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羽手舞足蹈的挥着袖子,驱散面前的飞尘,同时大跨步从墙里窜出来。看到展昭三人,她忍不住的想要流下泪来。

    叶君兰看到冷宫羽,心情更是激动。见她头上、肩上落满了灰尘,就连脸上也不知打哪蹭了黑,他竟不由得上前去为她掸□上的尘土,又从怀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为她擦脸,直把冷宫羽吓的连连闪躲。

    她不知道这个叶君兰怎么才几日不见就突然变这么多,之前还“小短腿”的称呼她,和她拌嘴,怎么转瞬间就改行做了狗腿。

    展昭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用袖子挡住嘴,将笑意隐藏在后。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些好奇这位“神通广大”的郡主要怎么样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

    扬灰渐渐散去,白玉堂透过墙壁上的大窟窿向里面看去,隐约间看到那里面的确是有个简陋的屋子,于是问冷宫羽:“你是怎么被关到那里面去的?”

    冷宫羽也扭着身子看向墙壁里面,道:“我被掳走那天,中了迷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那屋子里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屋子都是密封的,但是有床,我每日就在那里面,困了就睡,睡醒了就在门前拍打一阵子,看有没有路过的人可以发现我将我救出去。”

    展昭又问:“那你吃什么?”

    冷宫羽道:“说来也怪,我每日睡下后,醒来就会发现桌上摆着食盒,可是我却听不到有人进得屋子。而且更诡异的是,我好想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睡过去,就算我白天睡一整天,晚上仍然会不知不觉的睡着!刚开始,我本想装睡,等晚上的时候悄悄看看到底是谁为我送来的饭菜,可是待我再一睁眼,发现桌上已经又摆好了新的饭菜!你说奇不奇怪!”

    展昭听着她的叙述,摸摸下巴,道:“照你这么说,应该是有人在你饭菜中下了迷药,或者是在屋内注入迷烟……可是这样做又有何目的呢?他们将你掳走,却又不为了杀你,只是将你圈禁在此,莫非只是为了将我们引到这里来?”

    冷宫羽听着展昭自言自语一般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忍不住道:“对了,我还没问,这鬼地方究竟是哪?你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是不是有绑匪给了你们通知,让你们携带重金来赎我!”她说这话的时候竟还带着一丝得意。

    展昭笑道:“你想多了,非但没有绑匪让我们携带赎金,甚至我们都不知道绑匪究竟是人是鬼。”

    冷宫羽有些失望的扁扁嘴。

    展昭安慰她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听了之后一定会十分开心。”

    冷宫羽好奇:“什么事情?”

    展昭抬眼,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叶君兰,叶君兰忽然有些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展昭勾了勾嘴角,忽然附在冷宫羽耳边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去金缕楼么,此刻你所在的地方就是。”

    冷宫羽瞳孔猛地收缩,惊道:“什么!”

    展昭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而后回过身去找白玉堂,他们需要先到冷宫羽所在的房间探查一番,随后再想办法抛开其他房间,一探究竟。

    冷宫羽直愣愣的看着展昭和白玉堂进了自己被囚禁的那个屋子,忽然扭头看着叶君兰,问他:“展小猫说的是真的?”

    叶君兰以为展昭跟她说了自己喜欢她的事,心里有些紧张,脸也有些红,不过室内光线太暗,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的脸到底是红还是紫。

    冷宫羽依然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叶君兰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笑,又将视线移到别处,轻声道:“没错!我、我的确是……”

    他再将视线移回来的时候,冷宫羽已经甩着袖子蹦蹦跳跳的去找展昭他们了,他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惆怅的叹息一声,继而摇摇头,也迈步跟了上去。

    展昭和白玉堂围着囚禁冷宫羽的屋子转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有什么机关暗门。白玉堂又用宝刀在屋子的墙壁上来来回回敲了一个遍,发现两边的墙壁相对较薄一些。

    他侧过脸,与展昭交换一个眼神,随即二人分别分站两边,将真气注入自己的手掌,再以掌力将墙壁劈开。

    墙壁的另一端果然如他们所料般,还有其他房间链接。

    白玉堂所劈开的房屋内没有人,但格局构造都与冷宫羽所在这间相同。而展昭那边的那间屋内却足足有十来个人,只不过他们全都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展昭叫了白玉堂和另两个人一块从墙壁上裂开的大洞处钻过去,白玉堂看着地上的人,忍不住疾奔过去,他摇着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急切唤道:“大哥!”见对方没有反应,又摇了摇另一人,“四哥!”

    展昭用手指搭了搭其中一人侧颈上的动脉,对白玉堂道:“他们都被点了穴。”

    二人赶快将地上众人的穴道解开,又扶着他们在墙边靠好。没过多久,就有人陆续醒了过来。

    白玉堂蹙着眉,又唤了一声:“大哥!”

    卢方动了动,用手揉着额角,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问白玉堂:“五弟,我们这是在何处?”

    白玉堂定了定,缓缓道:“我们在金缕楼。”

    卢方的眼睛里充满疑惑,“金缕楼?”他看这环境倒很像是客栈中的下等房,却没想到金缕楼会是这个样子的。

    白玉堂忽然问他:“大哥,你们在水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在岸边没有看到你们,而你们却全都跑来了这里?”

    卢方仍在揉着额头,痛苦道:“我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倒好了!”他叹了口一气,道:“我们的船被狗头掀翻后,我特意在水中睁大眼睛,就希望能够看清那狗头的真面目。”

    白玉堂问他:“你看到了?”

    卢方点点头,脸色却有些发白,“我努力睁大眼睛,发现那长了一只狗头的怪物竟然下半|身拖着一条鱼的尾巴!”

    白玉堂的脸色也变了。

    卢方接着道:“我本还想再看的仔细些,但是却忽然被人在后脑上重重敲了一记。”他说到这,下意识的揉了揉后脑,“我没能看清是谁袭击我,带我再睁开眼睛时,就已经是在这了。”

    白玉堂抿唇不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轻吟。展昭循声看去,发现菥蓂已经醒来了。

    她睁开眼,迷茫的盯着展昭,而后环视着四周,忽然抱着头惊叫一声,嘴里还念叨着:“青蚨……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展昭在她面前蹲□,问她:“菥蓂姑娘,你还好吧?”

    菥蓂盯着展昭,仿佛不认识他,过了好久,才喃喃道:“展昭……展……”

    展昭揉揉鼻子,问她:“你不认识我了?”

    菥蓂又将屋子环视一边,突然拽起展昭的胳膊,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要往屋外跑。

    展昭哭笑不得的拽住她,道:“菥蓂姑娘,还有人未曾醒来,你就算是要走,总也要等一等他们吧。”

    菥蓂却猛地摇头,对展昭道:“不能等,快走!”

    展昭对她的反应表示万分不解,“为何不能等?你难道认识这里?”

    菥蓂又夸张的点点头,道:“这里是青蚨门!你不走就会被杀!”

    冷宫羽原本靠着墙壁打哈欠,这会子听了菥蓂的话,突然插口道:“这里不是金缕楼么,怎么又成了青蚨门,难道青蚨门是建在了金缕楼里?”

    菥蓂还在用力的拉拽展昭,她脸上的表情真的十分着急,好像只要他慢了一步,他就马上会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展昭却不慌不忙,他现在还有满肚子的疑问没有解答,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他索性横跨一步,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来,问菥蓂:“究竟怎么回事,你大可将事情慢慢的对我说清楚。”

    菥蓂却已急红了眼眶,喃喃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展昭越来越糊涂了,他歪着脑袋看她,刚要问她什么来不及了,这屋子的大门却忽然被人一把推开。随着门的推开,还从外面窜入一股强劲的风。

    展昭和白玉堂均都一愣,心中暗自赞叹:好强的内功!

    作为江湖人,每每遇到内功深厚的人,就总是很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何身份。展昭和白玉堂也不例外,但是当他们定睛看去,却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个包裹着黑色长袍的干瘪老太太。

    这老太太深眼窝,鹰钩鼻,脸上堆满了一道一道的褶子,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一定不是中原人,可是她的中原话却说得很溜、很顺。

    她眼窝中深陷的眼珠上下左右的移动着,待看到展昭身边的菥蓂时,不由得笑笑,对她道:“你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还不快滚过来!”

    屋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的将视线挪移到她的身上。

    菥蓂却浑身发抖的向展昭身边凑了凑,摇着头道:“不!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你们利用我,为的就是要把他们引来你的地盘上。你为何要这样?”

    黑袍老太太突然沉着声音大笑起来,道:“为何?你这个叛徒没有资格问为什么!”她说话的同时已伸出双手,而她那干枯如鹰爪的手此刻却像是块强力的磁铁,只眨眼间就将菥蓂和旁边的冷宫羽吸到了她的手边。

    冷宫羽完全没想到这个老巫婆一样的人竟能有这一手,自己被她攻了个措手不及。

    展昭已自木椅上站了起来,而叶君兰却先他一步张了口,对黑袍老太怒道:“老太婆!你快放了她!”

    黑袍老太阴冷的视线瞟到叶君兰的身上,冷笑道:“放了她?呵呵!好啊,你若愿意用自己来代替她,我就放了她,怎样?”

    叶君兰想都未想就点头应道:“我答应你。”他大步的向前走去,道:“我代替她,你放了她!”

    黑袍老太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戾之光,忽然间,叶君兰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而来,并被这一股劲道甩向了旁边的墙壁。

    叶君兰身上没有半分功夫底子,而黑袍老太出手这一下子又太过突然,他的身子撞到坚硬的墙壁上,浑身的骨头都好似要散架一般,他脑子发懵,喉上忽然涌上一抹腥甜,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一口鲜血已从他的口中喷出。

    展昭的手已握紧了拳,他横目瞄了一眼墙边趴着的叶君兰,突然向前迈了几步,对黑袍老太道:“你把他们都放了,我来代替他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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