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伞佬那窄小的铺子里,苏岑晓手捧热气腾腾的浓茶,掐着鼻子一闭眼狠下心灌入口,喉咙猛然苦涩万分,她欲哭无泪,憋屈的看着伞佬道:“为毛非要我喝得一滴不漏啊?”

    诚然,在一刻钟前,伞佬十分友好的“请”苏岑晓务必将这盅浓茶喝完。她哭笑不得,大楚莫名其妙的人见得多了,也并没往心里去。可这茶……着实是逆天的苦!

    伞佬还在拾掇自己那方圆不过十平米的小店铺,无非是扫灰尘摆摆伞套,他笑眯眯的回答:“丫头,你还是太过稚嫩,未能体味到人生之苦痛,比拟此茶过犹不及。且稍等片刻,咱们就出发。”

    “出发?去哪?”

    “自然是去实施我们的交易啊。”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出来去哪。”

    “大诸天。你忘啦?”

    是你压根就没讲好不好,苏岑晓不住地翻白眼。是了,大诸天,这个莫名其妙的伞佬想与她交换缺缺——就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手腕间的透明唯暗红的珠串。苏岑晓觉得依照套路此物肯定来历不简单,但浅裳可谓是重中之重,只要能回去,神马都是浮云!

    没错,那那老头号称天上地下时间第一大修补能手,莫说伞,凡是布艺手工什么的都可完璧如初,更别提这区区件衣衫——伞佬的原话是如此。但苏岑晓半信半疑,若是伞佬再有那么几丝猥琐的笑容,她怕是连百分之二十都难以轻信了。

    为何不强抢缺缺的原因也很简单,弥?魇澜绲奈锸擦?*都有个共性:一旦易主除非主人自愿奉送或是主人身死,否则任凭千万举措,它都不可能脱离。老头又问了问浅裳破碎的具体情况,苏岑晓这个一根筋居然明细齐全都同他说了。伞佬便知晓其间,得出了惊人的结果,要去往大诸天寻觅冥教幽教的人马,就算找不着也可问问现场目击者查找碎片。

    苏岑晓表示同意他的想法,但是自己脑子里也在想,毕竟是初次见面,还是商场交易性质的酒肉朋友,她须得多拉几个才靠谱。于是她放稳了银瓷杯,说:“我的小伙伴们约莫是回了府宅,我能否带着他们几个孤苦的穷人,也好照应照应。”

    伞佬摆摆手,又弯下腰捡拾垃圾布料。

    等到苏岑晓的身影越走越远,他那满布皱纹的慈祥脸上首次出现狰狞的表情,有点疯狂的笑意。旺仔悄无声息的立在门槛边,屋中一切尽收眼底,它惊吓的蹿出老远,一路又滚又翻又蹦的,赶上苏岑晓。

    苏岑晓正急着找许昱三人,没注意到脚底小小的它,几个转踏步间,她几乎要将它踩碎。苏岑晓明明记得,她是为了安全着想骗伞佬说几人都回府了。但其实她最后见着他们几人转了右边与尚轩府背道而驰的方向,脚步飞快奔过去,却始终没寻到。

    下午日暮时分,因降雨天空黑的似乎更早了些。苏岑晓的脸上染了沉重的色彩,她整个心也沉甸甸的。街上人来往愈渐减少,很快连充耳不闻的路人们都不见了。她扯着嗓子喊道:“许宝强!大哥哥!还有小朵丫头,你们在哪里?听到赶快回一声。”确实有回声,但是她自己的声音,从街巷门边折射回来,仿佛苏岑晓独自在大峡谷吆喝对面的汉子般。少数民族的姑娘都爱这样,她从前耻笑过,对唱情歌而来的爱情比一见钟情更不靠谱。

    在她这般浮想翩翩焦头烂额的档儿,发生了一件完全意料之中却迟到许久的事情——绑架。

    确切地说,并不仅仅是绑架撕票案。因为苏岑晓连同许昱三人皆被绑架了,谁来当这个冤大头?在这个弥?魇澜纾?钟兴?源?愣豪次??羌父鑫藜铱晒榈娜伺淄仿?魅妊??p&  黑漆漆的空旷大房间,如同篝火的烛火隐隐摇曳,许是哪儿破陋的洞,嘶刮出响动。平静而安宁——如果没有这个横七竖八裹成粽子的人在的话。

    作为“粽子”之一,苏岑晓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越看越滑稽,他们五人,当真不是西游记师徒们的轮回转世嘛?

    许昱用??宕笱鄣伤??上??敲话旆n涣鳎??此蔗《淠戮≈?靶黻抛彀蜕辖员惶?朔馓酰?炖锾孛淳尤换谷??ブ酵拧p黻诺谋砬榉浅5挠艚幔?蔗??捕?u扇刃奈剩骸靶砉?邮遣皇窍肴绮蓿?环潦隆p&  许昱又愤怒又期待的看着她,嘴巴鼓得像个气球,很有几分可爱。

    “姑娘我帮你,即刻将裤子脱好姿势摆好,任你选定这屋子里哪一隅解决,怎么样!够仗义吧!”说着还拍拍许昱厚实的肩膀,弄得好似真的很仗义。

    许昱眼球上翻,差点没晕过去。

    小朵噗噗的在旁边笑,这其实和她平日里笑声差不多,她大多时候都是掩着嘴巴很是淑女。苏岑晓看了看小朵,觉得作为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能活得这般精致美好着实不容易。

    正当她准备转向穆尽之或逗乐或吐槽借此来打发时间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明晃晃的亮光赫然登堂入室。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眯起眼睛。

    来者并没有想象中的隆重肃穆,因为只来了一个,还是个小男孩子。苏岑晓很不满意的抱怨道:“这也太不重视哥几个了吧,会晤人质不该排场大些么?送个小娃娃来……”

    她突然愣住了,眼前这粉嫩精致,正半尴尬半冷淡的男孩子……“小鼓?!”苏岑晓从未这么震惊过,自己好端端的人生第一个徒儿,为何两次三番无故出现?

    仔细想想,初见是同肖染岸游街时被这小孩拦截住,硬拽着肖染岸说欠着剑术要教。再见到已是皇甫翊歌的宫廷中,他是小小拘谨的乐官,道说不认得肖染岸。然后……随同挟持小朵的侍卫到鼎山派找她——虽然这段记忆已然缺失,但许昱肯定不会造假,也许还有什么细节是他们所遗漏的。这回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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