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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全部都花费在了赶路之上,离目的地越近,秦歌笑反而越加的心急起来。m. 乐文移动网等终于来到了皇城附近,每个人已是好几天没洗澡,面上难免带着些风尘仆仆的疲惫……舒默抓了抓半长不长的头发,看着马车路过他在副本一时去过的破庙,心中百感交集。

    故地重游,带着如此尴尬的身份与艰巨的任务……只能说造化弄人,而且要是早知今日,他当时就不会将事情做得那么绝,以至于现在想要借势,还得想其他法子忽悠。

    舒默清楚,自己开始说第一个谎的时候,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那就干脆一错到底好了。看着那破庙渐渐远去,他闭了闭眼,再度下定决心。

    这些天里,舒默碍于以后注定要翻脸的关系,也很少去主动去与秦歌笑搭讪了,这么一来两人的关系僵了不少,通常是一整天下来没说过半句话。而离京城越近的时候,秦歌笑的态度就越发反常,虽然面上还是一派平和之色,但时不时看向舒默的眼光中所包含的复杂,总是让后者后背一凉,不禁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还没行动就先露陷了。

    但由于对方始终一言不发,他要是反应太大未免做贼心虚、打草惊蛇,只好一遍遍在佯装瞌睡的时候,将计划重新完善。

    历时小半个月,秦楼一行人终于来到皇城入口,由于事先打通了关系,进城时并未遭到阻拦。舒默撩起车帘,想看看这街道是否还是他离去时的模样,却被那满城的白绫震惊了,本能的喊了声停车。

    这种阵势,该不会是那一位……不,不会的,皇帝驾崩可是大事,不可能仅仅在京城这么搞。甩了甩有些混乱的脑子,他踉踉跄跄的下了马车,随手就抓了个一身白衣的路人:“这城里,是出什么大事了?”

    那人瞥了一眼舒默的着装:“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今天啊,是圣上一位故友去世的祭日。陛下下令,今日全城不得嫁娶,还需身着黑白二色,对已逝者表达哀悼之情……”

    “啊对了,圣上还下旨说,那人在世上无亲无故,只有他唯一一个朋友,于是愿为他三年不纳女子入宫,算是慰以在天之灵。”说到这儿,他笑笑,不乏幸灾乐祸之意:“这个消息一出啊,不知有多少盼望着送女儿入宫的大老爷们急白了脸,这三年一过,黄花大闺女都熬成黄脸婆了……啧啧,要我说啊,这就是个幌子……”

    “……我知道了。”舒默抽了抽嘴角,从怀中掏出碎银丢进对方怀里:“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那位故人姓什么名什么?”

    “嘿嘿这个啊……”那人接过银子,表情中带着些讨好:“真名倒是不清楚,只是那人名字中带一默字,圣旨上写的是默公子。”

    “墨水的墨?”

    “沉默的默。”

    听到这里,再不明白就是装傻了。舒默按捺着不断跳动的额角,心中五味陈杂,好半天都没能出声,一直到秦歌笑在身后叫他,才逃也似的回到车上。

    重新坐下之后,他开始想,仇决这么做不乏抱着利用的心思……他虽然年轻,但大臣们应该也吵着要立妃立后……

    但不管舒默如何自欺欺人,心中亦是清楚,那人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初衷……这无疑让他的愧疚更深一份,可这份愧疚却仅仅停留在让他难受的地方,却不足以成为动摇他的关键。

    舒默不是圣母,更没那个当圣母的能力……他头一次心软换来的就是一记毒药,这个教训太刻骨铭心,他一生也无法忘记。

    所以这只是任务而已,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自己一贯以来的作风么?而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所有的一切早已身不由己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秦歌笑自从上车后便一直盯着他看,此时忽然开口:“你想起了什么吗?”

    “……啊。”舒默有些迟钝的点点头,他眼神茫然,似乎还沉浸在混乱的记忆中:“我记得……默……”

    “那个默公子?”刚才两人的对话秦歌笑也听到了,此时不得不皱起眉。能让当今圣上如此大张旗鼓的祭奠,这人的来头肯定不小,可这又是目前所出现的唯一线索……不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他此次入京,也是那位年轻的皇帝暗中默许的,自从他们入城以来,四周就有影卫跟着,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既然如此,倒不如……

    秦歌笑眸色一暗,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能感觉到那人明显缩的颤抖。此时的洛子虚看上去相当脆弱,他脸色发白,脑袋时不时轻晃着……尽管如此,秦歌笑还是重新问道:“你还想起了什么。”

    “……舒……默……?”喃喃的吐出两个字,舒默垂下眼,用颤抖的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做戏要做的足,不然就会引起怀疑,于是他一狠心,打开系统面板,按下了某个休眠键。

    接着他就眼前一黑,软倒在秦歌笑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接住对方的身体,后者皱眉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青年,在心底叹了口气。

    很快,他又想起对方吐出的那两个字……书墨?

    “书墨是什么……莫非与那墨公子有关?”

    等到了落脚处,秦歌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毕竟如果有那一位的支持,他们在这京城中会方便很多。于是他将那两个字写在纸上,又将腰间标有‘秦’字的玉牌取下来,连带着纸张一起递给下属。

    “主、主上……您这是?”那玉牌可是楼主的信物,秦歌笑从来都是贴身携带,这还是第一次交到别人手里,还是以如此随意的方式。秦歌笑按着太阳穴,没有解释太多:“你想法子把这些东西,交到‘那一位’的手上。”

    这个任务相当简单,因为他们连住处都是在皇帝的眼线之下,就连这客栈中店小二的脚步都轻不可闻,秦歌笑虽不会武学,但以他多年以来混迹江湖的经验,自然能够看穿。

    这些年来朝廷与江湖一直都是两不相干,自己以私人的名义跨过了这条线,对方防范是应该的,相对的,这还方便了他们的活动,毕竟谁也不愿意外来势力的人在自己的地盘呆的太久。

    当晚,那张纸条连带这玉牌一起,被十三送到了仇决面前。

    自从默公子离开以后,这位年轻的帝王就彻底封闭了情感,将所有精力全数投入到繁忙的国事中去。从表面上看,他依旧是那位雷厉风行的王者,可只有陪伴了仇决数年的十三清楚,陛下与以前大大不同了。

    那位公子的逝去仿佛带走了他最后的希望,这一年以来,十三从未见过圣上眼中出现一丝的光亮,好听点是深不可测,直白了说就是死气沉沉。可谁也没有办法,谁叫那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呢?除去那位已逝之人,大概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在那双被寒冰覆盖的眼眸中掀起波澜了吧。

    十三心中想着,却已恭恭敬敬的跪在仇决脚边,将手中之物呈了上去。

    正在批改奏章的帝王偏了偏眼神,在触及那字迹时,动作有明显的僵硬,墨水顺着停顿的笔尖在白纸上漾开大片痕迹。

    看着桌上一片狼藉,仇决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十三朝着一旁的书童使了个眼色,同时开口道:“启禀陛下,此乃秦楼之主托属下传递之物,还请陛下过目。”

    仇决垂下眼神,全然无视了那枚看似贵重的玉牌,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附带的纸条上……潇洒秀丽的字迹,可以见得此乃秦楼之主亲笔所书,不过这些都比不过其中含义。

    “书……墨。”略显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近年来极少主动开口,但开口便是大事。于是,侍奉的宫人们都颤颤巍巍的低下头,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惹怒这位天下的主子。

    一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平息之后,圣上下令在这皇宫内严禁提起此人,甚至连带默字的名讳都不得呼唤,一旦有违便是死刑。在他的雷厉风行之下,那一位的真名也被深埋于地底,天下人得知皇上有一故友为默公子,却无人知晓那位究竟是谁。

    以此看来,如今出现的这张字条,是巧合吗?这个想法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否定了。仇决伸手,取过那枚玉牌握在手里,指尖划过上面精心雕刻的字迹——这是秦楼之主的证物,对方愿将此物与字条一并呈上,首先是表示敬意,其次……便能衬出这字条有多么重要。

    思绪至此,回忆汹涌而来,在他以为彻底死去的某个器官开始疼痛起来,仇决合上眼,橘黄的烛光洒在他冷硬的侧脸上,产生了一丝柔和的错觉。

    没有人敢出声,时间仿佛凝固了般,唯有烛火燃烧发出轻微的响动。

    良久过后,帝王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宣他入宫。”

    屋外,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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