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终于结束了筵宴礼的乾隆快步地走进坤宁宫的东厢房,洞房内,一干宫女见皇上来了,纷纷请安。

    乾隆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层层大红帐幔里的人影,随意地挥了挥手,众人彼此相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低头一笑,向最有眼色的吴公公学习,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内。

    酒后微醺,乾隆的心前所未有地狂跳起来,掀开一层层的帘帐,热烈的视线直直撞上了里头瞌睡刚醒,迷蒙含水的双眼。

    江愉帆独自坐了半天,昨夜又几乎没睡,所以坐着坐着,便慢慢打起了瞌睡,直到一阵请安声突然响起,这才猛地惊醒过来。

    乾隆激越的心情,撞上江愉帆迷茫的眼睛立刻化为了好笑疼惜,几步走到床边,伸手揽住眼前的人:“等得困了?”

    江愉帆见是乾隆,习惯性嘟着嘴揉了揉眼睛,揉到一半这才想到他们是在洞房里!

    “渣……渣渣……”

    “恩?”乾隆似笑非笑地凑近她,近的呼吸可闻,“帆儿,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叫我什么?”

    江愉帆被“洞房花烛”彻底引去了注意,脑海中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立刻眼神乱飘,不敢与他对视。

    “帆儿——”乾隆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江愉帆的心跳在听到那富有磁性、别有韵味的声音后,更加紊乱不齐。慌乱之下,她直接扑入了乾隆的怀里,当起了鸵鸟:“弘历……”

    乾隆在她头顶轻笑,胸膛的震动让江愉帆的脸更红了,甚至以极快的速度往下蔓延。

    乾隆微微用力,将江愉帆的脑袋挖了出来,抵着她的额头:“帆儿,我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

    江愉帆被他话里的真挚打动,眼睛不由自主地对上了他的,郑重地说道:“我也是,从未有过的欢喜。”

    乾隆的脸上焕发出光彩,眼眸却转为幽深,微向前,含住了对面的红唇。

    江愉帆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着身子,感受着他的手,在她身上一点点游移,繁复的凤袍在他的手下轻松地绽开……

    当温热的身子碰到微凉的床单,身上更是覆上粗糙的重物时,江愉帆才恢复了一点点神智,一睁眼,看到自己□□,而她身上的人除了衣衫凌乱些没有任何不妥后,大为羞窘,转而又十分不甘。手微抬,也不管有没有使对劲,用力地扒着对方的衣服。

    乾隆几番忍耐,终于在几分钟后气息急促,一把抓住那双不得其法,随意捣乱点火的小手:“再乱点火,我就顾不得你了!”

    江愉帆根本不懂他说的什么“顾得顾不得”,她觉得现在他就没有顾过她,他穿的整整齐齐,自己却□□,实在是太难堪了!一定也要把他的给脱了!只是手被他握得紧紧的,只好睁着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凭什么只脱我的!”

    乾隆被看得一阵邪火从身下迅速升起,狠狠咬了一口娇艳欲滴的樱唇:“小没良心的!你别后悔!”说着,微起身,眼睛牢牢地锁住她的双眼,手指灵活地当着她的面快速脱下一件件衣服。

    当中衣就要被脱下的时候,江愉帆再也不敢看了,立刻闭着眼睛转过了头。

    乾隆哼笑,一扯衣服,再次覆了上去,江愉帆“啊”的一声,还没从惊慌里回过神,就早已被带的失去了清明,只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呜呜……她后悔了……当江愉帆终于清醒的时候,恨不得大哭一场……绝对不能在床上和渣渣较劲啊!她太天真了,真的!

    乾隆看着江愉帆红酥酥却带着懊恼的小脸,勾起了嘴角,手一拢,将她搂进了怀里,□□的身子相贴,亲了亲她依旧湿漉的眼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还疼吗?我本打算温柔些,你偏来惹我。”

    江愉帆神色更郁闷了,憋着嘴,不说话。

    乾隆在她耳边轻笑,手慢慢往下,江愉帆紧张地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泪汪汪地盯着他。

    乾隆一晚上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即便看她要哭的样子,也依旧想大笑:“放心,我只是看看你那里有没有受伤。”

    “没有!”江愉帆哪里肯,她现在是羞愤欲死。

    “别逞强,我这里准备了药膏。乖,放手。”乾隆几乎是含着她的耳朵说的,江愉帆身子一抖,就让他钻了空子,挣脱了她的手,直接探入了下面。

    江愉帆轻哼,紧紧埋在他的怀里再不肯起来。

    乾隆也自食恶果,苦笑着一次次深呼吸,也降不了全身的热度,更何况江愉帆还一身光洁地紧贴在他的身上!

    好半天,“先去沐浴,待会儿再上点药。”说完,不等江愉帆再说什么,立刻起身抱着她去了里间的浴室。

    当然,最后江愉帆咬着被角泄愤,诅咒没有信用的某人三天不能人道!

    闹了一宿,宫女喊起床的时候,江愉帆的上下眼皮还紧紧黏在一起。最为熟悉江愉帆嗜睡的习惯,乾隆也不忍心强叫起她,只让人将要穿的衣物都递进来,然后遣退了宫人,自己半抱着她为她穿起衣服来。

    “我还没这样伺候过人呢!什么时候你也伺候我一回!”穿好了中衣,乾隆满眼温柔亲了一下她的唇,无奈却包含宠溺地说道。

    江愉帆其实还是有些醒了的,只是实在腰酸背痛睁不开眼睛,算起来,她几乎两晚没睡。听到乾隆温柔的声音,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依赖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乾隆感受到她的动作,心里满满的,很充实,似乎有种若以后日日如此,完美的人生也不过如此的感觉。这样的日子,在江愉帆离开的四年里,是他一日日回忆却无法拥有的。

    乾隆连唯一的无奈都消失了,只笨拙却一心一意地为她穿起一件件衣裳来。

    也不知乾隆是幸运还是倒霉,等到他好不容易满头大汗地把江愉帆穿戴好以后,刚才还一个劲往他身上蹭,睡得酣甜的江愉帆竟然醒了!

    “你这坏丫头,是故意来磨我的吧!”乾隆“恨恨”地咬了她的鼻尖一口,满眼的笑意哪里有什么不满?

    江愉帆揉了揉微疼的鼻子,又打了一个哈欠,看着身上整整齐齐的衣服,又看到他只穿着一件中衣,甜甜地笑了,探过身往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着道:“我也来伺候你穿衣服,我在家都学了呢!”

    乾隆眼睛一亮,倒不是为了江愉帆的伺候,而是她愿意为他学这些的那份心,满目含情地看着身前开始为他更衣的人儿,心中柔成一片。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东厢房内,新婚初日情意绵绵,等到眼看着请安之时临近,帝后二人这才相携而出。

    乾隆拉着江愉帆并肩而行,出了坤宁宫也不曾犹豫,扶着她上了帝辇,然后自己再跟着上去。这样的动作当初两人同行同坐,同止同息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的在意。

    然而,与当初不同的是,如今的江愉帆身份已贵为皇后,不仅人人可见,更是所有目光的中心,帝后二人如此和谐的动作,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所有人一个巨大的冲击,尤其是皇上在这新婚初日便扶着皇后上帝辇,完全忽视了边上的凤辇,众人的心里,对这位本就“出其意料”的皇后更加重视谨慎。

    外面人的心思干扰不了车里人的喜悦,此刻一起坐在车里的乾隆和江愉帆,心里想的是同一句话:真好,从此以后又能回到从前了。

    而且,比当初更加完满。

    慈宁宫,皇太后也刚起来,在一群宫女和晴格格的伺候下穿上庄重的太后朝服,端坐在上首,眼含笑意地看着门外相携的两人一步步进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殿门口,守门太监高声唱道。

    “皇额娘吉祥,儿子/儿媳给皇额娘请安!”

    “好!好!快起来!”太后满脸喜意,笑盈盈地拉住江愉帆的手,让两人坐在自己身边。

    “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几人安坐,一个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便觉得心中舒服。

    江愉帆定睛看向“传说中”的晴格格。十二三岁的年纪,眼睛明亮清澈,嘴角微翘,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皮肤白皙,脸蛋小巧,整个人娇柔乖巧,无论男女,见了都会心生好感。

    “这位就是晴格格吧?果然名不虚传,真是漂亮!”江愉帆笑着扶起晴儿,真心地说道。晴儿只看其人,的确出类拔萃。

    太后对这晴儿是真的疼若亲生孙女,如今听到江愉帆夸她,就如同夸了自己一般,脸上的笑纹更深了。

    晴儿睁着一双秋瞳,仔细地看着这位新立的皇后娘娘,只见她身材匀称,肤若凝脂,眼里含笑,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周身上下浓浓的书卷味,不像是满人家的格格,倒像是那些汉人家的诰命夫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见了她,心中便忍不住想起这句诗来……

    晴儿垂下眼帘,要不是……这位皇后娘娘真的会让她真心喜爱的。即便如今,她也无法讨厌起她来。

    乾隆见太后更加高兴了,也跟着凑趣,笑着道:“是皇额娘最会养人,瞧瞧晴儿,再过几年怕是京中男儿都要竞相求娶了!”

    晴儿脸上飞过一抹红,立刻躲到了太后的身后,太后笑打了乾隆一下,骂道:“自己如意了就来打趣我的晴儿!”

    乾隆听了也不害臊,反而满含笑意地望向对面的江愉帆。

    江愉帆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只和太后说话。

    从慈宁宫出来,便要见宫里的妃子了。江愉帆坐在车上,揉了揉挂满朝珠而酸疼的脖子,叹了一口气。

    乾隆见了,立刻心疼地替她按揉起来,加上想到待会儿江愉帆要见的人,心里有些心虚,弱弱地说道:“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那些人以后也可以见的。”

    江愉帆视线飘到他脸上,见他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心里的不耐也消失了,将头靠在他肩上:“早见晚见都是见,只要你不变,我也不会纠缠那些过去。”

    乾隆放松下来,软了软身子,让她靠得舒服些,毕竟昨夜是她第一次,自早上起来后又几番折腾,她必然是累狠了。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恩,都是过去了,以后我只有你一人。”

    江愉帆抬起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也别说这些话了,以后怎么样,我可不听,只看你做的!”

    乾隆抓住她的手重重地亲了一下,笑着凑近她的脸:“恩!娘子就好好看着吧!”

    江愉帆抬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前半个脑袋:“那我就等着了!”

    说完,随着车辇一停,便笑着让宫女扶着自己下了车。

    坤宁宫,乾隆的一干女人都已经等在了正殿,就连往常只能在宫门外请安的答应等低级嫔妃今日也侍立在一宫主位身边。

    听到皇后已经回来的消息后,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就见内殿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来,等到前后的四大宫女各自散开,伺候皇后入了座,众嫔妃纷纷起身请安:“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江愉帆看着下面已经三四十的娴贵妃、愉妃,娴贵妃不甘恼怒显而易见,愉妃脸埋得低低的,看不见任何表情,再往后,四年前离开时曾在屋顶上远远见过的七位秀女,如今已经没了当日的青葱水嫩……过去熟悉的很多张脸已经看不到,原来庞大的后妃数量,现在看来真的是减得七七八八,曾在民间听到的旨意远没有这一刻感受到的真实。

    也不管心里什么感觉,早早地便叫起了众人,赐座。

    众人这才抬头看向这位以二十“高龄”勾引了皇上的女人,一见之下却个个感到意外,只因为,本以为会在第一日给她们下马威的皇后,竟然只穿了一件大红的常服,发式也是最为简单地挽了一个髻,全身上下除了头上那一支皇上钦赐的金镶珠凤凰发簪,无一处皇后的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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