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和袭罗没什么行李,只有装着几件衣物和银子的行囊。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乐文就可以了哦!沈清秋的匕首和血玉都随身带着,一番盘查下来自然是没查出什么犯案的嫌疑。

    待到那些官差走了,沈清秋叹道:“官府只是要找那些失窃的财物,至于那杀了罗家上下一十三口的凶手他们却是早已放弃了。罗家一十三口人死的不明不白,凶手难觅,只怕他们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你是可怜他们?”袭罗见沈清秋点了点头,复又道,“既然如此,何不今晚去罗府一探,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对血玉之事起了兴致,本想一人前往,但若是和沈清秋一道也更踏实些。

    沈清秋一顿,发觉对方是在邀他同行,不禁乐道:“也好。”他正回着话,却见袭罗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从雅间的窗口正好能看见进出客栈的人他又往楼下瞥了一眼,正看到有一穿着短打的男子背着个硕大的包裹离开。

    沈清秋看了一会儿那人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才兴味索然地移开了视线。

    ——袭罗方才,也是再看那人。

    沈家的镖局总部设在江陵,分局却遍布整个中原地界。江都距离江陵不过一江之隔,沈清秋这几年也常来此处走动。他此番是来此是为了血玉,眼下罗家遭了难,他也不遮遮掩掩——先前在江上之所以遇袭是那人有所顾忌,沈清秋猜测那人不想正面对上沈家,因此只要他还在这江都城中一日,便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到这一层,沈清秋便拉着袭罗上了街。

    袭罗不喜欢热闹,本是不愿的,但他一人呆在客栈也无事可做,拗不过沈清秋只能答应了。

    两人在外头逛了一阵,这会儿真巧路过一处卖小玩意儿的摊位。那摊位上摆了一件鸳鸯扣,外形玲珑,配着银色的底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夺人眼球。

    袭罗当下驻足,拿起那鸳鸯扣看了看,摆摊的小贩见有生意上门自然极尽所能的吹嘘这东西有多金贵,他倒不急,拿着这小物件端详了许久。

    这物件的玉料只是残次的边角料,识货的明眼人一眼就辩得好坏,沈清秋见了,在袭罗耳边小声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若喜欢,我买下送你便是。”他先前送给情人的东西,件件都是拿得出手的名器,这会儿到了袭罗这里,他第一次送给那人的竟然是件不上台面的边角料。

    沈清秋想到这一层,心中也觉得不妥,又道:“我们不要这个,等过几日,我替你寻件比这个好千万倍的玉器。”

    只是袭罗先前看的就不是玉器,而是那精致漂亮的银色底托。可无论那小贩也好,沈清秋也罢,说的都是中间那块玉。袭罗被这两人这么一念叨,对这鸳鸯扣立即兴味索然了。他轻抚着那鸳鸯扣的凹陷处,低声说道:“鸳鸯扣是你们汉人定情之物,你我之间的关系,还衬不起这东西。”

    这句话堵得沈清秋一时无言,半响都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他们二人,如今又算什么呢?

    到了夜里,宵禁时分街上再无行人走动,两人趁着夜色潜进了罗府。

    袭罗手脚利索得很,虽然不通一招半式,却也不是累赘。

    罗府周围并没有官兵。虽然做完遭了难,但单看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却有种这家人只是安静入睡的错觉。短短一日,昨天这个时候可能还其乐融融共坐一堂用着晚膳的人家如今却全部被杀,叫人感叹世事无常。

    过了院子走进内宅便可见到地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尸体早已被人挪走,交由仵作验了尸。袭罗与沈清秋一间间地察看,罗府的财物的确被人洗劫一空,但若真的只是为了财,也没有必要杀这么多人。

    罗家的祖辈曾是朝中官员,而后告老还乡住在了江都。这几十年来未再有子孙能入仕途,只是在江都有几份产业,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仇家,唯一可以怀疑的,便是沈、罗两家和血玉之间的关联。

    沈清秋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正对上袭罗。今夜月明星稀,袭罗那本就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显出极不自然的惨白。沈清秋看到他又想与他说些什么,几次想要开口,话到了嘴边便又说不下去了。

    两人对立,谁也不曾开口。耳边只有风吹树木发出的“沙沙”声。最后还是沈清秋受不住这沉默,开口道:“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财物虽被洗劫一空,但更像是顺手牵羊,他们杀了人,在罗府翻箱倒柜的找一样东西。”

    沈清秋问什么,袭罗便答什么。这看上去十分融洽的局面却让沈清秋浑身不自在。

    当年他将袭罗推下万蛇窟,之后离开苗疆弃他于不顾。现在袭罗未死,对他的态度却是若即若离。沈清秋猜不透袭罗的心思,不明白那人究竟在想什么。他这几日已经生出想要破镜重圆的念头,但始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隔阂未除,却弄不明白结症所在,也找不到机会向袭罗表明心迹。

    沈清秋正走神,忽然听到袭罗说:“先躲起来,有人来了!”

    袭罗总是先人一步察觉到异状,沈清秋跟着他躲到树后,隐在暗处,过来一会儿果真察觉到了有人接近,紧接着又听到远处微弱的说话声。

    “我罗家因这玉惨遭灭门,此等不祥之物为何还要留在这世上!”

    “你若毁了玉,怎么找杀你全家的仇人?只要这玉在你罗简的手里,那人定会再来。”

    说话的声音一个青涩稚嫩,另一个却十分低沉。

    “这玉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当年赫连家在朝中几乎只手遮天,只因牵扯到了这玉便遭满门抄斩,如今到了罗家手中,也逃不过这般宿命。”

    “世事无常。罗简你既已躲过此劫,说明你命不该绝,上天待你不薄。你不能看淡仇恨执意要报仇,我不拦你,只愿你手刃仇人之后还能有一颗平常心。”

    两人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沈清秋躲在暗处,看到那两人从拐角走出。月光照着一高一低的两具身躯,那个高的便是白日里同那捕快争执的汉子,他仍是穿着那套短打,沈清秋一眼就认出了他。而另一个人躲在高个人的身边,看身形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沈清秋见孩子的五官与罗家人有些相似,仔细一想便记起这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家重孙!他一时间惊讶,罗家竟还有人逃过此劫,想必那死去的一十三人中有那孩子的替死鬼。

    沈清秋这一惊之下乱了气息,脚底一沉发出了微的声响,那胡人男子当下就察觉到了。

    “什么人?”

    一经发现,袭罗便不紧不慢地从树后的阴影处站到了外面,沈清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也从暗处出来了。

    “在下沈清秋。”他报了姓名,又看了身旁的袭罗,有些迟疑的开口,“这是……”

    “江庭。”袭罗说了这个汉人的名字。他看着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微妙,似笑非笑。

    “阁下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来这刚死过人的地方不觉得晦气吗?”那胡人语气不善当,他只当沈清秋是敌非友,也是觊觎血玉的宵小之徒。

    “我祖籍江陵,父亲沈毅与罗老爷子是世交。几日前我奉家父沈毅之命前来江都罗家拜会。不料初到此地便听闻罗家遭了贼人毒手,心下疑惑。这才夜里来这儿察看,正碰上了二位。”沈清秋自报了家门,对方视他为敌他也不急着辩解,“这位兄台身后的孩子可是罗家的长孙,名叫罗简?”

    罗简今年不过十一二岁,仍是个孩子。他家中突遭变故,对他打击不小,先下他的眼圈还是微微泛红,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显然刚哭过。

    “你是……”罗简并不认识沈清秋,沈清秋几年前来罗家时罗简不过是个只知道玩的毛头小子,自然不可能记住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客人的容貌,只是沈清秋口中的那位“沈毅”她还是有印象的,“你是沈家人?”

    沈清秋点头道:“正是。我此番来江陵是为血玉之事,家父要我将玉交与罗世伯。”他说完这番话又看了看周围。

    “可否请二位到我处细谈。”

    那汉子听他说到血玉之时脸色微变。他复又思索了一番,最后点头应了,拉着罗简的小手跟着沈清秋去了镖局分号。

    袭罗看着那汉子,亦是不动声色,安静地跟在后面。

    到了沈清秋的地盘上,几人才放下了心。沈清秋安排了几间房,邀了罗简进来细谈,袭罗和那穿着短打的汉子也一同进了。

    罗简到底还是孩子,家中突逢变故让他仿佛一夜成长,但实际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见着了沈清秋他也信了对方的那般话,便对沈清秋说了血玉之事。

    “我听爷爷和爹爹提到过此事,他们以为我年幼无知,也没有顾忌,我却是都明白的。”提到家人,罗简又开始抽噎起来。沈清秋只得在一旁等着,罗简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起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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