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裕匆匆走上台阶,却在即将跨入宫门的那一刻,一柄刀横在了门口,门口站着一个阴羁的男人,对着他道:“王爷,若是没有太后手谕,属下真不能放王爷进宫。”

    咏裕方才走的急,没留意,如今一看,却是睿亲王身边的那个护卫,名唤杨雎的护卫,想到他曾多次与北阑闫交手都败在了他的手下,心中不免嗤笑,面上对这样的人也是一点儿的情面也不留着:“手下败将在这里守门?你能守得住什么?”

    杨雎脸上不免下不去,可对面的人是裕王,即便是他能阻拦他,也不能出言不逊,只能生生忍受了这一句,却在看到裕王身后的人时脸色变得极其难堪,北阑闫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朝着裕王道:“王爷万安。”

    咏裕点头示意他起来,一脚便朝着杨雎的膝盖踢去,道:“你的忠心此刻也不必表了!”

    咏裕自小便练过一些功夫,也上过战场,只后来皇帝到底是心疼他在边关辛苦,便给召集了回来,那拳脚上的力气自然是不小,即便杨雎也是个习武之人,生生受了裕王这一脚也是吃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下头的人眼见自己的将领吃了亏,早已按捺不住,立即便拔了刀想要上前来,哪知裕王的护卫却比他们的速度快很多,当即也拔出了那明晃晃散发着寒气的刀,与那些人对峙着。

    裕王嗤笑一声,一脚狠狠地踹子在了杨雎的心窝子上,杨雎受不住,终是滚在了一旁,裕王冷笑着走进了宫门,仿若又想到了什么,大声道:“你若是面子上过不去,大可让人与本王的护卫队相持,但你得知道。本王的护卫,隶属御林军,你若是想要背上被满门抄斩的罪名,便尽可放手去做。”

    大澧的国定。御林军为皇家办事,自然便是皇家的人,若是有人蓄意杀害,且是非战争的时候杀害的,那便是要满门抄斩。看着裕王那红白软甲加身的侍卫,总是是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不管是谁,如今胜负未曾定夺,谁也不想让全家人蒙受冤屈。

    裕王脚步匆匆,北阑闫也跟着匆匆地走。亲王护卫在进宫时要悉数留在外头。可裕王自十六岁的时候便已经掌管了宫中的御林军和禁卫军,宫中的军队,何尝又不是裕王的军队?

    裕王看着匆匆的北阑闫,道:“今儿怎么想起来找我一道进宫了?”

    北阑闫面不改色地答:“我是军机学士,军机学士自然是要进宫为皇上分忧的。”

    裕王笑道:“还能说笑。我看你担忧的,是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吧?”

    北阑闫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到了乾清宫外头。看着乾清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咏裕不禁皱紧了眉头,再看这最外头与最里头的人都是侍卫队,心里头便不由得窝火,立即便道:“传御林军统领与禁卫军统领来见本王!”

    东见领命便立即去了。看着那重重的人影,裕王不免怒火中烧:“看来这太后与那睿亲王是不打算让本王见父皇了!”

    连一声母后也不愿叫,可见心里头对这个太后也是不承认的。

    左等右等,却是不见御林军首领到来,咏裕心中窝火的很,首领在宫中统领。副统领设了两位,一位在宫中辅佐,以为便是跟了裕王,听候差遣。等了许久,杜波终于是到了。待杜波到的时候,眼神却有些不敢看裕王,规矩地跪下行了礼,咏裕却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便明白了。

    只是寻常的问了一些话,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只在让杜波退下的时候,伸出了一根手指。

    裕王与北阑闫一同踏步走进了皇帝的寝殿,因着北阑闫素来也得皇帝信任,又是裕王带着的人,即便是侍卫,也是不敢阻拦的,一路便是畅通无阻地进了乾清宫皇帝寝殿。

    慕绾棠已经沉默了一个晚上,早上的时候,这天才方亮起来,便是听到了外头叽叽喳喳的声音,仔细一分辨,便可知是刘钏瑨与慕之清又来了。

    门“砰”地一声被踢开,看到的是一脸得意的刘钏瑨与含着阴毒笑意的慕之清。

    慕绾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只冷冷地看着她们俩个。刘钏瑨抬脚走进来的那一瞬间,一脚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不免低头看去,却在一瞬间白了脸色,当即便尖叫了起来。

    慕之清相对冷静许多,可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轻松,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那是昨儿还遭她们拷打的茉心,可如今去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好直直地盯着慕之清,嘴巴张开,死状极其惨烈。

    门外的侍卫听闻这喊声连忙跑了进来,倒是还算沉稳的,立即便扯了草席将人的尸体卷了扔出去。刘钏瑨仿若惊魂未定,原是想接着她伤了自己的手这个由头来威胁她的,没想到大清早地便碰上了这么个东西,冲了晦气!

    慕之清冷静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对着刘钏瑨耳语:“县主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再往她身上加一个罪名?”

    这茉心到底是为何而死的,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为何而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儿她们将茉心扔进来的时候,仍是活人一个,今儿早上,便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刘钏瑨听明白了,嘴角泛起冷笑,指着慕绾棠下令道:“把她给我带到慈宁宫去,看好了!”

    当即便有健壮的嬷嬷上前来绑了慕绾棠往慈宁宫押送,慕绾棠也不挣扎,随着她们绑。

    乾清宫。

    裕王看着那都是宫人的寝殿,皱着眉头问:“李长怀呢?”

    立即便有一个伶俐的宫女上前来,福了福身子,一点儿也不怵:“回王爷,李公公因着连日照顾皇上,也累倒了,此刻正休息呢。”

    正欲说话,外头进来一个眼熟的嬷嬷,一见竟是太后身边的于希嬷嬷,礼数一应周全:“王爷,军机学士。太后有旨,此刻传军机学士前往慈宁宫一趟。”

    北阑闫眼睛眯了眯,散漫地答:“既是太后传召,微臣去便是。”

    大澧民风虽说开放,但太后到底是后宫女子之一,他外臣,独自前往后宫的是非之地已经是不允许的,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也便不拘这个。

    裕王却有些担忧,如今这打压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只怕是有预谋的,北阑闫这一去,只怕也是不讨好,心里便下意识地不希望他去。

    北阑闫却不惧这些,直接便走去。是非之地,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是非之人,做出了这一桩桩的是非之事。裕王想了想,抬脚同他一同走了过去

    慕绾棠一路被带到了慈宁宫,早便有人通报,说是她将茉心给毒死了,因此慈宁宫此刻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侍卫队,仿若生怕她是阎王罗刹,瞬间便夺走了谁人的性命一般,不免心中冷笑,宫中人的性命,竟是这般的脆弱,只能依靠这强有力的队伍才能活下去。

    这一切便是她昨天决定的,只要死了人,不论是她们想要冤枉她也好,或是她人通传出去也罢,她便少不了要被押出来问话。而这问话的时机,便是她的机会。

    既然已经将事情都想的通透了,便也算不得什么难事。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她便还能保住慕府的荣华,还能将对方给杀的片甲不留。但若是赌输了,她便赔上了所有。

    这一切,全看裕王了。

    虽然元嫔是安延琮的人,茉心与元嫔一定是一路的,她直到北阑闫安延琮是在为裕王做事,如今宫里一定被封了起来,能够进宫的,恐怕只剩下了裕王,只希望这裕王是个惜才的人,茉心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他总得来为茉心讨个公道才是。

    只是……只是,此刻最不希望的,就是北阑闫也被牵涉进来。第一世拖累他已经够多了,这一世再也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了他。

    太后闭着眼睛斜卧在身后的凤鸾椅子上,两侧下首一众的宫嫔,却独独不见了元嫔。惠妃看到慕绾棠的一瞬间,只见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哀戚的神色,反倒是那眼神,流露出了坚定的生神情,脊背挺的直直的,一步一步走的甚是稳重。惠妃心中不免赞叹,也为自己的眼光松了一口气。

    不论是如何,她总要为自己挣个前程。一旦太后与皇后得胜,那便是大皇子登上皇位,而一旦大皇子登上了皇位,也就宣告了自己的死亡。自己的皇子还太小,她也着实不想让他染手皇位,养在膝下的三皇子倒是年纪合适,性子也沉稳,如果……如果真的可能,那便是要拼尽全力,也要争一争的。

    而这一把的赌注,自然是这风口浪尖之上的慕家了。

    慕绾棠跪在了下头,却不肯向太后行礼,太后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众妃嫔不免面面相觑,刘钏瑨正想要说话,静柔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恶狠狠地对慕绾棠道:“好你个娼妇!太后面前,居然也不行礼?”

    慕绾棠冷笑一声:“诬陷先帝子嗣,残害当今圣上,对重臣之女下毒手,你自己问问是不是担得起这太后的名声!”慕绾棠看似面无惧色,可实际上,汗已经湿了自己整个脊背。

    自然不是有意想要与太后呛声,但知道自己无论是委曲求全或是针锋相对,她都不会放过自己了,索性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尽量拖延一点时间,只能是子啊心中暗暗地祈求,裕王会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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