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前院依然热热闹闹,虽然由于九公主的事闹了一场,但是今日乃云丞相的生辰,该开心的还是开心的办着。

    紫菀和莫少从湖心岛离开后,一边沿着小路散步,一边各自思索着。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婢女们都远远的跟在后头,紫菀抬头才发现,这已经走到西边的竹林了。

    这里特别安静,阳光透过竹叶洒下,印下斑点,别有情意。

    莫少眉眼含笑,温柔的注视着紫菀,紫菀却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莫少的含情脉脉。

    莫少微恼,道:“想什么呢?”

    紫菀抬眼,看着莫少含情的凤眸,忍不住双颊绯红,半响,才道:“我在想那个江先生的事,之前我们都猜测那个江先生一定是相府的人,可是今日,九公主也拿那面具试了,却并没有试出人来,难道说是我们先前的猜测错了?”

    莫少若有所思,沉因片刻,才道:“我今日和长安在你们相府稍稍查探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看来这个江先生隐藏得很深呢。”

    紫菀点了点头,莫少却突然问道:“紫菀,你对你那二弟怎么看?”

    “云长宁?”紫菀皱眉,道:“平日里我倒是很少见他,不过他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尤其是那双眼眸,总感觉含着阴狠。”说到这里,紫菀又思索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他那双眼眸让人感觉害怕,像十殿下一样。”

    “你说的对,他确实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莫少勾了勾唇角,眼眸带着一抹嘲讽似的微笑,“不过他的眼睛我倒没仔细观察过,但是,紫菀,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你这个didi可隐藏得深呢,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么说,你也怀疑是他?”紫菀脱口问道。

    莫少反问道:“你说”也“,这么说,你怀疑过他?”

    紫菀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是呢,不过后来想想又否定了。”

    良久,莫少没有说话,紫菀解释道:“我看他年纪太小,应该不会是那江先生。再说,江先生所要求的是国师之位,这······”

    莫少却没有接话,示意紫菀继续说下去,紫菀只得说道:“他已经是相府的二公子了,他应该没必要谋求这个国师之位啊。”

    “这就难说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莫少的唇畔噙着一朵冷笑,却更显得他风留倜傥,亦正亦邪。“看来他很可能就是那神秘莫测的江先生了。”

    说到这里,莫少又继续解释道:“那江先生很得五殿下的信任,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能做到这一点,可见他很不一般。再说,他带面具是不想别人认出他的身份,要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谋士,不用这么谨慎吧。”

    听到这里,紫菀也接道:“但如果他真的云长宁,那就确实需要面具来遮挡一下了。不然,但凭他的身份,五殿下会生疑。又由于他的年龄,五殿下和他手下的那些谋士,恐怕也不会相信他的建议。”

    莫少赞许的看了眼紫菀,道:“看来,我们的猜测**不离十了。”

    而长安从湖心岛出来后正欲往后院而去,却遇上了秋语。

    秋语一双盈盈美目,欲语还休,看向长安就好像隐藏了很多心事一般。长安皱眉,眼眸看向秋语,四目相对,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眸中看出浓浓的歉意。

    长安的步伐并没有停留,甚至隐隐有加快的趋势,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这种压抑的感觉让他想要逃离。

    秋语看着长安逃离似的背影,思忖片刻,还是追了上去。咬了咬唇,秋语还是道:“长安,我跟你说件事,你跟我来。”

    长安似乎是看到了她眼底的绝决,心下不忍,于是警惕的往四下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这才跟着秋语往花木深处走去。

    走到一隐秘处,秋语回眸,眸中浸满泪水,“长安,对不起了。”

    长安听到这话,陡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长安猛然抓住秋语的双臂,及切的问道:“你做了什么?”他是知道她来相府的目的的,以她的仇恨,一字会选择玉石俱焚,那么……长安不敢想像那后果。

    秋语却并不回答,只是双眸流下泪水,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绝望的笑意。

    长安见她这样,心底那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他急切的转身想要离去,但是秋语却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长安,让我抱你一次吧,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秋语低低的呢喃,声音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像是在告别。

    长安转身,搂住了秋语的双肩,像是被她的悲伤情绪所感染,他的声音也有着与往常不一样的低沉,“对不起。”

    秋语靠在长安的肩膀上,眼眸紧闭,她想要留住这寸许的时光,他怀中那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让她想起从前。

    “长安,你叫我一声……”秋语的话还没说出就被一句斥责声卡在了喉咙里。

    “你们在干什么?”随着这凌厉的斥责声而来的是李氏那刻意曼妙的身影。

    李氏看着那搂在一起的两人,嘴角讽刺的笑容弥漫,刚才李嬷嬷来报,说他们两人一起走进了花丛深处,她就急急赶来,生怕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却不想,正好呢。

    “唉呀,当真情深呀!”李氏一声冷笑,看着长安和秋语惊慌的表情,这让她更加得意。

    秋语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张嘴想要解释却终究没有说出囗。

    “李嬷嬷,把他们捆起来,待到晚上由相爷发落。”李氏轻鄙的看了眼秋语和长安,吩咐道。

    长安正要反驳,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切的呼声传来。

    李氏急急走出,就被一慌忙跑来的婢女撞上,那婢女一看到李氏,也顾不得行礼,急忙叫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带着官兵把相府围起来了。”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了?”李氏被这变故惊到了,拉住那惊慌失措的婢女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听人说有人告发相爷谋反,因此圣上派兵来搜查相府。”

    李氏一听,急急往前院赶去,秋语和长安也被捆着往前院而去。但是没人注意到刚才听到那婢女说那消息的时候,秋语的眼眸明显的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

    此时,长安很想问秋语一句,这是你做的吗,可是话到嘴边,他却问不出口。

    前院现在一阵乱糟糟的,一些来祝寿的官员和夫人小姐都被请了回去,就留下五殿下、六殿下、十殿下以及莫少还在。

    云正清脸色铁青的坐着,紫菀和云紫然都在旁边,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将军模样的人傲慢的坐在桌边喝茶。

    “宋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正清把怒气压了下去,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

    那宋将军傲慢的看了眼云正清,漫不经心的说道:“云丞相,宋某今日来打扰您的大寿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将军喝了口茶,那模样哪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圣上接到密报,说你云丞相胆大包天,居然敢和南蛮勾结,圣上大怒,特派某来查探,云相你就见谅吧。”

    因为相府这事,十殿下凌霄也是阴沉着脸,他一个没有强大母家助力的皇子,好不容易得到相府的助力,要是相府出了这等事,他的计划全部泡汤不说,还会被连累。

    寻思到这路,凌霄问道:“宋将军,可知道是谁告的密?”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而一旁的五殿下却专注的拨弄着茶杯里的茶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但是那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还是没能逃过莫少的眼睛。

    “相爷,怎么回事?”急切的声音,正是急急而来的李氏。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嬷嬷,以及被绑着的长安和秋语。

    “这是怎么回事?”云正清正由于相府被查而憋了一肚子的气,见着李氏,也就没什么好口气。

    李氏没想到一进来是这样的情况,但是云正清发问,她又不能不答,想了想,她还是委婉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他们在花园里···做了些败坏名声的事。”

    云正清皱眉,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这个时候她还拿这些事来做文章,尤其是还在有这么多外人在场的情况,这是要打他的脸吗?云正清现在对李氏是越来越不喜欢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贤惠懂事已经不见了。

    李氏讷讷的不敢说话,秋语却是欲语泪先流,声音哽咽,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相爷,夫人这是冤枉我的,我怎么敢···”

    秋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嬷嬷打断,“你在花丛深处鬼鬼祟祟的和大少爷搂在一起,这是我们都亲眼看到的,难道你还怪夫人无赖你不成。”

    李嬷嬷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几个士兵手上拿着一些兵器,那兵器的式样并不是tian朝的将领所用的,而是典型的南蛮兵器。

    领头的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些信件,呈给那宋将军,道:“这是在丞相书房找到的信件,都是和南蛮贵族的通信,底下有签名。”

    宋将军微笑的点了点头,随便拆开看了两封,确如那领头士兵所说。他扬了扬手里的信件,目光如电,“云正清,证据齐全,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这是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信,我怎么不知道?”

    “冤枉,我看你还是去大殿上喊冤吧。来人,把云正清带走。”

    “等等,把那些信件给我悄悄。”开口的正是凌霄。

    那宋将军思索片刻,还是把信件递给了属下。凌霄皱眉翻看着手里的信件,那字迹确实和云正清的很像,他也一时找不出破绽。

    而莫少却细心的发现在凌霄说要查看信件的时候,五殿下的表情有一丝微微的紧张。

    莫少勾起唇角,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表现了他看好戏的心态。看这模样,应该是五殿下设计陷害云正清的。但是就算他知道又为什么要说出去呢,就让凌霄和五殿下斗个你死我活不是更好?

    凌霄又反复把信件看了两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不禁有点着急。就在他欲把信件还给那宋将军时,却感觉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端。

    凌霄唇角一勾,一抹深意自眼底一闪而过。他把那信件又拿至鼻端细细一闻,眼角余光可以看到五殿下那强掩的慌乱,凌霄眼眸微眯,狠辣的心性瞬间绽露,但很快又被凶有成竹的稳重取代。

    “宋将军,云相与南蛮勾结之事事关重大,你既要带他去面见父皇,我等也好同去。”凌霄说罢,眼眸盯着五殿下:“五皇兄也同去吗?”

    五殿下被凌霄凌厉的眼神盯得心虚,哈哈一声掩饰了瞬间的失态,“既然老十想去,为兄岂有不去之理?”

    一边说着,五殿下的眸光亦紧盯着凌霄。这件事他是能确保万无一失的,写信的属下能将云相的笔迹模仿得九成像,那印章都是秋语从云相的书房盖的,而南蛮的回信那更是真的,他就不相信凌霄能从那信中找出破绽。寻思到这里,五殿下心下大定位,能有一个亲眼见证凌霄倒下的机会,他又岂能不去?

    “既然你们都去,那我们也不好不去了。”凌阙眉眼带笑,看向莫少,那眸中分明是打定了看好戏的主意。

    那宋将军见这几个殿下都跟着去,连忙吩咐道:“把云家的人都带走,莫要让人跑了。”这宋将军明显是落井下石,云正清还没被定罪,他就要云家的其他人都抓起来带走。

    云紫然和李氏以及刚被抓来的苏姨娘都是一脸的惊恐,毕竟如果相府真有什么事,她们也逃不掉。

    与她们的慌乱不一样的是一脸平静的紫菀,紫菀也正想去大殿上看个究竟,如今有这机会,她自是不会反抗。而且她总感觉凌霄一定是有所办法,不然他不可能如此心有成竹。再者,就算相府真被定罪,她也相信莫少一定会有办法救她。

    一队士兵把云府众人押出了若大的丞相府,云正清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了,他堂堂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被人如此押了出去,简直是丢人都丢到天边了。

    皇宫庄严大气,威严天成,磅礴的建筑物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对天威的膜拜感。

    一行人来到大殿的时候,圣上已经坐在龙椅上了,待一行人行过礼,紫菀才偷偷看了眼圣上。圣上面容刻板,目光如电,但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紫菀在心里思忖着,看来关于圣上病重的传闻很可能是真的了,而一旦圣上驾崩,那么这些皇子夺位又将是一场风波。而到时,莫少,长安,裴家,甚至是她自己都可能会被牵扯进这场风波里,谁又将是最后的赢家?紫菀越想越远,竟不免生出几分沧桑无力之感。

    “启禀圣上,末将已在云府搜到云正清与南蛮皇室的信件数封,另外也搜到几样南蛮的刀具。”宋将军中气十足的话语顿时将胡思乱想的紫菀拉回了眼下。

    圣上一看那些信件,大怒,声音却与他此刻的表情并不相符,带有些无力的虚弱感:“云相,你竟……”刚说到这里,圣上就牵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旁边的公公连忙用雪白的丝帕替圣上按住嘴角,圣上自己接过。良久,丝帕展开,一团暗红印入圣上的眼帘,他幽幽一叹,声音苍凉,再贤明的帝王也敌不过生命的无常。

    底下的众人看着圣上似乎是雕塑一般,盯着一张丝帕一动不动,不由得都有些担心。圣上身边的公公连唤了几声,圣上才长叹一声,不在意的把染血的丝帕收起,他现在还不能倒,如果就这样倒了,京城将会大乱。

    “把云相一家收监,等侯处决吧!”圣上看了看眼前的证据,下了命令。

    “圣上,微臣冤枉,圣上。”伴随着底下一阵女人的哭泣声传来的还有云正清略显苍凉的求饶声。

    十殿下听到圣上的命令也连忙跪下,“父皇,云相是被人陷害的。”说到这里,凌霄眼眸凌历的瞟了瞟五殿下:“儿臣有凭证。”

    “哦?霄儿有何凭证?”圣上问道。

    “父皇,那信件上的字迹虽然与云相的字很是相似,但是儿臣还是肯定那信并不是云相写的。”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凌霄缓缓解释道:“是因为那墨。那墨是南蛮特有的墨,叫做胭脂墨,因墨质细腻浓郁,书写后更有淡淡的胭脂香而得名。父皇可以闻闻,看儿臣说的对不对。”

    凌霄说罢,又淡淡的扫了眼五殿下。五殿下现在已经懵了,他记得他是随便赐了一方墨给那属下,怎耐拿的居然是天下少见的胭脂墨?

    圣上把那封云相写给南蛮的信放于鼻端,果然是有淡淡的胭脂香,而南蛮写过来的信件也一样。这时,凌霄又继续说道:“据说这胭脂墨十分难得,在南蛮都只有皇室可以用,儿臣记得,去年南蛮曾献给父皇一方胭脂墨,父皇可是把这墨赐给了五皇兄呢。”

    圣上这时也记起往夕之事,凌历的目光如电,看向一旁直冒冷汗的五殿下,眸中有着心痛和愤怒。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胆小实诚,虽然有时昏懦,但好在性情温合。他对他也一向疼爱,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陷害重臣,这些他可以容忍,但是他居然与敌国勾结,这让他如何容忍。

    那些南蛮的回信虽然没有蜀名,但是底下的皇氏印章都表明那是真正来自南蛮皇室的信。

    五殿下冷汗淋漓,双眸的慌乱一闪而过,见圣上那么盯着他,他连忙跪倒在地,“父皇,不是儿臣做的。”他的辩解那么苍白无力,圣上又岂能相信。就在五殿下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灵光自脑海中闪过,五殿下叫道:“父皇,就算儿臣有胭脂墨,你也不能只怀疑儿臣啊,何况云相府中还搜出了南蛮的刀具,很有可能是云相和南蛮勾结,南蛮送了一方胭脂墨给云相啊!”

    五殿下的话刚落地,云正清就喊冤道:“这,这,微臣从未见过什么胭脂墨,殿下你这是血囗喷人。”

    圣上摆了摆手,看向凌阙,无力的吩咐道:“阙儿,你派人去这二人的府邸再搜查一番。”圣上虽然病重,但并不昏聩,与南蛮勾结这等大事,他必须要查清。

    凌阙领命而去,殿中气氛一时凝重。五殿下心中慌乱,云正清内心忐忑,宋将军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殿中也惟有莫少始终眉眼处带着点温柔闲适,让人如沐春风。

    圣上自顾自的去了书房休息,把一屋子心思不一样的人晾在了大殿。

    待凌阙回来后,圣上才又慢悠悠的从书房出来。

    凌阙带回来的证物可比宋将军从云府搜到的多,不过不说别的,光那几封南蛮写给五殿下的信就足以定他的罪了,这几封可是写有五殿下称呼的。

    从五殿下府中搜出的还有好几把样式不同的剑、刀之类的兵器,都是南蛮样式的,与相府搜出的一样。

    圣上冷冷的看了眼早已瘫软在地的五殿下,用力的捏紧手上的信件,怒道:“如此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五殿下无言以对,良久,抬头看了看圣上,却见圣上目露痛苦之色,嘴唇张开正欲下命令,五殿下泣不成声,“父皇,儿臣错了,父皇,您饶了儿臣吧。”

    圣上痛苦的看了眼五殿下,目光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却还是坚定的下了命令:“五皇子府中所有的姫妾、护卫全部处死,所有婢女仆人全部mo入奴籍,遣出京城。”良久,圣上看了眼五殿下心死如灰的眼神,伸手指着他,道:“他,革去所有爵位,贬为平民。”说罢,圣上闭上了眼睛,掩去了他所有悲痛无奈的情绪。他毕竟是他疼爱了多年的儿子,就算他再罪无可赦,他也不忍杀了自己的亲儿啊!

    凌霄缓缓的看了眼五殿下,目光复杂,扳倒了五皇兄,他的对手将只剩下那永远一脸温和的凌阙了。他有势力庞大的丞相府相助,而凌阙似乎也和深藏不露的穆王府结成了联盟,他们之间到底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但是他却突然很期待与凌阙的一战,

    五殿下一府关于与南蛮勾结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在相府却并没有完。相府的书房一直都是云正清办公的重要场所,平日里防守严谨,就算今日由于他大寿而导致防守比以往要松,但也不是一个外人能轻易jin入的,他可以肯定,相底一定有人与五殿下勾结。

    所以,云正清一回到相府就召来府中所有仆役,仆役一见这阵仗,都有点内心害怕,尤其是那几个看守书房的护卫仆人。

    “今日到底有谁入了书房。”云正清一拍桌子,怒道。

    “奴才不知,相父饶命啊。”那四个看守书房的护卫连忙求饶。

    “你们是看守书房的,竟然不知,留你们何用?”云正清气得脸色铁青,正欲下令。那四个护卫中一个个子稍高,皮肤黝黑的护卫连忙开囗,“相爷,当时我们在书房门囗看守,但是香乔姑娘突然来说,说有一个铜制佛像要搬入后院,他们搬不动,让我们搭把手。因此我们才离开了一会,但回来后书房并没有任何不对啊,相爷饶命啊。”

    这个护卫的话音刚落,香乔就脸色雪白,求饶道:“相爷,奴婢并没有想这么多。”见云正清如炬的目光扫来,更是吓得双肩不住的哆嗦,声音中都带了顫斗,不住的喊着:“相爷饶命,相父饶命。”

    云正清看了眼伏在地上求饶的香乔,眼底满是厌恶。这个香乔在他的身边的服侍了一段时日,平日里举止娇媚,又懂人心又勤快,因此他还颇为重爱她,虽然她偶尔也侍重而骄,对别的婢女护卫加以呦哬,但他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到今日她居然做出这等蠢事,他又怎么能容得下她。

    秋语也瞟了眼香乔,眸光闪过,眼中带着可鄙夷。她就是知道香乔性格轻狂所以才设了计让她来做来做替死鬼,当时是她特意买通了那几个送铜像入府的仆役,让他们对香乔说点好话,请她帮忙。以她对香乔的了解,香乔一定会帮,因为那是一个表现她得重的好机会。而且现在,那几个送铜像的仆役早已离去。寻思到这里,秋语的嘴角勾起一抹若而若无的笑意,现在又有谁知道那幕后之人是她?半晌,秋语又微微叹了囗气,这次没能彻底弄跨云家,她不甘心呐。

    而香乔又哪里知道,在那几个仆役目光卑微的唤她一句小姐时,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别人设计的圈套。

    云正清一个眼神,立刻就有人把哭得梨花带雨一脸绝望的香乔带了出去。

    云正清正叹着气,李氏身边的李嬷嬷却突然跪在嗯央,道:“相爷,奴婢今日好像看到秋语姑娘进出过那间小院。”

    秋语可不是香乔,她现在虽然心里有丝慌乱,但是脸上丝毫不露,盈盈拜倒在地,秋语一双含情目,眸带泪意,声音更是柔弱:“相爷,秋语是您救回来的,感激都来还及,又怎会做出如此损害相爷之事,相爷,您要相信秋语啊。”

    云正清叹了囗气,摆了摆手,示意秋语先起来。他现在并不做决定,也许,很快,会有所发现也不一定呢。

    云正清喝了囗茶,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侍卫,长相很是普通,但是紫菀依希记得他是云正清身边的高手。

    那人走到云正清的身边低头向他耳语了几句,又拿出了一个缕空的金丝蝴蝶吊坠给了他。

    秋语一看到那个吊坠,顿时脸色雪白,眼眸中的慌乱和绝望再也掩不住。那个吊坠是他送给她的一个步摇上掉的,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掉在了书房,她一直以为那件事无人知晓,却不想,她算计好了一切也没能算得过天意。

    云正清拿着那个吊坠,双眸冰寒,看向秋语的眼神却带了一丝笑意,秋语却感觉那笑容特别可怕,带着无法言说的寒意,让她忍不住顫顫发抖。

    “你过来。”云正清道。

    秋语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不安,慢慢的挪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房间,让众人的呼吸声突然凝滞。云正清这一巴掌打得很看,秋语白净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李氏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眼眸中的解气和得意掩也掩不住。

    云正清突然伸手扣住了秋语的喉咙,目光似要吃人一般直直盯着秋语,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云府?”刚说完,云正清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自顾自的哦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是五殿下派来云府的吧,说,可还有同谋。”云正清的手收紧,目光冷冽的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众婢女护卫。

    底下一众婢女护卫都害怕的抖了抖,敢紧把身子伏,就怕被人看到。就连苏姨娘也忐忑不安的绞着手帕,生怕由于平日里和秋语相交而被云正清怀疑。

    秋语拼命的想挣脱,可是云正清却像着魔一般,越掐起紧。

    紫菀听到云正清的话语,担忧的看了眼长安,却见长安眼含杀气,双手紧紧握着,身体绷直,是在努力的忍耐着。

    紫菀轻轻伸手wo住了长安的手,手上传来的温暖让长安蓦然一顫,转头看去,是紫菀美丽的双眸正瞪着他,眸中的担忧隐现,瞬间洗去了长安眼眸内的杀气。

    紫菀四处环顾,见李氏也没有看向这边,又见长安恢复正常,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在她的心里,长安就他的亲didi,是她关心的亲人,她不管他和秋语是什么关系,但是只要有她在,她就不会让他有事。

    不过长安和秋语在一起的时候被李氏抓了个正着,他们一定会借此来牵连上长安,以云正清现在的震怒,只怕是宁可错杀也不轻放,看来她得想个法子替长安脱罪才行。

    果然,就在众人皆沉默时,李氏突然朝着云正清盈盈一福,“秋语和长安、苏姨娘一向交好,相爷也好好查查吧,免得又给府里带来这等灾难。”

    李氏的话音刚落,苏姨娘就哭倒在地:“相爷明察,妾和秋语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谈不上熟悉,再说妾也不敢做这等事啊!”

    云正清冷冷的扫了眼苏姨娘,这个女人小聪明是有点,但是要做这等大事,她那脑子还不够使,不过云长安嘛,到底是认的儿子,果然所图非小啊。

    寻思到这里,云正清放开了秋语。秋语连忙卡着咳了几声才缓过来,眼神怨毒的看着云正清。

    云正清无视于她怨毒的眼神,冷冷道:“你的同谋还有谁。”

    秋语突然勾魂一笑,声音柔媚的看了眼长安,“妾的同伙嘛,正如你们所认为的,正是大公子。”

    一听到这话,紫菀不禁有些急了,倒是长安,给了紫菀一个安心的眼神。

    本来云正清是怀疑是长安的,可是一听到秋语说得这么利落又不禁有点迟疑。

    倒是李氏,咯咯一笑,“相爷,既然她都承认了,相父就下令处置吧,到底不是亲儿子,竟如些狼心狗肺。”

    秋语又看向云正清,语气满是可惜,“云正清,原来他不是你的亲儿子啊。”半响,秋语见云正清还在审视长安,笑道:“别舍不得了,一并杀了呗,正好黄泉路上,有人做伴。”

    云正清却不理会秋语,反而向长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安一脸激愤之色,“父亲,我没做过这等事,你怎么能怀疑我。”

    不等云正清回答,紫菀却勾了勾唇角,“父亲,可别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才好,长安好歹是和君瑶郡主定了亲的,您要是草率认定,那么李将军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紫菀的一席话瞬间就让云正清做了决定,“秋语,拖出去处死,这件事就到此了结。”云正清说完,叹了囗气,他虽然很想借此除去云长安,可是知道如果不是铁证如山,他就动不了他。

    倒是秋语,被拖下去时嘴角含笑,目光扫过长安,是安抚和放心,还有隐隐的交待。她终于还是保全他了,她知道云正清多疑,既如此与其说没有关系还不如干脆说他就是同伙,果然,云正清迟疑了,再加上大小姐的一句话,她还是成功的保全了长安。

    侍卫的长剑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秋语抬眼看了看天,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她很快就可以见到爹了。只可惜,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是没有覆灭云家,没有为爹报仇。

    利剑一刺,准确的刺向了秋语的心窝,长剑拔出,带出鲜血明艳,秋语倒地,凶前的血开出妖异的花,在阳光下却是那么凄凉。

    孤寂的夜晚,乱葬岗,一个单薄的身影仿佛被遗忘在天地间,黑衣与长发随风而动,就着很淡的弯月,那个少年抱着一个满身的鲜血的女子尸体,踩在森森白骨间。他温柔的扶墨着那女子冰冷的脸,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上血污,还原出原本清秀的模样,而眉心的一颗红痣,印着淡淡月华,竟显得格外美丽。

    男子低头,靠上她冰凉的脸,久久舍不得放开,似乎想要以他温暖的体温来贴暖她冰凉的心。

    这才是他的亲姐姐,他们彼此不敢明的相认的亲姐姐,自从在相府见到她,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知道自己的姓氏,苏州沐家,当年也是声明显赫的大家族。

    可是他却认贼作父,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会很难过吧!但是长安放不下心中的执念,紫菀也是他牵挂的亲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她。

    天意无常,谁又能知道,当年在杭州城他帮助的小女孩,居然是他仇人女儿。可是他想,如果时光倒流,他还是杭州城的一个小乞丐,她还是那个被赶出府门的落迫女,他也还是会去帮她的。虽然他现在如此自责,如此痛苦,可是与不能遇见她相比,他宁愿承受现在的这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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