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样给病人开方子的吗?”柳青城几乎是用摔的将白郎中为那位公子开得处方,大力丢在医案上,要白郎中自己看。

    白郎中挑眼过去,很是不屑,在他看来,自己开的方子并无问题,他只认为是钱记药铺钱掌柜与伙计抓错药了,结果,不屑的一眼扫过去,白郎中脸色倏得变得难看起来,不禁拾起被抛在医案上的方子,上下好一顿打量。嘴里更是不可置信地嘟囔道:“这怎可能,我怎可能开错,不,不会的,我不会开错的。”

    “青城怎了?”艾亚亚见白郎中神态异样,好像活见鬼般,不禁凑上前细做打探。

    “这方子明显不是对症下药,若不是他胡乱开方,有意要加害这位公子,便是这位公子不小心拿错了药方。”针对白郎中所开药方,柳青城得出这样两个答案。

    “柳青城你休得胡说,我怎会加害这位公子性命,你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定是这位公子不小心拿错了药方,要不,就是钱掌柜与伙计不小心将药方搞混了。我没有开错药方。我没有。”白郎中几乎是用嚎的,声音震得离他近得人耳朵生疼。

    “我没有拿错药方,这药方是你白郎中当时亲手交给我的。”此时,那位侥幸从鬼门关被柳青城与陶月月捞回一条命的公子眼皮轻掀,气息微微弱道:“白郎中你可真够狠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弄个假药方害我性命,看我告诉我家爷儿,看爷儿不扒了你的皮!”

    “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家小主儿害成这样的。”来人似是个下人,却又不像是一般大户人家的下人,众人定睛一瞧,再一听这下人对文弱公子的称呼,这才便出这文弱公子乃是他们临川县城里有名的小倌,这小倌平日甚得临川县城大户王公子的厚爱,与王公子交好,不用想了,这王公子定是这文弱小倌嘴里的爷儿了。

    可不,这下人一声吆喝完,只见一旁倏地涌上七八名五大三粗的家丁来,家丁呼啦啦地一下就把白郎中给围在当中,从家丁的穿衣打扮上不难看出这些家丁皆是王公子家的下人:“小芽子你这是怎了?谁把你折腾成这样的,跟爷儿说,爷儿给你报仇!”不成想,王公子竟也带人来了。

    昨日文弱小倌不幸染病,来白郎中这里求医问诊,结果,拿药回家,喝了两副竟不见好,且病情竟还有加重的趋势,负责照顾小倌的下人见了,便将风声透露给了王公子,当即便把王公子急坏了,这不,王公子得了下人通风报信,火急火燎地就大老远的跑来,为小倌伸张正义来了。

    “王公子,事情不是这位公子说的那样,我……”

    “我管你什么样?你敢祸害我家小芽子,信不信爷儿我今个儿阉了你。要你往后都做不成男人,办不了事!”这王公子也说话甚是粗鲁,也不分场合,显然是因文弱小倌的事,给他惹恼了,这才不知说话要留分寸,众目睽睽下就说出一席伤风败俗的话。

    “王公子,人是我给医坏的,大不了我把人给医好,不行吗?”白郎中求爷爷告奶奶道,实则,他就是想白捡便宜,文弱小倌已被陶月月与柳青城从鬼门关捞回来,白郎中想,既是如此,定没什么大碍了,顶多吃几副调理身子的补药就能好。

    “白郎中你可真是会说。人是我青城兄弟与我家月月给从鬼门关捞回来的,你说能把人医好,就能医好啊,你若真有这个本事,刚刚干嘛见这位公子半死不活的往我家月月这推啊?”姜素琴听了,不快地主持公正,出口道出实情来。

    王公子差点就相信了白郎中的鬼话,听闻姜素琴说起,他猛地一立眸子,白胖胖的圆脸,五官气得扭曲起来,挤得跟个包子似的:“白郎中你好大的胆子,连爷儿都敢糊弄。”

    “没,没!”白郎中见只有姜素琴一人启口,忙又糊弄王公子道。

    “爷儿您可别信他胡说,我刚昏死过去前,还踢了我一脚呢。您看看,我这胳膊,叫他给我踢的。”那小倌一看就不是个息事宁人的厉害主儿,昏死过去的事,他不清楚,不过昏死过去前,白郎中如何待他的,他记得真真切的,自是不肯放白郎中好过。怎也得把白郎中刚踢他那脚找回来。

    王公子听闻,不禁又恼了,一双胖白的拳头捏得跟馒头似的。狠狠一拳就挥在白郎中脸上。白郎中想躲,可哪来得及。嘭的一下就挨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鼻子里也涌出了血水来。

    挨了一拳的白郎中还想跑,结果被王公子的人围住,他哪里跑得了,再加上王公子要人按住白郎中,自己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根本不给白郎中解释的机会,王公子卯足了力气要为心爱之人出一口恶气。

    “哼,打死他,打死他。爷儿您神勇,威武,太厉害了。”这小倌在一旁一个劲地给王公子叫好。“月月小神医你看着也解气吧?”小倌倒头巴结起陶月月来,谁让他这条小命是陶月月和柳青城给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呢。

    “别打了。”柳青城见王公子等人对着白郎中一顿胖揍,不禁看不下去地出口制止。

    “柳相公这事不关你事,乃是我与白郎中的私事,你最好别插手,免得我与我家下人拳脚无眼,再不小心伤了你。”王公子也不是个善茬,王公子也是知道柳青城救了他的心上人,特意给柳青城留了几分薄面,说话客气了不少,要不,今日谁敢出口拦着,他定会与家里下人打谁。

    “青城。”艾亚亚看着心里解气,走上去,拉扯了柳青城一把,并冲柳青城轻摇了摇头,示意柳青城,这白郎中也是平日作恶多端,当有此报。

    “这样容易把人打死。”柳青城无非是不想闹看出人命,这才出声劝阻,要知道虽说白郎中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可黄夫人与南宫离皆在,甚至被封为钦差大人的莫青言也在,这若在皇后娘娘与皇子,钦差大人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只怕百姓们不知要怎么传了。许会因此而闹得朝纲动乱,天下不保。

    “哪有那么夸张的?!”王公子不信,可他与家丁落在白郎中身上的拳脚,倒是不由的减轻了不少。

    “王公子,我家相公言之有理,你该不会想摊上人命官司吧?”艾亚亚听闻柳青城所言,哪能不知柳青城心里所想,见王公子等人气也消差不多了,自己也觉得解气了,便忙从旁出声提点了一声。

    “好吧。”王公子应完,又踹了白郎中一脚,把白郎中踹得就地三滚:“看在柳相公与艾掌柜都给你求情的份上,今儿个爷儿我就饶了你。你若再犯,看我不打死你。”王公子发狠地一挥拳,实则也就是吓唬吓唬白郎中。

    “谁要打死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王公子话音刚落,就闻人群里有人不快地低咳。

    这声低咳,众人一听便一耳朵辨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临川县城当地父母官聂县令。聂县令仗着跟身后有莫青言跟随,终于不用再被百姓堵路了。百姓们则碍于莫青言钦差大人的身份,不禁为聂县令劈开一条道路来。

    白郎中许是没受多重的伤,见了聂县令就好似见了亲娘般,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奔向聂县令,噗通一下扑倒在聂县令的脚前:“县老爷啊,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他,就是他,他要打死草民。您看,这都是刚刚他给草民揍的。”

    白郎中捧起他那被打得有些肿胀的猪头脸,指指血流不止的鼻子,又扒开袖口露出被打青紫的胳膊,跟聂县令诉苦道。

    “是吗?”聂县令高眉一吊,有意想刁难莫青言道:“钦差大人,此般情况本官要如何审案,还请钦差大人提点则个。”刚为贼偷头目一事,聂县令没少挨莫青言数落,现在有报仇的机会,聂县令自要抓住不放。

    “聂大人,这般小案,你都不会审,还要本官教你,依本官看,你这县令也快要做到头了。来人,将这两人提回去,听候审理。”莫青言含眉冷笑。这聂县令就这等段数,竟还妄想刁难他莫青言,也不看看他莫青言是跟在谁身边混出来的,南宫离与皇后娘娘,随便一个都比这聂县令手段高明百倍不止,他莫青言又岂会被聂县令的三言两语刁难住。

    “我家爷儿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抓我家爷儿?”王公子的人不禁哀嚎起来,嚎啕声震天,这些刁奴平日仗着王家有钱,他们也跟着目无王法惯了,要不是看在莫青言是武状元,他们不敢轻易出手,怕打不过,王家下人许是连莫青言都上手。

    “本官说要抓你们家爷儿进大牢了?没有吧!”莫青言一句话把王家下人皆问得一愣。“本官只不过是要带他回去问话,正所谓清者自清,他若没犯事,本官问了他话,自会放他回来,倘若犯了事……”莫青言拧眸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冷眸则冷不防地横扫向聂县令,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聂县令你不要本官审吗?本官就审给你看,不过出了什么事,你可要给本官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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