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让人把抓到的刺客关起来,自己带人四处寻找,他绝不相信自己如神般的主子会死在几个刺客手里。

    夏如凝听说宁意轩掉下山崖,受不了刺激当场昏过去。

    东陵诺得知东陵兮和落崖的消息,双眼晶莹红肿,将御书房桌上的东西全部砸掉,稚气的声音带着颤抖。

    “给朕找,翻了那座山也要把皇姑姑找到,找不到皇姑姑,朕让你们陪葬。”

    这日,满山都是搜寻的人。

    崖底,两人幸运的掉进山崖下的湖里,否则这一摔绝对变成肉泥。

    好在东陵兮和跟着跳下来,十年前她差点淹死在莲花池里,所以后来她在深山里除了学习各种技能,和野兽搏斗,还有练武功外,也学会游泳。

    她游到宁意轩身边,拿出腰间的软剑,将他身上的绳子割断。

    她犹豫片刻,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薄唇,渡气,两唇相贴。

    宁意轩缓缓睁开双眼,眼里先是迷茫,渐渐清醒,深邃的眸子复杂的看着她。

    感觉宁意轩醒了,她松了口气,拉着宁意轩的手,吃力的向岸边游去。

    宁意轩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

    两人上了岸。

    这里是一处山谷,四周很美有一片花丛,顾不得欣赏美景,她浑身湿漉漉的很不舒服,扶着同样全身湿透的宁意轩走,不久找到个山洞进去。

    她撕下自己的裙角给宁意轩简单包扎止血。

    宁意轩低头看见女子完美的侧脸,认真专注的为自己处理伤口,他的眼睛越发深。

    东陵兮和找了些枯树枝和打火石,升起火堆。

    “意轩,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出去一下,你把衣服脱下来烤干。”

    她不顾自己全身湿透,起身走出山洞

    他胸口中剑,流血过多,又在水里泡了许久,身体已经极度疲劳,稍稍运用内力,衣服很快就干了,随即闭上眼睛休息。

    东陵兮和在山谷走,四处打量,这里太偏僻,来找他们的人恐怕不容易找到。

    先找草药,意轩的伤口很容易得破伤风,那就麻烦了。

    还好当初她有和师傅学习医术,让她可以救意轩。

    她一直走,走了许久,终于看到林子,心中一喜,跑进林子里。

    在林子里采药直到天快黑了,才找齐需要的草药。

    此刻,她的双手,血痕累累,有些草药长在荆棘里,她只能忍着荆棘刺去挖,可是想到能为宁意轩做点什么,她就很开心。

    趁天还没黑,她先去湖里抓了两条鱼,找了些野果,才回山洞。

    宁意轩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着一身狼狈却笑着走进来的女子。

    东陵兮和身上的锦裙被树枝和荆棘划破许多地方,绝美的脸上脏兮兮,布满血痕的手里提着两条鱼和割破自己衣服的布兜着的一袋野果。

    宁意轩的眼睛在看到她血痕累累的双手时,心被狠狠撞击了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意轩,你先吃些野果充饥,等我烤好鱼。”东陵兮和将野果递给他。

    “这能吃?”宁意轩低头瞧着野果子,没有接,他很讨厌吃这种酸酸的东西。

    “没关系可以吃,我有洗干净。”她的手仍然保持递着野果的动作。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伸手接来,咬下一口,酸酸中带点甜,味道还不错,随即吃起来。

    东陵兮和见他吃下野果很高兴,熟练的用打火石打出火苗,点燃找好的柴火,将处理好的鱼插上树枝放在火上烤。

    火光的阴影下,东陵兮和的脸很柔和,能单独和意轩在一起,她很开心,就算一辈子这样她也愿意。

    宁意轩直的直看着东陵兮和娴熟的做烤鱼,她手上的动作很优美,仿佛做过千百次,即使是凝儿也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在提野外做烤鱼,没想到她贵为公主却和会野外生存。

    他调查过她的资料,很少的内容,八岁被打入冷宫,和胞姐相依为命,不久她才八岁的姐姐奉旨去齐国和亲,而她一直在冷宫长大。

    可是,他清楚地了解这位倾城公主不简单,至少,冷宫绝对不可能培养出她那般的才华和气质,还有杀气,虽然她隐藏的很好,偶尔才流露出那种长期处于危险中的杀手才能具有的戒备与杀气。

    烤好鱼,两人吃完后,东陵兮和将弄好的草药抹在他的伤口上,重新包扎。

    “公主,你似乎很懂得野外生存?”宁意轩盯着东陵兮和低头为自己包扎伤口,眸子微眯,看似不经意问。

    东陵兮和微愣,手里的动作停滞片刻,敛下眼睑,继续包扎,轻声道:“我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公主,我在冷宫长大,冷宫的生活条件极差,开始姐姐的身体很不好经常生病,靠我打鸟烤来吃果腹,后来姐姐去和亲,我就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

    她说的半真半假,前面是真的,后面,姐姐和亲后,她就偷偷逃出冷宫,躲在运菜的车里离开皇宫后巧遇师傅,师傅很厉害,似乎什么都会,他把她带到深山,让她学会野外求生,等她通过考验,才开始传授她武功,医术,卜算…

    第一次听到东陵兮和讲她小时候的遭遇,只是简单一笔带过就能想象其中的艰辛。

    可是这个女子在那种坏境下竟然能崛起,一跃而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温润道:“为什么跳下来?”

    包扎好宁意轩的伤口,东陵兮和听到宁意轩的问话,抬起头,撞进那双深邃的黑眸,一时忘了呼吸,心跳不自觉快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脸颊微红,说:“我也不知道,当时看到你掉下山崖,我脑子一片空白,想都没有想,就那么跳下来了。”

    东陵兮和的话让宁意轩一怔,认真地看着东陵兮和的眼睛,忽然清浅温笑,这一次的笑容和以往的笑容不同,是由心底发出的笑,“如果山崖下不是湖,你已经陪我死了,后悔么?”

    她摇摇头:“你呢,为了夏如凝让自己陷入如此险地,你有后悔吗?”

    宁意轩没有回答,他没有后悔。

    东陵兮和将被风吹散的碎发挽到耳后,绝美的容颜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璀璨。

    东陵兮和的眸子看着火堆,她的声音很轻。

    “意轩,你可不可以不要为了保护她让自己受伤好吗,如果你受伤了,也会有人为你心疼。”

    宁意轩还是听的很清楚,心微微颤动,认真的看着她的脸,这一刻的她美得惊心,让人有一刹那的意乱情迷,也只有一时而已。

    从来没有人说心疼他,对父亲来说,自己只是他血脉的延续,他的心里藏着一个深爱的人,那个人不是他的母亲,也不是他的任何姬妾,而是何皇后,这也是他对东陵兮和心存芥蒂的原因。

    小时候,母亲偶尔会关心他,可是对母亲来说,他只是巩固她正室地位的棋子,后来母亲死了,就更没有人关心他。

    从来在凝儿的眼里都认为他无所不能,她满心的享受他的疼爱与爱护,忽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晚风徐徐,带来一阵寒凉,东陵兮和忍不住打颤。

    忽然,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一拉,瞬间她被包裹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里,她抬头,撞进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眸,看见头顶的脸离自己如此近,她的心又忍不住怦怦的跳。

    “兮和,除了不能给你感情,我会试着接受你。”淡雅的声音不似往日,有了丝暖意。

    东陵兮和一愣,这是意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随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内心苦涩。

    可是意轩,除了你的感情,别的我什么也不在乎。

    东陵兮和,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能接受你了,轻声应了声:“好。”

    宁意轩看着她的脸,好半晌才开口说:“睡吧。”

    东陵兮和轻轻的把头靠在宁意轩的胸膛,闭上眼睛,嘴角含笑,第一次离意轩这么近,心中被满满的幸福填满。

    她很容易满足,她并不爱权势,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和丈夫孩子一家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异样的情愫在两人心底蔓延。

    四日后,宁意轩的身体恢复许多,他还是那位高高在上淡雅清贵的世子,她的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舍不得离开山洞,在她心里,这里已经是她和意轩两个人的家。

    他搂着她的腰跃起,飞出山谷。

    随后两人不发一语,默默地赶路。

    东陵兮和的武功完全可以自己飞出山谷,她并不是想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只是私心的想靠近他久一点。

    两人回到宁府,才刚刚走进大厅,一道娇柔的白色身影跑出来激动得抱住宁意轩。

    东陵兮和别开眼,不想看这一幕。

    夏如凝眼睛通红,满脸疲惫,紧紧地抱着宁意轩,泪水流不停,她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不吃不喝也不肯回府,坚持在宁府等宁意轩回来。

    “意轩,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你回不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任性非要去陵觉寺祈福,你也不会有事,这几天我很后悔,我恨死自己了。”

    宁意轩拥住夏如凝,温笑:“傻凝儿,不关你的事,那些人要杀得是我,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东陵兮和眼里的光芒黯淡,转身离开。

    宁意轩拥着夏如凝,深邃的眸子看着东陵兮和孤单的背影,有异样情绪,双眼深深的闭上,再睁开时平静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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