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伤病
进入腊月,京中连下了两场大雪，虽是冷得厉害，年味却越发浓厚。
宁芳睡到巳时起来，见外面出了日头，便亲自抱了正与瑞禧在暖阁里玩得欢心的团团出了慈仁宫去蹭饭。一路上见那滴水的瓦檐、压雪的枝头、扫出中路的雪道,一一复教着团团识物念字。到了慈宁宫,老太太已念完了经文,正坐在暖阁里喝牛乳，团团一闻了那味便“牛牛牛”的喊,老太太便搂了她就着一个碗盏乐得趣在地分食。
瑞禧将路上采得蜡梅枝插在净瓶里，宁芳一边问了苏茉儿老太太昨夜的用食、起夜和药汤情况后，才坐上了炕。
“老太太，我们今天中午吃大杂烩好不好？刚才来的路上看到御花园里有松鼠窜动，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田鸡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问过小九子了，昨天正好收了一筐，那腿又粗又长，我们中午就吃田鸡腿、鸡脯肉、烧鲜炒、海参、鲨鱼筋、鳆鱼、猪蹄筋再混上多种新鲜的蔬菜和配菜好不好？”
老太太瞧着宁芳一边说一边吧叽嘴的样子，乐呵得不行：“你呀，都快成了吃货了。哈……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老太太我都想吃了。来人呀，听清楚皇太后说的没？一样都不能少，用个铜锅子烩来。再加上我们团团爱喝的牛乳，瑞禧儿喜欢的蘑菇，还有还有，皇上喜欢的羊腿肉，就置办在西庑房好了，那里有玻璃，又对着日头，亮堂。”
宁芳到是不乐意了，撇了撇嘴：“老太太您也忒心偏了，记得你的孙子爱吃什么，记得你的两个曾孙女爱吃什么，偏偏不记得我这个娘家人爱吃什么。”
老太太只笑盈盈地盯着宁芳，团团却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的亲妈说了两个字“鼓鼓”，惹得老太太和暖阁里的人都笑了。
“你这个吃货，点了这么多吃的还向我这老太太嚷偏心，瞧你那鼓着的腮邦子，我们团团是不知道田鸡长什么样子，若是知道就不是说‘鼓鼓’而是‘蛙蛙’了，哈……”
众人笑作一团，也不见宁芳如何不高兴，搂着老太太将头挤进老太太和团团之间。
几个人谈吃浓郁，瑞禧便讲了几个医书、史书上有名的菜膳，日头便到了正中，当讲到明朝宫里喝芦芽汤解河豚毒时，玄烨解着熏貂的裘衣进了殿来：“明宫里尚食河豚，这个事朕也看到过，说是二月里的食头。”玄烨向老太太行了礼，抱起团团亲了一番，才接过瑞禧儿递来的暖茶喝了。
老太太瞧着孙子的脸色，先寻问了烩汤准备的如何，才道：“可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今个儿可是来得早了一刻。”
“皇祖母的眼神可真是精亮，孙儿这一点子异常也被您给抓个正着。”
“那可不，老太太我的眼神可是比她这个吃货强了去了。”
宁芳被冠名“吃货”也不恼，笑喜喜由着老太太打趣。
“索额图递了消息来，太子巡边之时遇到一小撮鄂罗斯的匪道，差点被火铳所伤。”
“啊？那可伤到哪里？”宁芳听闻胤礽受伤，惊出一身虚汗。
“你莫担心，不曾伤到胤礽。”
宁芳松了双肩，老太太却问道：“那胤禔呢？可曾受伤？”
“皇祖母，幸得胤禔机灵，推开了胤礽，到是胤禔自己伤在了左臂。”
老太太听说胤禔代太子受伤，点了点头：“到是个好孩子。皇帝呀，胤禔那孩子虽是性子不太好，到底还心纯良善、孝悌双全，回来后你就对他好一点，毕竟是你的长子。”
因纳喇惠怡之蠢，玄烨从来不待见她所生的胤禔，经历此事，到是对胤禔生出些许满意来：“皇祖母放心，孙儿省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待要问问胤禔的伤情，却听团团在她怀里嚷着“肉肉”，便笑摸着团团的脸儿：“我们团团饿了想吃肉肉是不？”
“肉肉，饿——”
“老太太你还说我是吃货，你怀里这个才是吃货二呢。”
慈宁宫里奴婢们张罗午膳之时，暖阁里的笑声始终不息。
太子一行赶在腊月前回到京，宁芳亲去看了胤禔的伤情，火药将他左大臂的外侧肌肉几乎炸没了，吓得宁芳心惊不已，若是太子正面受袭，怕是命息就此绝已。胤礽感念胤禔相救，日日亲去阿哥所探望，到与大阿哥生出些兄弟之情来。宁芳和玄烨见他兄弟这般，到是乐见其成。
“没想到，到是不受待见的胤禔救了胤礽，世事真是难料啊。”宁芳取了碗盏，将修睫端来的大瓷碗打开。
玄烨换下龙袍净了手脸，灵敏的鼻子嗅到了熟悉的腥味：“你给胤禔熬鱼粥了？”
宁芳将鱼粥盛出一碗，递给他：“胤禔救了胤礽，我是真心感谢，送那些金银什么的多没诚意，熬点鱼粥也是好的。哎，不过太医说鱼是发的，胤禔不能吃，这不就便宜了你和胤礽。”
玄烨看着碗里乳白色的粥，有什么哽在心眼里就是非常得不痛快，第一次没有立刻食用，只是默然地盯着粥里隐现的鱼肉糜出神。
“胤禔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不是应该奖励他些什么？至于张氏这个养母，老实本份，这么些年将胤禔视若己出，光是这份心，你也应该有所表示。还有胤禔的生母纳喇氏，听说还是最下等的官女子。明年胤禔便要成亲了，生母份位过低终究是不好的。”
玄烨好似没有听到，只是以勺搅着鱼粥。
“你听到我说的没？”宁芳敲了敲桌子。
“我有五年还是六年没吃过你熬的鱼粥了？”玄烨的语气低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宁芳蹙着眉头暴道：“康熙十八年我刚回宫那会不是天天给你做，到最后你不都怕了。再说这鱼粥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浪费时间，你要喜欢喝，赶明我经常给你做就是了。”以为玄烨又在吃飞醋，宁芳并不放在心上，移过去依着玄烨坐了把着他的手臂道，“喂，你到底准备不准备赏胤禔呀？他都回来半个月了。”
玄烨挑高了勺子吃了口粥，才偏了头看身边这个不停为他人讨赏的女人：“没说不赏，不过是打算除夕的时候讨个吉利罢了。”
宁芳立刻眉喜眼亮起来。
腊月廿九皇上袷祭太庙后，特别下旨赏了大阿哥胤禔和惠妃张氏许多金银贵物，官女子纳喇氏也悄悄被晋为了答应。
卧在床上的胤禔很快得了消息，四下无人时，只听他嘀咕了一句：“皇阿玛真是多此一举，那么个低贱的女人，不是提出来得瑟本阿哥！”
二月里，私纳吴三桂孙女为妾的蔡毓荣被发往黑龙江，尚书禧佛等坐隐兹，被黜革。正当这些被认为是明珠一党之士纷纷落马之迹，明珠党的余国柱却逆时而上，引得自以为皇上开始向明珠动刀之人晕头转向。
不已，索菲带着福哥入宫辞行，宁芳才得知成德自请游历探研地方教育体系已被恩准，此去两三年怕是难以回京。
离了索菲和福哥，宁芳和团团均气郁难平，加之瑞禧也准备动身出京，娘俩便在气火都埋在了玄烨身上。宁芳虽知道玄烨处理明珠之事她无力管束，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眼见又一个亲近之人要遭殃，让她不闻不问、不气不闷那是不可能的，无关明珠是对是错。
小孩子气不长，玄烨抱着飞抛几下也就乐呵呵忘了任何“恩怨”，宁芳却将近一个月没和玄烨说过一字。
瑞禧和胤礽眼见宁芳对玄烨冷冷的，从中揉了不少小动作调和。宁芳见孩子们有心，瑞禧离开又在眼前，到是也和玄烨说话了。只是瑞禧一走，她又是十天半个月对玄烨不理不采。
入夏后，滴雨未下，天气闷热，老太太十分不爽利，宁芳既要照顾团团又要看顾老太太的身体，玄烨也一边忙着防旱一边还提防着可能的大涝，两个人常常倒床就睡，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六月，果然大旱转大涝。老太太的身体也越发沉重，常是整夜整日的腿疼。
夏末雨微停，淑惠长公主阿图被宣入京，玄烨只来得及打个招呼，便领着一班朝臣出京巡查防洪水利。有宁芳和阿图近身陪着，老太太的身体终于在中秋前清爽了些许。
宫里却并不得闲，胤禔是九月大婚，宝仪的身体也因夏季热、雨缠绵并不痛快，宁芳不得不揽了些事上身，幸好有金福从旁协力，老太太身边又有阿图、四贞。玄烨也不清静，噶尔丹终于按奈不住出兵喀尔喀蒙古。
等宁芳终于清闲下来，北京已降了初雪。
畅春园初成，玄烨领着忙碌了小半年的众人乘辇而往，连老太太都厌倦了紫禁城的呆板坐在御辇上一心向往，还点了名的叫宁芳唱那首曾在去南苑的路上唱过的《乡间小路》。
老太太像是极为高兴，听着小调就着缓慢的车辘声卧在简榻上便睡着了，直到车驾到了畅春园也还是深沉。玄烨难得见祖母是年睡得如此安泰和美，不忍阻断，便亲背了老太太进了寝殿。
宁芳睡到巳时起来，见外面出了日头，便亲自抱了正与瑞禧在暖阁里玩得欢心的团团出了慈仁宫去蹭饭。一路上见那滴水的瓦檐、压雪的枝头、扫出中路的雪道,一一复教着团团识物念字。到了慈宁宫,老太太已念完了经文,正坐在暖阁里喝牛乳，团团一闻了那味便“牛牛牛”的喊,老太太便搂了她就着一个碗盏乐得趣在地分食。
瑞禧将路上采得蜡梅枝插在净瓶里，宁芳一边问了苏茉儿老太太昨夜的用食、起夜和药汤情况后，才坐上了炕。
“老太太，我们今天中午吃大杂烩好不好？刚才来的路上看到御花园里有松鼠窜动，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田鸡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问过小九子了，昨天正好收了一筐，那腿又粗又长，我们中午就吃田鸡腿、鸡脯肉、烧鲜炒、海参、鲨鱼筋、鳆鱼、猪蹄筋再混上多种新鲜的蔬菜和配菜好不好？”
老太太瞧着宁芳一边说一边吧叽嘴的样子，乐呵得不行：“你呀，都快成了吃货了。哈……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老太太我都想吃了。来人呀，听清楚皇太后说的没？一样都不能少，用个铜锅子烩来。再加上我们团团爱喝的牛乳，瑞禧儿喜欢的蘑菇，还有还有，皇上喜欢的羊腿肉，就置办在西庑房好了，那里有玻璃，又对着日头，亮堂。”
宁芳到是不乐意了，撇了撇嘴：“老太太您也忒心偏了，记得你的孙子爱吃什么，记得你的两个曾孙女爱吃什么，偏偏不记得我这个娘家人爱吃什么。”
老太太只笑盈盈地盯着宁芳，团团却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的亲妈说了两个字“鼓鼓”，惹得老太太和暖阁里的人都笑了。
“你这个吃货，点了这么多吃的还向我这老太太嚷偏心，瞧你那鼓着的腮邦子，我们团团是不知道田鸡长什么样子，若是知道就不是说‘鼓鼓’而是‘蛙蛙’了，哈……”
众人笑作一团，也不见宁芳如何不高兴，搂着老太太将头挤进老太太和团团之间。
几个人谈吃浓郁，瑞禧便讲了几个医书、史书上有名的菜膳，日头便到了正中，当讲到明朝宫里喝芦芽汤解河豚毒时，玄烨解着熏貂的裘衣进了殿来：“明宫里尚食河豚，这个事朕也看到过，说是二月里的食头。”玄烨向老太太行了礼，抱起团团亲了一番，才接过瑞禧儿递来的暖茶喝了。
老太太瞧着孙子的脸色，先寻问了烩汤准备的如何，才道：“可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今个儿可是来得早了一刻。”
“皇祖母的眼神可真是精亮，孙儿这一点子异常也被您给抓个正着。”
“那可不，老太太我的眼神可是比她这个吃货强了去了。”
宁芳被冠名“吃货”也不恼，笑喜喜由着老太太打趣。
“索额图递了消息来，太子巡边之时遇到一小撮鄂罗斯的匪道，差点被火铳所伤。”
“啊？那可伤到哪里？”宁芳听闻胤礽受伤，惊出一身虚汗。
“你莫担心，不曾伤到胤礽。”
宁芳松了双肩，老太太却问道：“那胤禔呢？可曾受伤？”
“皇祖母，幸得胤禔机灵，推开了胤礽，到是胤禔自己伤在了左臂。”
老太太听说胤禔代太子受伤，点了点头：“到是个好孩子。皇帝呀，胤禔那孩子虽是性子不太好，到底还心纯良善、孝悌双全，回来后你就对他好一点，毕竟是你的长子。”
因纳喇惠怡之蠢，玄烨从来不待见她所生的胤禔，经历此事，到是对胤禔生出些许满意来：“皇祖母放心，孙儿省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待要问问胤禔的伤情，却听团团在她怀里嚷着“肉肉”，便笑摸着团团的脸儿：“我们团团饿了想吃肉肉是不？”
“肉肉，饿——”
“老太太你还说我是吃货，你怀里这个才是吃货二呢。”
慈宁宫里奴婢们张罗午膳之时，暖阁里的笑声始终不息。
太子一行赶在腊月前回到京，宁芳亲去看了胤禔的伤情，火药将他左大臂的外侧肌肉几乎炸没了，吓得宁芳心惊不已，若是太子正面受袭，怕是命息就此绝已。胤礽感念胤禔相救，日日亲去阿哥所探望，到与大阿哥生出些兄弟之情来。宁芳和玄烨见他兄弟这般，到是乐见其成。
“没想到，到是不受待见的胤禔救了胤礽，世事真是难料啊。”宁芳取了碗盏，将修睫端来的大瓷碗打开。
玄烨换下龙袍净了手脸，灵敏的鼻子嗅到了熟悉的腥味：“你给胤禔熬鱼粥了？”
宁芳将鱼粥盛出一碗，递给他：“胤禔救了胤礽，我是真心感谢，送那些金银什么的多没诚意，熬点鱼粥也是好的。哎，不过太医说鱼是发的，胤禔不能吃，这不就便宜了你和胤礽。”
玄烨看着碗里乳白色的粥，有什么哽在心眼里就是非常得不痛快，第一次没有立刻食用，只是默然地盯着粥里隐现的鱼肉糜出神。
“胤禔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不是应该奖励他些什么？至于张氏这个养母，老实本份，这么些年将胤禔视若己出，光是这份心，你也应该有所表示。还有胤禔的生母纳喇氏，听说还是最下等的官女子。明年胤禔便要成亲了，生母份位过低终究是不好的。”
玄烨好似没有听到，只是以勺搅着鱼粥。
“你听到我说的没？”宁芳敲了敲桌子。
“我有五年还是六年没吃过你熬的鱼粥了？”玄烨的语气低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宁芳蹙着眉头暴道：“康熙十八年我刚回宫那会不是天天给你做，到最后你不都怕了。再说这鱼粥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浪费时间，你要喜欢喝，赶明我经常给你做就是了。”以为玄烨又在吃飞醋，宁芳并不放在心上，移过去依着玄烨坐了把着他的手臂道，“喂，你到底准备不准备赏胤禔呀？他都回来半个月了。”
玄烨挑高了勺子吃了口粥，才偏了头看身边这个不停为他人讨赏的女人：“没说不赏，不过是打算除夕的时候讨个吉利罢了。”
宁芳立刻眉喜眼亮起来。
腊月廿九皇上袷祭太庙后，特别下旨赏了大阿哥胤禔和惠妃张氏许多金银贵物，官女子纳喇氏也悄悄被晋为了答应。
卧在床上的胤禔很快得了消息，四下无人时，只听他嘀咕了一句：“皇阿玛真是多此一举，那么个低贱的女人，不是提出来得瑟本阿哥！”
二月里，私纳吴三桂孙女为妾的蔡毓荣被发往黑龙江，尚书禧佛等坐隐兹，被黜革。正当这些被认为是明珠一党之士纷纷落马之迹，明珠党的余国柱却逆时而上，引得自以为皇上开始向明珠动刀之人晕头转向。
不已，索菲带着福哥入宫辞行，宁芳才得知成德自请游历探研地方教育体系已被恩准，此去两三年怕是难以回京。
离了索菲和福哥，宁芳和团团均气郁难平，加之瑞禧也准备动身出京，娘俩便在气火都埋在了玄烨身上。宁芳虽知道玄烨处理明珠之事她无力管束，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眼见又一个亲近之人要遭殃，让她不闻不问、不气不闷那是不可能的，无关明珠是对是错。
小孩子气不长，玄烨抱着飞抛几下也就乐呵呵忘了任何“恩怨”，宁芳却将近一个月没和玄烨说过一字。
瑞禧和胤礽眼见宁芳对玄烨冷冷的，从中揉了不少小动作调和。宁芳见孩子们有心，瑞禧离开又在眼前，到是也和玄烨说话了。只是瑞禧一走，她又是十天半个月对玄烨不理不采。
入夏后，滴雨未下，天气闷热，老太太十分不爽利，宁芳既要照顾团团又要看顾老太太的身体，玄烨也一边忙着防旱一边还提防着可能的大涝，两个人常常倒床就睡，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六月，果然大旱转大涝。老太太的身体也越发沉重，常是整夜整日的腿疼。
夏末雨微停，淑惠长公主阿图被宣入京，玄烨只来得及打个招呼，便领着一班朝臣出京巡查防洪水利。有宁芳和阿图近身陪着，老太太的身体终于在中秋前清爽了些许。
宫里却并不得闲，胤禔是九月大婚，宝仪的身体也因夏季热、雨缠绵并不痛快，宁芳不得不揽了些事上身，幸好有金福从旁协力，老太太身边又有阿图、四贞。玄烨也不清静，噶尔丹终于按奈不住出兵喀尔喀蒙古。
等宁芳终于清闲下来，北京已降了初雪。
畅春园初成，玄烨领着忙碌了小半年的众人乘辇而往，连老太太都厌倦了紫禁城的呆板坐在御辇上一心向往，还点了名的叫宁芳唱那首曾在去南苑的路上唱过的《乡间小路》。
老太太像是极为高兴，听着小调就着缓慢的车辘声卧在简榻上便睡着了，直到车驾到了畅春园也还是深沉。玄烨难得见祖母是年睡得如此安泰和美，不忍阻断，便亲背了老太太进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