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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元真人近似于逐客的言辞,李正宗冷笑道:“只怕事态严重,容不得我晚一步再说,等我这件事处理完,再忙你的事也不迟。”

    元真人听罢自是火冒三丈,姚真人唯恐二人闹起来不好看,又寻思李正宗毕竟是金丹中期修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行事嚣张,平日里也极少胡来,今日只怕真有要事也说不定,便圆场道:“元道友何妨听李道友把话说完?”

    暗地里早已传了一道密符与元真人,道是:“好歹人家有个元婴老祖,且先忍一时再说吧。”

    李正宗见众人不语,便看向台下的明汐谣,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本真人在此,必不会连申诉的资格也不给你。”

    纵然深恨明汐羽,挨了元真人一顿敲打的明汐谣也是有几分畏惧的,既得了李正宗的许诺,胆量又壮了几分,踉跄爬上观礼台,指着明汐羽,厉声说道:“她耍诈,她用了卑鄙的手段获胜,这比赛的结果有问题。”

    原本见她这般决绝,尚有几名修士猜测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如今听得这般荒唐的指控,当下便引起一片唏嘘之声,擂台耍诈,真当众人是傻子么?就算炼气期的修士们可能会被欺骗,观礼台上的几位金丹修士莫非也是摆设?

    “难为李真人为小徒之事如此费心。”事涉明汐羽,董真人自然无法置身事外,“擂台之上,众目睽睽,结果如何,我想宗门自有定论,仅凭此女信口雌黄就给小徒定罪未免过于儿戏,从前倒也罢了,小徒既已拜入我门下。若是任由她被人污蔑,岂不是显得我董其真门下软弱可欺?”

    最后一句,董真人是看向明汐谣说的,金丹修士面前。纵然对方并未施以威压,明汐谣心中亦是惊惧不已,身体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然而,强大的恨意最终克服了她心中的恐惧,只听她咬牙说道:“启禀真人,我并非信口雌黄,实在是有证据证实她的确有使诈,不只是与我的比赛,她先前的所有比赛都不是正大光明的获胜,她使用了禁忌妖术魇咒对手。”

    此言一出。且不说观礼台上几位真人脸色有了变化,观礼台下也是一阵喧腾,擂台之上自然做不得假,但擂台之下的手段却是看不见的,虽说一名练气修士涉足禁忌之术有些匪夷所思。但以明汐羽展露出的符篆与阵法的掌控力,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算起来,一再的以弱克强本就有些不可思议,若是爆出这样的内幕,一切反而更加合理,一时众人看向明汐羽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明汐羽闻言也是十分意外,有没有做过。在场众人没有比她更清楚的,可她实在不知道明汐谣玩什么花招,只是有一种不安的直觉告诉她,今日这一阵只怕难以善了。

    “董真人何必动怒,倘若真是污蔑,此女任凭你发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真有其事,也可避免鱼目混珠,红叶峰多一名步入歧途的弟子也非是道友乐见,是真是假。传来证人一问便知。”李正宗会如此积极介入,自然还是为了李宿,如果证实明汐羽使用不名誉的手段获胜,她与李宿一战就不作数,为了挽回自家的面子,李正宗也是不遗余力了。

    董真人尚未说话,人群中已是冒出一人,身着外门衣装,年约四十余岁,低着头,缓步走向观礼台,对众人真人行礼,道:“在下南岩谷管事,冒昧前来,实是有要事求见,还请诸位真人见谅。”

    王管事,怎会是他?

    明汐羽看到眼前之人自是十分意外。

    “不必客套了,将你知道说出来吧。”不等元真人与董真人出声,李正宗已是率先发话,这般喧宾夺主,着实有够嚣张。

    “是!”王管事依然低着头,“半月之前,我夜间巡视山谷,远远见有人从已过世的步鸾墀的空屋里走出来,当时也有几分疑惑,却并未多想,今日一早,南岩谷来了两名新杂役,我带着他们一起收拾旧屋,结果在步鸾墀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因此事恐与初选有关,所以不敢隐瞒,还请诸位真人明察。”

    王管事言毕,已将几张符纸以及玉佩朱钗手串之类的物件递给元真人,明汐羽站在董真人身后,看得并不真切,晏祁玉距离元真人最近,那几张符纸上分明写着凌雨珊、李宿以及明汐谣的名字,还有一些诡异的红色符文。

    在场众人,以董真人的符篆修为最是高深,只一眼他便看出那的确是一种诅咒类的禁忌邪术,以死于非命之人的污血代替朱砂,将被诅咒之人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写在符篆上,配以被诅咒者的随身物件做引子,再施以魔道魇术,被诅咒者若是神识不足以护持元神,很快便会神思恍惚,继而高烧不退,最终极可能死于非命,实是一种歹毒无比的邪术,正道修士严禁涉足,违者必是遭到严惩。

    “你说曾见有人从那空屋出来,可知那人是谁?”李正宗再次发问。

    王管事头低得更厉害,喃喃说道:“是……是明汐羽,因为她与步鸾墀交情极好,住处也很近,故而我并不曾生疑,只当她是祭奠故友,没想到竟是她使用邪术,我……哎!”

    如果先前还有一丝的期待,希望事情不要朝着最为不堪的方向发展,那么王管事的话便毫无疑问的将明汐羽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

    “王管事,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如果换一个人,再多的污水也无所谓,反正她自入门以来就见惯了各种不堪,可王管事一直都是宽和谦逊的,对她也十分关照,正因如此,这背后的冷箭才更让人心寒不已。

    明汐羽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早上的王管事会一反常态的欲言又止甚至不敢与她多言,可是,现在明白这些,似乎已经太晚了。

    “我……我并未诬陷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王管事始终低着头,不与明汐羽正视。

    董真人听罢,说道:“王管事,且不论你半夜见到明汐羽一事是否属实,就算是真,如你所说,祭奠旧友乃人之常情,那屋子既是无主,她去得,别人也去得,时隔半月,焉知不是有人栽赃陷害?再说,今日擂台之后,无论输赢,她都不会再回南岩谷,留下这样一个随时会被发现的证据,未免太过疏忽,此事疑点甚多,你既与她无冤无仇,为何对诸多疑点视而不见,却一口咬定是她施展邪术?”

    一连串的问题下,王管事有些局促不安,他搓搓手心,咬咬牙,开口说道:“因为与魇阵同时发现的物品中有两件是我卖给明汐羽的。”

    当下,王管事便将他倒买倒卖一事和盘托出,原来内峰弟子有些过时的装备弃之可惜,留着又占地且没什么价值,于是便经由王管事这种人回收之后倒卖给外峰弟子,因为价格便宜,虽是二手货,却也很受欢迎。

    “这玉佩和朱钗便是明汐羽从我手中买去,我原本也不知这些东西的来历,如今想来,大约便是凌雨珊与李宿之物,至于手串,我倒不曾见过。”

    董真人从元真人手中取过那玉佩朱钗以及手串,修士们多喜欢在自己的物件上刻字表明归属,那朱钗上刻着一个“凌”字,而玉佩上则有一个“宿”字,手串上刻的是“明”字。

    “我记得,那只钗真的是凌雨珊入门所戴,那时她与明汐羽关系极好,认识此物也很正常。”说话的乃是站在观礼台下的周莹莹,似乎是唯恐旁人不知,她的声音很是响亮,观礼台上也听得真切。

    明汐谣咬牙切齿的说道:“至于那手串,只怪我识人不明,当初以为这狼心狗肺之人是我的小妹,所以我特意送了此物给她做见面礼,没想到她竟这般用在我的身上。”

    冰月峰一名弟子接口道:“李师弟豪爽大方,平日里就喜欢把不用的物件送人,或许是别人用过之后卖掉也未可知。”

    元真人闻言,说道:“区区练气弟子,她是从哪里学来的邪术魇阵?如果我没记错,明汐羽入门之时尚未学会引气,难道我隐麟派中有人教她魔道禁忌之术?真是荒唐!”

    “没人教,她不会自己学么?听说她曾在仙灵书馆服役三个月,书馆之中有许多典藏秘籍对内是完全开放,不妨将管事招来一问便知。”李正宗与元真人显然是较上劲了。

    “回禀真人!”人群中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着杂役衣装,只听那人说道:“在下乃是红秀峰仙灵书馆的管事,不久前接替前任徐珍珠,今日是来参加小比,偶然听到真人们谈论书馆事务,在下正好带着拓印记录单,请真人过目。”

    那男子将一卷册子从储物袋中取出,递给李正宗,李正宗翻出其中一页,指着某一行说道:“这下子可没人冤枉她吧?”

    那册子被观礼台上的几位金丹修士一一看过,最后交给了董真人,董真人凝视良久,将之递给明汐羽。

    明汐羽捧着册子,却见上面写着:“某年月日,明汐羽拓印《十大禁咒》,记录人:老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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