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暗潮汹涌。

    用这八个字来形容陈昊南恶性杀人案或许再合适不过了,案发距离现在已经24个小时,因为市领导第一时间的消息封锁,并没有让这件大案如风卷之势刮进老百姓的茶余饭后。

    然而所有相关利益链条上的人却早已宛若油烹,每个人都为案件将来可能的种种后果,而为自己未知的前途和利益而备发煎熬。

    虽然现在陈昊南本人和冷暖的责任在明,但如果事情一但闹大,身为市工业园区开发商的皇甫家和柴家,无论如何也是拖不了干系的。

    毫无疑问,皇甫家很敏感。

    一脚在政界,一脚在商界,原本这样模棱两可的身份,就算不出事儿都是让人诟病的话柄儿,这一旦出事儿,就算站的再直端的再正,也敌不过人言可畏。

    从来以身家清白,政绩斐然引以为傲的皇甫烨的母亲,因为这件事儿大受打击。

    从昨天柴青被带去问话之后,就召集了两家儿人在皇甫烨家,商量这件事儿的解决办法。

    当然,过程显然是不尽愉快的。

    “你糊涂啊!”皇甫母烦躁转来转去,同样的台词数落着柴青,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妈,您别生气,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慢慢商量。”看着眼前一夕变脸的婆婆,柴青依然态度极为恭顺,然而唇角的一丝自嘲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

    呵……

    瞧瞧,这就是揽下责任的后果,成者千秋万代,败者千古罪人,大到一个国,小到一个家,无一例外。

    昨儿个她还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功臣,今儿就变成了最大的罪人。

    公公婆婆都气急败坏的说她错用冷暖,没有远瞻。

    可笑的是,当初她用全市最低价跟冷暖签了拆迁合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为她拍手叫好。

    “亲家母,万事好商量,你这么发脾气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柴母终是看不下去了,面色不快的给自己女儿站着台。

    明着暗着一呛,惯于让人顺着的皇甫母声音明显抬高,“呵,好商量?怎么商量?你有办法让我们工程动工么?你算过我们这样停工一天费用有多少么?如果这个案子拖个一年两年的,你想过我们损失有多大么?”

    啪——

    柴父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拍到桌上,翻儿了,“亲家,你什么意思?难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柴家高兴?我们柴家拍手称快?”

    “亲家,你这威风好大啊!”向来话不多的皇甫父终是冷下了脸儿。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够了!都还嫌不够乱么!”一直安静的皇甫烨一嗓子低吼,所有人都消停了。

    看着自己从小乖顺的儿子竟这么跟自己大小声儿说话,皇甫母的脸色十分难看。

    知道自己语气有点儿过,皇甫烨又压下那股子燥怒,心平气和的道,“爸,妈,咱们现在在这儿吵也是于事无补,这都折腾一天一宿了,都回去睡吧。”

    末了,又补了一句,“柴青现在这身子,也真是熬不起。”

    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看着自己儿子从小到大第一次跟自己顶嘴竟是为了媳妇儿,皇甫母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再瞅柴青一眼,抓起外套儿步子几乎气急败坏。

    终于,在皇甫烨下了逐客令的半个小时之后,这个属于两个人的小家终于安静了。

    “累了吧?”轻轻揽过柴青的身子,皇甫烨柔和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疲惫。

    柴青没有说话,而是慵懒的蹭了蹭窝在男人肩颈窝的脑袋,嗅着这个男人身上那股子清爽的皂味儿,柴青竟也觉得习惯了。

    她想,如果她能一辈子如现在这般,也许也不错。

    “你这么跟妈说话,妈回去心里肯定不得劲儿。”柴青的声音懒懒的,撩拨着皇甫烨一颗石心化水。

    柔捏着柴青软糯糯的耳垂儿,皇甫烨笑笑,“我是你老公,我不替你说话,谁替你说话?”

    男人的理所应当让柴青的心一动。

    瞅瞅男人那比自己还要精致的五官,笑的狡黠,“你这是逼我欠你人情呢么?”

    “那你打算怎么还呢?”捏捏女人俏挺的鼻尖儿,皇甫烨好整以暇的笑着。

    女人扁着嘴儿,似是认真思考了许久——

    终是,莞尔一笑,似真似假的问着,

    “你说说,想要什么,我能做的都满足你。”

    皇甫烨笑笑,手轻轻的覆上她的肚子,“你就别操心那些事儿,好好的把儿子给我生出来,你就功德圆满了。”

    功德圆满……

    “呵呵……”

    柴青笑的发苦,弯起的眉眼像是一弯新月。

    ……

    浓墨把夜晚染黑,任意涂抹在月光周围。

    凌犀从刑侦大队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时值深秋,晚上的温度低的只有个位数了。

    风一吹,凉气刺骨。

    取车的路上,外套落再饭店的凌犀抱着只穿着单薄衬衫儿的膀子来回搓着,嘶嘶哈哈的一路小跑儿。

    等上了车,打着了火儿,凌犀立马儿开了暖风。

    冷不防冷热空气一交替,激的他一个激灵。

    呼……

    操他妈的,真冷啊。

    缓了一小会儿,凌犀又起了罐儿红牛,仰头咕咚咕咚就了干了一瓶儿。

    大手使劲儿连根儿抓了几下头发,撑了几下儿一天一宿都没合过的疲乏的眼睛,觉得精神了好多,凌犀一脚油,开往今儿晚上的目的地——

    乔万三家。

    是的,在凌犀串了一遍整件事儿后,他的直觉告诉他乔万三家一定有问题。

    可至于什么问题,或者说能不能为冷暖开罪,凌犀也不知道。

    但在这个任何突破都没有的时候儿,他也只能抓住这条线。

    ……

    月黑风高,操他妈逼。

    凌犀发誓,等他折腾完这些事儿,他他妈要不打死这条狗,他都不叫凌犀!

    瞅着眼前在自己跟前儿转悠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抬腿儿在他裤腿儿呲了四泡尿的小黄狗儿,凌犀真他妈想马上掐死它!

    操!

    无声的低咒,凌犀瞪圆了眼珠子使劲儿瞪着它。

    然而——

    在小黄狗又饶了一圈儿,不太重视的瞅了凌犀两眼,再一次闲庭信步的走了。

    是的,这狗就这么潇洒的走了n回,凌犀却只能干瞪眼儿。

    为啥呢?

    为啥呢?

    因为凌犀此时在乔万三家门口主演着一场名为蹲坑儿的戏码。

    so,他不能弄出动静儿来,也不能让牲口弄出动静儿来。

    没错,他怕开车进来打探太明显,所以来的时候就把车扔在了村口儿,一个人趁着夜色窜了进村儿。

    果然,在看到乔万三家明明有人,却反常的大门紧闭之后,凌犀就蹲在了门口儿一摞砖头旁边儿,心想等等看看。

    可这一个等等看看,就变成了无数个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此时此刻的半夜2点。

    操他妈的,这东北太他妈冷了。

    蹲得早已经腿发麻的凌犀抱着膀子哆嗦着,骂着家乡骂着天。

    可骂来骂去他还是没动地方儿,这一个晚上,凌犀不只一次跟自己说,别傻逼了,走吧。

    然而每当他手里攥着的那个粉钻戒儿胳手的时候,他终是没动地方儿。

    算了,就这么一点儿线索,再等等吧。

    于是乎,就在这更深露重的晚上,怕让人发现,连烟都没抽过一颗的凌犀,就这么干巴的在一堆砖头儿旁边儿蹲了8个小时。

    然而,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凌犀觉得饥寒交迫,烟瘾难耐的半夜3点多当下儿。

    啪——

    乔万三家屋里的灯亮了。

    揉揉眼睛,敛了一丝精光,凌犀一下就精神了,起身儿躲到了更黑的地儿……

    当乔万三蹑手蹑脚的出门儿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等到了这个点儿还有人会跟在他的后面。

    ……

    10分钟后,乔庄何守财家,半夜三点,却没有人睡。

    具体说,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后,跟本没有人能睡得着。

    整个小屋儿里显然被砸的面目全非,一张炕上,全是酒瓶儿。

    乔万三才一进门儿就扑通一声儿跪在那个喝的满脸透红的何守财面前,哭嚎起来。

    “老弟啊!千错万错都是哥哥错啊!哥对不住你啊!”

    “我*!*啊!”何守财怒瞪着一双牛眼骂着,像疯了似的抽打着乔万三的脸。

    啪啪啪啪,那手上的劲儿一点儿不留,三两下儿给乔万三那无短的身子打摔了后,又接着上脚连连狠踢。

    乔万三被踢的颤悠也不躲,像不想活了似的,赖在地上哭嚎的声儿更惨。

    “你干啥啊!你干啥啊!是不是还得弄死一个啊!”何守财她媳妇儿哭的泪流满面的使劲儿推着自己男人。

    推了几下儿,何守财一双血红的牛眼死瞪着自己女人,手指头哆嗦的指着她,

    “你他妈比的不要脸的娘们儿,做出这么磕碜埋汰的事儿……”越说话越窝囊,何守财啪啪砸着自己大腿,砸完像是不泄愤似的又开始拿着酒瓶子砸这已经没有什么能砸的屋儿了。

    啪啪啪!

    “行啊!你就站出去喊,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何守财带绿帽子,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他妈不行,是个不下蛋的公鸡!你去啊!你去啊!你去啊!”女人也豁出去了,崩溃的大骂。

    这一句句难听的话,让何守财到底消停下来,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哭嚎,“我窝囊啊,我窝囊啊,我何守财这辈子他妈窝囊啊我!”

    一屋儿三人,哭嚎的越发惨。

    乔万三不知道啥时候从地上起来,跪着双腿蹭到何守财跟前儿,又开始啪啪抽自己嘴巴。

    “老弟啊,都是哥哥糊涂,哥哥糊涂啊,老哥我对不起你啊。”

    “乔万三,你别他妈在这儿跟我装孙子,你他妈的睡我媳妇儿,我他妈给你养闺女,现在遭报应了!你儿子强奸你闺女!说出去多花花!多花花啊!你他妈的缺大德的,你姑娘让你儿子霍霍傻逼了,你儿子让人打死了!你他妈逼的就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一场闹剧,后续怎么样跟凌犀都没有关系了。

    听到何守财的这句话,凌犀终是松了口气。

    原来阿南打死乔栓子,是因为他强奸了何莲花。

    也就是说,如果这才是这个案子最关键的杀人动机,那这就完全是个人刑事问题了。

    换句话说,这跟冷暖和其它人都没有关系。

    ……

    就这样,在第二天一早,凌犀把这段儿录音交给刑侦大队之后,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内部会议之后,冷暖终是取消了嫌疑,上级同意立即放人。

    此时,已经30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全身早已经凉到脚尖儿的凌犀可下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他办了手续出来一路疾步的到了那个审讯室的门口儿的时候。

    看见的却是紧紧相拥的冷暖和归齐。

    他们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笑的灿烂。

    距离三尺,没人看见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眼眶红了,翻眼儿看看天花板,他自嘲的笑笑,

    操,凌犀,你真他妈没用,你委屈个鸡毛啊!

    算了,那女的没事儿就成。

    没多瞅一眼,凌犀终是一手叼着根儿烟,一手插着兜儿晃晃悠悠的走了。

    形单影只。

    ------题外话------

    十一快乐吧,大家、、

    我3456号外出happy,可能会请几天假,具体咋请到时候看我能不能发挥出存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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