拿起刀,在墙壁上敲了又敲,却都不如预想中那样是空的,反而像是真正的墙壁一样。

    白玉堂咬着牙,忽然狠狠的在墙壁上砸了一拳,但是墙壁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他的手却很疼。

    薛楚善突然走到他的身后,对他道:“这里的暗门恐怕不是那么好解的,别忘了这些机关全都是出自机关老人之手。”

    白玉堂没说话,脸色阴沉的可怕。

    薛楚善又道:“这金缕楼共有三层,我们不如上到三层去看看。说不定这个机关暗门就是连向三层的某个地方的。”

    白玉堂又在墙壁上锤了一拳,以此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回过头,对卢方道:“大哥,你和其他人就不要上去了,楼上就由我和楚善走一趟吧。”

    卢方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可是对展昭他也感到十分担忧。

    白玉堂看着卢方的神色,道:“你放心,我定会救得猫儿出来的。你们就等在这,哪里也不要去。”

    他忽然将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向后一甩,转身匆匆就要离开,旁边的冷宫羽本在照顾着叶君兰的伤势,此刻见他要走,竟也快步跑过来,对他道:“我也要去!”

    白玉堂侧眼觑了觑她,犹豫片刻后点头道:“我不会刻意等你。”

    冷宫羽忽然咧开嘴,笑着跟上,想不到身后叶君兰也一瘸一拐的挪了过来,捂着胸口道:“也算我一个。”

    冷宫羽回过身,讶然的看着他这副虚弱无力的模样,道:“你要去送死?”对于刚刚叶君兰挺身而出,为救她而说要用自己来代替她的话,她还是很感动的,但是她也对他自不量力的精神感到堪忧。想不到刚刚那一下子他还没长记性,这会子竟还想要跟着他们去送死。

    白玉堂没看他,只冷冷道:“这一次,就算你被人打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叶君兰忽然一把抹掉嘴边的血迹,强迫自己挺直腰板道:“我不会拖你的后腿,我只是想要去救师父。”

    白玉堂没再吱声,但步子却已迈了出去。薛楚善、冷宫羽也跟着他走了出去。叶君兰忽然又捂了捂胸口,随即也跨步跟上去。

    卢方看看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摇摇头道:“他们去卖命,我们也不能干闲着!二弟,三弟,四弟,我们分头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密道出口。”

    四鼠同时站起来走向不同的方向,在周围找寻起来。韩彰用手在冰凉的墙壁上摸索,忽然眼角瞥见墙角处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疑惑着走过去,弯腰将其捡起来,展开,却发现是一套似曾相识的外袍。

    白玉堂带着薛楚善、冷宫羽和叶君兰一起又走到了他们之前上来所搭乘的台子跟前,却发现这台子已经被锁死,根本无法在移动。

    “看样子我们只能另外找路上去了。”叶君兰耸耸肩,径自吐出一句话。这无疑是一句废话,却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的废话。

    薛楚善向四周望望,忽然道:“这里比较空旷,上楼的路恐怕不会十分好找,我们不如分头寻找。”

    白玉堂却摇摇头,道:“不可。这里机关老人建造的,四处很有可能都是危险的机关,我们还是聚在一起比较安全。”他说着已回身向墙壁上灯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只好乖乖跟着。

    待他们走近墙壁,忽然听到有什么破空袭来,并“吧嗒”一声撞到墙壁上,在上面留下一块浅浅的白印。

    几个人同时抬头向上看去,就见在头顶上的一根细窄的横木桩上,鹰非鱼正翘着二郎腿微笑着看他们,并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那盏灯,对他们道:“上面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嗓……子……发……炎……了……想shi【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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