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境线之后,护送容夏的人离开了一批,由当地的人马补上。

    陆承安怕这一路遭受到北周的埋伏,派出的都是精英人马,大都是各队的首领,他们一撤,边关防线很多日常都乱掉了,陆承安早就说一旦安全到达内境线,第一梯队的全部回归。

    毕竟之后的路就相对安全很多,再向南三天左右的路程,就有漕帮的人马分布,他们自然会接手他们自家的小姐的。

    容夏心神一放松,嗜睡的毛病就又回来了。从森林里带出来的珍惜药材都被她分门别类挨个放好之后,她就横在马车里睡的昏天黑地,除了被侍卫叫醒吃饭,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让那些早就习惯了人类生活的侍卫们很不理解身为一个人类如何做到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一个时辰都在睡觉的。

    就在这样和谐的状况下,他们一路向南而去。

    漕帮早接到了消息,在容夏人刚到内境线的时候,这边漕帮的讯鸽就已经飞出去了。

    容夏远远看到薛长青和薛灵萱的身影的时候,还有点难以置信,直到她把旁边的侍卫踩的呜嗷一声确定并不是她在做梦的时候,才如饿虎扑狼一样扑了过去。

    薛长青笑的见牙不见眼,自家妹妹这么久不见,想念的很呢,自家妹子跑边关受了一趟罪,也不知道黑没黑,瘦没瘦。

    所有的担心和心疼在容夏笑呵呵的把小灵萱抱在怀里的时候化成三道黑线,果然还是那有灵萱没人性的薛二姑娘,身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不安分,不怀春,偏偏往妹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真真是和没出嫁的薛凝萱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都不把他这根正苗红薛家嫡子放在眼里,哼。

    薛长青一边心里吐槽,一边笑的一脸温柔。

    跟随薛长青的都是薛家顶尖高手,甚至派出了如彦一般的秘卫。

    “你们回吧。”既然家里人都到了。也没必要再拘着这些人,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边关,保卫大赵。容夏觉得这么高大上的责任不能坏在自己身上。

    陆承安的护卫还是很有责任感的,再三确认了薛长青所带护卫的人数以及这里到京城的距离。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危险极危险系数之后,带着余下的人转头踏上归途。

    薛灵萱早就等的一脸不耐烦,“姐啊,陆大将军也像他的兵们这么龟毛么,不都说什么样的将军什么样的兵么。”

    容夏看着薛灵萱抿着小嘴,伸出个食指摇啊摇,突然就觉得应该教育一下妹妹,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依着薛灵萱的天性,这将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

    容夏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走吧。”容夏钻进那辆足够她斜着躺着的宽大马车。厚厚的软垫和精致的圆桌,桌上还有她爱吃的点心和薛长青爱喝的茶水。

    至于为什么不是容夏爱喝的茶水,那是因为她和所有茶水都是一个味道,勉强能分出红茶绿茶乌龙茶的人,就不必顾虑她的口味了。

    薛家的马车轱辘都是特制的。即便路高低不平,坐在里面也很舒服,不会上下颠簸的反胃。

    容夏难得的彻底摆脱艰苦的环境,伸伸胳膊伸伸腿儿,舒服的眯起眼睛,就像是阳光下餍足的猫儿。

    薛灵萱笑话她这幅样子活像是从边关逃难的难民。

    容夏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苦口婆心的劝说灵萱道:“你看打仗会出现那么多难民。像我们这种衣食无忧的人家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薛灵萱一脸诧异加欣慰的看着她,“姐姐啊,这是当然的啊,爷爷不是常常做善事嘛,饥荒年放粮,平日里也总是救济受苦受难的人。如果真的爆发了战争。我们只做一点善事哪里够啊。

    容夏觉得她被反教育了。她都给忘了,薛灵萱原本就是善良的人,和薛家的人一模一样,她才是不同的那个。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而一直伶俐的薛灵萱这次只当是姐姐去了一趟边关学会了忧国忧民。满脸的骄傲自豪外加心疼难过,还有点安慰。

    当然这些表情齐齐出现在一个娃娃脸上的时候,是极具有冲击力的,可惜一边的容夏脑回路本来就和别人不同,某方面来讲,就是一个木头,自然是收不到这样强烈的冲击波的。

    车里的两个人也没闲聊多久,话题就转到了乌云身上。

    薛灵萱这个八卦小能手,自然是不会错过一点点的细节将京城最近所发生的事以及她所打听到的事还有她的小脑瓜所做的分析猜测一股脑的说出来。

    而就如容夏所料的那样,乌云不是真正的乌云一事是她回到大赵告诉了陆承安之后,陆承安回禀给皇帝,京城才知道的。

    但假乌云所带的使节团一口咬定这就是乌云,乌氏王的亲弟,而凭借着一模一样的脸,连大周百姓都分不清真假,更遑论相距甚遥的大赵。

    假乌云所带的琉璃是一个极为棘手的人,京城里很多大事小事都有她在搅风搅雨,她擅长用暗器,会医会毒,剑术高超,但内里一般,持久性差。

    但最让人焦头烂额的是她那一手各式各样的针法。好像能利用自然万物,于极短的时间内布置出她想要的阵法,让奇门五行之术并不甚发达的大赵难以应付。

    而皇帝唯一知道的略懂五行之术的就只有一个薛容夏。

    刚想安分的在洛阳过日子的薛家瞬间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这一次换了皇帝,这皇帝和先皇可不一样,他直接在京城赏了薛家一处大宅,虽未加官,却晋了爵,封了侯。

    准确点说,现在的容夏,是郡主的身份。

    可是这爵位相比于荣耀来讲,更多的是枷镣和控制。这一点谁都清楚,但谁都更清楚的是,这世界上除了造反的人,没有人可以公然违抗圣旨。

    现在京城的状况很不利,不管多少人坚信乌云是假的,但只要使节团说是真的,那假的也是真的。

    而真的还在他自己的地界上逍遥法外,这里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乌云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连那个美绝的琉璃地位都赶不上。

    薛灵萱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容夏咕哝一句,“美绝?”

    “是啊,那琉璃和玲珑长得一模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玲珑可是第一美女的,虽然在我心里还是姐姐最漂亮。”

    容夏突然想起在北周的那张绝世倾城的脸,在那样的脸面前,怕是谁都没有资格称之为绝色吧,即便拥有这张脸的人是一个男人。

    “萱儿,我记得你什么时候说过男生女相的话,会短命的。”容夏转头看她。

    薛灵萱耸耸肩,“我也是听一位道长说的,男生女相,生来福薄,若无卧蚕,必当年少早逝。”

    容夏仔细回忆着乌烨的长相,抿了抿嘴,“那有卧蚕呢。”

    薛灵萱也使劲的回忆那道长说的话,“有卧蚕的话,能化险为夷,收灾化福,天恒佑之。”

    容夏想着美人眼下的卧蚕,叹了口气,“看来那位死不早了。既然天恒佑之,要不咱们收拾收拾东西把户籍转为北周算了。”

    薛灵萱以为容夏发烧,看她一脸颓然的样子,想到嘟哝的那句天恒佑之,笑的都快坐到轿子底板上去了。

    “姐姐啊,你怎么这么傻啊,这种话也就听听而已,要是道长说的都是对的,那他当年还说继先皇位的定然是晋王宋晏呢,中间根本不会隔一个六王爷。”

    小灵萱笑的眉眼弯弯,觉得和自家二姐比,明明她才像是比较成熟的那个。

    容夏蹙了蹙眉,“是么,宋晏还有这么大能耐呢。不过看来那道长也就是个江湖骗子了,那么厉害的宋晏现在不也只是一个处处被压制的王爷咩。”

    容夏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心情好了的容夏以至于没多问一句那个道长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出现在洛阳城了,又是为何会和薛家有此对话。

    错过了本来逼近了的事实,让事情又拐回了某条轨道,就好像是一道坎,怎么绕,都绕不过,他注定在那里,等你去迈时,再抽筋剥骨。

    而另一头的陆承安在接到手下消息,容夏已经安全交给薛家人,并且是薛长青亲自带的人之后,彻底的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指着天发誓,再也不对这姑娘好奇,再也不把她往身边放,以后一定避之如瘟疫,躲之如鬼神。

    而一边的邵峻也默默指天,做了同样的誓言。

    果然,和正常人不大一样的容夏小姑娘,除了薛家人,是没人爱没人疼的可怜货。

    终于,又经历了几天还算舒服的风餐露宿后,薛家的车队终于返回京城,而容夏也看到了皇帝御赐的府邸,和皇帝御赐的丫头仆人。

    听着训练有素的丫头小厮喊着郡主的名号,薛灵萱直撇嘴,容夏直冒火。

    一座宅子,上上下下,全是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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