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将艾汀杰移交给军事法庭之前，维罗妮卡曾经和他有过一段简短的对话。
昔日风光无限的cia高级探员此时身陷囹圄，铜墙铁壁和钢筋水泥包围着他。他的手腕足踝被磁力锁套桎梏，拢着十指平放在欺冷的不锈钢桌台上，面如死灰。
“我觉得我得来看看你。”
维罗妮卡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双手交叉垫着下巴，“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不管我做的事是对是错，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的国家，你不可能理解。”
吸顶灯光刺眼地砸下来，让艾汀杰干燥的面孔更加显得血色褪淡。
他仰靠着椅背，皮肤上苍老的褶皱被空调冷气洗刷得冰凉，阖上眼不徐不缓地说着，音调始终比死者的心电图指数线还要稳定，不带一丝懊恼的颤声，只有拇指尾骨时不时的抽动显现出心烦意乱的模样：
“但你——斯塔克家的大小姐，你还没搞清楚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或者坏的外星人，只有我们和他们。而你背叛了我们，选择了他们。……说老实话，你比我更值得这间监狱。”
“不管有没有好的、或者坏的外星人，我只想告诉你，我会分辨好的地球人和坏的地球人。当然啦，你肯定是个坏人。”
维罗妮卡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垂到肩面的发梢，或许是由于心情相当愉悦，她鲜见地没有大发脾气。
抛去不加掩饰的讥诮之意，她的语气甚至称得上舒缓平和，“所以你瞧，联邦法律还算公正，现在你在监狱里，我来探望你。”
“有时候我会想，斯塔克小姐，”
艾汀杰上身忽然大幅度地前倾，缚在一起的双手狠狠拍震桌面，“如果你爸爸的商业帝国破产了，你还有这么狂妄的资本吗？”
巨响的余韵很快消散，维罗妮卡古怪地望着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有呀。”她无动于衷地说。
“要是我真像你说的那样一无所长，只会四处惹祸让我爸爸收拾烂摊子，你以为他还会纵容我出面帮助汽车人、还给我打造战甲？”
她歇了口气站起身，表情*地绷住，几乎没用半点组织语言的时间，一气呵成地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击出一长串：
“你以为人工智能分源操控的技术是谁优化的？你以为钢铁侠战甲的程序辅助编码和数字性能测试都是谁搞定的？还记得几年前洛基率领齐塔瑞人入侵纽约事件吗，你以为是谁破解了外星人的基因组合，调配出人工试剂把战后差点压垮自由女神像的尸体化学降解，好让你们能顺利的重建纽约城？”
她想停下来缓缓，但这很困难。
“是我爸爸，还有我。而且真正的有钱人从不担心破产，担心破产的只是还不够有钱。因此你的假设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维罗妮卡转身按响了会面结束的铃音，“认清现实吧，你彻底完蛋了。”
武装特警通过一系列复杂繁密的解锁程序打开了防爆门，维罗妮卡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戒备森严的钢铁牢笼在他眼前重归平静。
镜片后面，他眼角的细纹叠起，挂上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
“还没结束。”他说*。
这次剑拔弩张的会面结束后，维罗妮卡时常走神。
“嘟嘟嘟！”
大黄蜂愤怒的电子声拉扯回她的注意。他的左手缠在半截电缆状的长线里久久挣脱不开，出离焦躁难安地扭着腰，恨不得把屁股正对着摄像头。
“安静点儿，bee。”电子屏幕前的维罗妮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要知道，除了爱丽丝贝尔没人听得懂你的电音。”
提及那位行动诡秘而叵测的前神盾局特工，维罗妮卡才想起自己该向托尼问问她的消息。
远程协助汽车人们修理飞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昨天过去的是擎天柱、探长和漂移，进展还算比较顺利，而今换成了大黄蜂、十字线和烟幕，就彻底成了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烟幕把动弹不得的大黄蜂挤到一边，举起手里的不知名飞船碎片：“你看这个像不像擎天柱的面甲？”
十字线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要是有这么难看的面甲，老大早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主控系统昨天就修好了，今天这些机械物理的部分我可不擅长。大黄蜂，别着急，等我爸爸过来，他会帮助你的。”
维罗妮卡把通讯频段从内华达州的飞船处切换进斯塔克大厦内部，“贾维斯，他去哪儿了？”
“你绝对不敢相信，维尼！”
托尼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一步抢到维罗妮卡身前，在全息按键上点了两三下，调出战甲陈列柜的实时画面，“有人把我的战甲都漆成了紫色——噢，我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那种老土的颜色？只有基佬才会穿紫色的战甲！”
急着离开这儿去找擎天柱，维罗妮卡敷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可怜的爸爸，你为什么不找找录像？”
贾维斯适度地插话道：“有人篡改了我的数据记录。”
“你的防火墙可是军工级别的，贾维斯。”
托尼费解地用原子笔杆敲着额头，“有谁会花那么大力气黑进斯塔克大厦，只为了把钢铁侠的战甲涂成紫色？”
“可能是哪个怀恨在心的霸天虎吧。”
——后来她把这件事儿当作谈资告诉了擎天柱，后者沉吟片刻，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测，“虽然威震天大脑的活动范围异于常人，但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无论如何，你们都该加强这里的安保措施。”
“我知道，我知道。”维罗妮卡习惯性地答应他的一切要求，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排除了其他可能性，她开始认定这准是贾维斯的恶作剧……要知道，这世上没人能破解斯塔克的安全系统。
她换了只胳膊撑住墙壁，怀里抱着软绵绵的枕头，歪头注视他近在咫尺的明亮光学镜，“你们是不是明天就要离开了？”
擎天柱颔首：
“明天，或者后天。”
他倾身拉近了与她间隔的距离，她鼻翼间温润的呼气熨烫着他冷硬的下颌，也柔和了他的声调，“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将我完整的火种带回来。但是，维罗妮卡·斯塔克——在这期间，地球将失去汽车人的保护，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到伤害。”
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称呼起她的全名。
“我查阅了ksi没来得及销毁的原型机资料。”
维罗妮卡说得有板有眼，“他们都靠电做为能源，只要让雷神远离他们就行了”
她想开个诙谐的玩笑活跃气氛，但他显然没听懂。
“我走的时候，不要哭。”他说。
原本还在强撑着企图说服自己不要伤心难过，听了他的话维罗妮卡再也克制不住眼圈泛红，揉着鼻子轻声勉强地笑起来。
“这是我在德州买下你的时候用的支票。”
她手里捏着张保存完好的平整纸片，一直被她用心收藏，“那个叫凯德的农民没有收，我还留着它，上面有我和你的名字……”
理解了她的用意，擎天柱在她眼前变成卡车，让她从大敞的车门钻进来，将纤薄易碎的支票连同前几天她采来的干花一起，用一根细线挂到了后视镜下。
“真棒。”她特别满意自己的杰作，盯着随风晃荡的“吊坠”足足看了半分钟，“你喜欢吗？看到它的时候，一定要想到我。”
她探过身去，把枕头铺放进座椅凹陷的部位，然后轻捷灵活地爬到后座就势趴伏下来。
擎天柱意识到她张开双臂上身都压到了座椅底垫上。他能清晰感知到她纤巧饱满的曲线紧贴着自己的躯体，火热嘴唇如同热源轻擦光滑亮洁的漆皮。
整流管发出一阵抖动震颤，他熄火了。
……
维罗妮卡睡眼朦胧间，有什么细长的硬物勾留住枕边的发丝，往末梢处轻缓而细致地抚摸。
“棕色……金棕色。”耳畔纳入轻声低语，声线似曾相识。
“……擎天柱？”
她想要挪动手脚，但四肢不听使唤。眼皮重逾千斤地不断往下坠，仅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模糊地映射在视网膜，不待她定睛看去，大脑皮层已然被睡意所吞没。
机械手指一根一根缠进她的指缝里，交扣的硬质金属关节冰冷如霜铁，摩擦着她温暖柔软的肌肤：“粉色？嗯，粉白色。”
握住擎天柱的手？这怎么可能。他倒是能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把她整个人都握起来。
……果然是在做梦吧。
他抓着她的手，滑过腰眼圆润的线条，移动到睡裙的领口处定格，“天蓝色。”
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不管哪一个世界的你都是这么五颜六色，维罗妮卡。”
句尾念及她的名字，他绵长低磁的嗓音蓦然阴郁，像裹挟着北极雪风的冰屑落到脸上，幽冷的气息渗入毛孔刮磨骨髓，维罗妮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倏然转醒。
她还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侧卧着身体深陷在擎天柱的卡车后座里，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五颜六色……？
昔日风光无限的cia高级探员此时身陷囹圄，铜墙铁壁和钢筋水泥包围着他。他的手腕足踝被磁力锁套桎梏，拢着十指平放在欺冷的不锈钢桌台上，面如死灰。
“我觉得我得来看看你。”
维罗妮卡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双手交叉垫着下巴，“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不管我做的事是对是错，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的国家，你不可能理解。”
吸顶灯光刺眼地砸下来，让艾汀杰干燥的面孔更加显得血色褪淡。
他仰靠着椅背，皮肤上苍老的褶皱被空调冷气洗刷得冰凉，阖上眼不徐不缓地说着，音调始终比死者的心电图指数线还要稳定，不带一丝懊恼的颤声，只有拇指尾骨时不时的抽动显现出心烦意乱的模样：
“但你——斯塔克家的大小姐，你还没搞清楚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或者坏的外星人，只有我们和他们。而你背叛了我们，选择了他们。……说老实话，你比我更值得这间监狱。”
“不管有没有好的、或者坏的外星人，我只想告诉你，我会分辨好的地球人和坏的地球人。当然啦，你肯定是个坏人。”
维罗妮卡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垂到肩面的发梢，或许是由于心情相当愉悦，她鲜见地没有大发脾气。
抛去不加掩饰的讥诮之意，她的语气甚至称得上舒缓平和，“所以你瞧，联邦法律还算公正，现在你在监狱里，我来探望你。”
“有时候我会想，斯塔克小姐，”
艾汀杰上身忽然大幅度地前倾，缚在一起的双手狠狠拍震桌面，“如果你爸爸的商业帝国破产了，你还有这么狂妄的资本吗？”
巨响的余韵很快消散，维罗妮卡古怪地望着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有呀。”她无动于衷地说。
“要是我真像你说的那样一无所长，只会四处惹祸让我爸爸收拾烂摊子，你以为他还会纵容我出面帮助汽车人、还给我打造战甲？”
她歇了口气站起身，表情*地绷住，几乎没用半点组织语言的时间，一气呵成地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击出一长串：
“你以为人工智能分源操控的技术是谁优化的？你以为钢铁侠战甲的程序辅助编码和数字性能测试都是谁搞定的？还记得几年前洛基率领齐塔瑞人入侵纽约事件吗，你以为是谁破解了外星人的基因组合，调配出人工试剂把战后差点压垮自由女神像的尸体化学降解，好让你们能顺利的重建纽约城？”
她想停下来缓缓，但这很困难。
“是我爸爸，还有我。而且真正的有钱人从不担心破产，担心破产的只是还不够有钱。因此你的假设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维罗妮卡转身按响了会面结束的铃音，“认清现实吧，你彻底完蛋了。”
武装特警通过一系列复杂繁密的解锁程序打开了防爆门，维罗妮卡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戒备森严的钢铁牢笼在他眼前重归平静。
镜片后面，他眼角的细纹叠起，挂上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
“还没结束。”他说*。
这次剑拔弩张的会面结束后，维罗妮卡时常走神。
“嘟嘟嘟！”
大黄蜂愤怒的电子声拉扯回她的注意。他的左手缠在半截电缆状的长线里久久挣脱不开，出离焦躁难安地扭着腰，恨不得把屁股正对着摄像头。
“安静点儿，bee。”电子屏幕前的维罗妮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要知道，除了爱丽丝贝尔没人听得懂你的电音。”
提及那位行动诡秘而叵测的前神盾局特工，维罗妮卡才想起自己该向托尼问问她的消息。
远程协助汽车人们修理飞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昨天过去的是擎天柱、探长和漂移，进展还算比较顺利，而今换成了大黄蜂、十字线和烟幕，就彻底成了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烟幕把动弹不得的大黄蜂挤到一边，举起手里的不知名飞船碎片：“你看这个像不像擎天柱的面甲？”
十字线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要是有这么难看的面甲，老大早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主控系统昨天就修好了，今天这些机械物理的部分我可不擅长。大黄蜂，别着急，等我爸爸过来，他会帮助你的。”
维罗妮卡把通讯频段从内华达州的飞船处切换进斯塔克大厦内部，“贾维斯，他去哪儿了？”
“你绝对不敢相信，维尼！”
托尼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一步抢到维罗妮卡身前，在全息按键上点了两三下，调出战甲陈列柜的实时画面，“有人把我的战甲都漆成了紫色——噢，我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那种老土的颜色？只有基佬才会穿紫色的战甲！”
急着离开这儿去找擎天柱，维罗妮卡敷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可怜的爸爸，你为什么不找找录像？”
贾维斯适度地插话道：“有人篡改了我的数据记录。”
“你的防火墙可是军工级别的，贾维斯。”
托尼费解地用原子笔杆敲着额头，“有谁会花那么大力气黑进斯塔克大厦，只为了把钢铁侠的战甲涂成紫色？”
“可能是哪个怀恨在心的霸天虎吧。”
——后来她把这件事儿当作谈资告诉了擎天柱，后者沉吟片刻，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测，“虽然威震天大脑的活动范围异于常人，但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无论如何，你们都该加强这里的安保措施。”
“我知道，我知道。”维罗妮卡习惯性地答应他的一切要求，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排除了其他可能性，她开始认定这准是贾维斯的恶作剧……要知道，这世上没人能破解斯塔克的安全系统。
她换了只胳膊撑住墙壁，怀里抱着软绵绵的枕头，歪头注视他近在咫尺的明亮光学镜，“你们是不是明天就要离开了？”
擎天柱颔首：
“明天，或者后天。”
他倾身拉近了与她间隔的距离，她鼻翼间温润的呼气熨烫着他冷硬的下颌，也柔和了他的声调，“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将我完整的火种带回来。但是，维罗妮卡·斯塔克——在这期间，地球将失去汽车人的保护，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到伤害。”
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称呼起她的全名。
“我查阅了ksi没来得及销毁的原型机资料。”
维罗妮卡说得有板有眼，“他们都靠电做为能源，只要让雷神远离他们就行了”
她想开个诙谐的玩笑活跃气氛，但他显然没听懂。
“我走的时候，不要哭。”他说。
原本还在强撑着企图说服自己不要伤心难过，听了他的话维罗妮卡再也克制不住眼圈泛红，揉着鼻子轻声勉强地笑起来。
“这是我在德州买下你的时候用的支票。”
她手里捏着张保存完好的平整纸片，一直被她用心收藏，“那个叫凯德的农民没有收，我还留着它，上面有我和你的名字……”
理解了她的用意，擎天柱在她眼前变成卡车，让她从大敞的车门钻进来，将纤薄易碎的支票连同前几天她采来的干花一起，用一根细线挂到了后视镜下。
“真棒。”她特别满意自己的杰作，盯着随风晃荡的“吊坠”足足看了半分钟，“你喜欢吗？看到它的时候，一定要想到我。”
她探过身去，把枕头铺放进座椅凹陷的部位，然后轻捷灵活地爬到后座就势趴伏下来。
擎天柱意识到她张开双臂上身都压到了座椅底垫上。他能清晰感知到她纤巧饱满的曲线紧贴着自己的躯体，火热嘴唇如同热源轻擦光滑亮洁的漆皮。
整流管发出一阵抖动震颤，他熄火了。
……
维罗妮卡睡眼朦胧间，有什么细长的硬物勾留住枕边的发丝，往末梢处轻缓而细致地抚摸。
“棕色……金棕色。”耳畔纳入轻声低语，声线似曾相识。
“……擎天柱？”
她想要挪动手脚，但四肢不听使唤。眼皮重逾千斤地不断往下坠，仅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模糊地映射在视网膜，不待她定睛看去，大脑皮层已然被睡意所吞没。
机械手指一根一根缠进她的指缝里，交扣的硬质金属关节冰冷如霜铁，摩擦着她温暖柔软的肌肤：“粉色？嗯，粉白色。”
握住擎天柱的手？这怎么可能。他倒是能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把她整个人都握起来。
……果然是在做梦吧。
他抓着她的手，滑过腰眼圆润的线条，移动到睡裙的领口处定格，“天蓝色。”
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不管哪一个世界的你都是这么五颜六色，维罗妮卡。”
句尾念及她的名字，他绵长低磁的嗓音蓦然阴郁，像裹挟着北极雪风的冰屑落到脸上，幽冷的气息渗入毛孔刮磨骨髓，维罗妮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倏然转醒。
她还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侧卧着身体深陷在擎天柱的卡车后座里，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五颜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