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对不满二十岁的季淑来讲,已经成了不堪承受之重,没有任何柳暗花明的希望,她如同一朵鲜花还没有怒放就遭遇风霜袭击,只能悲哀的等待生命的结束。

    李瀚低声对方玉秀说道:“玉秀,你进去陪陪大姐,告诉她我回来了,但别让她出门。”

    “好。”方玉秀早就等不及了,一下子窜进屋去了。

    听到屋里骤然间发出惊喜的喊叫哭泣,李瀚沉重的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门口的一干狗腿子早等急了,看着主子一步步挪出来,双脚好似有千斤重,刚想发问,却同时发现进去时一脸迫不及待的爵爷,已经变成脸色木然,双眼凌厉的修罗了。

    魏猛魏铁第一次看到大爷的可怕模样,不禁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后退了两步,但跟随李瀚北上又回来的李三跟四名亲卫瞬间精神一振,知道一路之上,但凡爵爷变成这副样子,就是有痛快架可以打了。

    之前让爵爷变成这样的有匈奴人,也有鲜卑人,更有返程入关后遇到的强盗山贼,还有奇奇怪怪形形色色想打他们这支队伍主义的人,现在,那些人统统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死的也吓得听到爵爷的名字都会做噩梦,但不知这一次的倒霉蛋会是谁?

    “走,回酒坊。”

    李瀚口吻淡漠,仿佛是说上街吃饭一样,这让魏猛魏铁有了一种错觉,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酒坊门口那条街口,四哥豪奴正在得意洋洋的吹牛,说李家那两个奴才还想来找事儿,还不是一看到“隆虑侯”三个字就灰溜溜滚蛋了。

    话音没落,其中一个就张大了嘴巴叫道:“他们又回来了。”

    几个人一看,这次来的还是刚才那几个人,但怎么看都跟刚刚那几个人不一样了。

    这么说吧,若是刚刚来的是几个人的话。现在走过来的,就是几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种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让这闷热的初秋都骤然间充满了寒意。

    李瀚一走三年多。走时还是一个青涩少年,现在,已经是一个充满上位者威严的大男人了,那几个豪奴当然不认得他,这群人里面他们也就认得魏猛魏铁。

    一个奴才壮起胆,双手叉腰口沫横飞的叫嚣道:“你们……你们想干嘛?魏猛魏铁,爷警告你,你们李家现下可不是李瀚那混蛋活着的时候了,惹恼了隆虑侯爷,一夜间让你们李家灰飞烟灭!”

    “隆虑侯。好大的威风,我李瀚在奴才嘴里也成了混蛋了,不错不错,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让我李家灰飞烟灭。”

    李瀚说完,那几个奴才就已经脸色煞白作势欲逃。可惜已经晚了,他们的噩梦从李瀚淡淡的说了句“给小爷我往死里打”后开始了。

    若是想弄死四个人,不需要都动手,李三一个人上前动动手指,都能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这几名狗腿子可不是寻常人,跟着自己这位爷一路走来。他什么秉性都已经摸透了,让往死里打,那就是不让打死,却打得如同死了一样,要的就是那种打人的气势,这一点他们领会的十分到位。

    于是。几个人避开要害,连腰都不用弯,把四个豪奴当成足球恶狠狠地交叉飞踢,不一会儿,惨叫声引得一条胡同都充满了看热闹的人。

    酒坊里的工人们跑出来。一看是这四个整天拿大棒子逼他们日夜不停干活的豪奴挨打,登时欢呼起来。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率先认出了李瀚,哭喊一声:“天哪,是我们家大爷回来了啊!”

    酒坊的工人都是李家招的工人,李家掌管的时候,对他们可谓是亲厚有加,换成陈蟜之后,派了管事打手过来,日夜逼迫,饮食薪酬也一减再减,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说要辞工,一夜间不是被打的半死,就是家人出事,委实是苦不堪言。

    听到这老人家一声嚎叫,其他工人仔细一看也都认出了李瀚,这一下哪里还得了,一大群人跌跌撞撞飞跑过来,围着李瀚都扑倒在地,大声哭喊着倾诉陈家的凶狠恶毒。

    李瀚听的怒不可遏,温颜劝慰下这些工人,转脸对一直护卫着他不动的李三说道:“去,把陈家的酒旗跟灯箱拿着,咱们进京会会隆虑侯。”

    此刻,那四个豪奴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成人形,让他们爹妈过来,也认不出这几只猪头三一样的烂人是谁了。

    李三一声唿哨,四个人停手转身,跟随李瀚飞快的走出这条街,奔往驿站。

    张方达跟陶窃正准备出来迎李瀚进屋一起说话,却看到他们一言不发纵身上马,飞快的出了驿站冲京城方向飞驰,都吓了一跳。

    张方达可是太熟悉李瀚了,刚刚跨出门看到李瀚那张目无表情的脸,跟喷射着锐利光芒的眸子,一下子就觉得坏了,赶紧招手叫过跟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问时,才知道了事情经过,更是大吃一惊,赶紧也带了几个人上马追了过去。

    李三把那面“陈记酒坊”的大旗插在背上,单手拎着轻飘飘的“隆虑侯”灯箱,纵马在前,李瀚被四名护卫护在正中间,魏猛魏铁终究还是锻炼不够,只能缀在他们屁股后面喝尘土。

    这一支小小的马队飞快的到达霸城门,守门卫士还没反应过来,李三就高声呼喝:“簪袅侯爷,驸马郎回京!”

    适才霸城令已经把这个消息传进京了,守门卫士刚刚还在津津乐道的议论李瀚真是福大命大,看他进城哪里敢阻拦,反倒高声欢呼道:“爵爷威武!”

    一声没有喊完,这只马队就泼风一般从城门口飞掠而过了。

    李三就这样一路呼喊着,行人纷纷闪避,但这支马队却并没有冲未央宫而去,而是直奔隆虑侯府。

    隆虑侯封侯之后,皇上就另赐宅邸给他了,但当时他尚未完婚,所以一直住在堂邑侯府,娶了亲才分门另住,这些情况,李瀚都听酒坊的老人告诉他了,此刻,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隆虑侯府。

    隆虑侯府距离堂邑侯府不远,就在西阙,跟建陵侯卫绾家相邻,这支马队到达,李三高声叫道:“隆虑侯,我家爵爷李瀚前来拜访!”

    李三把那支酒旗插在灯箱上,灯箱放在侯府门前,几个人不下马,带着滔天的杀意封住了侯府的大门。

    看门的家丁哪见过这种阵势,想把大门关闭也不敢,连滚带爬的进里面报告去了。

    陈蟜正拥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在寻欢作乐,还不知道李瀚已经回京了,那女子穿着交领襦裙,故意不穿里衣,粉红色的胸围子也被陈蟜推了上去,露出两团好大的粉嫩柔腻,正被他抓在手里美美的揉弄着。

    那女子娇滴滴的叫道:“侯爷,您总让人家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侯府可不行啊,我父亲并不是寻常百姓,我又不能给您做妾,您倒是什么时候休了你的丑婆娘娶我进门啊?”

    陈蟜淫笑着说道:“宝贝且再等等,我估计那丑婆娘也熬不过几日了,等她死了咱们就能成亲了。”

    那女子娇嗔道:“哼,您这么说都说了半年了,她不是还没死,若是她一直不死,您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一辈子吗?我娘可是说了,至多等您到过年以前,若是您再没法子娶我,可就把我嫁给赵王了。”

    陈蟜阴冷的说道:“放心吧,明日我再着人去霸城看看,若是她还是撑着不死,就帮她一把,让她早点去陪她那个好兄弟去吧。”

    美人这才转嗔为喜,娇滴滴的又依偎进陈蟜怀里,陈蟜张口咬住她的酥胸,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行床第之事了。

    正在这时,忽听到家人在门外带着哭腔叫道:“侯爷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陈蟜一阵怒火中烧,目前馆陶权势熏天,谁这么不长眼敢惹他这个长安城最大纨绔啊,他推开怀里那个*横陈的女子,整好衣衫,拎着自己的宝剑,也不问是谁上门,就怒冲冲奔向大门。

    “是哪个活腻歪了敢到本侯府前闹事?给我纳命来!”

    陈蟜一边怒吼一边奔出来,一群亲军护卫加上家丁们跟在他身后,猛一看这阵势也很威风。

    但是,这种威风看在从匈奴人跟鲜卑人千军万马中踏马而过的来访者来讲,简直是一群纸糊泥捏的乌合之众。

    还没等陈蟜奔出门,一个燃烧着的东西被门外一个骑士一马鞭甩了进来,在地上翻滚着停在他的脚下。

    吓了一跳的陈蟜低头一看上面写着自己的大号,下意识抬头看时,却看到几匹骏马跨过门槛直入他家,当先一个人挥出马鞭甩在他的脸上,那人冷厉的说道:“小爷我正是活腻了,送上门来让你杀。”

    此刻,侯府的亲兵家丁都聒噪起来,虽然害怕却还得往前冲啊,因为隆虑侯已经被一鞭子抽的满脸是血,惨嚎着在地上翻滚,再不上怎么办,就叫喊着冲了上来。

    李瀚回头叫道:“猛子铁子,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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