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微微细雨过后,天气乍然转暖。

    璃琴让宋风给蓝浩宇传信,暗示他来向月淑琴提亲。

    这几日,璃琴买了一处院子,作为她们的住宅,也好让外人不看轻了月淑琴的身份,把她当做那些身世不清白的女子。古人注重女子名节,她自不敢轻待。就算蓝浩宇不在意,可他的亲朋好友,也会因此瞧不起月淑琴的。

    这日,璃琴上街,为月淑琴置办嫁妆。

    “二哥,这几日也卖了不少东西,嫁衣也开始做了,还有什么遗漏的没?”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操办自家姐姐的婚事,也不知爹娘是怎么想的。幸而身边有不少人帮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还好三姐没有抱怨,要不然她该多伤心。

    一个女子的终生大事,没有爹娘在身边,没有亲朋的祝福,终究是遗憾。

    月夕岚这几天陪着璃琴几乎走遍了整个青越城,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载满一马车的物件。听闻璃琴的话,他有些头疼的扶额,“琴儿,床褥衣服,珠玉首饰,金银玉器,你买了不少了,你莫不是要拿整个青越来陪嫁?”

    璃琴乐了,嘻嘻笑道,“我倒是想呢,可没有那本事啊”。

    也就是皇上的女儿能陪得起城池了。

    三月二十八日,蓝浩宇来向月淑琴下聘礼。

    大红的木箱由两人抬着,上面挽着红绸布花,一共五十八抬。一路敲锣打鼓来到青越城西永福街的月宅,做足了场面上的功夫。

    璃琴毕竟是女孩子,不方便露面,一切事宜皆交由月夕岚打理。

    永福街所住的人家非富即贵,璃琴当初买下这里的宅院也有此原因。

    一个三进的院落,所处之地幽静却不偏僻,修建的雅致又不失大气。这是雪墨翎为她寻得的,也是他出面买下的,住宅修葺翻新都是他一手安排人打理。璃琴唯有叹气,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三姐,你这绣工……唉!算了,只要蓝浩宇不嫌弃就好了”。璃琴可不敢笑话月淑琴的绣工针法,她们之间半斤八两,百步笑五十步罢了。

    她拿着那方雪帕细看,上面的两只戏水鸳鸯绣的别别扭扭,很是肥硕,根本看不出原有的样子,针脚极不平整,摸上去有些扎手。

    月淑琴面上挂不住了,哼笑一声,“你还笑话我?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是是是,三姐别气了”,璃琴收起帕子,笑看着月淑琴气红的脸,转身把雪帕交给玉欣,“拿去交给蓝公子”。三姐的这份心意,想来蓝浩宇自是珍惜的。

    玉欣含笑接过,拿着帕子匆匆离去。

    “三姐,这院子以后就归你了”,璃琴趴在躺椅上,眯着眼笑。“若是哪天和姐夫闹别扭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你就咒我吧”,月淑琴瞪了妹妹一眼,真是口无遮拦无所禁忌。这还没有成亲呢,她就说着如此不吉利的话语。

    璃琴狡辩,“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总之有备无患”。她也希望他们一辈子能和和乐乐的。夫妻恩爱,携手到老。只是不知,那个蓝浩宇对三姐是否也是一往情深?此生只娶三姐一人呢?

    人们总是在情最浓的时候,只顾着贪一刻的欢愉,把未来想得太美好,想得太理所当然。等到情爱随着时日慢慢淡薄,总是怨恨当初,甚至由爱生恨。

    最终也只能叹一句:往事如昨难回头!

    月淑琴转头看着皱眉沉思的璃琴,突然就不明白了。她一直觉得这个妹妹很幸运,自小便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又被选为尊贵的圣女,更有雪墨翎这样绝世风华的男子宠爱。她想,一个女子得到这些,一辈子也就无所遗憾了。

    可是,相处久了,她便发觉,四妹似乎并不是她想得那么快乐。她不懂,为什么她总是愁眉紧锁?眸里不经意间闪的哀愁悲伤,浓烈的令人不忍去看。有时候即使笑着,也难以遮掩眸底的凄凉伤怀。

    月淑琴忽然眼睛酸涩,莫名的心酸。她匆匆别过头,抬袖间抹去眼角的湿润,回头间已是一脸明艳的笑容,真挚的道谢,“四妹,谢谢你!”

    璃琴愣神,明白她的意思后,旋即好笑,“三姐,自家姐妹,有什么好谢的。看你这样,怪别扭的”。没见过三姐如此认真诚恳的神情,一时还真的看不惯。

    月淑琴却正色道,“四妹,我是真的感谢你”。

    “我明白的”,璃琴淡淡笑着。

    血脉相连的手足情是永远也割舍不了的。

    困意席卷身心,璃琴爬到床上,滑进棉被下面,舒服的吁了一口气,声音软绵恬淡,“三姐,我困了”。语气竟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撒娇口气。

    月淑琴笑了笑,心下怜惜,替璃琴盖好被子,又放下床帏,声音轻柔,“好好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然后放轻脚步出了屋子,轻轻合上门扉。她望着远方的天空,脸上一片冰凉。抬手摸去,竟是满脸泪水。她回头凝视着门扇,脑中突然闪过昏迷时听到的话语,她那时脑子不清楚,只模模糊糊的听到有女子的声音。

    我也想走出这个牢笼,可我没得选择!

    这一刻,女子的话语竟异常清晰,盘旋在脑子里,震得她差点站不住脚。

    月淑琴扶住墙壁,紧闭着双眼。

    有些事情明知是错,却还要一错再错!

    这么小的女孩,究竟为何会有如此浓烈的哀伤,为何会说出这样苍凉的话。

    床上,女子闭着眼睛,如扇睫毛轻颤,一滴清泪沁出眼角,融进了软枕。无声无息,无踪无际。有些悲伤,只属于自己!

    前厅,月夕岚和一青年男子相谈甚欢。

    那男子一袭青灰衣衫,有着北方男子的粗豪爽朗,又不失儒雅俊逸。正是前来提亲的蓝浩宇。两人都不是拘泥于世俗的人,是以一见如故,更有惺惺相惜之感。

    月夕岚一面与蓝浩宇交谈,一面注意着门口和窗口。没有见到想要看见的人,他甚是奇怪。按说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来偷看这个未来姐夫的样子,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呢?

    送走了蓝浩宇,月夕岚迫不及待的到了后院,看着紧闭的门扉,皱了皱眉,转而笑了。这几日他们一直逛街,就他都感到了疲累,何况她一个弱质女子呢。

    在院里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进了自个的房间。

    璃琴又从噩梦里惊醒,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阿璃?又做恶梦了?”雪墨翎挑起床帏,皱着眉看她,把手里的热水递了过去。

    璃琴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惨白。对于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雪墨翎,她早已习惯了。她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自茶杯上传来的热度,怔怔出神。

    “阿璃”,雪墨翎坐到床沿,轻轻擦拭着她额上的汗滴,动作温柔充满怜惜,“阿璃,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璃琴喝了几口热水,心跳慢慢平稳,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问道:“翎哥哥,什么时辰了?”不是刻意的隐瞒,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想说,雪墨翎也不逼她,“寅时初,很累吗?”

    璃琴点点头,抱怨道:“没想过成亲也这么麻烦”。

    “那也是你自找的”,雪墨翎对此还是深感不满,她还真以为事情就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璃琴了然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嫌我多事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若不是他暗中帮忙周旋,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她是真心感谢他!如此不计较得失的帮着她。

    “我们之间,还要这么客气吗?”雪墨翎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神色眷宠。为她做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只是,不想她太劳心。

    璃琴总觉得雪墨翎太过稳成持重,明明十八岁而已,看起来就像二十几岁的人。

    “翎哥哥”,她主动依偎进他怀里,迟疑了一瞬,手臂环上他的腰。其实,他的怀抱很温暖,也令她安心。却总有那么一丝不确定萦绕心头。她其实很喜欢这样叫他,“翎哥哥”。每次这么唤着他,就觉得自己是个被人宠爱呵护的小女孩,没有前世,只有今生。

    雪墨翎浑身一僵,眼睛变得幽深黑沉,眸光温柔。伸手纳她入怀,淡淡应了一声,“嗯?”

    “翎哥哥”,她轻轻又唤了一声。

    “怎么了?”雪墨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一对秋水翦瞳,那里闪现着淡淡的依赖。他心里一动,亲了亲她的额头。

    璃琴还是柔柔的唤着他,“翎哥哥,翎哥哥”。眸里闪过几分顽皮之色。

    雪墨翎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俏皮神色,微微一愣,继而好笑。声音微微拔高了几分,语气万分无奈,“阿璃?”

    璃琴不躲不闪,迎接着他专注轻柔的目光,神情坦然自若,“我就是想叫你嘛,你不乐意?”她一头青丝披散在肩背,有些散乱,面上依旧带着刚睡起的晕红,眼睛迷蒙。此时因不满而微微撅起红唇,含嗔带怒,娇艳不可方物。

    雪墨翎一时别不开眼,慢慢靠近她,噙住她水润樱红的唇瓣,眼睛盯着她,看她的反应。唇齿相依,却没有动作。璃琴睁着眼睛看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雪墨翎的唇瓣,觉察到他身体僵硬住,灵舌撬开齿关,在他嘴里轻轻扫了一圈。她笑眯了眼,在雪墨翎反攻之前拉开两人的距离。

    雪墨翎暗恼,这小丫头何时胆子这么大了,竟敢调戏他?

    见她想抽身离开,雪墨翎眯起了眼,想全身而退?他可不同意。手托住璃琴的后脑,深深亲吻。璃琴手脚无力的攀在他身上。雪墨翎的**手段越来越纯熟了,璃琴暗暗想着。这一次,心里竟然一点抗拒都无。

    雪墨翎差点失控,猛地放开,看着她一双迷离茫然的眸子,深深叹息。他眼里**未散,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暗哑,“你这磨人的家伙,何时才能长大?”语气尽是宠溺。

    璃琴伏在他怀里,喘息不定,听着雪墨翎抱怨的轻语,闷闷笑着。她挣扎着坐起身子,与雪墨翎墨黑的眼眸对视,巧笑倩兮,傻傻的问道,“翎哥哥,含笑姐漂亮,还是我漂亮呢?”

    雪墨翎凝视她良久,皱起了眉,迟迟不语。好像十分为难的样子。

    璃琴敛了笑容,眸中色彩黯淡,神情蔫蔫,抱着被子发呆。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为什么她会这么问?难道是因为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在意他,所以才会这么患得患失?念及此,她顿觉得惶恐,不断的问自己:是这样吗?真是这样的?

    “风含笑”,雪墨翎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紧紧盯着璃琴的眼睛,眼里有着小心的神色。

    ‘呵呵’,璃琴看着雪墨翎,忽然笑了,脸上绽放出如花笑颜,抿唇不悦的道,“说一句真话,有这么为难么?”对于雪墨翎的回答,除了一丝失落,更多的则是释然。女人喜欢听甜言蜜语是天性,可她宁愿听真话,也不要那些虚言。

    “你不生气?”雪墨翎惊奇于她的反应。他知道阿璃不喜人家说谎,可也知道女子大都喜欢甜言蜜语。他不知道阿璃为何有此一问,犹豫再三,只能实话实说。

    璃琴淡淡的笑,反问,“这是事实,我为何要生气?”身为女子的她,都惊叹于风含笑的美丽,何况是男子呢?她轻垂眼眸,把玩胸前的一缕青丝。

    雪墨翎喟叹,几分嘲弄,“就算美若天仙又如何?”。他凝视着她低垂的羽睫,轻轻捧起那张令他心心念念的俏脸,那神色就如在看一件绝世珍宝。视线紧紧锁住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眸,低低呢喃,“入我心的,只阿璃一人”。

    璃琴看着他眼底涌出的情愫,浓烈的让她心头轻颤,他从来就这样直白霸道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心上似乎有根刺,锐利的刺痛蔓延四肢百骸,她蓦地低头。又觉得躲避的太过明显,抬头笑了笑,“怎么不见墨清呢?是不是回去了?”

    对不起,翎哥哥,我依然给不了你承诺!

    她的反应,意料之中,可心还是痛了。雪墨翎自嘲的扬起嘴角,她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要到什么时候呢?“阿璃,我带来一个人,她可以帮你”。

    璃琴心生愧疚,她这样对他,他还是在为她着想!“翎哥哥……”,她欲言又止,眸含歉意,沉重的心情致使呼吸都困难起来。

    “阿璃”,雪墨翎轻叹一口气,揉揉她的发顶,“不用对我觉得抱歉,我只要你开心”。他要的是她真心相许,不是因歉疚或感激而不得不以身相许。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太残忍。

    璃琴咬着唇,神情忧伤,低低呢喃,“你要是我的哥哥,只是哥哥,那该多好”。如果只是那样,她就可以毫无疑虑的享受着他的宠爱。可以躲在他怀里哭,也可以尽情对他笑。

    可是,为什么,他偏偏就是她的未婚夫?是要与她一辈子相依相守的那个人。

    她苦涩的笑,揪心的痛,握紧双手,指尖贴着掌心,一片冰凉。她不想他伤心的,从来都不愿伤害他。她试图靠近他,以情人的身份,每一次却只会把两人都刺伤。

    多爱一分,噩梦就会不断侵扰。

    雪墨翎紧抿着唇角,唇线绷直,“阿璃?”她难道一直当他是哥哥?怎么可以……他气恼的以嘴封住她的唇舌,深切的吸吮,看着她绯红的双颊,嘲弄的反问,“这样也叫哥哥?”

    这人怎么就是能断章取义,她只是假设而已。

    璃琴轻轻叹息,“翎哥哥,你最近肝火好像有点旺盛哦”。未来的变数太多,谁都无法控制。

    诺言不是人人都能许得起的!

    “翎哥哥,你刚才说带了人来,谁啊?”她好奇的探头往门口看去,转移了话题。

    雪墨翎抿了抿唇,墨眸翻涌着未知的情绪,终究没有说什么,抬手捋了捋她毛躁散乱的发丝,“青云”。

    随着他的话落,屏风后转出一劲装女子,二十来岁的模样。紧身的黑色劲装,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如瀑青丝只是用了一根黑色丝带绑在脑后,简单清爽。清秀的容颜透着一股子冷漠,眼眸冷淡。

    “主子”,青云面无表情的朝着雪墨翎抱拳弯腰,声音也是听不出任何波动。

    璃琴皱眉,有些怀疑雪墨翎的用人之道,这样冷漠的女子怎么帮她?难道放在身边壮胆或者充当打手?她操办的是婚事,又不是上战场。怎么也得要个有经验的人来帮忙吧。起码要一个看起来比较喜气的人会更好吧。

    “翎哥哥……”,当着青云的面,她也不好直接怀疑人家的能力。只用眼神询问着雪墨翎。

    “阿璃,你尽管相信她”。雪墨翎笃定的说道。为了不让她这么忙碌,他可是找人专门教了青云有关婚礼的一切仪式。

    璃琴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和善的笑着,“青云,那就麻烦你了”。

    青云仍旧没有任何表情,言语僵冷,“主子交代的事,属下自当竭力完成”。

    璃琴眨眨眼,看看雪墨翎,又看看青云,想到鹰羽那张冷酷的脸,她不禁摇头叹息。什么样的主子,就教出什么样的下属。不过也有那么几个例外,比如说清风。

    “玉欣”,璃琴扬声喊道。

    “小姐,有何吩咐?”玉欣也是高声回应,人却没有进来。听声音像是在窗户外边。这么晚还要守着,这丫头真是固执。

    璃琴撇撇嘴,“收拾一间屋子,有客人”。

    她抬头看了看青云,温声道:“这段日子,就先住在这里吧”。

    “是!”青云干净利落的应了声,随即出了房间。当真是惜字如金,动作也毫不拖泥带水。看青云的态度,想来是雪墨翎早就吩咐过,一切听从她的命令行事。

    “琴儿”,月夕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是门扇被推开的声音。

    璃琴来不及穿衣,无奈的看着雪墨翎,显然某人并不想离开,她只好拽起锦被裹住身体。其实也是多此一举,但看雪墨翎阴沉的脸色,觉得还是挺有必要的。心里埋怨起月夕岚,这个二哥,也不知道敲门,当真随性得很。

    “琴儿,你……”,月夕岚兴冲冲的声音在看到床边坐着的人时,戛然而止。眸里闪过各种神色,最后归于平静,吊起一边嘴角,痞痞的笑,揶揄道,“是不是打扰了?”话虽这样说着,人却已然坐在了椅子上,哪有一点抱歉的样子。

    璃琴尴尬的笑笑,对于二哥无赖的行为见怪不怪,“怎么样?”

    她这样随口一问,没头没尾。月夕岚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笑说,“不错”。他慢悠悠的呷了一口凉茶,满足的咂巴几下嘴巴。

    雪墨翎不满的挑眉,他们这样的默契,让他心里不舒服,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这样一想,他脸色微愠,沉声叫道:“阿璃”。

    月夕岚将雪墨翎的神色尽收眼底,眸光微闪,眼角一丝轻嘲掠过。他伸了个懒腰,起身缓缓一笑,“我先走了”。他同情的瞅了眼璃琴,对上她莫可奈何的眼神,嘴角高高扬起,坏坏的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脚步稍显仓皇。

    璃琴瞪着月夕岚的背影,觉察到一旁不善的视线,慢慢的转头。

    “翎哥哥”,她讨好的笑,眼如弯月,盈盈眸光宛如一泓清潭,波光粼粼,清澈的毫无杂质。瞳孔里映出他的面容,清晰如镜。

    她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向他解释刚才的对话,“翎哥哥,我刚才是问蓝浩宇的事”。忽然想到雪墨翎强大的势力,打探一个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怕要不了几天他就能将一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弄得一清二楚。

    她一脸兴味的盯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翎哥哥,蓝浩宇这个人怎么样?”虽然相信月淑琴的眼光,月夕岚看人的眼光也毋庸置疑。

    但她还是想知道雪墨翎的看法,他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

    雪墨翎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扶着她躺好,简洁的说道:“身家清白,有情有义,不拘泥于世俗礼教”。

    果然是调查过了的。

    璃琴弯了弯嘴角,从被子下探出手,抓住他的手指。见他凝视过来的目光,她眨了下眼睛,甜甜一笑,“翎哥哥,你真好!”

    她又欠下他一份人情了。

    何日才能还清啊。

    雪墨翎很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是对你一个人好”。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他实在看不懂也猜不透。

    他一向自认为最能玩弄人心。只要是有所求的,都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容易掌控。他将那么多自命不凡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然而,他却对一个小女孩如此无能为力,一次次的挫败,一次次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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