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族长

    时值盛夏,热得密不透风,素素这一日粒米未进,滴水未喝,脚不停歇的狂奔。不过,再匆忙,她还是换下了身上的那套行头,穿上了刘大婶找来的小翠嫂子以前穿过的旧衣衫,土气且陈旧,但不管如何,总比她自己原来的那套残破不堪的透明衣衫要好,至少能遮住里面的粉色围胸。

    当她照着小翠嫂子的指引,一口气跑到镇子最北头,那户高墙朱红大门的秦氏一族的族长家大门前,抹了把满额头的汗,在门前的石阶上稍稍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提了提,这才迈上石阶,踮高脚拍那大门上的两只厚实的铜环。很快大门里面发出一声闷音,素素赶紧退回两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爷爷探出半边身子,“何人拍门?”他目光四下瞅着。

    素素赶紧从一侧现身,按照这这个时代的礼节朝那老头子见礼,然后快速说明来意。

    “你母亲是来过这里,但老早就离去了,我听我们家老爷送你母亲临出门前,好像说到了什么衙门。要不你去衙门找找看!”

    “那请问青牛镇的衙门,设在哪里?”

    老头子为人还不错,很快又给素素指明了去路,素素点头致谢,急忙转身而去,却不小心撞上了身后一个人,那人穿着的衣物看起来很奢侈,瘦瘦高高的,两个人同时哎哟出声。素素哎哟是因为自己的鼻子撞到了那人没有几两肉的肩膀,那人哎哟是为了他滚落在地的那只小瓦罐叫嚣。小瓦罐摔在地上碎裂成几瓣,其中有一瓣压着两只正在挣扎的蛐蛐,还保持着斗殴的姿势。

    “臭丫头,滚开!”来人直接吼了一句,手一抬一把推开素素,直接奔向地上的宝贝蛐蛐,虽然他人瘦,但力气却不小,素素没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地。

    “阿旺,阿旺你怎么不动啦?阿财,啊,阿财你还没死,天哪,阿财你断了一只脚,以后可怎么跟它们斗!”那人像疯了似的蹲在地上,摆弄着瓦罐碎片下面那两只一死一伤残的蛐蛐,急得团团转。

    看门的老者见状也变了脸色,顾不得这边摔倒的素素,三两步窜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后,“公子,蛐蛐死了不能复生,小心您的手指,这些碎片就让老奴来收拾吧?”

    “滚,你个老不死的,你懂个屁!”蹲在那里年轻人一个扭头,朝身后微微探身的看门老头一声炸吼,老头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年轻人从地上猛地站起,大步跨到素素面前,半蹲下身气呼呼的怒视着素素,素素也看着他,面前的这个为了两只蛐蛐气得头上冒黑烟的年轻男子,长相还算可以,穿着奢侈,只是临近了他身上或多或少透出一些淡淡的脂粉味儿和酒味儿,混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起烟花之地来。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很瘦,瘦的眼窝有点往里凹陷,且从他的脸色和唇色来看,应该是中气不足阴虚阳亏,典型的酒色掏空了身子。秦姓一族在青牛镇算得上是大家族,族长家的房屋这么气派,所以出了这样的花花公子也实属正常。

    母亲叮嘱过,若要在青牛镇生存下去,那族长家的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素素按下反感,带着歉意,低着头,低声道歉,“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撞到你……”

    这不道歉还好一点,一道歉,面前的人顿时越发跋扈,“谁稀罕你道歉?道歉顶个屁用?”

    拜托,作为族长家的公子,说话能不能稍微文明那么一点点,这一口一个屁字,且咬字极重,唾沫星子全喷在素素的脸上。

    素素微微侧过脸去,实在受不了。

    “臭丫头,小爷跟你说话,还敢扭脖子?我倒要看看你长了几只眼睛!”他被激怒,瘦的如同铁钳一样的手指猛地攫住素素的下巴,粗暴的抬起素素的脸!

    “呃……”他野蛮粗暴动作牵动了她脖颈上的伤口,素素闷哼了一声,眉头蹙起。

    “哟呵,刚才见你蓬头垢面,穿的老气横秋又土的掉渣,还以为哪里来的臭要饭,竟然,你也是一个清秀佳人嘛,嘿嘿嘿……”在族长家的大门口,族长的儿子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攫着素素的下巴,目光色迷迷的在她的脸上游走,然后滑到她的脖颈处,捏着那留着青青胡茬的下巴色迷迷道,“哟,还是个受了伤的小可怜儿,啧啧,要不要小爷我好好疼疼你?”

    素素动了动,想挣脱开他的桎梏,可是他的手指太紧,而素素这一动又牵扯到伤口,所以她动弹不得。硬的不行那只能来软的。

    “多谢公子美意,我想不必了,还请公子松手,男女授受不亲,被人看见不仅对公子和族长的威名有损,对我们秦氏一族也有损颜面。”素素如此说,是为了敲打他,兔子不吃窝边草,天下同姓是一家,别把歪主意打到她身上。

    他咧着嘴笑起来,牙齿也还算可以,但就是为了显摆,上门牙镶了金,如此,整体气质因为这一笑而俗不可耐。

    “原来你也姓秦啊?那很好啊,小妹妹你不会是来我们家投奔的吧?我收了你到屋里做贴身婢女如何?”他凑近了些,嘻皮笑脸道。

    “承蒙公子抬举,我有家有母亲有哥哥自己也有差事。还请公子移开手指,一会儿路人经过看见这副光景,知道的以为公子好心扶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族长家的儿子嚣张到光天化日下调戏小姑娘,那样对您的声誉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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