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人民医院。

    陈英前脚去食堂拿饭,后脚肖安然和苛钟逸就赶了过来。

    肖敬正坐在床头看n市晚报,时不时握着拳剧烈咳嗽,咳得眼角流泪。手脚也水肿了起来,在打点滴。

    “爸爸。”

    肖敬抬眼一看,“安然啊,钟逸也回来啦,快歇……咳咳。”

    肖安然急忙走上前为肖敬顺气。

    “没事,没事。”肖直起背来拍拍女儿的手。

    “爸,”她心里酸酸的,本来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转口道:“妈呢?”

    “护士送来的菜不满意,她不嫌麻烦又去重打了,”肖敬答到,注意到还在床旁边站着的苛钟逸,“钟逸,先坐会。”

    苛钟逸笑了笑,点头坐下。

    “玩得怎么样?”

    “爸,可好玩啦,等你好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肖安然拉着爸爸的手臂,孩子气般靠在他肩上,絮絮叨叨说着z市见闻。

    苛钟逸不由地想到什么然后笑笑,看向肖安然,也附和到,“收获颇丰。”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笑了笑,肖安然正在给肖敬倒水,不明所以地瞪了一下苛钟逸,看她做什么。

    两人的互动肖敬看在眼里,神色不免愧疚,自己这病也不知什么时候好,苛钟逸承诺等自己康复

    他就会娶女儿……

    万一手术失败……

    可眼下手术将至,再筹备婚礼已经来不及。

    “钟逸,算是伯父耽误你们了。”他不由说到。

    苛钟逸一愣,随即笑了:“您这是说哪的话。我可正好有机会好好表现。”

    晚餐是苛钟逸接母上大人周庆一起吃的。

    周庆表示肖敬手术情况不容乐观,要不然手术时间也不会一拖再拖。现在心包膜积水一直在扩大,再拖延怕是要错过最佳手术时间,所以准备年后就动手术。

    周庆是一位年长的医者,早已经见惯了生老病死,她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坐在她对面的女孩毕竟不同,她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儿子期盼的眼神很明显希望自己能再多说点什么。

    周庆擦擦嘴角,右手覆上肖安然的手背,“你也不要太担心,该好的总会好的,总之我会尽力的,好吗?”

    肖安然点点头,成功几率是百分之四十,凶大于吉,此刻精美的食物在嘴里也是苦涩咽下,手背上突如其来的温暖,指尖由于常年捏手术刀而带上的薄茧,这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者啊,她有着最精湛的医术,除了她,自己还能相信谁?肖安然抬起头正对上周庆那双睿智、令人安定的眼……

    还有身旁的苛钟逸,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挣扎,在祈求上天的怜悯。

    饭毕苛钟逸先送母亲回家,而肖安然自己则回二十九楼照顾爸爸。经过一楼急诊室,喧闹哭声一片,刚出了一次连环车祸,护士端着器械托盘来来回回忙碌,鼻尖充斥着药水味,肖安然觉得整个一楼都弥漫着一层死亡的气息,她心里很不好受,抱紧双臂加快步伐向电梯走去。

    还没到电梯,在拐角处却撞上了一个人——花微微。

    花微微面色苍白,看似很虚弱,但一个一米七多的女性撞一个一米六多的女性冲击力还是有一点的,肖安然肩膀撞得一偏。

    花微微捂着小腹,面色更是扭曲。

    只听得清脆得一声,肖安然包包里的一个荷包滚落了出来。

    肖安然心脏也随那“啪”的一声“咯噔”一下,赶紧俯身去捡。

    花微微忍不住嗤笑,什么东西那么值钱。知道她看到血玉尺,她的瞳孔不由得放大。

    血玉尺露出了一角,肖安然也没想那么多,就蹲在那一手小心捧着荷包,一手把血玉尺拿出来检查,幸好没有摔坏。

    她起身正好撞上了花微微那震惊的面容,像是比刚才更要白上几分,她笑了笑,似是在嘲弄,又像是礼貌性的笑笑。

    那种笑和眼神刺得花微微汩汩流血,花微微握着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肖安然怎么可能会得到那把血玉尺,她一遍遍麻痹地安慰自己。

    直到有人拍上她的肩,“微微,怎么啦,别老站着。”

    面前的妈妈对她说这话,花微微试图从妈妈脸上找出一丝关怀的态度,但是没有,从来没有过,她从来都只是说着她该说的话。小时候她和爸爸吵架,她从来都只会半嘲弄地笑着说:“别再来求我原谅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以为我会那么傻,你以为!”说完便会狠狠看向爸爸,包括她,那种凄厉如冰刃的眼神她一辈子都记得,那种笑和眼神竟和肖安然惊异的重合……

    花微微循着妈妈的眼光看去,肖安然只剩下一个背影,妈妈眼睛里似是有温柔的波光在跳跃。

    一个奇怪却惊悚的想法不知不觉占据她的脑海,直至——整个理智。

    *****

    电梯合上的一刹,肖安然把血玉尺在怀中攥紧,刚才花微微的表情由嘲讽,到震惊,再到愤懑……可真是——精彩纷呈。

    难道她们这辈子还要为一把尺争个你死我活?

    她嘴角忽的翘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今生她得安然度此一生,如若两人只能剩下一个,那必须得是她自己。

    电梯陆陆续续进来的人很多,经过儿科楼的时候上来了好多抱着孩子的爸爸妈妈,有几个小孩头上还包着白色纱布,哭得惊心动魄,再可爱的小孩也有生病的时候,还有小孩顺势挥舞着小爪子揪她的头发……

    肖安然不禁一阵头疼。

    好不容易冲出重重包围,她长吁了一口气快去走近病房。肖敬还在睡着,盖着白色的棉被,后脑勺对着她。她轻手轻脚走上前帮他整理闷着头的被子,兀自喃喃着:“这么大人了,睡相还这么差,闷着头干嘛呀?”

    她把被子轻轻掀起来,入目却不是肖敬,她错愕在原地,那人也慢慢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世的公公,许泽的父亲,虽只见过寥寥数次,但每次足矣印象深刻。

    许簋的瞳孔慢慢聚焦,耳朵却先一步听到她的声音。

    “对不起,我走错了病房,打扰您了。”熟悉的声音拨动许簋的记忆深处的神经。

    肖安然慌不择逃,却撞上了——许泽。

    许泽捉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就像前世一样质问她,她对花微微做过什么。她冷冷拨开他的钳制,“我走错房间了,我爸在二十九楼的这号房,不好意思。”

    “喂,许总在听吗,什么时候安排见一面?”许泽手机有声音传来。

    肖安然一楞,竟是邹晖。

    许泽连忙接到,“好,什么时间让我们的助理安排就行,嗯,麻烦了。”

    “我先走了。”

    许簋侧过脸来,只看到了女孩的背影……

    “这个女孩是谁?”许簋继续闭眼养神。

    “名字是肖安然,一个朋友。”

    “蔚庭楼盘的事,全权交给你,好好干。”说完许簋便不再开口。

    蔚庭楼盘的事,许簋一直是让他自己的助理捏着没放,这次居然完全让他负责,他的二儿子和其他人该忧心了吧。

    只不过,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放权?难道只是一时兴起,许泽不得而知。

    ******

    过年啦~

    肖安然家里习俗是农历二十九过年,而苛钟逸家里则是大年三十的年。

    二十九晚上,肖安然和陈英在准备年夜饭,而苛钟逸便和肖敬在下棋。

    肖敬起来接了个电话,“又不回来啊,那好,你们在国外小心。小麦啊,找到另一半对伯伯说声啊,哈哈……”

    年夜饭上自是少不了各种祝福语……

    这是肖安然和苛钟逸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钟逸啊,你晚上就住安然房里吧,刚吃完年夜饭外面车多。”

    陈英正在收拾碗筷,对着倒茶给肖敬的准女婿说到。

    苛钟逸差点烫了一下手,沉默地点了点头,眉梢都染上过年的喜色。

    肖安然在厨房洗碗,既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纠结死了……

    晚上,苛钟逸和肖安然一起躺在她局促的小床上,拥挤不堪却又满足得一塌糊涂。

    以前冬天总是睡不暖,现在她感觉身边就像是贴这个大火炉似的,被子里热得透不过气。

    被子也是她的味道,香香的,很安心……

    他把她抱在胸前,柔软香香的一枚,很是满足……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说到。

    肖安然锤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膛,“快睡吧,今天好累。”

    “好。”

    作者有话要说:在火车上用手机码的t^t半夜3点转的火车

    回去修

    刚修了去了手机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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