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过神来再追上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或者搜索乐文都可以的哦

    理智自然告诉我不可能,可我生怕一个万一。怎样的万一才可能让殷胥……成为一个流落徐州这里做长工的哑人?

    天已经黑下来,京口到了夜间也落下雪来,我往回走就看见了即将收摊的酒铺,连忙走上去问:“老板娘,麻烦问下,这些常在此处喝酒的长工都是在哪儿做工的?”

    那老板娘看着我又回来了,有几分诧异:“应该是南城几处驿馆之间,做扛货生意的,都不是长工,是些无家可归的混子,还有几分力气就做些零散活。也有可能是几个商户仓内运木材的苦工,我不大熟……”

    “那几个刚才南徐口音的人,您不认识么?”我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塞进那老板娘围裙的兜里。

    她隔着口袋摸了摸:“我虽不识,可是你若是想问,我回头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主要是那个哑……罢了。”我笑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想法有几分可笑,若是殷胥当真流落,京中易主怎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这几年也不是聋了瞎了,京中消息也算是灵通。“不必了,估摸着是看错了。”

    那老板娘可是不愿还我钱了,我也不在意,带了两坛酒走了。

    京口夜雪来得急,等我回到京口城中居所,身上早已被落雪湿透,酒坛上结了薄薄一层冰。秋双一直在大堂里等我,见了我连忙替我拍了雪:“怎么的?这几日都见你心事重重,本以为这几天出去逛逛,你也会舒坦些,今日回来却见你眉头更深了。”

    “我憋尿憋了一路,能不皱眉么?”我打趣道:“这点酒,虽不名贵,味道不错,拿去给兄弟们尝一点吧。”

    秋双跟我上楼,笑着接过去叫店小二温了。

    我走进屋内脱掉外衣,不一会儿她便叫人送热水来了,我心中不得不赞叹秋双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姑娘,便靠着暖炉脱了衣服,到屏风后没进热水桶中。

    “可要我帮你揉肩?”她把衣服搭在椅背上。

    “你这是要把我伺候成老佛爷么?倒是我想问你件事……你说,若有一天我与殷胥重逢,该是如何情形?”我仰着头任凭水面没过肩膀。

    “这事儿啊。”秋双在屏风外吃吃笑起来:“这要看这会面是否是皇上故意为之的了。若是无意见面,几乎无可能,如今庙阜入宫,皇上连拜佛都不用出宫了,若想在宫外见到几无可能。若是见面,只能是皇上故意为之了。”

    哎?把湿毛巾盖在头顶,听着她这么说心中一动。

    “那么只能有两种可能了,其一,皇上再见面时高高在上俯视您,必定是耀武扬威,想要向您证明些什么。”秋双道。“其二,就是为了挽回您,故意装作可怜万分,陷入窘境,想要让您出手相助,然后再纠缠其上——”

    我挑挑眉,徐州是重地,殷胥必定知道我没死,我入徐州之时也不算隐匿行踪小心翼翼,以他作为皇上眼线之广,也未必不知道我在徐州。

    那……当时遇见的,也极有可能是殷胥了?

    这么想来我只觉得他有几分可笑了,却心中有几分发暖的痒。若那真是他,两年间倒真是长高了不少……只是也瘦了,还有那手掌……

    “哗!”我猛然从水中站起来。若那是殷胥伪装,我必定一眼就看出来!我一向看人细致,酒铺上瞥那长工一眼,我却清清楚楚看见了他手掌的伤口与老茧,手臂上的冻疮与结痂,就是因为一切都是苦工应有的样子,我才觉得无聊的没再看他。

    若那真是殷胥,那他的反应正常极了。

    看到我又想见我又怕见我,斗笠掉下来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开,若真是他,若真是他到这般境地,那他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他一定不愿再见我。

    我站在水桶中不安起来,秋双听见声响,绕过屏风:“怎么的——啊……”

    “嗯?”我回头,秋双有几分惊愕的望着我:“大人……身上的……疤。”

    “唔,不要大惊小怪。”我拿起衣服,猛然套上,不顾**的头发穿上棉袄,秋双吓了一跳:“怎么的?”

    “不行,我还是怕万一。若是万一……你先睡吧,不必管我,我去叫人牵马,去趟城南。”我拿起放在行囊中的短剑放入衣袖,甩了甩头发,随手拿块干巾子,一面擦头一面推开门:“若当真是他,我一旦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

    秋双要跟上,却被我拒绝了,**的头发遇见雪花,也随风凝了薄薄的冰,我跨上马朝南城而去。

    我一定是被两年间梦中夜里,他的面容所侵扰,掌心愈发空荡荡,愈像是刚刚捉过他的手,交握的触感刚刚离去。我握紧缰绳朝南城而去,如今虽是夜里,但南城诸多运输货物的驿站之间仍然灯火不熄,许多苦工正在搬运粮食与木材,我下马找了半天也未见到像殷胥的人。

    甚至连那几个喝酒的长工也没遇见。偌大的京口重城,我哪有那般好运气,随便一找就见到。

    待到我疲惫的牵着马走回去,却看见了付允非的车队停在了客栈下,他正坐在大堂内与楚云说话,看见我披散着头发从门外迈进了吃了一惊。

    “天呐,大人您这一晚上上哪儿浪去了,瞧着衣冠不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那烟花巷里玩了一宿。”楚云故作大惊小怪道。

    “哼,可不是么?这儿姑娘真带劲,哪天我带你玩去。”我往长凳上一坐,随手拿起桌上水煮蛋敲碎壳:“怎么样?这一路顺利么?”

    付允非把半盘牛肉和腐乳都递到我面前来:“还算是顺利,可我觉得京口不是个会面的好地方,沿路似乎有人关注我们,不如今夜就离开吧。”

    “京口巡抚可是个不简单的人,不怕这城里其他浑水摸鱼的,就怕他瞧上我们,那这批货就难走了。”我一口吞了半个水煮蛋,含混不清的说道:“你先查一下这几日客栈附近出入的可疑之人,我们可能从南门走。”

    “南门?如此大张旗鼓从这边走?”楚云皱眉。

    “我这几日也总感觉有人自入城就关注我们,若真是巡抚想要这批东西,从南门走既适合他拦截我们,也是我们伏击他的好地方。”我边说边吃噎的不行。

    楚云惊愕:“这是人家的地盘,你还想着跟人家打起来?”

    嘛……这孩子真怂。我笑道:“你尽管派人安排就是了,今夜就走。”

    当夜已深,车队立定于京口南城门的宽阔大道上,被守城的一队人马拦截时,我并不吃惊。

    我吃惊的是,车队身边的街巷中,多了一个远远望着隐藏于黑暗中的影子。我忍不住侧目望去,却听着对面马队中走出一位将领:“今夜封城,更何况这几日传言京口混入暴民,正要查访,诸位带了这么多人要离城是怎么个意思?”

    “巡抚大人不来?”我扶了扶斗笠笑起来:“我们可是条肥鱼呢?”

    “自然是条肥鱼,谁也未曾会想到混迹凤州荆州各地的西风阁,会北上来到京口这地方。”对方阵前响起说话声,我看着京口巡抚身着常服走到人前,笑着向我拱了拱手:“这位当家可是这两年风头盛的人物,凤州至福州十几寨的马贼都归于帐下,却又与南方各大氏族交好,去年淮河涝灾之时疯狂收粮放粮,只可惜朝廷没证据罢。”

    “怎么着了,京口巡抚这两年官府贪污亏空,又没法正大光明的拨款,就想着从我这儿抢一笔,堵上那亏空?”我笑着拊掌,却瞥眼看见楚云也注意到那隐于巷中关注此处之人,我对楚云比了个眼色。

    “这怎么算是抢,朝廷一直没法拿下西风阁,我若是下手,必定是替朝廷分忧。”那京口巡抚不过是四十岁左右,却是个老狐狸。“更何况,我也料得到这车中是什么物什。所谓地头蛇,在这片兵家必争之地的地头蛇,比您想的耳聪目慧多了。”

    “是么?”我摘下斗笠:“看来巡抚大人也料到是我来此处游玩了。”

    他抬眼看来,夜色浓重,众人手持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我的面容,他猛地惊了:“楚……”我笑着将斗笠扔下马,瞬时南城门大道边今日无声无息的屋檐上,猛然出现成千上百黑影,弩机声响随之传来,无数闪着寒光的箭矢的落雪的屋檐上对准他与身后的守城军。

    他面容僵硬,在火把的映照下有几分难看。

    “将军……是了,若说还有何人有本事收私兵,平定南方混乱,若非早死了的阎罗女将,无人能做到了。”他拱拱手:“楚大人,多年未见,您这容姿多年未变。”

    “哼,上次见你,还是四年前巡抚大人入京之时啊,竟还记得我这张脸。你可是这华东最有本事的那条蛇了啊。”我笑起来:“怎么着,觉得我愈发爷们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无数黑衣人手持的弩机,嘴角抽了抽。他们在华东,虽说是也有将领守城,可有几十年没人敢围攻这固若金汤的城了,这些骑兵哪里再见过不常用的箭矢弯弓,各个都是手提长枪,那帮人远远在屋檐上,都能射他们一脸。

    啧啧,像我这么文雅的人,怎么能随便射别人一脸呢。

    “将军下落不明近两年,这般不怕消息闹到京城去么?恐怕京城若是知道南方流寇的头儿是当年骁勇杀敌的将军——”

    “以前我倒是有点怕,不过如今。”我眯起眼说道:“我巴不得消息送到京中去。”

    转过头去,看着楚云已经轻功下马,制住了那就要离开的偷窥者,我看着楚云挑眉拽过那瘦高的人,提到我马前来。

    我早就想得到是他,但一瞬间仍然像是心里划过无数愤怒恐慌与骂娘的冲动。我满脑子都在想着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出了怎样的变故才会如此。我心中甚至还妄想着他不是殷胥吧,是先帝那个将种洒遍神州大地的私生子吧,但是一望见那右手虎口处再熟悉不过的痣,我仿佛要听不见那京口巡抚所说的话了。

    “怎么着,还有外人?既是将军,恐怕我也拦不过……”京口巡抚苦笑。

    殷胥跪在马前颤抖着,仿佛拼命要低下头去。

    “巡抚不必忧心,次月末,京中来人会查前,我自会送上一份大礼。只是以后西风阁的兄弟想要在京口开几家小店,还望巡抚大人能照料些。”我看着殷胥,却对巡抚说道:“不过是点小交情,只是我身上这批货,是必须要走的,得罪了。”

    他想必也明白我要结盟的意思,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让开路来:“楚将军,请。今夜是小的没眼色了,西风阁的名号记在我心里了,将军尽管来客。”

    我一把拽起殷胥,将他拖上马来,楚云没认出来,惊了惊。“上马,走!”

    随即一踢马腹,屋檐上弩机齐齐收起,无数黑色人影随着迈出城门的车队而掠上城墙,消失在黑夜中,我挺直脊背几乎都要维持不住自己的面容,殷胥狼狈不堪的趴在马背上,我活像是个抢走乞丐公主的敌国将军。直到快马走出京口七八里地外,楚云才策马靠近我:“怎么了老大?”

    我抬起手:“你们先往前走,在官道上走慢些等我,我去撒泡尿。”

    “哎?”楚云一脸惊愕地看着我策马走入小树林。“将军,你马背上那个人——”

    我回过头:“啊,你们估计要等一会儿了,我估计还要来一炮。”

    “哈?!”

    我策马钻入万恶小树林,提起殷胥的衣领,随手把他扔下了马。

    “我现在见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只想踹死你。”我跳下马,暴怒的拿起马鞭。“这你他妈都能输给太后,我若没想错如今京中坐在龙椅上的是不知哪儿找来的傀儡皇帝吧。你是怎么才能输的这么惨!你是怎样才会任凭自己落到这般田地!你还是我教到大那个手段一天天比我花样还多的小皇帝么?!”

    他抬起脸来,看向我,眼里有着死一样的痛楚绝望。

    “不想见我?!你是知道我会打死你吧!”我抬手就狠狠一鞭抽在了他的脸上:“我把一切拱手送给你!你是怎样才拱手又送给了你最恨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要睡了我,所以我要晚点更新。

    妈蛋都是因为你们,我现在还在下身流血子宫内膜脱落!你们一定是用精神力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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