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驹第三天的时候才醒过来,可把妖儿三给高兴坏了,连忙叫唤着外面的人要水要饭。

    那看守他们的人起初有四个,后因为看清了这两人对上面来说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只剩下了一个在这里不耐烦的看着,起初还一天按时送两回饭和水,可是过了两天之后他觉着两顿的频率太高,这就准备隔天送一顿饭,反正上面没有特殊的要求,不死吊着一口气就成。

    这会子里面的人竟然喊着要让他送水送饭,这不是典型让他活动筋骨么,这便毫不犹豫的操起铁门上的一个长铁栓,闷声就给了他几下,量着也死不了,这便啐了一口起身而去。

    妖儿三尽管这些天过的不是人的日子,但是好歹没有人动手打他,一味将心思放在张文驹身上的他也没有那脑筋去想这些后果,所以就这么被人砸下来的时候他陡然慌了,连着碎骨般的痛楚让他无力还击,这便被对方连着砸了数下,直至他已经疼的完全不能动的蜷缩成一团,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初衷,攒了好大的力气才继续恳求对方道:“求你了,就给一点就好,他已经几天没吃了,会饿死、死的,求你了……”

    妖儿三最终将一份不怎么新鲜的米饭和一碗水送到张文驹嘴边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天,原因是那看守的家伙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么一遍又一遍的乞求,最终相当不耐烦的将东西送来的时候又解恨的踹了他两脚。

    彼时的张文驹比刚醒来的时候脑袋清醒了很多,他不是没看见妖儿三被打,但是因为他全身性的麻木与疼痛使得他一边暗道他活该一边又心揪似得疼,最终在妖儿三为他要水的时候半爬了起来,却在刚刚坐起的同时肋骨处锥心的痛楚使得他又重重的跌回了原地。

    “你拿走,我不吃。”张文驹声音不大,但是却拒绝的坚定。

    妖儿三却像是没听见,依旧将水碗递到他的嘴边然后温声道:“喝吧,干净的。”刚刚他尝了一口,还有一股子漂白粉的味道。

    张文驹不做声的将头扭到了一边,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

    妖三儿这时候再也忍不住的酸了鼻子,实际上从小到大他从来连破皮受伤的机会都很少,就别提被闷棍打成这样了,他连端起碗的手都有些颤抖,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为张文驹的醒来而感到高兴,连身上的疼痛都忽略了,而现在,他终于感觉委屈了,只是因为张文驹的冷漠拒绝。

    泪水一旦夺出眼眶便再也收不住,他却不敢大声哭,怕惹得眼前的人更加的厌烦,只能将水又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然后一个人坐在离着他稍远的地方埋首哭着。

    张文驹听他隐忍着在一边哭着,心里也不好受,实际上要是搁在以前,就是饿死渴死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人被打成这样,别提惹得他哭成这样了,印象中就是面对妖儿三一遍又一遍不耐烦的示爱而每次都被自己狠狠地拒绝后都不见他这样,可见这回是真伤了心了,但是不管他有怎样的难言之隐,张文驹都觉着他不应该背叛自己和朋友,这是他的底线。

    不过事实证明张文驹始终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在两人就这样沉默相对了半天后,妖儿三再次端着水让他乞求着让他喝一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那就是即便是被背叛也要弄个明白,这就就着那碗喝了两口道:“你还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妖儿三抵着头,似是想了很久才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敢说。”

    “你怕什么?难不成你维护的东西比我和婷婷的情谊都重要?这么多年,我们什么人,待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何况……”何况我俩都在一起了。

    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得出口,因为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关系还在不在。

    妖儿三挣扎了很久,一直用那仅不过一手长的短袖抹着再次溢出的泪水。

    张文驹见他还在犹豫,这便沉了色道:“不说拉倒,就当我从来都不认识你,我特么当初就是瞎了眼才喜欢上你。”

    妖儿三听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急了,哽咽着声音更透着一丝不可思议道:“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这样、这样的人你也会喜欢吗?”

    “放屁!不喜欢老子还愿意和你上床?!”张文驹说了这话自己都有些脸红。

    也不知道是他的嗓门儿大还是太过高兴,妖儿三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随便玩玩我呢,所以我什么都不敢告诉你,我怕你嫌弃我。”

    “老子是随便玩玩的人?”

    “……”难道你不是吗?

    张文驹见他那一副不敢说真话的样子脸都黑了,想他真心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是这样的人,要知道他一直都觉着自己很专情的。

    妖儿三见他又气了,这就立马上前靠着他道:“你只要不嫌弃我,我就告诉你……不不,你嫌弃我我也告诉你,其实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但我爸还不知道,这事儿我也是知道没多久,还是那威胁我做事的人告诉我的,后来我回去问我妈,结果我妈承认了……”

    说道这里,他敛了眸子,黑暗的屋子里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张文驹却能感觉到他极度难过,紧着听他继续道:“我真希望他是我亲爸,他对我可好了,要是他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们就用这个威胁你让你干这些事儿?”

    妖儿三点点头,这时候他已经压抑的说不出话来。

    张文驹对妖儿三的背景知道的是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他亲爹是谁,但是这便宜爹的身份可不轻,而且他家闺女儿子就他这么一个,他那老子就差给他摘星星,父子俩感情特别好,妖儿三这么大喇喇的一个人除了张文驹被他挂在嘴上最多就是他那便宜爹了。

    所以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要是他叫了二十几年的老子突然就不纯了,他也郁闷,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下来了,谁要是拿这事儿威胁他的话估计他也会尽力圆过去。

    这么‘设身处地’的一想之后,心中那点子怨气顿时就散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那也不能改变他背叛自己和兄弟的事实,所以他还是不能一下子原谅他,必须等消气了再说。

    所以只听完对方的解释,张文驹就问了妖儿三关于绑架者的信息之类的,结果这人除了知道一个叫黑牙的中间人,别的一无所知,不过张文驹倒是发现这个地方的人文风情以及建筑气候都相当的熟悉,尤其像是不久前被妖儿三拖着去往印度的一个小地方,名字叫卡拉拉。

    ……

    而与此同时,就在张文驹两人研究地点的时候,葛霆雨已经计划起了逃亡。

    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他已经确定这个地方就是卡拉拉,因为除了这到处可见的椰子水,基本找不出第二个国家或者地方是穿着丽莎的棕色皮肤女人喜欢戴着满身的珍珠的了,再者这些独特的简式房子,也是卡拉拉特有。

    所以确定了这个地方之后,他就起了逃亡的心思,躲藏地点他都已经选好了,就是洪凯上次向他‘求婚’的地方。

    不过在此之前,他最大的困难就是怎么找到张文驹他们,毕竟是兄弟,虽然妖儿三卖了他,但是人家张文驹还是为他吃了打,记忆中在他被拉上车之前,张文驹都被打的半死不活了,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葛霆雨尽管急着离开,但是他心里的算盘还是打的清清楚楚,他知道现在唯一能让他见到他的兄弟的人只有吴景明,但是好死不死吴景明自从那天被他砸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赌气估计还没那情调,如此也只能说明这人不在这里,或者将心思都放在对付洪凯的事情上了。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了,而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他也不忘露出本性找找乐子,而在这个被人重重包围的地方,能找乐子的只有那些个看守他的人了。

    葛霆雨起初不敢放肆,只是把屋子里类似烟灰缸、杯子之类的东西摔碎了,时不时砸外面人一下,见外面的人被砸的满脸怨愤却除了瞪他其余什么也不敢的模样,他的胆子顿时肥了不少,专门拿那些碎片往他们脸上打,或者慢吞吞走到他们身边猛踩一下人家的脚,然后大喊着跳开,见对方敢怒不敢言,他便仰头大笑。

    于是几天时间里,葛霆雨就瞅准这些人肯定是被特意叮嘱过,所以越发的放肆,什么下、流的小把戏都使得出来,弄得这里是鸡飞狗跳,而这些看守他的人被弄的看见他就头疼,一个个除了鼻青脸肿就是黑眼圈浓重,因为这里面的混蛋不知道在哪里拆了一个橡皮,拿着那些碎片做弹弓使,没日没夜的折腾,要不是上面有特殊命令,他们早就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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