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郁北绽开笑容,乐呵呵地摸了摸谢多的头,并无直接回应,不过他的心里着实不悦,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竟然叫自己笨熊,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伤不起。

    夫妻俩第一反应是用冷肃的目光扫向二女儿,眼神中诧异而疑惑。旅游回来后,大女儿如实对他们说了她与谢子添离婚的事,她们已经很生气了,没有想到,二女儿竟然也这样瞒着她们。

    ‘女大不中留’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从来没有听二女儿说过她交男朋友的事,如果是真的,她也太不听话了,要说工作的事,他们都依了她,可这恋爱并不是儿戏,她怎么能吭都不吭一声呢。

    宋美丽在父母质疑的眼神下,浑身不自在。由于左腿骨折的缘故,打着石头膏,缠了很多绷带,并高高架起,这种姿势让她本来就很不舒服,这下倒好,这只熊的突临,还称是自己的男朋友,这叫她如何是好呢?

    是承认还是拒绝,她从来没有这般窘迫过,只好用着吃人的目光回视那只熊。

    宋雪丽见气氛不对,连忙圆了场,“熊先生,您好,我妹妹她让你担心了。”

    “你妹妹是我男朋友,现在她受伤了,我来看她是应该的,也是我的义务。”熊郁北说话的时候,调皮的谢多在他身边打着转,他丝毫不受影响,“她受伤的这期间,我每天都会到医院,必要时我会留下来守夜,直到她康复为止。”

    惊人的话语一出,夫妻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见大女儿好似知道二女儿谈恋爱的事,稍稍平了神,敛住怒气。

    段艳萍先开口:“宋雪丽。你跟我们出来一下。”说完拉着宋立强的手从熊郁北身边经过,可能是熊郁北的气场实在强大,她又忍不住近距离看了他一眼。

    样貌那是一流,气魄那是压得住人,偏偏太过狂大,就算是二女儿的男朋友,也轮不到他先说出来嘛。

    她很了解二女儿,就算真与他谈恋爱,也可能只是初步交往中,关系还没有真正确定下来,所以二女儿才没有说出口。

    她是这么想的,拉着宋立强离开了病房,而宋雪丽也很识相,离开时也不忘拉走了女儿谢多。

    病房里,静得诡异,熊郁北强壮的身躯慢慢副近床头,直到黑影笼罩在宋美丽的头顶。

    先打量了她的脸,尽管头发有些凌乱,依然摭掩不了她清纯娇美的模样。刘海下那双黑幽幽的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瞪着自己。

    蓝条子病服有些宽大,包裹在她身上,却一点也没有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摭盖。

    视线一路下移,到她被高高架起的那条腿。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眼里笼着怒气,想要发泻,又心疼她,只好屏住怒火。

    他不说话,宋美丽自然要说话了。

    “熊郁北,你看够了没有?”她板着脸,拧着眉,噘着嘴。

    “没有!”熊郁北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将这两个字吐出来。

    宋美丽脸更绿了,“你怎么能冒冒失失跑到医院里来呢,还口口声声说是我男朋友?”

    她白他的一眼,背着他躺下,不理他。

    “难道我不是你男朋友吗?”熊郁北又走近一步,以王者的姿态居高临视地看着她。

    她背对着自己,只看到一头长长的黑似流水般倾泻在雪白的枕头上,还有一对长而倦的睫毛时不时眨动着。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这里不是医院,如果不是她家人就在病房外,他非得过去紧紧地抱着她不可,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安全,只有她依在他的怀里,他才感到到她的存在。

    “熊郁北,你还是快点走吧。”宋美丽将被子盖在头上,声音有点模糊不清。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而且我还要向你父母大胆表白我对你的感情。”这次,熊郁北是铁了心要在她父母面前表现一番,原本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一场突发的事故让他改变了主意。

    与其自己像缩头乌龟一样,在她父母面前不敢现身,不如大大方方对她父母坦白。

    ‘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偿不是一种全新的战略,别小看这种策略,有时心狠下来,事先断绝退路,或许会少走很不必要的弯路。

    宋美丽盖着头,整个身体缩在被褥里,而熊郁北像一块木桩一样站在床头,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病房的门打开,宋立强与段艳萍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宋雪丽抓着谢多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方才在病房外,她对父母如实坦白了宋美丽交男朋友一事,只说是两人刚刚交往。如她所料,父母气得不行,不但说了妹妹,还将自己与谢子添的事数落了一番。

    “熊先生,我们想和你好好谈谈,可以吗?”开口的是宋立强,在门外的时候,他费力想了想,还是将此人记了起来。

    熊郁北明白始终都要面对他们的,优雅转身,怅然一笑,“当然可以,我愿意接受伯父伯母的训导。”

    “那跟我们出来吧。”段艳萍说完又拉着宋立强离开。

    熊郁北看了缩在被子里的宋美丽一眼后,坦坦荡荡地跟着他们离开。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宋美丽知道那只熊走了,立马掀开被子,半坐在床上,喘着粗气,问宋雪丽:“姐,刚才老爸老妈对你严刑逼供了吗?”

    “严刑逼供那倒没有,是我良心发现,自行招认的。”宋雪丽坐在床头,“就拿我与谢子添离婚的事吧,虽然是先斩后凑,但最终还是自己先说了出来,老爸老妈不是最多数落了几句,也没把我怎么样,熊郁北心急了些,但他的坦诚还是让我觉得这个男人靠谱。”

    宋美丽不知说些什么好,叹了叹气,也只好认了,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也许熊郁北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再加上自己受伤了,他才站了出来,如果这个时候他缩在角落不敢承认他们的关系,这种毫无担当的男人留着何用?

    刚刚有些释怀,谢多就拉着她的手说:“小姨小姨,那只熊好像一点也不笨嘛。”

    宋美丽歪歪嘴,“我什么时候说过他笨了?”

    “故事里不都是说熊是最笨的动物吗?”谢多撇撇嘴。

    这一大一小逗嘴惯了,忍得一旁的宋雪丽连声发笑,这两人就是一对活宝,一旦吵起嘴来就没完没了。

    “多多,小姨要休息了,不许吵她,明白吗?”她还是对女儿下了命令。

    至此,病房里嘴战平息。

    ——

    病房大楼每一层都有一个大阳台,熊郁北一路跟着宋立强与段艳萍身后,就一直走到了这里。

    晚上九点多,天幕已黑,万家灯火在漆黑的夜幕下闪着隐隐的光,加之天气不错,天空上月洁星亮,如果说病房里空调开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那么站在这里空气还有一些新鲜,倒是让人神清气爽。

    夫妻俩轮流对熊郁北轰炸。

    “熊先生,您和我女儿是怎么认识的?”

    “熊先生,您和我女儿认识多久了?”

    “熊先生,据我所知,您是个开酒店的有钱人,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女儿的?”

    ……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哪里轮得到熊郁北开口的机会,不过他镇定自若,也不急着回答,确定他们把所有问题都问完了后,才一一详实地作答。

    终于,夫妻俩将能想到的所有问题,都问了出来,包括林悦与他弟弟的认识过程也盘问了。

    阳台上没有炮轰声,唯有知了在草地里发出鸣叫。

    熊郁北不紧不慢地说:“早在宋美丽上大一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不过不是在现实生活中。当时她为了学好法语,通过网络认识了我,于是我在网络上教她学法语,后来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直到今年四月,她做了正式空乘,我们在飞机上相遇了,当然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彼此之前就是网络上的好友。”

    他一大段话说下来,语气平缓,气息沉稳,可为何说到这里不说话了,他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是个察言观色之人,又见夫妻俩听的时候,神色过于震惊,他清楚,不能再说下去,因此停顿了数秒说:“伯父伯母,你们把两个女儿培养得太优秀了。”

    赞美的话点到为止,没有特意拍马屁,也没有故弄玄虚,坦然而坚定。

    夫妻俩怎么说也是知识分子,仅听他的这番言语,就看出来此人谈吐不凡,不像是俘夸的男子,但大女儿与谢子添离婚的事也让他们提高了警惕。想当年,他们就是看着谢子添老实本份,以为是个靠谱的男人,没有想到就是这种小男人也会出轨。现在想想,后悔不已,所以对眼前之人,也不可太过相信。

    “我们的女儿其实也说不上优秀,只是太单纯了,你别把话题给扯远了,还是一个一个问题如实回答。”段艳萍捅了捅宋立强的腰,见他没有反应,只好由她先做黑脸,发话。

    熊郁北还是不急,慢慢理清思路后,一鼓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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