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嫣拉着菁华走了,留下身后的女子坐在窗子前对着外面的一院子美景,纵然她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可是她的心里其实比她们任何一人都要完整。

    “你……不和她相认吗?”菁华不解,先前那个一脸痛心的女子转身是一副淡然坚强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必了,若当时她跟着我离开,现在未必能活着回来,就这样吧,离开了我,她一样是那个明媚灿烂的青衣,而我始终愧欠她太多,我能体会红袖的无奈,只是菁华,纵然能理解别人,可是自己却只能困在死局里怎么了走不出来。”她与顾君烨的未来又是如何的呢?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一切是否可以谅解,是否可以抛却所有的怨念、隔阂和自我去继续以后的路,倘若不能,那么,失去彼此的结局自己是否能接受?

    “嫣儿……”

    “菁华,你哥哥心里的女子是谁?”若只是联怜惜,那么,那个女子一定是不需要的。

    “……?”

    “红袖还是青衣?”

    “我不知道,或许哥哥也没有想清楚,可是,若是可以,我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无关身份地位、容貌与财富,那样的女子,相处久了必然都会喜欢上吧。

    “那……你便帮我问问吧,爱情或者亲情,我总是要给她最完整的一样的,她值得。”

    “我知道。嫣儿,我会放在心上的。”只要哥哥开口,父亲那边她会努力,一世一双人,就算今生不能得成所愿,唯愿我在乎的人能够拥有那样的幸福。

    躲避了几日后的几个男人在锦嫣和菁华从将军府回来后也出现了,依旧是嫣然宫,不过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慕国时局动荡,身为一国皇帝的慕国陛下当真要撇下你的子民和疆土?”古云章好心相劝。

    “若非你是皇姐的儿子我定然不会相劝,慕国一旦亡了,于我们来说并无一丝坏处,只是……朕不知慕帝到底在想什么?有些责任一旦背上了就无法再放下,家国天下、黎民百姓,非到亡国灭种的地步,这些都是帝王之重任,亦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家国天下吗?非要拿在手心里吗?若不要,可不可以。”他挣扎。

    “慕帝这话当真是可笑,拿自己是小孩子吗?皇姐和姐夫的江山怎能在你的手里败落。”

    “或许这世上是有一人比我更合适那个位置的。”

    “谁?”

    刑元启对容锦慕的逃避万分不赞同,那个位置有人挤破了头,踏着至亲的骨血也要走上去,有人却弃之如敝履,自然,后者在历史长河里寥寥无几。是群权利还是包袱,上位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人能够有资格为别人回答。

    容锦慕没有给出答案,当初的理由和决心都已经在真相渐渐揭开之后烟消云散,以及那一颗失落的心也再也找不回来,没有人知道,在不久前,他已经和那个男人达成了约定,家国天下,他不愿意成为那个最寂寞的人,在龙椅上孤苦一生,那滋味,定然生不如死。

    “锦慕,我希望你不要后悔。”皇位有多诱人,却都是毒药和利刃,她不强逼他,一如当年,她们一家三口精心守护的祈欢殿,是世上最幸福的地方。

    旁边的少年沉默了,没有人再逼他,高居庙堂,至少站在这里的没有一人是愿意的,可是责任,当真就能抛下吗?

    慕国。帝王无故失踪,玉玺不见,木驰带着军队回到慕国时黄允正拉着宁远忙的焦头烂额。

    “哎呦木统领你可回来了,皇上呢皇上呢,当真是遇难了?”两人一左一右围着木驰,脸上的焦急可见一般。

    “回禀丞相,末将死罪,护主不周。”自己的罪过,当真是要诛九族了。

    “先别说什么死罪不死罪的,这个时候慕国能用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了,木统领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快起来吧,国难之前还需你们二人合力诛杀贼寇。”

    黄允亲自将木驰扶起来,木驰心有愧疚,可也明白道理,站起来和二人商讨对策。

    “本相万万没想到南正逸的手下有二心的人如此之多,这次竟是比上一次还要猖獗,那些人潜在大军中想来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只等如今的一个契机便揭竿而起。”想到此,就只觉头疼的厉害,一时间拿不出什么良策来。

    “现在的情况到了何种地步了?”不想从齐国回来一切竟变得如此复杂。

    “叛军从西边一路攻打过来,已经占领了十余座城池,南正逸手下的兵马几乎全都都被收买或者威胁,前景堪忧呀。”跟随着容乾晟将近二十载,如今却是一生最大的失败。

    “末将请兵去抗敌,一定让慕国解除危难。”

    “可如今的问题是……皇上和玉玺都不见了,朝堂之上实在是无法交代,内忧外患,不得两全。”黄允扶着额头,几日间生出来的白发让他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皇上的消息一时半会恐怕难以弄清楚,至于玉玺……末将可能知道在何处。”

    “你知道。”黄允大惊,不管是真是假这无疑都是个好消息,一旦找回了玉玺,也能安定上下,玉玺丢失的意义不亚于帝王失踪,万一落到有心之人手里岂不是要改朝换代了。

    “玉玺或许是在顾君烨手里,这个消息的可靠性末将并不能保证。”

    “这怎么可能?”

    “太上皇将玉玺给了公主,原本是要来慕国搬救兵的,不想皇上并没有拒绝借兵,所以玉玺也就没有用上。”而少年天子还有另外一个决定,他却无法据实说来,至少现在不能。

    黄允沉默了,作为知己朋友,!容乾晟的心思不可能不理解,只是心中还是有顾虑,“木驰,你先带兵去边城解围,其他的事情,本相派人去齐国一试究竟。”

    “末将遵命。”

    叛军以不可阻挡的速度一路攻城略地,直到木驰的大军到达,双方交战几乎不相上下。朝堂上再次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容锦慕,另一派,则质疑新帝身份,甚至传言新帝已经遭遇不测,要求另立新君。

    另立新君?站在百官前面的丞相大人冷冷一笑,除了在位的新帝,这个世上还有谁有资格坐到龙椅上?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众位同僚便说说看吧,若是另立新君,那么诸位心中尔康有合适的人选?”

    底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宁远从殿外进来,长剑出鞘沉声说道:“国难当真诸位不是该同仇敌忾吗?此时还起纷争实在是愧对为臣之道,从今日起,若有人再敢无事生非制造谣言,休怪本将军手下的剑不留情面。”

    “宁远将军拿着剑走上未迟殿是何居心?居然还胆敢拿着剑逼迫各位大人,丞相大人还未发话,将军口中的为臣之道便是如此吗?”有不怕死的站出来说道,黄允在一旁看着,并不打算理会。

    “臣忠的是君,为的是国,今日朝堂之上所作所为自有皇上定夺。”

    “皇上?宁远将军又在说笑了,居然还把皇上搬出来,皇上现在下落不明,这朝堂是要成为将军的朝堂吗?”

    “唰!”微薄的剑刃亮出一道白光,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大臣呆愣一片刻,伸出手指指着宁远说不出话来,突然抖着双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死了?”有人惊骇的后退。

    “帕子擦一下,明天早上就好了。”扔下冷冷的一句话,宁远提着剑离开。留下大臣们,有的上前一句果真掏出帕子对着那个晕倒的大臣的脖子上的一道红痕擦拭了下,果真,细小的伤口仿佛一道红线,擦去了便什么都没有,原来那人竟是被吓昏了过去。顿时便有人舒了口气,也有人对着躺在地上的人嗤笑起来。

    嫣然宫,原本还在为着劝容锦慕回国的邢元启在去了一趟御书房回来后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元启,怎么了?”

    菁华和锦嫣站在一边不明所以的问道,她鲜少见到刑元启会露出别样的情绪,新中国顿时有些不安起来。邢元启神情为难的看着锦嫣,让她升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就是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刻意放在一边的男人,莫非他……心里的不甘和委屈在一瞬间消减了不少,若是他出事的话,她当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

    “齐国护国将军馗远率领五十万大军正朝这边而来。”

    “什么?”一刹那间血液凝滞,刚刚那一颗就要原谅的心就像被人又用针给刺穿,她多想问问他他到底要做什么,一个齐国不够莫非还要得到这天下不成?

    手指按着胸口的位置,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开口说道:“那么理由呢?”她当真很想知道,那个男人,这一次,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为自己谋划江山。

    邢元启看她的样子,是如何也开不了口了,菁华伸出手扶着身边的女子,紧张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舅舅,你说吧,我承受的住。”

    那女子没有眼泪,反而是嘲讽的笑容,让邢元启更为心惊。“为了救回齐国的皇后娘娘和慕国的皇帝。”

    “呵呵,果真如此呢。”眼眸里不尽凄凉,她该笑自己终于能够猜的透他的心思,还是该哭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他手心里用来谋得天下的棋子。

    “锦嫣,你怎么了,顾君烨不是来寻你了么,元启,你给顾君烨送一封信,告诉他锦嫣好好的在这儿,不要打仗行不行。”

    邢元启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的说道:“好,一切就听菁华的。”他得守护着她,免她颠沛流离,原想给她一世太平,而作为皇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不是连这样的愿望也要成为奢望了呢。

    “不了,舅舅,让我回去吧,这一切即是因我而起,便该由我来结束。”他会妥协么?不知道,可是她不能成为邢元启的拖累,更不能搭上另一个国家无辜的百姓和士兵。

    “不行,嫣儿,你不能现在离开,你还怀着孩子,承受不住长途跋涉的,元启,你快去通知顾君烨好了,让他们一家三口赶紧团圆。”

    菁华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她是真心为锦嫣高兴,希望这一次锦嫣和顾君烨能够冰释前嫌。

    可是,没有人可以为她解释这一切的真相,太残忍,也已经预料了不可改变的结局。

    “好,菁华,你带着嫣儿去屋子里面坐着吧,外面太阳大,我去御书房和云章商议下。”

    “嗯,你早点回来。”

    刑元启转身走了,扭头看了锦嫣一眼,眼里的苦涩和安慰只有他们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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