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莫青言说完,拗头望向久站不动的聂县令:“聂县令不会断案难道连提人回衙门也不会吗?”

    “不,不钦差大人误会。实乃白郎中还在与月月小神医比试医术,如若我将他押回府衙,那厌恶的赛时要如何……”聂县令话为说完。就听那文弱公子又嚎上了。

    “比试,比什么试,他个庸医,险些医得我送了命。县老爷你不肯押他回去,难道还要他在这祸害他人啊?!”就算文弱小倌不这般咋呼,许是也无人肯再要白郎中诊病了。

    眼下,小倌这一吼,白郎中桌案前排队的寥寥几人,纷纷一股脑地涌向陶月月寻医看诊的队伍末端。

    “聂县令这回你可还要固执地不肯押白郎中回衙门啊?”莫青言一吊脸色,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百姓都不肯再在白建仁这里寻医问诊,还不赶紧乖乖押人回衙门,难道非要等他出手吗?

    “是是。来人。将王公子与白郎中全部押回衙门,听后审理。”聂县令碍不住莫青言屡次对他施压,他虽有意护佑白郎中,奈何白郎中大势已去再无庇护的价值,聂县令狠一咬牙终于发话,将闹事的王公子与挨打的白郎中全部押回府衙,听后审理。

    当然下达命令的过程中,聂县令免不了狠剜白郎中一眼,聂县令并非是在提点白郎中,更无意再救白郎中,这记眼色只告诉白郎中过堂时要小心些讲话,若不小心将他道出,那白郎中可就有的受了。

    白郎中哪里不懂聂县令这弃车保帅的一棋,如今他已成为聂县令丢弃的弃子,除了恨,他也只有恨了。

    “这位公子,若感到身子稍好些,可否随本官一并回县衙,为你家公子上堂作证?”莫青言见文弱小倌似已大碍,认证物证皆在,想来这次白郎中定跑不了。

    “钦差大人发话,草民岂敢不从。”就算莫青言不提,文弱小倌也正想着能否开口,一并去往府衙为他的‘相好’王公子出堂作证。

    “走吧。”事情办妥,接下白郎中开出的处方。莫青言发话的同时转身欲走。

    “冤枉啊,钦差大人,您要民妇一家做主啊!”莫青言刚要走,这边不知又唱得哪一出戏,竟突然冲上来一家三口,口口声声地喊冤枉,跪倒在地齐呼要莫青言为他们一家三口主持公道。

    莫青言冷一挑眉,一家三口其中两名大人,莫青言早前见过,正是柳家的柳富夫妻。

    见有人喊冤,要主持公道,莫青言自不能再走。聂县令提了人,自也跟着脚步一顿,差押人的衙役先带人回县衙,自己则留下打探情况。

    “柳掌柜你为何喊冤?又要状告何人啊?”不等莫青言开口,聂县令倒极会看人脸色,见柳富一家气冲冲来,目光如刀根根剜向艾亚亚与柳青城,聂县令便知这里面定有好戏可看,自忙横插一脚,唯恐天下不乱。

    “回县老爷话,其实这里面并无冤情,实乃误会,我大儿子一家也不曾想要状告何人。”柳老太从旁上前,开口便应。

    “大儿子一家?老太太,你这话我怎听不懂啊?谁是你大儿子家?该不会说得我家柳富吧?昨个儿也不知是谁嚷嚷着分家。既是分了家,又何必腆着脸再来认亲。”柳富媳妇说话甚是毒辣,她早就不想认柳老太这个瞎眼婆婆了,嫌柳老太累赘,昨日分家,她可是求之不得,终于能摆脱这穷酸一家了。

    “大人,我家是我家,她家是她家,虽是都姓柳,可她却没拿我当过儿子看。她从来只待闺女好。待儿子刻薄得狠嘞。”柳富亦添油加醋。

    柳老太的孙儿顺子更噘着他那肥肠嘴,扁扁嘴角道:“我可没这么穷酸的奶奶。”

    “瞎老东西听见没,人柳掌柜和你可不是一家,你可别乱攀亲,再者说了,本官问你话了,你活腻味了?!”扎一听闻柳老太与柳富家闹分了家,且柳富一家直接不认柳老太,聂县令自是又胡乱发威。边帮柳富家撑腰,边甚是高傲地一仰身子,头向后帅气地一背,正打算再高挑时,忽闻身后传来异声。

    “县令大人似没刮风吧?怎么县令大人哪边风硬就偏往哪边倒啊?小妇人该是没听错吧,这话也真亏县令大人说得出口。”黄夫人自聂县令仰倒的后方走来。

    走过莫青言身际,莫青言似挡了黄夫人的路,莫青言不禁忙给黄夫人让路。百姓见钦差大人竟对黄夫人敬畏三分,不禁皆在心中揣测起黄夫人的来历。

    聂县令被黄夫人出口的一席话吓得脸色大变,险些咬掉自己那多嘴的舌头。

    “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艾亚亚朝前一步,早她便看见柳富家来闹事,可这边又有事绊着,顾才顾得了一头,顾不上另一头。不过,看柳富家来势汹汹的样子,艾亚亚已然心里猜着了七八分了。

    “这一家孽障非说你昨日唬他家。”柳老太听闻艾亚亚的询问,及大儿子家的混账话,已气得不想说话,更没脸再说话。悔不当初,怎就生下这么个混账儿子,又让他讨了这么房混账媳妇,两个大混账又生出一个小混账来。可艾亚亚问话,柳老太又岂能不答。

    “我唬他家?!”艾亚亚故作惊愕地长大嘴巴:“柳富家的你们可真敢说!当时白纸黑字分家书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结果你不识字,要我当众念,我也当众念给你听了,你说我唬你家,好啊,拿凭据说话!”艾亚亚手伸出,摊开向柳富一家三口索要凭据。

    “我说你唬我家,不是这个唬法。”柳富强辩道。

    “哦。那是哪个唬法,你说说,我听听。”艾亚亚当即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出来。“你先把分家书呈给县老爷看看,免得县老爷又冤枉我说谎,唬你。”

    仗着有黄夫人撑腰,艾亚亚霎时狐假虎威道,全然不理会,她一句话出口,县老爷的脸色已憋成了茄子色。

    柳富媳妇闻言,乖乖地掏出分家书给聂县令,要聂县令过目。这才又道:“她当时就是故意,非大肆宣扬,这一宣扬,其他人都来予我家抢那作料,弄得我家去买时,全被抢光了。买都没地方买去。”

    “柳富媳妇这话也真亏得你说得出口,当时我可是小声给你说的,非但说予了你说了,还与你相公也说过的,你们非说我骗你们。你让大伙给评评理,你们两口子非不信我话,那我不大声说出来,又能怎办?”

    今日在场的不乏有昨日在场看热闹的,听闻艾亚亚一声问出,众人不禁连连点头附和。

    “没错,柳掌柜,这你可怪不得人家艾掌柜。”

    “就是,谁让你家不识字。”有人更是笑着挖苦柳富家扯谎,闹出天大笑话,最后又怨别人。

    “柳富家的你看,这本就怨不得我。”艾亚亚再度装无辜。仗着人证众多,有恃无恐道。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喊完,背地里又支使人抢得我家作料。”虽说柳富夫妻不聪明,可艾亚亚耍什么手段,他们还是多少能猜得出的。

    “证据呢?”艾亚亚一句话又把柳富夫妻问傻了。“说我支使人抢作料,总得有证据吧,没有证据,来个证人也行啊!”艾亚亚好似掐准了柳富家找不到证人,证据般,故意索要。

    “是,是他!洪公子干的,定是你支使洪公子做的。”柳富家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洪君轩在场,艾亚亚说出孜然时,洪君轩必然听见了,定是艾亚亚偷支使洪君轩与他家抢佐料。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艾亚亚眉头紧蹙。

    “县令大人,肯定是她支使洪家公子收购的佐料,不然,还有谁能有这般财力,一夜间,将县城里的孜然全部收购一空,谁想买都买不到,且这洪公子早就与她珠胎暗结了。他们就是一对狗……”

    男女二字还来不及出口,柳富媳妇就见迎面袭来一掌,柳富扯着自家媳妇堪堪躲了过去,然而下一刻柳富媳妇却没能逃过厄运,咔哒一声她的下巴竟莫名脱臼,想说话已然说不出了。

    “不许你侮辱她!她是我的女人。”柳青城已是听不下去了,他已是做哑巴,忍气吞声的够久了。

    “你,你会,会说话!”柳富夫妻皆吓傻了,会说话的柳富宛似活见鬼地乱叫个不停。聂县令俨然也吓得不轻,莫青言则早就知道柳青城并非哑巴,顾面部表情十分镇定从容。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突然听闻柳青城启口,许也不会有什么表情。

    “县令大人,他,他……”柳富似想与县令告状,说柳青城能讲话却故意装哑巴,近而欺瞒了聂县令,熟料,柳富的话依旧未说完,就与他媳妇一样,下巴脱臼,再也不能说话了。

    “爹,娘。你们这样真好玩。”柳富夫妻的娃儿顺子看见爹娘被整成这样,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亦不害怕,反倒嚷好玩。“青城哥,你也教教我呗,省得我爹娘总叨叨我。”

    听闻顺子的话,艾亚亚不禁暗暗咋舌:这得是多么奇葩的一家,两个奇葩生出一个专坑爹娘的奇葩熊孩子,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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