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板着脸生闷气。
    老太太对着夕颜使了个眼色,夕颜立刻手脚麻利地给宁云晋呈了杯热茶。
    鼻端嗅着清冽茶香,仿佛可以平静心中郁闷。宁云晋望着老太太,拧着眉头道,“孙儿不想搬出去宁府呢!”
    “瞧你说,就算搬出去,难道宁府就不是你家了么?”老太太嗔怪道,“你院子,家里会一直给你留着。再说了,皇上给你赐宅才隔了一条街而已,想回来还不随时就回来了。”
    “就是啊!”穆彤儿知道这事自己不能随便插口,却也得帮着老太太,因此只是附和而已。
    宁云晋撅了下嘴道,“可圣旨上还说了,赐宅还没修复完之前,让孙儿一直住到宫里。哪有这样,让一个臣子住进宫里,皇上真是糊涂了!”
    “兴许皇上另有考量。”老太太也觉得这事有点古怪,不过这时候她也只能先劝住宁云晋,她道,“既然这事能拟成明折,那说明阁老他们也都是知道,你父亲铁定也知晓,你还是先等你父亲来了再说!”
    宁云晋哪还不知道文g打什么鬼主意,可是偏偏有苦说不出。老太太她们考量也对,反正今天晚上有赐宴,父亲肯定要提前回府换衣服,到时候先问清楚情况,再找那家伙算账。
    按照惯例御驾亲征大胜归来,总要先举办盛大收俘典礼,然后再进行赐宴。赐宴之前自然要将功臣论功行赏,让他们宴会上就能享受英雄归来待遇。
    原本京里早就开始准备了,不过文g一回来就把收俘典礼叫停,赐宴也改成了小规模,毕竟如今大军都还没有班师回朝。anhen这次大战将近几年一点积累都打光了,他可不想折腾两次浪费钱。
    宁敬贤果然回来得很早,他一到家就立刻让人将宁云晋叫来自己房里。
    宁云晋正巧一直等着他回来,行过礼后便有些焦急将那圣旨递了上去,“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旨意,阁老他们难道没说皇上是胡闹么?”
    宁敬贤虽然参与过关于本次大战功臣们封赏商讨,不过却没亲眼看到拟好圣旨。他接过来,飞地将上面内容扫了一遍。
    整篇圣旨总结起来说一共有四个重点,一是封宁云晋为不可世袭罔替三等定远伯,二是任工科掌印给事中,三是赐金银珠宝若干以及五进大宅一座,四是恩准宁云晋宅院修整好前住西五所。
    西五所是皇子们聚居地方,让宁云晋一个已经入朝为官人住进去,确实是有些荒唐。
    宁敬贤瞥了一眼气呼呼地儿子,不用多说就知道他气些什么。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事倒还真不是皇上主意,是杨让功提起。”
    “我住哪里,与杨让功又有什么关系”宁云晋不解地问。
    “还不是见不得你好!”宁敬贤摇了摇头,将昨天下午朝议一一道来。
    昨天下午内阁、六部尚书、侍郎全都聚集乾清宫商讨关于此次大战封赏事情,其他人倒是容易,但是后轮到宁云晋时候却犯了愁。
    以他这一次歼敌上万军功和祭天者身份,即使封到三等侯也不会显得突兀,但是他年龄实太小了!即使只是三等公、侯、伯也已经是超品,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办法有这样成就。
    偏偏只要是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对宁云晋偏爱,对他能力信任,这样一个人肯定不会仅仅止步于此,如此一来就不得不考虑要是现就对宁云晋封赏过高,再过几年就要面临赏无可赏局面。
    左师衡、侍其如海、宁敬贤都可以回避不开口说话。剩下人里面,地位高少正行后提议是一等伯,不世袭。
    他这个提议不高不低,宁敬贤其实已经十分满意了,至少这位阁老没把儿子往水深火热中推。
    原本众人还以为文g会再争取一下,杨立功甚至已经准备挽起袖子给皇上好好说道说道不该如此封赏过重,没想到文g却直接拍板,只将宁云晋封为三等伯,但是赐宅一座。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直接松了口气,赐宅比起来多一个侯爵来说,简直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多赐一座宅子算得了什么,自然之后将宁云晋升任正五品给事中议案就容易通过了。
    宁敬贤当时便就谢恩,却没想到左师衡却又多嘴说了一句,“皇上圣明,只是那宅子已经荒废了三四年没人住过,如今修整起码需要半年以上时间,不知道这期间清扬住哪里比较适宜,安全问题又该如何保障。”
    左师衡会这样问不是没有道理,宁云晋即使只是被封为三等伯,他如今爵位也比宁府当家人还高,再让他住宁府显然不合适。
    他会这么问也是好意,毕竟宁敬贤要处理这个事情比较麻烦,总不能为了宁云晋要开府事情,现就为儿子们分家。
    没想到杨让功这时候却顶了一句,“让他另外找个宅子先住着便是,总不能还让他住皇宫。”
    侍其如海和少正行这时候却出人意料之外表示赞同,“此战之后,清扬将会成为大商甚至大周残党攻击目标。他安全攸关社稷,攸关我族,不可等闲视之。若是皇上能够恩典让他能住到皇宫里自然是好,如果不行话,便让他先住宗庙里吧!如今清扬实力已经被世人知道,下一次便不会有上次那样侥幸了。”
    文g还没开口,左师衡插口道,“宗庙距离皇宫太远了,清扬要去衙门当差,这一来二去太折腾人!”
    终这些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之后,都觉得让他住宫里是安全,反正以前也有过皇宫养育功臣之遗孤先列,现直接接纳一个没成年功臣问题自然也不大,然后一起为了这事像文g求恩典。
    听到这里宁云晋肺都气炸了,暗自自己小心眼里狠狠地替杨让功写上了一笔。他自然猜得到杨让功这个罪魁祸首没安好心,这样提议是想让自己进了宫以后被那些皇子们折腾,不像其他人确实为了自己安全考虑。
    偏偏这些自以为是人不知道文g正琢磨着要怎么将自己正大光明弄进宫里,还以为帮着求情是给宁家卖了多大人情,这让宁云晋如何不郁闷!
    他忍不住叹气道,“父亲当时说让儿子回旧宅去也好呀!我一个大臣住宫里像什么话,再说了,那些皇子们是那么好相处么!”
    “你不知道那个情形,阁老们说完,皇上立刻顺水推舟应承了,为父根本就再没有说话时间。”宁敬贤自然也很郁闷,他恨不得儿子离皇上越远越好,可这样圣旨一出,不是将这孩子朝火坑里推么!?
    两父子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事已至此,宁云晋也没有别办法,只得道,“那些皇子们都还嫩着,儿子会小心。至于皇上那里,他忙于政事,应该没时间骚扰儿子……吧!”
    接着他有些郁闷地走到宁敬贤身边,单膝点地道,“只是儿子实舍不得离开府里。如今爷爷不,大哥差事又忙,太太也……若是儿子住到宫里以后,父亲身边连个知寒问暖人都没有。”
    宁敬贤听着也十分动容,摸了摸他头,只能宽慰道,“瞧你说些什么话,有老太太谁还敢怠慢为父不成。倒是你,为父知道你是个机灵,即使住到宫里也能安置好自己,可咱们身份到底还是矮了那些皇子们一头,若是……总之你凡事还是退一步好。”
    说着,他眼里露出一股迷茫与挣扎,这么出色孩子真是宁家能留得住么?他原本身为嫡长子,应该成为那些皇子们兄长,备受尊敬,而不是要忍让,要对他们弯腰,现又还有皇上对他那番心思,也许自己应该……
    宁敬贤这突如其来感叹让他表情有些异样,被宁云晋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顿时头皮发麻,还真怕父亲一时冲动跑去宫里跟文g坦白。
    宁云晋心里他与文g事情并不想将其他人牵涉进来,而自己身份自然是能瞒则瞒。他连忙转移宁敬贤注意力道,“父亲,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衣准备进宫吧!”
    这次赐宴并不是大宴,宁家能参加只有他们父子,至于宁云亭则赶回来了一趟,接着晚上要去宫里加班。
    父子一行三人进了宫门之后便各自分开,宁敬贤先去了宴会场地,宁云亭去值班处报道,宁云晋则先是递了个牌子准备谢恩。
    今天皇宫格外热闹,不少人都想要宴前见文g一面,乾清宫排队等候人极多。
    宁云晋牌子一递上去,立刻被李德明放到了前面,自然很就见到了文g。
    他进去时候,文g正被宫人们伺候着衣,见有外人宁云晋规规矩矩地行礼。
    文g笑了笑免了他礼,“怎么现才来,朕还以为你早上接到旨就会杀过来呢!”
    这货还真是了解自己!宁云晋低下头抽了抽嘴角,假模假样地道,“瞧皇上说,皇上恩典,微臣感激都来不及。”
    文g似笑非笑地道,“既然你已经见过易成,应该知道这并不是朕意思,不过圣旨你都已经接了,就收拾收拾准备进宫吧!朕已经命人给你收拾住处了。”
    “皇上您这也太急了吧!”这下宁云晋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为了微臣事情让皇上下这么艰难决定,微臣实罪该万死,要不您还是撤回旨意吧!”
    “朕金口玉言,圣旨既出怎么能再收回。”文g板着脸训斥道,不过他眼里却满是笑意,显然心情好得不得了。
    伺候文g这些人都是经常看到两人逗趣,而且也都能察觉得到文g好心情,一个个低着头忍住笑。
    这时候文g衣服已经穿好,他挥退了宫人大步走到宁云晋身边。他一靠近,宁云晋就听到文g用传音道,“便让你家里再缓上两天,等你去工部当差之前必须进宫。”
    宁云晋脸上一黑,文g却已经拉住他手朝着乾清宫门外走,嘴里大声道,“时辰不早了,清扬身为大夏功臣可不能迟到!”
    这样一来,居然让他连拒绝时间都没有。想到以后真要住宫里,宁云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点也不怀疑以这人尿性会不做点什么事……
    第128章
    这个晚上宁云晋是当之无愧聚光点。能够有资格参加这次赐宴人,除了少数这次大战中出现秀,大多数都认识宁云晋,但是再次看到他时候,原有一丝嫉妒也都掩饰了起来。
    一个祭天者!
    这个身份便轻而易举解释了宁云晋从小到大表现出来特殊,以及他受到皇上甚至大宗师各种优待原因。
    晚宴上宁家两父子都被人围成了一圈,各种奉承与恭贺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让两个已经十分擅长待人处世官场老手都差点忙得应酬不过来。
    晚宴之后便是宁府为宁云晋举办庆功宴,接连几天都有他原来下属、同僚以及朋友来拜访,足足忙了四五天才消停下来。
    宁云晋这次假期一共是半旬,忙完那些应酬,他便不得不开始考虑搬家事情。
    要搬去宫里住不比住外头,宫里规矩太多,即使文g特许他能带自己下人进宫,宁云晋也不好逾越。丫头他选来选去只准备带夕颜和红豆两个,红豆本就出自皇宫,宫里熟人多一些办事也方便一点,而夕颜被红豆教导了那么多年,不但行事有据,也是个口风紧,带这样一个足够机灵丫头身边才方便使唤。
    至于秦明就肯定不能带进宫了,总不能让人家好端端去自宫。原本宁云晋是想安排他出去做事,但是这小子怎么都不肯,两主仆一番争执下来,后还是定为只要宁云晋宫外还是由他陪着。
    人不能多带,吃穿用度就不能太过招摇。这些年宁云晋赚了不少银子,除了补贴家里人,大部分都被他花掉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通过内务府弄到不少好玩意,再加上文g偶尔赐下来,不客气地说,他自己小院里面用度丝毫不比皇子们差。
    但是这样东西带进宫里那就太扎眼了一些,宁云晋只得十分遗憾挑选了几件体面衣服和自己喜欢用具,这么一来,他倒没有收拾出来多少行李。
    看着自己住了多年小院子,宁云晋居然有种舍不得离开。宁府、这个小院子里面积累了太多回忆,他知道这一走,真正能够回来时间就少了。虽然家里人说这里一切都会为自己保留,可是毕竟不同了。
    离开宁府前一夜,宁云晋盘膝而坐,双目微合,敛神入定。香炉里烟云袅袅,让他渐渐开始忘我。不知道是不是心有触动缘故,这一次入定宁云晋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暖黄色光芒,而他则盘坐光芒中一朵巨大莲花上。
    从莲花上腾起桔黄色火花,却并不灼人。一朵小小火花飘到他丹田,沿着他十二经络游走,等到再次回到丹田之后,顺着他背后脊椎慢慢往上走,通过大椎穴升上百会,再飞地升到了空中。
    这样自然而然一周天过后,宁云晋发现自己居然突破了养气第一层。
    “封王、称帝、功名利禄不过是镜花水月,七尺之躯后也不过是一捧灰尘,人生到底还是只图个大自才好!”宁云晋睁开眼睛,刚刚那种仿佛天地一空顿悟让他有种极其满足感动。
    他并没有改变姿势,反倒又再一次闭上眼睛,将自重生以来与文g相处脑海中一一回忆了一遍。
    宁云晋知道自己回避文g已经回避得太久了,即使答应与他一起之后,也从来没有主动过。但是这样下去是不行,文g耐心终究是有限,他不可能一直这样不求回报付出下去。
    如果想要让文g知难而退,甚至将一切搞砸,那这样拖下去自然是好!以文g傲气,后他们可能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刚刚顿悟之后,宁云晋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心底深层想法。他对文g感情太过复杂,有恨、有怨、有钦佩、有崇拜、有感动、有喜欢……这样感情已经没办法简简单单用一个爱字来形容。
    他喜欢让文g眼神、注意力,甚至掩藏冷漠内心中狂烈感情都注意自己身上,只要一想到或许有一天文g会别开那双温柔凝视着自己眼睛,背过身去,让两人之间再无交集,宁云晋就无法接受。
    或许这其中还有孩子气占有欲作祟,但是既然不想弄砸这一切,宁云晋知道进宫之后自己便不能再回避了。
    第二天一早,宁府门口十分热闹。宁云晋原想拜别老太太和父亲、大哥之后便自行入宫,没想到老太太一直拉着他手不放,后还是看到吉时要到了,才将他送出了二门。
    宁云亭则特地调班了一天,一来是为了送他,二来也是给他帮忙,毕竟家里下人们不能进宫,有他同去还能多找几个侍卫帮把手抬大件家具。
    这边宁家人才依依惜别完,一支衣着光鲜队伍就到了宁府门口,带头正是宁家老熟人黄锦。
    宁云晋被他突然到来弄懵了,忙将人拉到一旁询问,“黄总管怎么来了?”
    “今天可是定远伯搬家大好日子,难不成咱家来不得?”黄锦嗔怪道,“你可是将大家伙都瞒得好苦啊!”
    宁云晋知道他是说自己身为祭天者事,尴尬摸了摸鼻子,“那是没办法嘛!”
    “好了,不逗你了。”黄锦笑道,“老祖宗说皇上担心你第一天搬进西五所没人帮忙,便派了咱家来引路。”
    有了黄锦,宁云晋这次搬家入宫方便多了。文g给宁云晋安排住所是西五所头所,两辈子加起来他入宫次数虽然足够多,但是这个地方还真没来过几次――毕竟皇子不得结交外城一般没人敢往这里跑,因此一直好奇张望。
    “乾东西五所定远伯应该没怎么来过吧!”黄锦见他似乎对这周围环境很感兴趣,便笑道,“说来也是巧了,今年正好五皇子满六岁要搬出后宫,六皇子也只差半岁,皇上便让他们两个一起住了东四所和五所。定远伯住西五所头所,那里不但环境好,而且清净。”
    他说这些宁云晋自然清楚,明白所谓清净是与那些皇子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历来乾东西五所都是安置皇子们住所,自从先皇之子都封王搬出皇宫之后,文g膝下皇子也开始陆陆续续长大搬了进去。目前宫里一共有七个皇子、五位公主,小七皇子和五公主都是天授十八年生,这两年后宫便再没传出过喜讯。虽然文g子息对一个皇帝来说算少,但是皇子却已经足够多了,因此也没哪个大臣不掌眼上奏请皇上努力生小孩。
    宁云晋昨晚才刚刚回忆过与文g相处过程,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动了心思,可是这个时间实是太巧了,难不成这皇帝还为了自己守身如玉不成?
    他胡思乱想时候西五所到了。
    乾东五所位于内廷东路,而西五所则与之相对,都是由五组南北三进院落构成,从西自东分别被称为头所、二所……前院南墙正中开着一扇黄琉璃瓦歇山顶门。此时西五所头所门半掩着,隐约能看到门里还有一座木影壁屏门。
    黄锦引着宁云晋与宁云亭两兄弟进了门,绕过屏门之后便是院落。一进这院落便能看得出来院子被人精心收拾过,不但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片落叶,还摆放着常青盆景和耐寒花卉。
    黄锦见两兄弟有些错愕,小声道,“这都是按皇上要求摆放,老祖宗怕不合定远伯心意亲自盯着下头人置换。”
    “原本还担心你宫里会受委屈,不过看样子环境还不错。”宁云亭拍了拍宁云晋肩膀道,“又有皇上这么照看你,哥哥我也就放心了,回头禀告老太太和父亲让他们也好少为你操心。”
    宁云晋抽了抽嘴角,只怕父亲会担心!他指着院落边缘矮墙上一扇门,问道,“那门难道能通到二所?”
    “正是。”黄锦点了点头,“别看各所之间有矮墙相隔,彼此是,但是都设有小门相通。”
    宁云晋一听忍不住脸皮发僵,再次庆幸自己不用住到东五所去。
    他表情让黄锦忍俊不禁,小声道,“所以说清净。”
    既然院子都这么精心布置过了,房间那就不用说了,宁云晋发现不少用度都与自己家里时差不多。他有些不厚道地猜测,不会是李大总管担心文g来这里受委屈,才特地给自己提高待遇吧!
    这边到底是皇子们住所,身为臣子不太好大喇喇待这里。宁云亭见有黄锦带来人帮忙收拾,便叮嘱了宁云晋几句,让他多回家看看,便先告辞了。
    红豆与夕颜两个人老练指挥着小太监们将带来东西放好,房子里折腾得热火朝天,宁云晋闲着没事,告别黄锦之后,便前往乾清宫递了个牌子――
    既然已经住进了宫里,总要去给大bss报个到。
    宁云晋身为大功臣有休假,不过等着文g这苦逼皇帝只有御驾亲征积累下来一大堆折子,又正逢是早上,还有不少人等着求见。文g点了他牌子匆匆见了一面,问了几句住处可还满意废话,丢了个晚上等着眼神,便打发他先走了。
    再次回到住所,宁云晋发现里面丝毫没有之前嘈杂了,小太监们走路都轻手轻脚,等到他进入正殿一看,好嘛,以太子为首,能跑能走六位皇子一个不落正排排坐着。
    被六双带着好奇探视眼睛望着,宁云晋愣了一下,顿时有种翻白眼冲动――能收门票么亲!?
    第129章
    鸿明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皇弟们听说你这大英雄住进了宫里,便等不及想来瞧瞧,特别是小五小六两个还央着孤为他们引荐。清扬不会不欢迎吧!”
    对宁云晋来说,祭天者身份被公开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再给文g之外的人行跪拜大礼了,腰板直了一些,底气自然也就更足了。连文g那样已经成精的老狐狸他都不怕,又哪里会担心这几个还如同青葱一般生嫩的皇子,他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一一见礼。
    皇子里面除了五皇子鸿旭和六皇子鸿暄以外,宁云晋都曾经接触过,只有这两个年岁太小,即使出席一些皇室全体出动的场合也是露个面就被人领走了。
    两小一个五岁一个六岁,都继承了父母的好长相,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个劲的打量着宁云晋。
    鸿暄更是奶声奶气地道,“听四哥说你可了不起了,如今既然住进了宫里,成了咱们的邻居,那可得多往来才行。”
    鸿旭也人小鬼大的点着头,应和着,“就是,这次看在你刚搬家过来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咱们来没有好吃的点心可不行。”
    这两小一开口就让宁云晋摸到了他们的本性,倒是与成年后的两人完全不一样。他们两个透露出来的善意,不用说与鸿昕脱不了关系。
    见宁云晋望着自己,鸿昕眨巴着眼睛,露出一抹计划得逞的笑容。
    “哼。”他们这和和睦睦的样子让鸿皙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嘴里极轻的嘀咕了一句,“一个大臣而已。”
    他这一声虽然小,却又哪里瞒得过宁云晋的耳目。他挑了挑眉,知道自己住进宫里最大的麻烦必然是来自这小子。
    “好了,人也见过了,你们都赶紧回上书房吧!住得这么近,还担心没时间联络感情么?”鸿明见鸿皙有想要闹事的趋势,直接赶人。如今除了他以外,剩下的皇子都还在读书苦熬,他幸灾乐祸地道,“要是让父皇知道你们下午的课迟到,可要受罚了。”
    他这一声威胁杀伤力过大,连鸿皙也不敢耽搁。等到清场完毕,鸿明瞥了一眼左右侍立的人,宁云晋便知道他有事找自己相谈,便让这些人下去,只留了夕颜上茶伺候着。
    有了战场上的过命之交,鸿明对他说话直接得多了,开门见山地道,“父皇将仓储试点的事情交给孤负责了,更特许孤可以点人,孤便要了你。”
    宁云晋有些错愕地道,“可是臣现在在工部,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这是你提出的条陈,除了你还能有谁更了解,难不成还想置身事外?”鸿明敲了敲桌子,挑起眉头道,“你一个小小给事中能有什么具体事情要做。”
    宁云晋一本正经地道,“科道可是皇上的耳目喉舌,臣新官上任总要多用心才行。如今好不容易提高了给事中的地位,总要做出一番成绩才好。”
    “你倒是种瓜得瓜了。年前提出的折子,自己反倒成了第一批受益者。孤到真是好奇,若是掌印给事中还是原本的正七品,父皇要怎么安置你才好!?”鸿明不厚道地道。
    鸿明说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毕竟宁云晋现在年纪太小,偏偏爵位又高,官职以他的年龄来说其实也不小。他能够提出不少针对性强的建议是一回事,但是真正让他去做实事的话难免还是让人有些担心。当官这门学问不少人一辈子都学不好,真正关心宁云晋的人都不想拔苗助长,这样一来他的官位就实在很难安排!
    既要考虑到他的能力给他发挥的空间,又要够清贵掌正印才能对得起他的身份,如此一来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宁云晋还是听父亲提起才知道,为了找个位置安排自己,那个提高科道待遇的折子才会那么快通过。
    同样一直处于休假状态的鸿明自然不知道这事,见宁云晋不搭腔,他便继续道,“仓储的事情不容含糊,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更是不容有失,否则面子上都不好看。孤会让人定期将最新情况拿给你看,你总要多用几分心才好。’
    宁云晋知道推脱不了,只得应了下来。
    送走了太子之后,宁云晋居然觉得有些无聊了。这个时间点大人要当差,小孩要上学,只有自己一个人闲着。如果是在宁府还能去陪老太太唠嗑,打牌,或者骑着马去街上转悠几圈,但是现在毕竟是在宫里,进出没那么方便,好不容易熬到午时,他居然有点想赶紧到当差的时间了。
    这时候他有点庆幸自己是在宁府长大了,有父亲宠着不知道多自由,哪里像那几个皇子,一年到头连出宫都出不了几次,十五年如一日的憋在这么个小院子里面,难怪长大以后一个比一个性格古怪。
    睡完午觉起来,宁云晋发现自己未来住的这方小天地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想了想,便让夕颜带着自己去放着雕刻工具的房间。
    这些年来宁云晋除了木雕,早就在练习玉雕,不过成品大多只送家里人,或者是自己收藏,因此没什么人知道他的手艺甚至超越了一般的大师。
    光是为了放置他收集的珍贵材料就足足有四个大箱子,宁云晋将箱子一一打开,看着里面那些木材、骨材和玉石发呆。想了想,他终于还是取起了放在玉石那箱最里头的一块田黄石。
    这块极品的田黄石他得到有很长的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动手,因为无论宁云晋用什么角度去看,这块石头只适合雕刻成一样东西,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时候了。
    当一个人投入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宁云晋晚饭食不知味的囫囵吃了几口,想要趁着有灵感今天先将这玉雕的雏形雕刻出来。
    等到文g入夜悄然而至,他便自然而然地走向这唯一一处亮灯的地方。听出来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文g轻轻地推开门。
    “来啦?先坐,等一下就好。”宁云晋连头也没抬,只是专注着手中的动作。
    他这毫不客气地语气让文g实在是郁闷,原本还以为宁云晋亮着灯是在等自己,却没想到他是在做自己的事情,明显是自作多情了。自己好不容易批完折子,辛辛苦苦绕开守卫,只想在入睡前见这小子一面而已,却连个正眼都没有,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吃定了自己!
    可是当他看到宁云晋手中的物件之后却忍不住眼前一亮,寻了一个不挡光亮的地方,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一等便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宁云晋刻完最后一刀之后,将手中已经成型的物件对着灯光转动。那是一方半尺见方的大印,上面是一条盘龙,下面是方印,虽然还没细细打磨,但是那条盘在祥云中的金龙却栩栩如生。
    文g惊喜莫名地问,“这是送朕的?”
    “谁说的,我无聊刻着玩的。”宁云晋将那印放在桌上,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
    如果这就被打击到那就不是文g了,他的手指在龙爪上点了点,含着笑数道,“一,二……五,这样的东西除了朕还有谁能用?”
    五爪金龙的意义三岁小孩都知道,即使宁云晋是雕刻者,私藏着也是罪。他别扭地道,“你今年的生辰都已经过了。”
    “不是生辰难道就不能送礼?”文g将那印爱不释手地捧到手里,先不说那出神入化的雕工,光是那背后的意义就让他兴奋不已。
    “再看也不会看出花来,都还没打磨呢!”宁云晋无情地一把将那印抢回来,在文g恋恋不舍地目光中将之收回箱子里。等东西放好了,他才问道,“你说是做成什么印比较好?”
    他这话一出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算是承认要送给文g的。文g望着他,“收藏印吧!朕会常常用到它的。”
    “哦。”应了一声之后,宁云晋被他慑人的视线弄得有些发毛,“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怎么看着你也看不够。”文g笑了笑,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回应朕!朕真的很高兴。”
    文g这种像是望着负心汉的表情,让宁云晋亚历山大,他摸了摸鼻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说呢?”文g上前一步拥着他,在他的额头、脸颊上细细碎碎的落下无数轻吻,带着些许诉苦的口吻道,“朕真怕,怕你只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逼不得已,或者只是同情朕才答应下来的,也怕你一回到京里就后悔了。可是即使是那样,要朕放手也不可能,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宁云晋有些迟疑地双手揽着他的腰,重重的抱了一下。他仰起头,嘴唇轻触着文g的下巴,渐渐向上,直到含住那柔软的下唇。
    这样无声的回应,比任何语言都动人。对于两个记忆力都超群的人来说,他们谁都知道这是宁云晋第一次主动。
    宁云晋能够感觉到文g激动的心情,突然无厘头的想,自己能将这个皇帝折腾成这样,如果没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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