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再怎么仔细甄别;原独活也不会变成羌活。既然相爷不相信钟某,你又何必请我到这来!”他说完,竟然冷冷瞥过赵书仁,旋即怒容满面拂袖而去。

    赵晓瞳见状,也不禁怔了怔。看着钟老板转身渺然的背影,真心有些佩服起他来。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勇气敢甩当朝丞相的脸。

    赵书仁也是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追着钟老板唤道:“钟老板请留步……!”不过钟老板已走远,自然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了;赵书仁只得悻悻回身。

    赵紫君瞟了瞟赵书仁怏怏脸色,又瞥了眼已然远去的钟老板,试探着小心翼翼道:“钟老板虽然以老实博学闻名;只不过父亲,他可是四妹提议请来的……”

    赵书仁闻言,脸色当场发黑;他冷冷看了她一眼;眼角不经意掠过另外一旁安静俏立的清雅少女;见赵晓瞳恭顺静立,眉宇间透着几分隐忍;隐忍的眼眸里又微微泛着浅淡委屈;他眉头随即不知不觉紧皱起来。

    就在这时,有下人匆匆走近他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他冷眼瞟过赵紫君温柔美艳的脸庞,淡淡道:“请他们进来。”

    一会之后,下人带着两名花农走了进来。

    赵书仁随后分别让两个花农鉴别了袋子里的花种;然而,在赵紫君惊讶的时候;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肯定地摇头;直接将赵紫君满心的期待摇落失望深渊里。

    一个道:“这是原独活,绝没有错。”

    另外一个道:“这怎么可能是羌活的种子?不过瞧着外形稍微有三分相似而已;羌活味苦,而原独活味甘。”

    再三确定之后,赵书仁让下人送走了两名花农。

    赵晓瞳露出欣喜的眼神,忐忑道:“父亲,太好了;现在终于确定这些不是用于下盅的羌活了,我也就安心了。”

    “二小姐,我想这会你该不会再坚持这些是羌活的种子了吧?”

    赵紫君对上她迷蒙的眼神,一时讪讪,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杜若带着一名药店伙计走了进来。

    赵晓瞳忽然走前几步,道:“父亲,这位是仁福堂药铺的伙计。”

    赵书仁正满心不快,闻言,皱眉狐疑看着她。少女微微一笑,神情乖巧中流漾着隐约自信,“这些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就请他告诉父亲吧。”

    药店伙计朝赵书仁拱了拱手,便道:“大约在半个月前,有位姑娘每隔三天就来仁福堂买同一味药;那是一味治疗风热引起病症所用的药,我觉得奇怪,就问了她为何独独只买一味药。”

    “谁料那姑娘斥责我多事,让我只管卖药就好。”伙计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又道:“但是有一天她却突然吩咐我,说若是有人问起这事,就说是四小姐的丫环曾经来买过那味药。”

    赵紫君听到这里,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她只能对旁边的丫环悄悄使眼色。

    赵书仁原本听得莫名其妙,想了一下,才想通某些事情。“那她可有说叫什么名字?”

    药店伙计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赵书仁皱了皱眉;赵紫君则微微松了口气。

    谁知,又听得伙计道:“不过我记得她的长相。那姑娘长得可特别呢。个子不高,但皮肤偏黑眼睛特别大,还有……头发;对,她的头发偏黄而且微微往上卷起;因为少见,所以我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个子不高皮肤偏黑头发微卷?

    赵书仁沉默了一会,很快便记起了府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丫环来着;因为实在太有特色了,连他也记得清那是哪个院子的丫环。

    不过,他冷冷瞥过满脸惶恐的赵紫君;却隐忍着让人先送走伙计;然后又差人立刻去请为他诊治的何大夫。

    何大夫很快被请到了府里,赵书仁吩咐下人将他平日的药渣拿给何大夫看了看。

    何大夫看了半晌,突然疑惑地看着他,道:“相爷,这些天,你服用的药一直都是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吗?”

    赵书仁点了点头,心里却因何大夫这话而越发怒火腾腾。

    “这就奇怪了。”何大夫自言自语着,又低头仔细看那些药渣,“相爷你的风寒之症乃是因为风邪入体,属风邪寒症;我记得方子当中曾开了一味桂枝,如今这些药渣里头并没有桂枝,反而多了另外一味药材。”

    赵书仁不动声色瞥了赵紫君一眼,问道:“少了桂枝,对身体影响大吗?”

    何大夫沉吟了一下,才道:“桂枝和肌散寒温经通阳,常用于风寒症的驱寒起阳;但这些药渣里面另外一味药材却是用于风热引起的病症;这两者药理不同,药效更是南辕北辙。短时间内对身体倒无大碍,只是会影响病情,久拖难愈;若是长时间服用,自然有损身体元气。”

    赵书仁听罢,心里有股无名火烧得厉害,不过碍于何大夫在场;他不好发作,只得道:“那麻烦何大夫你再给我诊治一下;重新再开方子。”

    何大夫虽然觉得奇怪,不过随即便允了,当场就替他诊起症来。

    送走何大夫,赵书仁黑着脸,满目阴森地盯着惶惶不安的赵紫君,一字一顿道:“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晓瞳闻言,只淡静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她倒要看看,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知道自己疼爱的女儿,为了将他另外一个女儿置于死地而暗中换掉他的药后,他会做出什么决定。

    赵紫君面对父亲咄咄森冷的目光,心里虽然早已慌神,但她知道这刻绝不能流露出一丝怯意来。

    她紧咬着嘴唇,一双美目噙满泪水,她低低垂首死死抿着双唇,越发显得柔弱可怜;良久,她才略略抬头,无比委屈地看着赵书仁;但却一直不发一语。

    她以无声委屈的神情控诉着她的冤屈。

    赵书仁冷哼一声;在距她一丈的地方站定,盯着她,咬牙怒道:“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刚才没有让攸连出来与伙计对质,就是给你坦白悔过的机会。”

    ------题外话------

    对症才能下药;风热感冒与风寒感冒可是完全不同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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