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一下哑然,“隔得这么远,你都听得见我们说话?”

    偷情春娘冷哼一声,“这算什么,此方圆两里之地的风吹草动也难逃他的耳目,若非这样,朝龙又岂会令人惧怕。”

    艾文暗暗叫苦:“惨了,我原本是不想说给他听见的。”

    “是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朝龙又继续追问。

    艾文想想他对自己的手段,于是鼓起勇气道:“落在你手上跟落在她手上,我的下场好像没什么两样!我有什么好值得庆幸的。”

    她有意要挑拨偷情春娘与朝龙打上一架,敢情也是觉得朝龙对她有一些威胁。

    朝龙闻之冁然一笑,“原来你故意挑拨离间是想令我与偷情春娘打起来的瞬间,好逃离此地啊!”

    艾文被他揭穿了阴谋,故意傻笑,“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朝龙是也。”

    偷情春娘愣了愣,“真是这样?我差点中了你的计。”

    “怎么?被我揭穿了阴谋不好受吧?”朝龙嘲笑艾文。

    艾文朝他咬牙切齿,“哪里,哪里,我好受得很,好受得很,好受得直想冒火。”

    “看来你很不欢迎我的出现。”朝龙说这话时满身邪气地瞄着艾文。

    艾文耸耸肩,“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落在哪个手中我会死得更惨。”

    偷情春娘向艾文投去疑惑的眼光,“难道他也要杀你?”

    “他是对我没怀好意。”艾文对朝龙的理解就仅于此。

    “可是,他却要救你。”偷情春娘心下犯难了。

    艾文故作不屑,“救我是因为他想亲手杀我,看来你以后是不能碰我了,朝龙要亲手杀的人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手的,不是吗?”

    她口中说着谎言还一点不脸红,直让人觉得跟真的一样。

    其实她编出这样乱七八糟的谎言其目的就是想以后能活得清静些,免除后顾之忧。

    偷情春娘闻言,脸露狡猾之相,“你反正是个死,我又何苦惹怒魔王。”确实很有自知之明。

    艾文试探道:“那要不要连手打他一打?”还想故意挑逗她。

    偷情春娘将信将疑,“连手?”

    艾文点点头,“除去他是我人生最大的目的。”

    “可你的身手……”偷情春娘有些蠢蠢欲动了。

    艾文循循诱导,“我的身手是不敢恭维,但是……”

    突听朝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么不想见到我的话,那我也只好走了。”转身离去。

    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他知道艾文在故意整他,他于是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慢慢地向山下走去。艾文如果没有了他的依靠,也就不敢如此猖狂了,所以他自信艾文一定会叫住他。

    但他估计错了,艾文不是一般的女子,当然不能以一般人的思维去衡量她的行为。

    眼见他去得很远了,艾文却还没有叫住他的意思,反而对偷情春娘夸下海口:“跟你打个赌,他会回来的。”

    朝龙远远地听在耳里,有些哭笑不得。

    偷情春娘见朝龙的身影渐渐隐去,忽又冒出了杀她的冲动,“去都去了,还能回来?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以为魔王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却料她语音未了,陡见朝龙“嗖”地疾身而至,身形之快纵是迅雷闪电亦在所不及。

    艾文惊得一跳,“你是怎么来的?”

    朝龙奇怪地望着她,“你干嘛不叫住我?你难道不怕她再杀你?”

    他见过女子无数,自认对女人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了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

    艾文朝他贼笑,“你反正都会自己回来的,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朝龙拿她没辙,比比嘴形,“算你聪明,死丫头。”

    他瞧瞧偷情春娘的衰样,又看看艾文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动,邪笑道:“她是贱内,她说什么连手之话你也信啊?”

    这话当然是对偷情春娘说的,只见偷情春娘表情一阵抽动,失声惊呼:“什么?她……”侧头瞄向艾文,恨声道:“你耍我?”

    “还不走,真要逼我出手吗?”朝龙示威了。

    偷情春娘迭不失退去一步,“这就走。”

    双眸恶毒地瞥了艾文两眼方转身掠去。

    朝龙想起偷情春娘凶残毒辣的手段,不得不出言以示警告:“你记住了,以后艾文若要出什么事,我朝龙第一个不放过你。”

    偷情春娘身法快得已经不见了人影,但朝龙的声音却像是长了脚似地追着偷情春娘跑,硬是没叫她漏掉半个字。

    艾文想不通之前朝龙的话,迷惑地看着他帅帅的脸,“贱内,什么贱内?”

    朝龙摸摸鼻,莞尔道:“你果然是不懂。”

    艾文愕然朝偷情春娘去的方向望了望,“为什么她一听到贱内这两个字就吓得跑掉?”

    “贱内这两个字,意义很深刻,你还是不要懂的好。”他本想赌赌,没想到给蒙对了。

    “既然这么好用,那以后行走江湖遇到麻烦,是不是只要说到贱内两字,就没人敢碰了?”艾文虽然学富五升,才高八斗,但古代的一些名词还是没弄懂。

    朝龙捉狭一笑,“是,只要说你是朝龙的贱内,保你安全。”便宜越占越起劲了。

    艾文干笑,“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似乎对我没什么好处,还是不用为妙。”

    “听不懂这两字的含义,老实说,我对你的脑袋很是怀疑。”

    艾文大翻白眼,“本小姐的脑袋乃是两千年后的产品,举世无双,这点你不必怀疑。”朝龙正欲问话,却被艾文抢口:“偷情春娘和*苦愁天是两夫妇?”见朝龙点点头,又道:“难怪两个看起来都一脸欠揍的样子。”

    “你火气不小嘛!”

    “切!我两次都差点死在他二人手上,能对他们满意吗?”摸摸被偷情春娘使劲捏得还有点疼的脖子,“我脖子现在都还很痛呢!不过幸好命还留着。”

    朝龙凝目看看她脖子,“是有五指印痕。他二人确实毒辣非常,江湖人士无不对其二人恨之入骨。”

    艾文担心地简直想看看脖子上的印迹,“五指印痕啊!那是不是很难看?”

    朝龙闻言一笑,“想不到你也很爱美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莫名其妙的被她掐出五个印爪,真的很不甘心。”

    “哦——”朝龙恍然大悟,“原来你费了那么多口舌,就是想要我教训教训她啊!你真是够狡猾的,这种事说一声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转弯抹角的。”

    “我在山下好好的,忽然间被她逮到这么高的山上来,你以为我好过啊!”艾文不住埋怨,忍不住又摸摸脖子。

    朝龙拉下他的手,淡笑道:“别摸了,待会给你擦点药,应该会没事。你既然这么生气,适才想教训她又为何不直接跟我讲,下次见着要不要替你出出气呢?”

    艾文看看他,“不用了,反正她以后也不敢杀我了,对不对?”

    朝龙笑笑,“不错,我好像变成了你的护身符了。”

    “你应该很荣幸成为我的护身符。”艾文望向偷情春娘离去的方向,“不过,那人好象特别怕你。”

    朝龙摸摸鼻,“她自找的。”

    艾文心下好奇,“怎么个找法?”

    朝龙邪眼看看她,道:“因为她竟然看上了本公子,结果被我扒了个精光,挂在二十米高的竹杆上荡来荡去的暴晒了七天,若不是她哭着求饶,我恐怕不会将她放下来。”

    他话中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笑意,艾文听后,更是捧腹大笑,“真有你的,竟出这种绝招,真是够损。”

    “对付这种女人,我有的是办法。”

    “不过你也够残忍的。”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我若轻易的放了她,下次可能我就要死在她手上了,更何况我没有杀她对她已是够仁慈了,以她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

    艾文点点头,“是不错,梅寒就差点死在她手上。”

    “梅寒是唯一一个在她手下走过还有命活着的人,但若不是你,想必他同别人也是没有两样。”

    艾文讶异地看着他,“这些你怎么知道?”难道朝龙也在梅庄?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朝龙摸摸鼻,“我自有我的办法。”

    “我发觉你真的是很神通广大耶!”

    “我的本事向来不是乱盖的,天下绝没有我朝龙办不到的事。”朝龙口气狂傲。

    “你和雷鸣一样的爱臭美。”艾文听他说话的口气,忍不住想起雷鸣。

    “我承认,在性格上他是有很多与我相似之处。”

    “但在作风上,应该不会有什么相同吧?就我感觉,纪柔兰好象特别的怕你,那么多人都怕你,你真有那么可怕吗?”

    朝龙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不作回答,“边走边聊吧!”率先朝前而去。

    艾文紧跟上去,“你还没回答我呢?”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艾文很是不屑,“切!打什么哑谜,就知道你们这些古人说话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怕我?”

    艾文挥挥手不当回事,“本姑娘自娘胎里出来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朝龙食指在鼻间来回划动,“真的?”语气说不出的邪气。

    艾文看他这眼神,心头不觉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隧忙改口:“其实也只不过是不怕天不怕地了,老实说天有什么好怕,地又有什么好怕,害怕的该是人了。像你就很有这种能力,是吧?”

    “如果这种能力能引以为傲的话,那我宁可不要在你面前傲得起来。”朝龙这言语奇怪得令人难以理解。

    “啊?”艾文愣了愣,“是吗?”她灵光一闪,笑道:“这么在乎我的感受啊!呵呵!莫非你是爱上我了?”

    朝龙呆了呆,“你能不能别这么直白,真没见过哪个女孩会像你这般的大胆,连这种话也张口说得出来。”

    艾文嫣然一笑,“别这么古板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爱要大胆的说出来,像你这般含蓄,笨点的人估计一辈子也别想猜出来了。”

    朝龙摇摇头,看她两眼,不置可否。但听艾文又道:“不过,在你还未爱上我之前呢!我要郑重的奉劝你一句,任何女子你都可以去爱,却惟独我艾文你千万不要爱上。”

    朝龙脱口询问,“为什么?”

    艾文绘声绘色地给他卖弄,“因为我早晚是要离开这里回到另一个空间去。你若是爱上了我,恐怕到时只有白白增加痛苦了。”

    “回到另一个空间去?”朝龙不解。

    艾文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别跟我扯上关系就是了。”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一小处较为平坦之地。

    放眼望去,四周山石峥嵘,怪石嶙峋,形状甚像家禽之类,其顶上俱堆积了厚厚一层雪,看起来更为生动了。

    艾文扫眼一周,神情极是愉悦,“看这一个个的石头,可谓别是一番天地。”

    “我的眼光还不错吧!”朝龙有些自夸。

    “什么?眼光?这和你的眼光有什么关系啊?我看你是秀逗了吧!”艾文故意嘲讽。

    “秀逗?”朝龙懵懂地发问:“何为秀逗?我不太懂耶!”

    “那你说的什么意思?”艾文不想解释。

    “每年冬天的三个月我都会在此度过,这儿的风景好,住起来感觉很不错。”

    艾文不禁惊叹,“你是说到这来度假啊!你好有雅兴哦!”

    “度假?你怎么总说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

    艾文一笑置之,“这儿怎么住人?”

    朝龙冷不防伸手拉起她,“跟我来。”

    两人向前行了五米,转了两转,在一尊活像猛狮的石山前停下。这石头异常隐蔽,若不仔细瞧,当真看不出它的所在。

    朝龙得意地给艾文打了个眼神,“欢迎到鄙舍做客,请。”

    他手指朝石山上像是眼睛之处按去,只听“咔嚓”一声擦响,石头狮子的肚子轰然开了一个洞,刚可容两人并入。

    艾文陡见奇景,忍不住高呼,“好神奇耶!”

    朝龙见她反应,满意地笑笑,“神奇的还在后头呢!走吧让你见识见识。”

    随着脚步的移动,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形如客厅的宽敞广袤的石室,内置花灯柱子无数,每根约摸人高的柱子上均点了一盏花灯,一闪一闪地甚是美观。

    周围石壁滑亮如镜,光可印面,上面刻的一些龙飞凤舞的武学招式被自洞顶一直垂掉于地的白色石钟石乳遮住,若隐若现。

    在所能看见的范围内,洞室不但建筑宏伟,雕工精细,而且阵设豪华,富丽堂皇。即便是王爷的贵府,也不见得有如此奢侈而又不失品味的摆设,可谓应有尽有。

    洞内四周人工培植了一排排的梅花盆栽,凭空给这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华彩之地增添了些许远离尘嚣的优雅小调,而梅领风骚的感慨也不得不由此体会出来。

    厅室正中,一张小型的圆桌上,已不知何时,摆好了美酒佳肴,馥郁的香气不断地飘荡在空气中。

    艾文几日来,未吃好一顿饭,此刻经这香味的吸引,不觉饥肠辘辘,其饿难忍,她径直走到桌前,深吸口气,感叹道:“哇!好香啊!我突然觉得饿极了。”

    朝龙含笑看着她,“与那日庙前相比,你似乎瘦了许多,怎么?韩虓他们都没有好好对待你吗?”

    艾文嘴角不自然地一牵,“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难道是你自己不愿吃饭?”

    “我吊身材不行吗?”

    朝龙在石凳上坐下,也示意艾文坐下,“爱美的姑娘,好好吃一顿吧!”

    艾文拿起筷子,“那是当然,好不容易吃你一顿,我得捞个够本才行。”

    朝龙不觉一笑,“我怎么听起来不像在吃饭,倒像在吃我。”

    艾文谚笑道:“能让你有这种感觉,我也很有成就感嘛。”

    朝龙哧笑一声,“这也有成就感,那你这成就感也未免来得太便宜了吧?”他拿起筷子朝菜上比比,“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艾文咽了咽口水,极想狼吞虎咽一顿,可是那筷子在她手中横拿竖拿都不得要领,不得已她只得将其放下,摇头苦笑,“不好意思,用手抓行不行?”

    朝龙诧异地看她用筷子的姿势,“艾文,怎么?你不会用筷子?那你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他由先前的称呼“艾文姑娘”改成了“艾文”,改得是这般自然,毫不做作,令艾文听起来不觉有一种亲切感。

    艾文戏谑道:“我吃饭长大的。”

    朝龙闻言,愣了愣,“我是指你用什么吃饭,难道你都用手抓吗?”

    “那倒不是,我们用刀、叉和汤匙,没用过筷子,筷子只是在中国才常用,我其实应该学学中国的习惯。”

    朝龙愕然望着她,“中国?”

    艾文凝视他半响,“你很聪明,如果我解释给你听了,你信不信?”

    “我信。”没用过多的感情,但是这语气中的那份彼此信任的情愫却是毋庸置疑,似乎有些人,天生就彼此信任。

    艾文理了一下思绪,“所谓中国,也就是七国合并后的,后人给它的称谓……”

    “等等。”朝龙奇怪的阻止她,“你怎么知道七国会合并?又怎么知道后人会给它这种称谓?我越听越想越糊涂耶!”

    “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艾文一脸正色,“我是两千多年后的人。”

    朝龙诧异地惊呼:“怎么可能,两千多年后?”幸好他没吃饭,不然恐怕要喷饭了。

    他的惊奇早在艾文的预料之中,艾文口吻不变,“我们那个时代科技发达,不像你这个时代一样贫穷落后,而我是穿越时空来到这儿的。”

    “穿越时空?”朝龙越听越像是在天马行空。

    艾文点点头,“与你们来说,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时间和空间的因素,而我是打破了这种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才来到了这里的,总有一天,我也会靠着那个时代的时光机再次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隔阂回到未来。”

    “这个两千多年后?时间怎么就跑到两千多年后了?”朝龙满是不解。

    艾文继续解释,“历史的车轮在动,总有一天,你会有孩子,你的孩子也会有孩子,你孩子的孩子也会有孩子,如此下去两千多年后的那个时代就会有我了,我是从遥远的未来过来的,严格说来,是你们的子孙的子孙……”

    朝龙听得头疼,“不是太好懂耶!”

    “你们这个时代的事都是已经发生了的,很多东西历史书上就有记载,七国合并也是上面的记载,我是看书后知道的。”

    “那么。”朝龙半懂不懂,“七国合并是谁将它合并了?”

    “秦国,秦王嬴政。”

    “秦国?”朝龙失声道:“怎么会是秦王这个暴君呢?”

    “他确是暴君,而且心胸狭窄,杀了不少的忠良,但不可否认,他为中国的统一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艾文站在很客观的角度来评价。

    朝龙想了想,“这些你都知道,那么说你真的是个未来的人了?”

    艾文赞赏地颔首道:“跟你说了这些近似乎天方夜谭的事,而你却没觉得我是个疯子,你总算比他们好说话。”她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韩虓等人。

    朝龙一听,惊道:“你都告诉他们了?”

    艾文瞟他一眼,“我哪敢,告诉了他们我岂不穿帮?我可没有那么傻。”

    朝龙摸摸鼻,嘴角莫测高深地一勾,“我想也是。”

    艾文看了看他的动作,回想一下与他谈话的过程,嫣然一笑,“你摸鼻的模样真是可爱。”

    “有吗?”,朝龙顺势揉揉鼻,露出了个帅得足以迷死人的可爱笑容,“习惯了。”

    艾文面带笑意,“那就让这个习惯继续下去吧!”

    朝龙不自觉地又摸摸鼻,“吃饭吧!”

    艾文看着他手,捉狭笑道:“你可真是听话的乖娃娃,叫摸鼻就摸鼻呀!”

    朝龙尴尬一笑,“与你相处,什么都不必去思考,感觉好轻松。”他瞥过艾文一眼,贼道:“不过,以你的话来说,你是个未来人,那我不就成了你的老祖宗了?你张嘴说什么乖娃娃,是不是太没大没小了。”

    艾文一呆,傻笑着胡乱找借口,“我们那个时代有句话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金钱不是主题,感情才是第一的话来形容男女之间感情的条件。如果把这句话拿来安在你身上的话,那你岂不变成了用年龄来压我,倚老卖老了?”

    朝龙苦笑,“你理由挺多的嘛。”他饮了一杯酒,又独自吃起菜来,“真是好酒。菜也不错,余伯的厨艺又更高明了。”

    艾文嘟嘟嘴,“你故意整我。”她很不会使筷子,看着满桌的菜只有流口水的份。

    朝龙斜瞟她一眼,“哪有,你不要吃不到葡萄也要别人陪你吃不到吧?”

    艾文想了想,怂恿道:“手抓饭吧?”

    朝龙嗤笑地摇摇头,“你好不干净哦!”

    艾文苦丧着脸,“肚子实在是饿的没法过日子了。”

    “我喂你,行不行?”朝龙突然对她有些感兴趣。

    艾文暗地高兴,面上却故作为难,“虽然说男女授受不清,但此刻人命关天,哪还顾得了这诸多小节啊!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侍候我好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已是几日未好好吃上一顿饱饭的她,焉有不想饱餐一顿的道理?

    另外,可能是朝龙长得像她男朋友的缘故,是以,与朝龙相处,不管朝龙对她为何,她总会有一份亲近的感觉。

    朝龙笑了笑,“好像我很愿意侍候你似的。”说着夹了一筷子菜给艾文,“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艾文边吃边道:“我啊!吃着空气过来的。”见朝龙讶异的神情,“骗你的啦。”

    “你啊!可不能虐待自己,知道吗?”

    “才不,我才不会虐待自己,只是有些无可奈何,这个这个……”艾文指着圆盘子里的肉,“我要吃这个。”

    朝龙夹着递进她嘴里,“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应该学学怎么用筷子。”

    “知道了,我以后会考虑,但我今天绝对不学。这么关心我,你真像是我爹地。”

    “你爹地?什么爹地?”

    “爹地就是指父亲,你们把父亲叫做爹,我们则称之为爹地或爸爸之类。

    朝龙狠狠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她嘴里,莞尔道:”闭嘴巴吧你,鬼才要做你爹。“

    艾文包口猛咽,一下哽着,忙喝了口酒冲下去,拍拍胸脯,”你想吃死我啊!还是想谋‘话’害命。“她把谋财害命改成了谋‘话’害命,倒也合情合理。

    朝龙闻言,神情愉快,”是,我就是想谋话害命,因为你这嘴巴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应付。“

    ”你不必羡慕也不必嫉妒,因为这是天生的。“艾文自豪时一点不脸红。

    朝龙捉狭地一笑,”我看是你娘生的吧?“

    ”哦!“艾文嘿嘿干笑,”真是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下次改正。“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甚是开心,仿佛空气中也跟着荡起了愉悦的气氛。

    外面的天空时常会飘着雪花,地上的冰也让人感到寒冷刺骨,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但谁又料想得到,在这间洞室内,充满了温馨和其乐融融的气氛。

    艾文酒足饭饱后,忽地看见洞室一角摆放着一把琴,她是爱音乐之人,而且在音乐上也有一番修为,此时见到那久已不曾抚摸的乐器,内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冲动。她于是起身踱步到琴旁,细细审视了半响,轻手抚摸,”你会弹琴?“

    朝龙摸摸鼻,”不会弹琴我摆琴干嘛!“

    ”说不定你是摆来看的。“艾文说话一点不给人留面子。

    ”太小瞧我了。“朝龙说着,转身坐到琴旁,抚琴轻弹起来。随着他手指的移动,一曲天籁的妙音跳响了出来,整个洞府流动的空气,瞬间回旋起了悦耳动听的音乐,荡人心魂。

    艾文静静地听着,心渐渐地沉浸在乐曲之中,但如此美妙的音乐,在她耳中转过,却是引不起她的感动,反而使她心下一沉,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曲终,余音回荡了久久,艾文也伫立琴旁沉默了许久,思绪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朝龙双手轻压在琴弦上,抬眼瞄向艾文,有意炫耀,”怎么样?“见艾文没反应,以为是艾文已经听入了神,”艾文,艾文,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闻及叫声,艾文恍然惊醒,”你叫我?“

    朝龙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艾文兀自一叹,”我在想你这个人。“

    朝龙以为她在品味琴音,却不料她却在思考人,他诧异地笑了起来,”我这个人怎么样?难道我的琴弹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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