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蔚蓝的天空,无限好的夕阳,仿佛曾经孤独又美好的记忆,盈月试过各种办法从安吉休那里打听这个大陆的事情,关于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始终没有音信。

    又送走了一拨秋雁,不觉里这已是来无涯谷的第七个年头,盈月早已从十岁的孩童模样长成婷婷少女。再见时不知他可会认出,容颜不改,还是那个世界的样子。

    铜镜前,女子轻轻梳起散在肩上的头发,随手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口若朱丹,眼溢柔情,只是那一抹浓重的愁情总让人揪心,只要一安静下来,那些事就如同江水汹涌而来。安吉休不停往杯中倒水,频频摇头,盈月白了他一眼,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至于吗,不就是怕你出事不让你出谷,就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还有,小小年纪就学着做思妇,那个洛言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跟我抢徒弟。”

    “师父,我错了,给您倒茶赔不是还不行吗,您从早上一直说到现在,求求您别说了,我都快吐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盈月一边给安吉休倒茶,一边把桌上的枣泥糕塞进安吉休嘴里。

    “你是不是偷制了什么药,都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老,四十多岁了,怎么说都应该有几条皱纹的才正常。”盈月捏了捏安吉休的脸,笑得一脸奸相,安吉休被盯得毛骨悚然,一点一点的往后挪着,不料盈月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盈月装出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道:“师父,岁月不待人啊,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为我考虑,也该为自己考虑,带我出去,找一个师娘给您老做伴啊,您这么风华绝代,不出去祸害少女可惜了啊。”某人嘴角狠抽,瞥了一眼用自己衣袖擦脸的盈月。

    “我看是你想嫁人了吧,要出去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一听到安吉休答应,盈月抬起脸,刚才的愁容不见半分,立马就乐开花,安吉休瞅着自己这个变脸就像变戏法的小徒弟,一阵无语。

    “为师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是我少了一根头发,就得立马给我回家。”

    “那是当然,要掉就全掉光,放心我决不会拦着你的头发背叛你的。”

    “……。”

    “我去做饭。”

    盈月冲出房门,留下安吉休一个人抑郁。

    落日如同以往,把阳光轻轻的铺在地上,把影子拉得狭长,最后像是被山含在口里鸭蛋黄,慢慢吞下,一点一点收起散落在天际的裙摆。虫鸣清晰了起来,黑黑的枝丫斑驳了月亮的光影。树林深处的竹屋便是盈月住了七年的地方,苍翠的枝干在风雨的洗礼下已经有些泛黄,屋前的凤凰花树越来越挺拔,每个夏天都让风把写满思念的红花扯下枝丫。

    是夜,有些许微凉。

    透过不太严实的竹墙,带着几丝暖意的灯光碎了一地金黄,一间房内安吉休翻着医术,右手食指轻轻揉着眉心,不时抬眼,不太宁静的思绪扰得他心乱,他怎会看不出盈月是在等人,她的焦急,她的忧愁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一个意外,他已经习惯了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不知已过了几个时辰,手中的的书迟迟未往下翻。

    另一头的盈月安静的靠在窗框,看着师父那头透出的光亮,这次出去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洛言,找到后呢,就这么回去么,那师傅呢,对于未知和过去的憧憬,像是巨大的手不停地推着她前行。

    “陌路交集,相逢是歌,君可记得,落红情深。”

    不知道还有多少生离死别,不这道还能不能安暖相伴,时间似乎总是不留情面,在心上刻下一道道伤。

    离开无涯谷是在三天后,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安吉休带着盈月沿着小路走出了林子,盈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说没人进来,这一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毒物啊,安吉休在屋子旁种下的花草是为了驱逐这些虫蛇。

    “你去哪找的这些东西看家?”盈月缩在安吉休背后,看他从包袱里抓出一把一把的粉末扔向四周,虫蛇一碰到粉末就避开,让出了一条路。

    “就抓了几只,喂点药,让它生得快些。”

    “……还有多久啊?”

    “不久,太阳下山前能找到歇脚的地方。”

    “不会还有什么东西吧?”

    “你师父我可是堂堂的鬼医,怎么可能只设这么简单的陷阱,你跟了我这么久竟然没发现我们是按一定的规律走的么,还有,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怕蛇。”说着盈月紧紧抓着安吉休的胳膊。

    “啊——疼——”声音惊起几只林中鸟,安吉休一脸委屈的揉着被盈月掐红的手腕。盈月像是被吓到的样子,不停的抓着安吉休不放。

    “你是不是有毛病,盖个屋子有必要找那么个地方吗。”

    “是谁说要出谷找人的,我又没逼你。”

    深坑,毒虫,迷阵……

    盈月抚额,“还有什么都使出来吧。”

    “终于走完了,先去找个客栈休息吧,明天为师带你好好玩玩。”安吉休从怀里掏出一块面纱。

    “把脸蒙上,长成这样还出来招摇过市,会招麻烦的。”盈月难得乖巧的听话,落后安吉休半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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