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凝视着白色地毯上泛着羞红的*,葡萄酒淡红色的液体染遍了全身,倒像是被烘烤的热了,气味更加芳香而醉人。他不紧不慢地低下头,不疾不徐,却极具压迫性。

    那模样和神态都像是将猎物按压在身下的野兽,成竹在胸,慢慢享用,半垂着的黑色星眸敛着嗜血的精芒,极致的危险,又奢华的诱惑。

    ……

    黎明之前,黑暗之末。夜将尽,白露凝霜,天也快亮。

    因方才的激情而扯掉了窗帘,周其玉死尸一样躺在床上望着远方的天空慢慢泛起了鱼肚白,再慢慢变的橙黄,金乌的一丝影子在东方海平面上稍稍显露。

    景烨在他身旁睡的深沉,甚至打起了细微的鼾。

    高一声,低一声。

    长一声,短一声。

    周其玉露出笑容,内心感到宁静无比。虽然疲累至极,却毫无睡意。轻轻的将圈在腰间的长手臂挪开,周其玉从床上滑下去。

    他赤白着身体在窗前望了片刻,让清冷的空气吹走身上激情后的余韵。转过身来,面对的是屋里温热的气息和景烨满足后的鼾声,还有飘在空气中的挥之不去的麝香味。

    走过去摸了摸熟睡的人的脸。景烨的额头冒出两只凸起的龙角,肩膀和胸膛上的黑色龙鳞在黎明的微光下还会反射白光。折腾了整整一夜,他此刻倒是闭着眼睡的格外酣甜。

    周其玉却是有些后怕的。

    之前他没想那么仔细,只顾着两人在一起就好,谁知景烨忽然在半途中兽化了……还好景烨自己控制住了,周其玉也只是后面受了点轻伤。

    想着陛下虽然语言额度,神态冰冷,但方才两人在一起时却是在处处都透着温柔的爱护,即使是兽化的时候也极力隐忍,一边控制自己还要一边安抚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吓到的周其玉,场面倒是完全被他控制了去。

    周其玉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容,他附身亲了亲景烨的额头上的龙角,然后穿好单衣披着外袍离开了房间。

    黑漆漆的他先是摸到温泉那里,将身体清洗了一番。然后又跑到库房,拿收纳袋装了满满一袋的灵石宝物。

    这地儿他早摸清楚了,所以熟门熟路。而且他知道,景烨从来不进库房。那些上供上来的宝贝,基本上在放进库房里的那一刻就从此暗无天日了。

    黎明空寂,幽幽无声。无晨鸟初啼,露水还凝结在花苞上。走出温华殿外,却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仙子掌着朝灯袅袅而行。温婉柔顺,婀娜静谧。

    苍浮宫寂静千年,多亏了这些纤细的身影始终陪伴,夜夜守候,才使得这云层深处的龙神不那么孤独。周其玉想,自己永远是自私的。陪伴在景烨的身边方式那么多,他却费尽心思要用这种方法才心满意足。

    然而比他更有资格也付出更多的人却大有人在,神女,青丘女君,齐瑞殿下,平贞,鹊秋,珍珠珍宝,白山所有的仙子,苍浮城里的满城琉璃子民……

    甚或那古塔明灯,亭台楼阁,千层石阶……

    但容天凤绝对不会甘愿做白山的一个食客,正如周其玉不会甘愿只做黑琉龙神的西席先生。他会放弃名利、荣誉、地位,甚或爱情,但景烨这个人他是必须牢牢抓在手里的。抱着这样的执念,难怪昆仑老祖要说他是个凡夫俗子了。

    到底是得道的高人,昆仑老祖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不仅没有抓他,临走前还那样苦口婆心的劝他。说实话,历经两世,除了父母,还从来没有人那样对他好过。他早已无视人情冷暖,麻木世态炎凉,但老人眼里流露的真切的关心他是感受到了的。在对所谓命运感到茫然和躲躲藏藏的惊慌的时候,有了那番安慰的话语,周其玉的内心总算逐渐安定温暖起来了。

    虽然命运的轨迹已经注定,不变为多,变为少数,但他还是会努力抓住那少数的变的。

    “先生?”鹊秋揉了揉眼睛,看着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人影。琉璃事忙,平贞姐姐已好几天没休息。昨天夜里鹊秋和珍珠珍宝翠翠小黄几个好不容易把她劝去睡觉,她们几个则接下整理奏折的活。忙了一整夜也差不多了,此刻几人正打算回房休息。

    “先生。”她一喊,却看周其玉躲到柱子后头去。

    “鹊秋姐你在喊谁?”小翠看过来。这么一来,刚走出大殿的几个女孩子都被惊动了。

    珍宝凑过来探头探脑,挤眉弄眼:“先生在这里吗?嘻嘻,先生明明在陛下房间里。昨天晚上……”

    “去去去!”鹊秋挥手把人赶开,“刚才谁困的睡到桌子底下去了?走了回去睡觉了。”

    “诶鹊秋,你不是伺候先生吗?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吧?给我们说说呗。”珍宝说道。另外的三个女孩子也神采奕奕,之前的困意一扫而空,都围到鹊秋身边。

    鹊秋挠挠耳洞,然后两手一摊:“我没看出来啊。我看出来什么啊?”

    “少装了,你别自己偷着乐,这种事儿要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才好玩儿。”

    “就是,说说嘛。先生昨晚叫的那么厉害……”

    等女孩子们都走光了周其玉才从柱子后头出来,不由得后背发麻,他倒没想到昨晚的事这群女孩子竟然已经知道了,他还以为陛下的房间起码得是隔音的呢。

    之前的裤子扯坏了他没穿,这会儿冷风一吹,腿上光溜溜凉飕飕的。周其玉躲躲闪闪,且行且停,好不容易来到了鹊秋的住处。

    “鹊秋。”他在屋外小声喊了声。

    几乎是瞬间,门打开了。周其玉钻了进去,门又关上了。

    “先生你你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真的跟陛下……你们俩……”鹊秋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天知道她刚才在珍珠她们几个面前为他遮掩是面临着多大的压力。

    “你们真的做做做做……了吗?”

    周其玉挠了挠鼻子,轻咳了一声。“啊。嗯,你快给我找条裤子来。”

    鹊秋一低头,瞪大了眼睛,接着翻了翻白眼。“平时真没看出来,原来陛下那么疯狂……”哆哆嗦嗦的嘀咕着然后转身去柜子里摸索。屋里没掌灯,外面天色还是昏沉沉的,勉强看得清楚。

    “喏,快穿上吧。”鹊秋递过来一条裤子,还有一件白色的单衣。“把衣服也换一下。”

    周其玉接过来,径自脱了换了。一边换一边问:“有没有披风?给我找件,最好是灰色的。”

    以为他是要挡风,鹊秋也没问,找给他一件灰色的披风。“呃,先生。”鹊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你跟陛下的事……下面的人可能会有些传的难听的,你别去听就是了。其实……其实一开始我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不过那是因为你从没告诉过我,拿我当外人似得。后来想通了,你好像并不是那种心里有话就会对人说的人呢。嗯……其实只要你跟陛下都开心就好了。我和珍珠珍宝翠翠小黄,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平贞姐姐也没说什么,再过几天好像神女就会回来,但她跟陛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嗯……”

    “我明白的。”沉默了一会儿的周其玉忽然轻声说道,他笑:“鹊秋,说实在话,你们对我这么理解,我很感动。还有,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们和陛下,让我感到现在很温暖。”

    他顿了顿,“从未有过的温暖。”

    鹊秋没再说什么,抿了抿嘴扬了扬眉,“好吧。”

    “那你先休息吧。”周其玉笑着出了门。看了看天色微白,他将披风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下了苍浮宫。他本想着这么早应该没有人进出白山吧,谁知在门口遇上了元辰。

    他一身灰不溜秋,又戴着帽子,自然引起了元辰的注意。眼看越走越近了,黑衣侍卫的眼神犀利的穿透了披风的布料直直的透过来,周其玉只得停下脚步,主动取下帽子。

    “小元。”他笑着喊。

    “周先生?”元辰诧异的看着他,皱起了眉:“你这是……”

    “我下山办点事。”周其玉说:“我跟陛下请假了,嗯,大概五天后回来。”

    “是吗。”元辰说着,然后让开了路。

    周其玉走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走过了,元辰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周其玉一惊,僵硬的站着不动。

    “那么。”元辰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不轻不重:“需要我帮忙吗?”

    周其玉摇头:“不了。没什么大事。”

    “哦?先生自从上了白山后就一心一意的往陛□边扑,是什么事让这样的先生毅然离开陛□边呢?”

    “嗯,来白山的时候,路上交了很多朋友,离这里不远的紫云观里的青羽道长就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我们约好了要一起谈经论道,我现在就是去找他的。”周其玉说完,克制着呼吸平稳。

    元辰松开了手,叹了口气,看着周其玉说:“先生别介意。只是先生是我亲自带进仙界,又是我一手带进白山,我只是不想看到先生做什么傻事,以免惹祸上身。既然先生倾心于陛下,那么最好就安安分分的待在陛□边就好,别做什么多余的事。”

    周其玉心中一动,莫非小元知道了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黑衣侍卫,问道:“元侍卫,我还能喊你小元吗?”

    元辰皱了皱眉,理所应当的口吻:“不是一直都这么喊的么?”然后又松了眉头,说:“别误会,我不是单单针对你。只是我虽为齐瑞殿下的侍卫,但也是白山的御林军教头。我只是怕先生太忠厚,容易招惹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到时候给白山甚至东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先生也难以脱身不是?”

    周其玉面上浮起笑意,道:“不是针对我就好了嘛。小元,你要相信我啊。”

    元辰好似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别过眼,“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那个什么紫云观,我倒也不回去查的。”说完他转身,径直入了山门。

    山道空谷幽静,只剩周其玉一人。他将灰色的风帽重新带好,踏着晨雾离开了白山。白山与世隔绝,当年能选作天然的牢笼,不仅因为它地势偏远于蛮荒且气候恶劣,还有最得天独厚的点,便是白山正是位于三条湍急汹涌的河流汇聚处。而这三条河流,皆因其凶险洪猛的恶名闻诸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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