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落,余光晕染开来,铺了半边天。绿意盎然的院中景物似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煞是美丽娇艳。而此刻秦嫣美丽娇艳的脸庞却是失了血色,苍白如纸。

    她挣扎着欲甩开宁微,冷声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宁微依旧唇畔含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像闪着冷意。他钳了她的手腕,并不言语,强行带着她一路向书房行去。

    “砰”的一声,一脚踢开门,他将她拖入房中,重新关上门,尔后慢慢松开了她。

    一得了自由,秦嫣便瞪着眼睛看他,涨红了脸,气冲冲地质问:“你做什么?”

    宁微笑容完美,无可挑剔,凝视着她温声道:“嫣儿,我们来谈谈。”

    秦嫣转开眼不看他,让思绪恢复平定,这才冷淡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另外,你要叫我‘夫人’才是。”

    宁微神情不变,伸手触上她的脸颊,温和笑着:“前日得了宁府的传信,祖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边要我尽快回去。我粗略计算了下,我们安排未东事务需要三日,再加上打点路上所需一日,以及意外事情处理一日,大约五日之后即可启程回宁府。”

    秦嫣蹙眉望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宁微摩挲着她的脸庞,继续道:“祖父着人传话,说不再反对我们的亲事。他老人家很想念宁次,也想见见你。嫣儿,五日之后,我们就带着宁次一起回去。我考虑着,那些夫侍虽然只是挂了个名头,但毕竟有些麻烦,所以我们回宁府后,差人将他们遣散好了,由宁府向他们提供足够银钱以作补偿。”

    秦嫣紧抿丹唇,静静地听他说下去,脸色有点不太好。

    指腹下滑,辗转落至她细腻白皙的玉颈,宁微凝着她,眼中尽是脉脉情意:“以后我们带着宁次,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你若喜欢宁府,我们就留在那里,你若不喜欢宁府,我们就找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家,执子之手,此生相随。嫣儿,再没人能分开我们。”

    秦嫣神情渐渐冷下去,勾唇轻笑:“说完了?”

    宁微摇摇头,眼中的柔情浓得几乎滴出来:“我对你的情意永远说不完的。”

    秦嫣目光涣散开,抬眼望着不知名之处,长叹道:“宁微,太迟了,太迟了。你放手吧。”

    宁微笑容始终如一:“嫣儿,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谁都不能。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另一只手抬起,掌心贴向她的侧脸,他温柔靠近,向那潋滟唇瓣吻去。

    秦嫣猛然回神,身子一拧,迅疾向后退去。宁微眼底沉暗,身形疾动,随她一路退却。她狠厉出招,意欲逼退他。

    作为未东门主,秦嫣武功很不错,少有人及。她对宁微的身手也很了解,所以出手的方位和力度控制极为精确,这一招击去,宁微必定退后三尺。

    本来这计算是不会有错的,然而她没想到宁微此次有备而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防备他。她了解他,也相信他。

    可是,有时人在特殊情况下,甚至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的事情。自己都料想不到,遑论他人。

    在她出招的一瞬,宁微抚在她后颈的手轻轻一弹,一根银针刺入她的肌肤。她只觉一下轻微刺痛,随即整个身子都软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她软绵绵地向下倒去。

    宁微伸出双臂,将她接入怀中,尔后打横抱起她,步入屏风之后,把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针上淬了药,不过你放心,这药对人无害,一个时辰后就好了。”

    事情始料未及,秦嫣圆睁了美目,虽然想愤愤地质问,而发出的声音却如飘荡的云般虚浮:“你到底想做什么?马上给我解药。”

    笑容完美无可挑剔,宁微含着这笑,抚上她的脸颊,一字一句道:“嫣儿,你是我的。我已等了太久,不想再等。”

    瞳孔轻颤,秦嫣哑声道:“你……”

    宁微含笑凝视着她,尔后俯身压下来,指尖轻弹,幔帐落下来隔绝外面的世界。他吻上她的唇,那么温柔:“嫣儿,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他缓缓扯开她的腰间系带,“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褪下她淡紫色的锦衣长裙,露出里面的白色抹胸,他亲吻着她的面颊,喟叹着道:“嫣儿,你忍一下,我会轻点,不会让你痛的。我怎么舍得你痛?”

    眼角滑落泪水,秦嫣神情悲愤,喑哑道:“宁微,你怎么对得起小九?宁微,别让我恨你。”

    他眼中情意如水似蜜,温柔得化不开:“嫣儿,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想要的也只有你。”他吻着她的泪水,笑得那样开心,像小孩子尝到了糖般开心,“嫣儿,如果不能爱我,那就恨我吧,不过即使恨,也只许专心恨我一人。”

    他握了她的手,轻声道:“别怕,一会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再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每天开开心心,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得。”

    他含着笑:“嫣儿,你开不开心?”

    她犹在不甘地挣扎,声声嘶哑:“宁微,你敢动我,我死给你看。”

    轻轻撩起她的青丝,宁微道:“我的手段你知道的。嫣儿,你若离开我,我就杀了他们,杀了未东所有人为你陪葬。”

    眼泪汹涌而出,秦嫣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宁微的动作并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最后一刻有人出手挡在了他面前。一袭明紫锦袍,气质忧郁而沉默,只是那双总笼着淡淡茫然之色的眼眸,此时却如寒星,冷意森然。楚江面上神情同样极冷,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眼底重新漫上完美的温和微笑,让人看不透的完美微笑,宁微就这样含笑看着楚江,轻轻颔首:“楚公子。”一如往日平淡无常的偶遇。

    楚江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暗流翻涌,浑身渐渐有凌厉杀气流露,迫得人呼吸凝滞。

    宁微面上起了似有若无的苍白之色,他笑容不变,起身着衣,尔后缓步出了房间。步履从容平稳,甚至连任意两步的相隔时间都是相等的。

    曲折行过几道弯,至寂无人处,他靠于红墙之上,俯身,淅沥地呕出一口血,额头冒出冷汗,脸上惨白一片。

    有侍卫落在他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公子。”

    拭去唇畔血痕,眼底幽沉如深水,宁微道:“无事。”

    将薄被轻覆在她身上,掩住所有春光,楚江于床前椅子上坐下,他没有去看秦嫣,以手支额,单边留海垂下,掩映半边形容。

    眼中泪珠滚落,秦嫣哭得几乎岔气,低声道:“楚江——”

    他没有转头,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淡淡道:“没事了。”本来都已经狠心走掉,但耳旁回荡着她压抑的哽咽声,久久不散。

    她说,别走,求你。

    她说,别走,对不起。

    她说,楚江……

    他是怕女孩子哭,只要对方哭他就没法不动容。因为顾先生多次教导,绝不能让女人在你面前哭,不然枉为男人。

    这些年,他遇见过不少女子,也多有女子曾在他面前哭过。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能牵动他的心绪。最初他以为或许她本来就不同于其他女子,只是慢慢发现,或许并不是她不同于其他女子,或许只是在他心中她是不同的。

    他看不得她哭,看不得她流泪,所以他又转身回来。

    既然走了,就不能再转身,不然就是出尔反尔,就是优柔寡断,作为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吧。

    不过他是楚江,魔教教主楚江,何曾在乎过这些无谓之事。他看不得她哭,那就等她不哭再离开亦未尝不可。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她总不能一直哭下去。所以,就当暂时陪陪她好了,反正早晚都能离开的。

    他没料到会看见这样一幕,先是震惊,接着是愤怒,终于忍不住出手。然而他的震惊与愤怒并不单单是针对宁微,还有门外围观的其他人。

    宁微的举动没有刻意掩藏,所以秦嫣在房中流泪挣扎时,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他们选择了漠然地旁观。

    彭古意曾说,夫人后院这十夫没有一个简单,包括我在内,有几个还不是善茬,你不一定惹得起。

    而十夫中第一个惹不起的就是宁微。所以没有人出面制止,因为没有人敢阻宁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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