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皇宫在朝阳城之北,背靠九龙山。建筑绝巨,气象巍然。几乎横贯朝阳城南北。

    皇宫分为内外两城。外城是皇帝处理政事以及朝官办事的衙署,内城则是皇帝的后宫。为避免后宫之人和朝廷官员私下会面,内城与外城有各自出入宫廷的道路。

    南北正中轴线上,由南往北依次是皇宫正门永定门,穿过永定门的甬道,便是永清门前的广场,整个广场用清一色的大理石铺就而成,能容纳近万人。走过广场,迎面的便是永清门,进去后就可以看见高高坐落的勤政殿。

    勤政殿前有卧龙池,池上驾着飞龙桥,桥边护栏雕成狮身龙头样子,这座桥只有皇帝可以走。过了桥就是汉白玉铺成的台阶,一共三道石阶,最中间的是蟠龙阶,九九八十一层。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龙纹,或腾云驾雾,或飞龙入海,或坐或卧,亦是皇帝才能走的阶梯。

    从那石阶走上去,就是勤政殿,是皇帝和文武百官上早朝的地方。

    勤政殿后是承乾宫,皇帝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宫殿,也会在此召见大臣商议一些重要的国事。承乾宫左右的彩音轩和天赐殿,前者是逢年过节或者皇室之人嫁娶时举办宴会的地方。后者是接待外国使臣或者皇帝太后等人过寿时宴请群臣的地反。

    再往北依次是玄清堂,万和宫等,是皇室中人举行祈福祭祀等活动的殿堂。

    皇宫东西两侧的宫殿,设有御膳房、尚宫局、浣衣局等,再就是后宫嫔妃以及皇室子女等人的住所。

    夏侯御风没话找话,给璃琴讲述皇宫的布局。璃琴盯着车厢上的玉石挂饰发呆,半天才眨一下眼睛,似听未听。

    他说了好半天,有点口干舌燥,瞅着那神游天外的人,“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璃琴呆呆的‘啊’了一声,之后又消声了,也不知听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夏侯御风恨不得在拿根棍子在她脑袋敲一敲,他头一回放下身段这般费尽心思的讨好一个女子,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总是遭受她的冷眼。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没有答案。

    然而只要看到她开心的笑颜,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马车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停下,风隐掀起车帘,璃琴跳下马车,扭头望着皇宫的外墙。中门上面刻着‘永定门’三个字。

    “这就是皇宫啊?只不过宏伟华丽了一些,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璃琴望着那高大的红色宫墙,目光从守在门口的侍卫身上扫过,望进长长的甬道。阳光明媚,却照不到甬道里,看起来阴森森的,就像一条不归路。

    璃琴心里没来由的发怵,吞了吞口水,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望着站在一旁的夏侯御风,苦着脸说道:“王爷,奴婢不想进去”。

    听到璃琴话,夏侯御风侧头看她。但见她脸色不知怎的有些苍白,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眸,可怜兮兮的模样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她这幅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他右手稍稍抬起,不知想到什么,又缓缓放下,手指敲敲攥起。强忍着去捏她脸蛋的冲动,他挑了挑眉,“都到宫门口了,这会儿想要回去太迟了”。

    思及她身子不好,心下担忧,叹息一声,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赶紧进宫,让风隐带你去玉阳宫休息一下”。

    璃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苦笑一声,“我真是霉运缠身了”。

    宫门前已经停放了不少的马车和轿子,宴会结束前,车夫和轿夫不能离开,要等自家主子出宫。此时宴会还没有开始,等到结束恐怕就到深夜了。他们便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闲聊,打发枯燥的时间。

    璃琴迟迟不愿意迈步,夏侯御风也不着急着入宫,陪着她耗下去。

    还有官员带着家眷陆陆续续的往来走,见到夏侯御风,那些官员都上前问安,明显都很奇怪懿王为何站在宫门外不进去,却没有一个人敢问出心头疑惑。

    不管对方品级高低,夏侯御风只淡淡的应一声,显然不想理睬那些人。在朝中做官的人自然不会是没有眼色的,何况是一步步升到两三品大官,都是些老油条了。见懿王不愿搭理,他们也犯不着自讨没趣。

    眼看在原地站了快一刻钟了,风隐瞧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禁摇摇头。夏侯御风和璃琴都仰头望着城楼,脸上淡淡的没有过多的表情,像是在瞻仰。

    聚在马车旁的轿夫车夫们也留意到了这奇异的一幕,不禁咬起了耳朵,一个传一个,没一会儿好多人都偷偷往这边瞧来。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懿王,可是懿王那双少见的蓝眸却是天下皆知的,一看那双眼睛,他们自然能猜到他的身份。懿王地位尊贵,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也不敢大声的讨论。

    被人当怪物一样偷觑,风隐都有些受不了,瞧着毫无所觉的两人,提醒道:“王爷,姑娘,宴会快开始了”。

    璃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没好气的道:“什么姑娘?我就是一奴婢。不对,连奴婢都不如,跟囚犯差不多”。

    风隐只好保持沉默。这姑奶奶发起火来能把天捅个洞,他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火上浇油惹毛了她,要是得罪那些达官贵人可就不好收场了。

    璃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闷声道:“走吧!”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夏侯御风晚到而遭受闲言碎语,给他的政敌大做文章的机会。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皇室之人的争斗,但是也能猜到那种针锋相对的场面。

    夏侯御风笑了笑,举步走在前面。璃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风隐殿后。璃琴一路低着头,没心思欣赏皇宫的景致。走了没多久便分道而行,夏侯御风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几句,璃琴没心没肺的翻白眼,没什么诚意的敷衍几句,赶忙催促风隐前边带路。

    都说女人唠叨,殊不知男人罗嗦起来才可怕。

    风隐对宫里的道路异常熟悉,璃琴说要走僻静一点的路,风隐就领着她在宫道左转右拐,一路上当真没有碰见几个人。

    碧瓦红墙分隔开一座座宫殿,从墙外看去,只能看见高高的飞檐画栋,翘起的屋檐就如展翅欲飞的大雁,屋顶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彩光流转,金碧辉映,彰显着皇宫无与伦比的奢华瑰丽。

    璃琴瞧着宫道两边敞开的大门,院子里却不见宫人走动。她不禁好奇,“听说后宫人挺多的,我还以为会人满为患呢”。

    风隐看了她一眼,“这个时辰各位主子都去了彩音轩。若没有主子的吩咐,宫女太监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下人果然跟犯人差不多!”

    璃琴长长的感慨一句,仰头望了望天,嘟起了嘴巴,“风隐大哥,咱们还要走多久啊?”

    她抬手抹了下额头,掌心一片湿冷,这么凉爽的天气居然会出汗。微微叹息,身子好像愈来愈不好了呢。

    风隐道:“不远了,就在前面”。

    这句话他都说了三遍了,结果他嘴里的‘不远’都走了近半个时辰了。璃琴有些怀疑的瞅了他两眼,眨眨眼,那神情分明在说:不会是骗人的吧?

    风隐这次确实没骗她,往前走了百十多米就到了。朱红色的大门,门额上面的金丝楠木匾额规规整整的书中写着‘玉阳宫’三个大字。璃琴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迎面的庭院布置简单,虽是深秋百花凋零树木枯萎,然而院子打扫得极为干净,给人一种清静舒适的感觉。墙角有两棵松树,浓浓的秋意将原本翠绿的颜色染成了深绿,红墙绿树,就像一幅旷远的画景,带着风霜侵染的苍凉。

    一个年轻的太监从正殿走出来,看见院中的女子神情一变,诧异的打量了好几眼。自从懿王在宫外建府搬出去后,玉阳宫就只有他一个人打扫,再没见过其他宫人,更何况是婢女。女子虽是婢女的穿着打扮,却不是宫女装扮。

    太监正暗自思索,倒没有留意院里的另一个人。

    风隐咳嗽一声,叫道:“小允子”。

    小允子听到风隐的声音,忙转头看过去,看清人后就面带笑容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风护卫怎么有空来了?王爷呢?”小允子说着就往门口望去,却没有看到自己的主子,失望的收回目光。

    风隐还没说话,璃琴就挡到两人中间,仰起脸看着小允子,笑嘻嘻的说道:“小允子公公,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好勤快哦,院子打扫得真干净”。

    小允子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笑笑,“姑娘你是?”

    风隐担心璃琴又说出对主子不好的话来,忙将人拉到身后,对小允子说道:“小允子,你先去将侧殿收拾一下”。

    小允子满是好奇的偷偷打量璃琴几眼,风隐又催促了一声,他这才往侧殿去了。风隐领着璃琴进了正殿,偌大的房间看起来空空的,似乎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墙屏,上面画着仙鹤起舞图,旁边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松鹤延年。大殿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和四把椅子,再无其他摆设。

    璃琴侧身坐在椅子上,手臂搁在椅背,手掌托着下巴看着风隐,眨了下眼睛,“风隐大哥,宫里哪个妃子最受宠啊?你知道玉妃么?”

    她刚刚想起一件事,谢浅影的姐姐不就是玉妃么?不知能不能有幸一见。

    当初谢浅影的事由雪墨翎善后,具体如何她并不知道。雪墨翎曾在信中提过,只说谢浅影游览各地名山大川去了,再无后话。

    对于这样的说辞,璃琴心存犹疑。一个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大家闺秀,没有一点傍身功夫,而且貌美无双,怎敢一个人游山玩水,难道不怕遭到歹人觊觎?以雪墨翎的性子,能出手相助已是大发慈悲,肯定不对派人暗中保护。如果真是这样,璃琴就不知该赞她一句‘勇敢无畏’,还是该说她‘幼稚无知’?

    璃琴觉得自己挺矛盾的,一面觉得雪墨翎心肠硬不懂怜香惜玉,一面又为他没有对谢浅影那样的美貌佳人另眼相待而暗自窃喜。

    听璃琴这么问,风隐却也没有怀疑她别有用心,说道:“内廷之事是皇家秘事,可不能乱说。你怎么知道玉妃娘娘?”

    “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姐姐叫谢玉影,说是宫里的玉妃娘娘”。

    风隐道:“玉妃娘娘本来很得宠,不知为何,两年前皇上突然开始冷落玉妃,虽然失去恩宠,玉妃在宫里的地却是没有动摇半分”。

    “两年前?”

    那不是和谢浅影诈死的时间相近。

    璃琴惊讶的睁大眼,暗想,不会是因为谢浅影‘香消玉殒’了,皇帝睹人思人,所以才不愿意常常对着酷似佳人的姐姐?

    人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个缘由看起来是最合理的了。

    看来皇帝对谢浅影似乎有那么一点真情在。

    风隐一看璃琴的神色就只有猫腻,不知怎么就勾起了好奇心,“你是不是知道些……内幕?”他想了想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

    璃琴好笑的看着风隐,转身爬到桌面,“风隐大哥,这可是秘密,我要说给你听了,你能保证不告诉你家王爷?”

    风隐对夏侯御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的主子。她曾经问过风隐,他说夏侯御风对他有知遇之恩,只这一点就值得他以死相报。璃琴其实能够理解风隐的想法,他跟着夏侯御风出生入死,既是主仆又是兄弟。只能说夏侯御风深谙御人之道,手下的人个个可以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璃琴又想起了雪墨翎,不知这两人谁更胜一筹呢?

    风隐确实迟疑了。

    璃琴笑了笑,谢浅影的事已成过去,对其他人来说根本无关紧要,说出来也无妨。

    “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跟你们那个好色的皇帝有关。明明已经拥有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玉妃,还肖想人家的妹妹。自己得不到也就罢了,竟然威胁人家姑娘不许嫁给别人。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男人?”

    毕竟是皇帝的事,风隐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小允子走进大殿,“风护卫,都收拾好了”。

    风隐点点头,带着璃琴去了侧殿,安置好璃琴后,风隐正欲离开,小允子快步跑上前,好奇的问道:“那位姑娘是什么身份?”

    风隐看着小允子,“不必多问,你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璃琴睡了近一个时辰,醒来后已是暮色初降,也许是房间太宽敞,即使盖着厚厚的棉被也觉得凉飕飕的。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璃琴起身穿上鞋子,拉开门叫道:“风隐大哥,风隐大哥……”。

    唤了几声没有人应答,璃琴走到院子里又喊了两声,听到开门声后转头看去,却是小允子从耳房跑出来,边走边戴帽子,看样子也是刚睡醒来。

    璃琴笑眯眯的打招呼,“小允子公公,睡得可好啊?”

    小允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想眯一会儿,谁知道竟睡过头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小允子一声,风护卫走时交代过,无论姑娘有何吩咐,小允子都要给姑娘办妥”。

    远处隐隐有丝竹声响传来。不管是什么宴会,最精彩最热闹的部分都是在夜晚里展示的。

    璃琴笑容灿烂,甜甜的说道:“那就麻烦小允子公公给我找一套合身的宫女衣服吧”。小允子应了一声就往宫门方向走去,璃琴忙喊住他,“哪里有梳子啊?”

    “在王爷的寝房里”。小允子留下这句话就出了门,璃琴转身走了两步,猛的反应过来,扬声问道:“寝房在哪里?”半天听不见小允子的声音,想来小允子已经跑远了,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璃琴等了没多久小允子就回来了,不仅拿来一套宫女服饰,而且还找了一个小宫女来帮她穿衣梳头。璃琴毫不吝啬的夸了小允子几句,她刚才只想到扮成宫女去宴会上看看热闹,倒忘了宫女的发式也是有规定的。

    梳妆完毕后,璃琴在地上转了一圈,“我这样子去宴会上不会有人怀疑吧?”

    小允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姑娘你要去彩音轩?”

    璃琴点点头,拍了拍小允子的肩膀,友好的说道:“劳烦小允子公公给我带路吧”。

    “姑娘,若是被发现了要砍头的”。小允子双手捂着脖子,一脸害怕的神色。

    璃琴低头整理几下衣襟,凉凉的说道:“既然小允子公公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找好了。放心吧,我这人很讲义气的,看在你帮我弄到衣服的份上,我是不会连累你的”。

    小允子为难的看着璃琴,她拿捏不准她的身份,可从风隐的话里也能猜出几分。王爷以前进宫赴宴从没有带过婢女,加之风隐对这个姑娘态度温和,可见她的地位不一般。

    小允子兀自在那里猜测,璃琴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那个小宫女见此忙推了小允子一把,提醒道:“你还发什么呆!姑娘都走远了”。

    小允子赶忙往门外奔去,看着前面往左边宫道转去的身影,急急喊道:“姑娘,你走错路了,不是那边”。

    璃琴停下步子,看着追上来的小允子,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真的是小允子公公啊,你怎么来了呢?难道你不怕死啦?”

    小允子苦着一张脸,“姑娘,你就别挖苦奴才了。风护卫让奴才好好照顾姑娘,若是姑娘出了什么差错,小允子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约莫走了一刻多钟就到了彩音轩外面,听着墙里面传出的丝竹声,璃琴转头看着小允子,“就是这里吗?怎么进去?”

    禁卫守在宫门,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璃琴没想到宫里戒备如此森严,连宴会的场所都有侍卫把守。

    璃琴正想着翻墙进去的可能性,几个宫女端着果盘走了过来,小允子拉着璃琴站到墙根。走在最后的一个宫女靠近璃琴两人,小声说道:“姑娘,拿着奴婢的腰牌进去吧”。

    璃琴看了几眼,原来是刚刚给她梳头的宫女燕儿。璃琴接过果盘,见是自己最喜欢的葡萄,顺手拿了一颗扔进嘴里,满足的笑着,“漠北伽峈的黑玛瑙,黑中带紫,莹润剔透,酸甜可口”。

    暗暗腹诽,宫中主子果然够奢侈,吃葡萄根本不用吐籽。就是苦了负责水果的宫人,不禁要把葡萄籽一粒粒的剔除,还不能损伤葡萄皮。要不是吃进嘴里,她压根看不出来里面的籽粒都被挑除了。

    燕儿将腰牌系在璃琴腰间,没有看到她偷吃,却听到了她的话,不禁好奇的问道:“姑娘你以前吃过么?黑玛瑙是贡品,宫里有的娘娘都没有吃过呢”。

    “吃过啊!不就是葡萄而已,有那么珍贵么?”璃琴意犹未尽,作势还要取几颗,小允子慌忙阻止,“姑娘,可不能再吃了,被发现了要杀头的”。

    燕儿看到后脸色一白,“姑娘,不能吃的”。

    璃琴翻白眼,这小允子太小心翼翼了,动不动就说杀头两个字,皇宫难道是刑场不成?璃琴毫不犹豫的拈起两颗晶莹剔亮的葡萄,看着张大了嘴巴的两人,准确的给两人嘴里一人塞了一颗,随口说道:“怕什么,难道盘子里的葡萄是有定数的不成?”

    燕儿嘴里含着葡萄,就像噙着烧红的木炭块似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点点头。

    璃琴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诌竟是真的,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眼看那些宫女要进去了,她端着果盘忙小跑着追上前去,跟在后面进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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