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的问题扑面而来,陶以深知道老洛一定是谋划了很久,而他现在,除了把老洛找出来,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然而,望丛岛虽然不大,以老洛这几十年来的经营打算,陶以深要想找到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生,老洛会不会已经离开望丛岛了?”

    “所有的事都是在这里开始的,他肯定也会在这里结束,所以绝对不会离开的。再说了,之前以洹一直在岛上,他怎么可能丢下他的儿子。”

    “那现在怎么办?”

    凌川真的很想在这个时候帮帮陶以深,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是却找不到老洛的影子。

    “你跟我去一趟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先生是要找财叔?”

    “先走吧,路上再说。”

    两个人出了陶氏大厦就往精神病院去。

    此时的老财跟老贺正闲话着过去的岁月。从前一起打拼的日子好像说起来也并不遥远,但他们却成了花白头的老人。

    “财哥,昨天晚上我睡见大哥了。他问我怎么那么不安分,都一把年纪了还争那些做什么。”

    “大哥一直是老大,他怎么会懂我们的心思。这权利和金钱都是好东西,让人疯狂,也让人着魔。你我两个半白老头子,原本应该安享晚年,钓钓鱼,逗逗孙子,过几天安逸的日子。现在……”老财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病号服。他们都没有疯,但现在却跟一帮疯子关在一起。“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我呀,别的不说,只是想我那小孙子。”

    “财哥,你好歹还有孙子。我是好不容易保住了儿子的命,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看到孙子。”老贺似乎更感叹,现在身不由己了,他早已经无法再奢望更多。

    “你儿子让陶先生弄到哪里去了?”

    “管他那里去,只要活着就好。一个月我至少还能跟他通个电话,总好过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可就这么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也真没法活了。”

    说起自己的家人来,老财和老贺都有些伤感。陶以深跟凌川静静地站在外面听两人的对话,突然间觉得他们此刻好象也只是两位疼爱自己孩子的老人,倒不像是在刀尖上过活,叱诧风云的江湖人物。

    “财叔、贺叔,看来很闲啊!”

    铁门被打开了,原本坐在那里闲聊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去,而陶以深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隔着一道铁栅栏,陶以深站在走廊里,看着身穿病号服的两个老人更像是坐牢的囚犯。是的,陶以深用这种方式把他们囚禁在这里。

    凌川拿了椅子进来放在走廊里,陶以深这才坐下。

    “看来,最近外面的风大啊,老贺!”

    老财调侃了一句,老贺没听明白意思。陶以深笑了笑,老财老谋深算他是知道的,或许老财就等着自己找来这一天呢。

    “财叔,看来没什么瞒得过你。”

    “陶先生过奖啦。我现在就是废物一个,唯一的乐趣也就是跟老贺,咱们老哥俩没事扯扯闲话。”

    “陶先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儿子……”

    “你儿子好得很。”老贺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他儿子,别的什么也都不在乎了。陶以深让凌川拿了视频给老贺看,他那个儿子正在某个农场里干活。看到儿子活生生的,这心也就安下了,那老泪居然也洒了一地。

    “陶先生,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财叔你想孙子,那我就让你看看孙子了。”

    陶以深话音刚落,老贺的儿媳妇就抱了孙子进来。一时间,老财也坐不住了。看到小孙子,那叫一个激动。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关在里边,伸了手就想抱抱孙子。陶以深让凌川开了铁门,好让老财如愿地抱抱孩子。

    “爸,你怎么样?”

    “我好着呢,你们别担心。”老财一边逗着孙子,一边跟儿媳妇说话。“你们都好吧?”

    “好,好!”

    “你们不是出国了吗,怎么?”

    儿媳妇看了一眼陶以深,然后才道:“我们一直在望丛岛,陶先生也没有为难我们。”

    老财在孙子脸上亲了又亲。虽然也没有多久没见到孙子,但在他看来,孙子又长大不少了。他把孩子递给了儿媳妇,然后让儿媳妇到外面等着。老财明白,陶以深搞这些事不会没有原由的。

    “陶先生,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财叔痛快!”

    “我能不痛快吗?你把我儿媳妇和孙子都弄来了。”

    陶以深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想财叔应该知道老洛在哪里。”

    “我就说外面吹大风了吧。怎么,那父子俩联手了?”

    陶以深没有吱声。

    “我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一天的。陶先生,你还是太心软了。如若是我,早就把以洹给扣下。老洛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能看着唯一的儿子去死啊。也对,那毕竟是你的弟弟,虽然不是同一个爹,好歹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的犹豫我理解。”

    老贺在另一边听得有点迷糊,什么时候老洛有了儿子,什么不同一个爹还同一个妈的。

    “财哥,老洛那家伙有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要是你都知道了,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应了一句老贺,老财又看着陶以深说道:“陶先生怎么就确定我知道老洛在哪里?”

    “财叔一直揪着老洛的小辫子。以你那么谨慎的性格,你不可能不提防他的。所以,你肯定知道。”

    老财哈哈大笑起来。

    “那陶先生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能让你想见孙子的时候便可以见到。”

    “仅仅如此而已?”

    “这还不够吗?如若老洛赢了,你觉得他能放过你和你的家人?你从前可没少压榨他。像他那样记仇的人,能不找你报仇。财叔,咱们现在是栓在一根绳上的,我要是完了,你也彻底完了。”

    老洛在心里计算着得失。陶以深的话没错,要是老洛赢了,他这个知道那么多事的人自然是老洛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从前他因为揪着陶以洹那点事,他可没少让老洛帮他做事。所以,一番计较之后,财叔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虽然我知道老洛这家伙有野心,但我还真没想到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好在之前我就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本来是想……”老财没有说下去。他本来是想等老洛跟陶家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再渔翁得利。如若老洛赢了,他埋在老洛那里的棋子就正好派上用场,可以不用费力就得到想要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那么早就先落到了陶以深手里。

    “你的人信得过吗?”

    陶以深大概猜到老财的如意算盘,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要去计较那些的时候。

    “当然!”

    老财在陶以深耳边耳语了一阵,然后又问凌川要了手机。一通电话过去,很快那边就有了消息传来。

    “那个老家伙,还真是只老狐狸。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在哪里?”凌川似乎更着急,忙问了一句。

    “就在陶氏大厦后边的小楼。”

    “怎么可能?”凌川首先反驳道。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小楼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二战前修的。地下有个很大的防空洞,当时是为了躲避空袭修的。以前陶氏大厦还没修的时候,老洛跟我去看过那栋小楼。当时他就说过,如若有什么突发事件,那里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那小楼别看旧了些,但里边还不错。如果我没猜错,老洛应该早早就买下了那栋小楼,估计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就盯着近在咫尺的陶氏大厦想报仇呢。”

    老贺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可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这老洛不但是有儿子,而且还想做这望丛岛的王呀。

    “财哥,这以洹不会是老洛的儿子吧?”

    等陶以深和凌川都走了之后,老贺总算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刚才因着陶以深在场,他也不好问这话。

    “怎么就不会?”

    “我的天。这大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得从坟墓里跳出来。老洛居然敢给大哥戴绿帽子。”

    “老洛那只老狐狸,他可比看着要狠。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估计大哥的死八成也跟那老小子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老贺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道:“难道以前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大嫂真是老洛的老婆?”

    “老贺,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智商,你还想做望丛岛的王,还想把陶以深拉下马,你可真是什么梦都敢做。”

    “财哥你呢,你倒是聪明,怎么也跟我一样被关在这里。”

    两个老家伙忍不住又斗起嘴来。对他们来说,被关在这里的日子,除了这样斗斗嘴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些,还有什么是他们可以做的呢。

    “财哥,你说,陶先生能赢吗?老洛可是处心积虑啊!”

    “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咱们这位陶先生可是十五岁就明白这个道理了。能不能赢,有时候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实力的问题,还得看运气。这个运气不好,谁都没办法。运气要好,那就是天意。”

    老财从心里希望陶以深能赢了老洛。虽然他一直想把陶以深拉下马,但要在陶以深和老洛之间选一个,他当然是选陶以深。老洛那个人,打从最开始他就看不上。陶以深看着狠,其实倒真没有那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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