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紫清苑在一大堆的书籍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花了接近一天的工夫才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都看完。重要的东西都写在了纸上,在做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护之后,才将东西揣进了自己的贴身的衣物里面。随后才照着老者说的那样,出了隐者之塔,离开了缥家一系的那个寺院,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是吗?他只看了这些吗?”缥琉花看着暗杀傀儡送上来的书籍,厚厚的一大堆,有关于如何观察天象的,也有解决蝗灾、洪灾、地震的之类,反正很多乱七八糟的书籍。

    “是的,并且他把很多书里的信息都誊写在纸上,而且带走了。这样做不要紧吗,琉花大人?”说话的是缥琉花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巫女,因为贴身伺候,缥琉花有许多的秘密她也清楚一点,能说的话自然也比别人多一些。小巫女经常因为这个而自鸣得意,完全忘了,有些时候知道的多了也是一个罪过。更何谈在缥琉花这样的人身边,随意的说话。

    “没关系,就算他没有写在纸上,也会记在脑子里带出去的。这是一个聪明人,当初既然在隐者之塔内准备了纸笔,我就不在意他将这些东西带出去。他也很清楚我的底线,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缥琉花看了一眼这半年以来一直伺候自己的小巫女,轻轻笑了。“而你,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本分。”

    伴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落下,刚才还在说话的小巫女已经倒在了地上。背上是一把暗杀傀儡经常用的匕首,鲜血慢慢的从她的身体里浸了出来,将雪白的巫女服染成刺眼的红色。小巫女的眼睛一直睁着,似是不相信自己被自己的主人给丢弃了。在鲜血将华美的地毯染上死亡的颜色之前,暗杀傀儡将被主人赐死的巫女带了出去。他们只是忠实的执行缥琉花的命令,至于这个巫女最后的葬身之所在哪里就不是他们该想的事情了,傀儡是不会有心的,连心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感情这种东西。一朵洋溢着青春与活力的花儿在还是花蕾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剪了去,甚至连一丝印迹都没有留下,不过这也是没有人会在意的事情。一朵花消逝,不会影响些什么,反正树木那么大,多的是花朵。一个人离开,总有另一个人补上,而之前的那个人留下的痕迹也会被新来的人掩盖掉,直至消失。

    已经是满头白发的缥琉花,从华美的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来,轻轻的摩挲。眼里带着极深的温情,比之春天里的一汪湖水的柔软还要更深几分。光看她此时的眼神,绝对想不到这个人在谈笑之间眼都不眨的就杀掉了一个伺候了自己半年多的身边人。那封信正是紫清苑带来的由羽羽亲笔书写的。

    “羽羽,你说这人是一个笨蛋,还是一个疯子呢?明知道这里很危险,却只为了几份资料,便不顾自身安全的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他也不怕我就这样把他留在这里,让他永远也出不去。明明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却还是把他最大的秘密告诉给了你,只为了换取这一封信。他这样还颇有几分你当年不顾一切来‘时之牢’救我的风范,就冲这一点,我怎么能不满足他的心愿呢。不过他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而且是一个自负过头的傻瓜。想要逆天改命,这种事情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就算做到了,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的代价?那种傻瓜,就算我容得下,老天爷也容不下。”缥琉花的声音很轻,就如同在与自己的情人说话一般温声细语,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到了极点。

    这就是缥琉花放过紫清苑的原因,而紫清苑却永远不会知道,羽羽早已经出卖了他,缥琉花不插手也只不过是为了在一旁看一场好戏而已...

    在紫清苑赶往宝镜的本体所在地的时候,红秀丽与郑悠瞬此时也回到了京城贵阳。紫清苑托红秀丽转交给红邵可的信,也已经到了红邵可的手上。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红邵可的心就沉了下去,但是表情一直维持着他平时的模样,只为了不让女儿看出半点端倪。而陷入被罢官带来的消沉的气氛之中,也并没有发现自己父亲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不对劲。

    红秀丽消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红邵可此时也没有时间劝慰自己的女儿,而且他清楚红秀丽也不需要他的劝慰。相比于情绪低落的女儿,紫清苑那异常的行动更是让人无法放心,尤其是当他看到用来蜡封信封的印泥,那上面的图案更是让他本就不安的心情越发的坏了起来。在独特的紫纹皇印下掩盖的是风之狼里面用来紧急联络时才会用到的印章。

    能够用上这种印章的机会并不多,一般都是非常重大且机密的事情,成员无法独自解决的时候,才会用到这枚印章向他人求救。但是像他们这种平日里见不得光的组织,根本就不会用得上,所以那种印章一般都是闲置的。能够让紫清苑都觉得事情已经棘手到了他无法解决,需要向他人求援的地步,事情会有多么的麻烦,红邵可已经无法想象。而且特意用紫纹皇印来掩盖,并且让自己的女儿亲手交给自己。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出了自己之外,最好不要让其他的人知道。让他如此大费周折,到底是什么事情。

    红邵可平日里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此时睁开了,一向温和的眼睛,此时闪着凌厉的光芒,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带回来的信。看起来薄薄的没有丝毫重量的信纸,此时在红邵可的心里却如同压上了千斤大石一般让人喘不上起来。正当红邵可想要进入书房,好好的研究一下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的时候,此时,他家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请问有人在吗?”门外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来了,来了。”回复着门外之人的话,并且大步向前走着,脚步平稳,眼睛微眯,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善良笑容。此时的红邵可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方才他的那番凌厉似乎是错觉一般。红邵可打开破旧的木门,疑惑的看着门口一个站着的人。“请问您是?”红邵可敢保证自己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与眼前这个人打过交道,否则自己绝对会有印象的。

    “鄙人是全商联的一名联络人,有人托全商联将这封信转交给贵阳的红邵可大人。”来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穿着干练,样式普通,但是质料确属中上层。男子身上也散发着不一般的气质,看起来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在全商联里面就算不是干部那样的人物,至少也是有一番作为的。能让这样的人亲手将信送来,拜托的人绝不一般。

    “请问是谁托您转交的?”红邵可接过信来,道了一声谢之后,询问道。

    “对方只说您看了信就会明白,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说。”男子摇了摇头,绝不再透漏更多的信息。

    “那就谢谢了。”既然对方不肯多说,红邵可也不勉强,这样的说辞想必也是那个拜托之人特意嘱咐过的吧。

    “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鄙人就先告辞了。”男子在得到了红邵可的允许之后,转身离开了红府。

    红邵可看着手上未曾署名的信件,心里对来信之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想到那一封还未拆开的加急信件,再看看手上的这封信件,心底的大石压得更加重了。就算不看信,红邵可也明白这一次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摇了摇头,将另一封信件也收回怀里,转身进了屋子,准备去书房里再将信件打开。

    “父亲大人,刚刚有人来过吗?”红秀丽在屋里收拾了一番之后,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从外间走进来的父亲,问道。

    “嗯。刚才你玖琅叔父派人来了,说是有些事情要跟为父商量,让我等一会儿过去一下。”红邵可点了点头,眼都不眨的对着女儿说谎。心里虽然有愧疚,但是却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自家女儿知道,被卷入那些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秀丽才刚刚被罢官,现在该做的最好就是呆在家里,让心情平复一段时间。

    “是玖琅叔父啊,他来贵阳了吗?”听到自家的亲人的消息,红秀丽自然要关心上几分。“他还好吗?”

    “嗯,从朝贺之后,就因为有事情在身被耽搁在贵阳,还没有回去呢。”红邵可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红玖琅一直因为红家的继承者的事情而烦心,而且自从红家将红秀丽这个直系的大小姐推上台面之后,便有许多人前来提亲,就连蓝家也有这个意愿,想让红秀丽与蓝龙莲两人成为夫妻。红家的正式宗主红黎深又很少管这些事情,就算管了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所以这些事情就由红玖琅处理,这段时间红玖琅也一直在忙这个事情。

    “那就请父亲代我向叔父问好。”红秀丽并没有问红玖琅是被什么事情耽搁在贵阳,她也明白,自己虽然是红家大小姐,但是却只是挂了一个名头而已。她对红家内部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能插手的。从一开始,她就有这个自知之明,而在国试之后,到自己成为茶州州牧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也只是让她更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而已。

    “好的,那你就好好休息吧。”红邵可点了点头,先是去了书房,之后又匆匆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一身衣物。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说要去见红玖琅原本只是一个打发自家女儿的借口,而在看了那两封信之后,红邵可却必须去见自家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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