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冷冷看她一眼,眼中仅有一丝情绪,让她不甘心闭了嘴,只因为她在那个男人眼中,只看到了,憎恶。

    对,他对她永远都是这样一种情绪,憎恶。多悲哀啊!她紧紧咬着唇,舌尖触及甜腥的铁锈味。

    君云洛嘴角慢慢勾起邪肆的笑意,目光直视陈宁兰,明明是明朗的声音,传到人耳之中却会让人感到厚重的压迫感。“皇后娘娘仔细看看,看看他们是否有些面熟?”

    她怎会不眼熟?这些人,分明是她与苏姑姑一道出宫去谈生意时所见!凤袍女子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想要平静下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中心虚,兀自保持面色镇定,嘴角牵起牵强的笑意,道:“云洛这话是在说笑吧,本宫乃后宫之主,久居深宫之中,怎会认识这些人?”

    君云疏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人,淡淡开口,冷清的声音自有一番威严,“你们抬头看看这女人,认识吗?”

    这女人,便是他给自己的称呼?凤袍女子眼睛微垂,眼底凝聚着印痕与恶毒。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称呼的时候。

    “一定要说实话哦!”君云洛懒懒动了几步,望着地上的几人似笑非笑的开口,“当今圣上可是在这儿听着呢,若是你们敢说一句不实之言,可是要…。掉脑袋的……”他伸手做横刀状,在脖颈上比划了一圈。

    地上几人闻言似乎被吓到,身体微微有些哆嗦。

    皇上坐在上位,听到君云洛这话不由瞪了他一眼,刚刚那说的是什么话!他是见人就杀的暴君吗?

    却也严肃着面容,一双威严的龙目紧紧注视着地上几人,冷声道:“说!”

    地上几人本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如何回答的样子,听到皇上如此威严的声音忙安定下来。

    其中一人应该是几人的首领,感受到周围一触即发的气氛,心中权衡着到底何种说法会对兄弟几人最为有利。最终,咬咬牙,开口,“这人,我们是认识的。前几日,我们玄鹰门接到一个任务,委托人便是这人与另外一个婆子!”

    “休得胡说!”陈宁兰猛地伸手指向几人,一双凤眸阴沉的瞪着,看的几人心中一阵发紧!

    “皇上,切不可听这几人胡说!臣妾一直待在宫中,哪里会有机会认识这样的人,你看,金秋,丹桂,还有这整个东凰宫的下人都可以为臣妾作证的!皇上,你一定要相信兰儿呀!皇上……”她扑到皇上腿边,苦苦哀求。

    将近二十年,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的让人讨厌啊!君云疏与君云洛两人相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划过厌恶。

    皇上满目冷凝,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体,似乎怕这女人会弄脏他的衣服一般,天子的声音冷然而绝然,“你若真的没做,朕自然会相信你!”

    言外之意,这事如果是你做的,你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皇后暗暗咬了银牙,努力隐去眼中浓厚的阴暗之色,正欲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又听君云疏冷凝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几人口中说的另一个婆子,可是这人?”

    “是,是,就是这婆子!她眼角有一块红色胎记,小的记得清清楚楚!”

    陈宁兰转过头去,映入眼中的分明是被两个面生的侍卫拉扯着进来的苏姑姑!

    难怪,从今日清晨醒来便没看到她!她心中当时也没在意,原来竟是被这几人捉了去!

    凌厉的凤眸射向被两个侍卫牢牢捉住的苏姑姑,快速划过一丝锐利的目光。

    苏姑姑苦笑,娘娘,你这是不信老奴吗?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啊!

    罢了罢了,就当今日是自己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她奋力想要挣脱了两人,君云疏向两个侍卫投去一个眼神,两人松手放开她。

    苏姑姑上前几步,直接跪到地上,苦声哀求:“皇上!事到如今,老奴无话可说!但是,这件事完全是由老奴一人策划!与娘娘无半分关系!皇上要杀要罚,都冲老奴一人过来,万万不要冤枉了娘娘!她对您真的是一片真心啊!”

    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落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似乎要砸到人的心底。只可惜,在场的人连眼色都没有意思波动。

    包括她为之庇护的那人,望着她的眼神也只有嫌弃,这个老奴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已经咬死了牙不承认,可这个老婆子一上来便承认了所有罪行,不是在打她脸吗?

    苏姑姑悄悄抬了眼角想要再看一眼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娃儿,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副表情,心中霎时变得悲哀,一股苦涩的味道涌到口中,让她再也张不开口。

    她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忽然直直看向那个对她一脸蔑视与嫌弃的凤袍女子,“小姐,保重!”

    君云疏本是一脸漠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之间眼波一闪,抬手一挥,一颗黑玉珠子直直打到苏姑姑右腮上!

    一个银色小包从中飞了出来,她,是要寻死!

    在场之人被这一幕微微惊到,便是想要自尽的苏姑姑,嘴还是保持着被玉珠打开的姿势,半张着。

    陈宁兰静静看着这一幕,眼底有各种情绪闪过,动了动唇,最终是什么也没说。

    “莫语。”他淡淡出声,莫语走前一步上去,将掉到地上的银色小包捡起来,手指轻轻捻开。

    “王爷,是‘噬魂散’。”

    噬魂散,有名的毒药,噬魂,顾名思义,吃下便会失了魂魄,再也没法医治,且服用此药的人也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只是这样的死法,对于一个帮助那女人买凶杀人的苏姑姑来说,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许是被君云疏刚刚不经意间的出手惊慑住,地上跪着的几人也不再有任何隐瞒。

    “皇上,两位王爷,草民实在不敢再有隐瞒,当日前去下任务的确实是皇后娘娘与这老嬷嬷,!”

    皇上淡淡扫了面前跪着的,站着的所有人一眼,面上看不出表情,冷声道:“证据!”

    “证据…。”那首领停顿下来思索,片刻便道,“草民想起来了,那日皇后与这嬷嬷一同前去,按照我们楼里的规矩付了订金,那些订金皆是少有的珠宝,现在想来,这些奇珍异宝皆是来自皇宫。皇上,那些珠宝,算不算证据?”

    “呈上来!”

    “是!”

    须臾,一个太监端着银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褐色包袱。

    陈宁兰抬头看了一眼,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手心一片冰凉!

    而浑身瘫软跪着地上的苏姑姑,自从刚刚被从其口中取出了毒药之后,便没再说一句话,这会视线被那包袱所吸引过去,本是苍白的老脸瞬间变成灰白,眼中已失了所有希望。

    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期盼什么呢?只愿皇上能念在这二十年的情分上对小姐从宽处理吧!

    那太监将托盘呈至皇上面前,张德远小心打量了主子一眼,伸手解开褐色包袱,见到主子望过来的视线,心中叹了一声,小心翼翼,却是严肃庄重的点了头。

    “哗!”的一声,盘上的所有东西被一把挥了出去!

    玉石掉落到地面被摔得粉碎,金银的饰品掉到地上丁零当啷的蹦跶了几圈,成串的主子掉落下来散了一地……。

    一声声,直接砸到凤袍女子心上!

    皇上已是满目难掩的怒火,“陈宁兰!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么多年,他虽极少踏入这东凰宫,很少单独见这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冷落了她,任她自由自灭,却从未在这些身外之物上克扣过她。

    这些首饰,赏赐之类的,皆是被他交由张德远打理,故此,张德远对这些被赏赐给皇后的各种珍宝十分了解,而刚刚那样严肃的点头,完全证明了这些珠宝是怎样的由来!

    陈宁兰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所有的伪装霎时落得粉碎!

    她脸色苍白,却仍是傲然的站在中间,“事已至此,臣妾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好一个无话可说!谋害皇子,暗杀王爷,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母所做的事!”皇上心中本就极为烦躁,见她这样这样一幅不肯悔改的模样顿时怒上心头!

    “哈哈哈——”她闻言突然笑了起来,苍凉而讽刺的看向上位的男人,冷声开口,“一国之母?皇上,你扪心自问,您何时将臣妾当做这大禹的一国之母?臣妾入宫二十年,您这个一国之君又在这东凰宫中待了有几天?真是个尊贵的一国之母啊……”

    她嘴角勾起薄凉的笑意,声音低得让人几乎听不见,“您心中的一国之母,只有那个女人啊……我陈宁兰,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啊……”

    皇上沉着眸子,听完这些话眼中的沉色足以凝成墨,“所以,你就要派人杀了云疏云洛?朕自知是朕太过忽视于你,可这些恩怨为什么要报复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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