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洛把儿子带回了安全的地方。这些年来的隐忍,这些年苦心的经营,只为有一天可以跟儿子相认。原本在他的计划里,不用这么快跟陶以深动手,他更希望不用把儿子牵扯进来,然后默默的解决掉陶以深。但是,事不随人愿。陶以洹被绑在了椅子上,为了不让他做傻事,为了不让他成为陶以深的人质,老洛即便是心疼儿子,也只能这样做。

    “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挣扎过后,叫嚷过后,连力气都消耗待尽的陶以洹只能这般被绑着。

    “你不是想把陶以深拉下马吗?我会成全你的。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不只是陶以深能做望丛岛的王,我的儿子也可以。”

    “你想对我哥做什么?”

    “他是你哥吗?明明知道那位金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可他还是要抢走。就跟他老子一个德性,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便不择手段的要得到。”老洛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有些扭曲。过去的事一幕幕的在脑海里闪过,而他的恨也越来越强烈。“陶家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个哥哥,他还真是命大,几次都让他死里逃生。”

    “汽车炸弹那件事,你也参与了?”陶以洹脑子倒是转得很快,立马就想到了陶以深那次险些丢了小命。

    “老贺那个那蠢货,我就知道他成不了事,所以我怎么可以跟他一伙。可惜呀,我精心安排在陶以深身边的人,原本以为老贺一击不中之后,我可以帮帮那个老家伙。可惜,可惜,陶以身命不该绝。”

    “那个死在路边的保镖是你的人?”

    “算不上我的人。这个年头,为了钱卖命的太多,我只不过给足了他钱而已。”

    “所以,那天祭拜结束的时候,你是故意叫住我的?害怕我也被炸弹炸死?”

    “以洹,”老洛叫这一声‘以洹’的时候,作为父亲的慈爱和之前那恶魔般的狰狞真是相去甚远。“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能让你有危险呢?”

    “你怕我有危险,所以不用管我喜欢的人有没有危险。如果那天粟兰出了意外,你让我这辈子还有什么脸活着?”陶以洹的咆哮着,想到因为这个所谓的父亲,自己差点害死了金粟兰,他就觉得后怕。一向慈爱的舅舅,一下子变成了父亲,而且还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

    “那个金小姐就那么好吗?她跟你哥早就不清不白,你怎么还像个傻子一样。”

    “不清不白?你要是跟我妈清清白白怎么会生下我?”

    老洛抬手就给了陶以洹一巴掌。这辈子,他是连重话都没有对陶以洹说过,而这一巴掌打在儿子身上,也痛在他的心上。

    “你懂什么?”

    老洛大吼着。这些年来的憋屈,这些年的苦水,他无人诉说,也不能跟任何说。

    “是,我是好赌,所以才葬送了你母亲的一生。可是,那个跟你母亲躺在同一个坟里的人,难道就是好东西。我欠了他一大笔赌债,他便带了人天天追着我,说是不还钱就要剁了我的手脚。姓陶的见过你的母亲,而且早就想打你母亲的主意。把我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姓陶的跟我说,如果把你母亲给他,赌债就全免了,而且他还能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望丛岛去别的地方谋生。如果我不答应他,就只能死在他手里,而且他一样会得到你母亲。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呀……你以为我那样做就不心痛,你以为我就值得你母亲。可是我没办法,所以只好去求了你母亲。她知道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巴掌,第二天就去找了姓陶的……”

    老洛又哭又说,中途还给了自己两巴掌。陶以洹默默地听着,他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醒来之后他还是陶家的儿子,而老洛还是他的舅舅。

    “后来我去菲律宾做工,想赚到足够的钱了就回望丛岛,然后把你母亲接回来。可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外面的钱哪有那么好赚。当我身无分文地回到望丛岛,你的母亲早已经为姓陶的生下了儿子。而那时候,姓陶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为了报仇,我只好又去求你母亲,求她念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能让我在姓陶的身边做事。”

    “所以呢,这些年你一直处心积虑?”

    “我不应该吗?当我知道你母亲有了你之后,我更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我怎么能让我的儿子姓陶,怎么能让那个流氓当我儿子的爹。我要杀了那个流氓,我要让他彻底完蛋!”

    老洛的愤怒像一把火一样在熊熊燃烧。于是,在二十年前,他终于有了一次机会出卖陶以深的父亲,那一次,他以为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可是,陶以深的出现改变了结果,而老财也最终因为没有狠下心,没能成全他的阴谋。

    一个那么慈爱的人,突然间变成了恶魔一般,陶以洹无法接受这样的老洛。无论老洛是不是父亲,他所讲述的那些往事都太沉重。陶以洹只是能想安静地生活,像大多数人那样平淡过一生,但命运好像从来没有放过他。

    “妈爱你吗?”

    良久之后,陶以洹这样问了一句。老洛愣愣的,他没能回答以洹的问题。

    “不爱,是吧?”

    “你妈是被那个流氓骗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妈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因为他恨你,所以也恨我。我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那是一件根本就不想要的作品。”

    “你妈她喜欢你,怎么会不喜欢你。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一个笑话。”

    老洛抓着头发坐在沙发上。从前,以洹的母亲也这样说过,他们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恶心的笑话。陶以洹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像是疯了一样的吼叫。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他的愤怒,如何表达他的痛苦,他无法选择命运,甚至无法选择谁才是他的父亲。

    夜色降临,陶以深站在父母的照片前。照片上,母亲的眼里总是有着淡淡的忧伤,从前不懂那些忧伤。现在懂了,但他却无法安慰母亲的忧伤。

    “先生,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此时,凌川已经拿了红酒和酒杯过来。但是,陶以深连头也没有回地摇了摇头。

    “要不,给金小姐打个电话吧?”

    陶以深这才转过身来。

    “还是等这一切都结束吧。”

    凌川此刻有些不知道要做什么。跟着陶以深好几年了,从来没有看到他的老板像现在这样落寞。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既然那么闲,就陪我去按摩吧。”

    凌川连忙点头。

    陶以深的腰一直没有痊愈。去香河折腾几天,回来后又林林总总的事,他基本上没有顾到自己的腰疼。

    两个男人去做了汗蒸,出来之后按摩师已经等在房间里了。凌川想起上次金粟兰做泰式按摩,叫得跟杀猪一样,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陶以深刚躺下,就见凌川一个人傻笑。

    “没什么,我是想起上次金小姐做泰式按摩。”

    “怎么了?”

    凌川大概说了一下当时看到的情景,陶以深的脸上也有了难得的笑容。

    “那些新闻,她没有说什么吗?”

    凌川脑海里闪过他与金粟兰的一番对话。当然,他不可能直接就那样告诉陶以深,所以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其实很在乎先生。”

    “她这样说的?”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不过我能看出来。”

    “你都说你没谈过恋爱,你确定那不是你的错觉?”

    陶以深从心里愿意相信凌川的话,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金粟兰临走前还特别去房间里看了他,如果是完全不在意,也就没有去看他的必要。但是现在,他即便是心中再想念她,也只能忍着。望丛岛的事没有解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只会是危险重重。她已经跟自己经历过一次生死,所以他不想再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伊琳说,在昆明的时候遇到金小姐了。”

    “我知道!”

    “其实,金小姐有话带给您。”

    陶以深原本埋着头,听凌川这样一句,他立马抬起头来。

    “伊琳那丫头怎么没说?”

    “伊琳说你好像不在意。她不知道辛小姐的事只是场秀,所以心里有些埋怨先生抛弃了金小姐,所以……”

    “她说什么?”

    “说让你保重,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陶以深没有说话。想他从香港回来那天,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而他更过分,居然还说了特别难听的话。那时候,他真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一方面,因为好几天没有见到她,着实的想念这个女人。另一方面,听到她说要离开,心又乱作一团的疼,好像脑子也不受控制了,就那样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先生,我是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带辛小姐回来。其实,有在香港的新闻已经足够了。”

    陶以深自嘲地一笑。他是自作聪明。在他们的计划里,的确没有带辛琪回望丛岛这一说。可是,她怎么能在知道那些新闻后,还能安心地出去玩,还有心情陪陌生的男人看烟火。他也是嫉妒得快疯了,所以才带了那个女明星回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在乎。可是,她依然那么淡定,依然那样不闻不问,依然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最终疼得无法呼吸的还是他自己。

    “你不懂!倒是你,你什么时候跟伊琳走那么近的?”

    凌川立马闭了嘴。

    “你要喜欢伊琳就赶快,不然我又让她出国了,你可就没机会了。”

    “先生又要让她出国?”

    “怎么?舍不得?”

    凌川脸一红。陶以深倒也不想逗他。凌川这年纪也不小了,难得心动一回,他当然是要成全自己这个助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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