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逃走?

    路澄知道,祁承泽问的是那天早上,她心底一跳,移开视线,觉得脸上开始发烫,踌躇了下,却只是呐呐地说道:“那个……”

    “那个什么?”祁承泽见路澄“那个”了好一会儿,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更生气,语气又冷了几度。

    路澄见祁承泽语气冷硬,被他的咄咄逼人也惹出了几分火气。

    这种对话,不是应该对换过来才正常嘛?她生气、逼问,要求对方给个交代,这才对吧?怎么说,都是祁承泽占了大便宜,有必要还揪着不放吗?

    路澄抿了抿唇,显出几分倔强:“祁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说起来,也不过是喝多了,不小心一night情罢了,我也是怕尴尬,所以才离开了,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不是更好吗?”

    路澄没有看祁承泽的表情,视线定在客厅的电视机上,神色紧绷。

    祁承泽没有想到路澄竟然是这样定义那个夜晚的,她是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不用少见多怪,还是她对此不以为然,觉得无所谓?所以,这几天,他各种心思浮动,都是庸人自扰?

    他的心中恼怒渐生,隐隐有些受伤。就算那不过是一夜酒后意外,可他已经把那一夜当成了一个开始,以为因为如此的一夜纠缠,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原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了。

    “一夜?那不过是开始罢了。”祁承泽冷冷地说道,神情微讽,“既然你愿意用身体来做交易,我何乐不为?你放心,绿洲广场的承建权,我会交代下去的,你从明天开始就搬到这里来住吧。”

    “什么?”路澄心底一震,万分惊讶地转头看向祁承泽。

    祁承泽冷冷地看着她,神情不像是玩笑。

    现在,也不是个能开玩笑的时候啊……

    路澄仔细回想,便大致猜到,肯定是那晚自己喝多了,说了什么话,以至于祁承泽如今说出这番话来。

    她心里有些犹豫,祁承泽看起来似乎是恼羞成怒的感觉吧……

    “作为交易,你付出身体,我给你想要的,我们各取所需,直到我腻了为止。”祁承泽说道,“房子大门密码123456,明天晚上我回来,必须要在这里看到你。”

    说完,祁承泽拎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大步往门外走,经过路澄身边时根本没有停留。

    路澄微怔着,看着祁承泽神情冷漠地经过自己,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他已经离开了,留下她独自站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路澄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大门,微微蹙眉。

    怎么会这样……

    祁承泽的房子在市中心,就在祁氏和路氏中间,不过,距离祁氏更近。路澄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家里的地址后开始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脑子有些乱,纷纷扰扰,一半是失落,一半是挣扎。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祁承泽的条件都相当好,就算只是个一night情的对象,也是她目前能遇上的最优质的对象了。那天早上,除了尴尬,她心里多少有些羞涩的情绪,只是太过慌乱,只能采取了一走了之这个下意识的行为。

    可祁承泽刚才说的话,多少让她有些难过。仿佛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而已,那么轻蔑。那一刻,她的心底有些酸涩的情绪,轻轻涌动,看她强制压了下去。

    回到家,路澄让李婶给自己下碗面,正准备回房间换套衣服,家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她走过去一看,是奶奶家的电话。

    “澄澄,我忘记和你说了,你奶奶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李婶搓了搓手,回厨房去了。

    路澄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喂。”

    “路澄,我听说公司要成立什么特别小组,有个大工程要接,沐沐在公司也做了好几年了,你把她调到那个小组当组长吧,然后什么部、什么部的,给她当个经理坐坐。”她奶奶的声音中气十足,语气似乎是在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辈说话,颐指气使得理所当然。

    路澄勾了勾唇,目露讥讽。

    “奶奶,你太晚提醒我了,那个特别小组工作都已经开展好久了,不能随意安插了,不过,我会尽快给沐沐升个经理当当的。”

    路澄说得很随意,仿佛打发一般,乔银翠有些不满意,觉得路澄不把她放在眼里:“路澄,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奶奶,你放心,一个月里面,我肯定会给沐沐安排到重要的部门当经理的。我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先让我吃口饭吧。下次有时间再和您聊。”路澄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只有淡淡的照明效果,路澄立在电话旁,站了好一会儿。

    路沐今年六月才本科毕业,不过是在路氏实习过几次,便以为自己被大材小用了?当初让她去路氏后勤部是邓谷蓝的意思,她妈妈觉得路沐太年轻浮躁,不如好好打磨一番,等她更沉稳一点再调动岗位。路澄肯定,就算是在后勤部,也没有人会为难路沐,因为谁都知道她的身份,可显然,她并不安分,如果正常途径升迁,那就通过奶奶给她压力。

    可惜,路沐高估了奶奶和她的分量,在路澄心里,除了路遥,所谓的家人没人能够左右她的决定。

    不过,也是时候了。前世总总,必然不会再重复。可人心却还是一样,贪婪、奸猾。自然是自作孽,那必不可活!不仅是路沐,还有方浩和方嘉慕,或许是时候给他们调一个岗位了。不是想当经理嘛,不是想被重用嘛,她都成全他们!

    吃了面,路澄只觉得满身的疲惫,肚子是满了,可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路遥不在,房子那么大,却感觉空荡荡的。她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想着过去,思考将来,一个人独行,真的很辛苦,可她如今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如果,真的像祁承泽所说,只是交易而已,却能轻易获得辛苦百倍却不一定能有的成效,是不是,她会轻松很多?

    黑暗中,路澄的目光晦涩不明,唇角微勾,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其实,已经睡过一次了,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就会变得很简单吧?不过是那么廉价的身体罢了,说到底,没人珍惜的话,又能值多少?

    祁承泽甩门而去,一个人坐在车里抽烟,他没有什么烟瘾,也很少抽,第一次抽烟,还是父母过世的时候。可今天,一个人坐在车子里,他却忍不住从车里翻了烟出来,点了一支,烟雾轻吐,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可他固执地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纤细身影,直到她坐上了出租车离去,他仍旧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烟燃到了底,他才怔然地灭掉。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卑微。感情里,是不是先动心的注定更可悲?或许,这是一场充满变数的战役,他原来的那点自信心悄然崩溃,人心,果然最难算计,不是凭借爱,就可以得到……

    一整天,祁承泽都有些心思恍惚,他不停地回想昨晚和路澄说的一番话,一会儿后悔,觉得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生硬,说出口的话,是不是太伤人。一会儿又忿忿地郁闷起来,恨不得立即把人抓过来打一顿。

    他几乎是坐立不安地度过这一天,拼命忍耐着,不用和路澄联系。

    或许,晚上回去,路澄真的乖乖在家里等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心底一跳,然后心思浮动。

    所谓交易,或许也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计策吧?他不擅长追求女人,更没有那么多耐心,如果简单直接,虽然粗暴了点,是不是效果会更好?

    祁承泽确实觉得很烦恼,最好的朋友,却是情敌,他连一个字都不想和他提,以至于,能够商量这种私事的人都没有了。

    井宁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时,正看到自家boss难得露出了一副愁容,他心里极其好奇,不由得想到了那位路董。

    最近,boss凡是露出的强烈情绪,基本都和她有关。他对于boss的感情发展喜闻乐见,可这几天,boss的情绪又明显有些不对劲,他今天才从b市赶回来,还没弄明白,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以至于boss生着气,急匆匆赶回h市。

    井宁正和祁承泽汇报b市的工作后续,秘书拨了内线进来:“祁董,闵氏的闵寻南经理想见你。”

    祁承泽皱了皱眉,心里隐约有些不快。

    那天爷爷寿宴,他特意违了爷爷的意思,转而带了路澄进场,一来确实是想给路澄撑撑场面,二来,也是委婉地拒绝闵寻南,不仅仅是为了一个晚宴的拒绝,而是间接告诉她,他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临时女伴换人。

    可闵寻南似乎没有猜透,或者说,就算猜到了,她也没有死心。

    他微微有些烦恼。他从来不擅长应付男女之间的复杂关系,如今全部心思放在了路澄身上,还觉得焦头烂额,比处理公事不知道难了多少倍,没想到闵寻南也执意来凑一角。

    难道爷爷还在推波助澜?祁承泽觉得有些头疼:“说我没空。”

    闵寻南其实并不是特意来找祁承泽的,正好今天她为公事来祁氏集团,忙完了,便突然想见见祁承泽,如果他正好有空,说不定可以一起吃个饭,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她其实在踏入五十八楼时,心里有些忐忑。看她想起前几天去见祁爷爷,老人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祁承泽还没有对象,她可以加把劲。

    她一想起来,便有些心动。认识祁承泽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大致是了解的,如果说让他主动追求异性,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他又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就算心里对谁有好感,也不会主动表现出来。

    所以,她其实,还是挺有机会的吧?

    等到秘书挂了电话,礼貌地笑着告诉她,祁董没有空时,她还是怔了怔,心里有些羞窘,但更多的是难过。

    为什么,明明没有其他人,可他就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就算现在没空,也可以留一句话,让她稍等一会儿啊,只要他开口,她愿意等,一年两年,没有期限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幸好还来得及在十二点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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