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坞小学的教职员工们都到了,校内军训的声音远远可听闻。

    傅校长这种作法极得乡亲们的心,因为在乡亲们的传统观念中,严师出高徒。

    原本也打算让鱼庄的“丫头们”陪同拉练一下,谁知个个听到风声,花容失色,甚而干脆请假。

    想起大学新生那会儿,自己的态度与“丫头们”如出一辙。

    不过,桑家坞小学的教职员工们的军训有所不同,他们不必顶在炎炎烈日之下,傅校长的真正用意就是让他们端正形态,同时在校内营造一种气氛。

    不得不说傅校长真有一套。

    自小学有了军训,夏天的早晨总会见到许多人晨练的身影,看来田晓石的队伍正日渐壮大。

    清晨,东方一片鱼肚白,林间的雾似散非散,却嘈杂着海鸟们的鸣叫声。

    三舅的瓜果林,经过两三个月精心培植,又见枝繁叶茂,瓜田里的西瓜长得硕大。据说,瓜田里偶现蛇踪,蛇让田鼠绝迹,同时也让那些准备顺手摘瓜者惊悸,让三舅省去筑篱笆的功夫。

    然而对付蛇,三舅有个土办法,走进瓜田果林间之前,拿着竹竿装腔作势闹出动静,真的有蛇,它听到动静,也会乖乖地溜走,毕竟蛇还是怕人的。

    有的时候需要熟悉蛇的习性,象夏天时候它喜欢阴凉,暮春那会儿它又喜欢暖阳。

    其实新村的蛇,多是一种无毒蛇,不象大山里的,如小玉说过有五步蛇、金环蛇、眼镜蛇等等,但也得小心在意,乡亲们曾打死过一条蝰蛇。

    琼琼昨日刚从省城来,也许见到咱这身穿着。今日一大早被她的电话吵醒,说要多运动。

    独自从小区那边跑到鱼庄,再陪着琼琼从鱼庄慢跑至孵化基地。然后拐了回来。这一来一回快五里路,咱还是不见汗渍。而她已香汗淋漓。

    从孵化基地陪着她慢慢走回去,正是朝阳刚刚升起。

    “愚夫,瓜果林这儿真香。你瞧,那果树上有花也有果实。”

    顺着她那纤纤玉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棵的桔子树,枝头盛放许多花儿,同时挂满了青色的桔子。花开不败。又结果实,这种现象不知如何去解释,反正“洪荒石”悄然改变新村的生态环境,许多东西总有特异。要说三舅的瓜果林特异地比较明显。

    不过,三舅的瓜果林种植的品种挺随意,当初也许没有规划好,种了不少东西,象葡萄、桃树、梅子、西瓜、桔子等等。简直五花八门,能产生经济效益才怪。

    早些天向他提了个建议,这地方是新村难得是成片的土地,就种桔子或血柑单一品种多好。可三舅说,又不靠那地方赚钱。占个地方就是。

    呃...原来三舅本着这个心思,这地方原来离小区远些,现在斜对面的市场综合楼已建成,位置变得相当不错。

    想想当年叫乡亲们满山种树苗,为了的是多些补偿,可现在的乡亲们不在乎这点钱,把目光都投向养殖场或紫菜田,毕竟这些都会年年产出,才真正是桑家坞新村的老底。

    二人缓缓步回鱼庄,一部黑色的宾利无声地身边停下,后座的车窗滑下时,童女士喊了出来。

    “丁先生,我们在鱼庄等您。”

    听其语气愉悦,想必是笔架岛的事情已顺利解决。望着宾利车前去,丁文若有所思,却一点也不急。邱碧琼略显惊讶,反正丁文不提,她也不问。

    “琼琼,你等下也来听听,是有关笔架岛的事。”

    “我可不想去,回鱼庄冲个澡、吃份早点,然后就去孵化基地。”

    是啊,有时简单就好,新村的夏季早晨很闲适。以往为了农耕,乡亲们可没这样轻闲,一亩三分地精耕细作,年头忙到年底,还供不起家里一个孩子上到大学,现在可好了,海产的丰收足够他们减轻重负,也许只有生活无虞后才这份闲心情。

    回到鱼庄,洗涮过后,陪琼琼一块用过早点,才转往办公室。

    “以往懒散惯了,别在意。”

    “你现在是一枝无主的花骨朵,而且花儿正红艳,无聊的蝴蝶、蜂儿来骚扰也属正常。”小琳白来一眼,颇愤愤不平。童女士和冰棍女对此无声一笑,这让接下来交谈显得轻松。

    “笔架岛那边基本搞定,还差一家钉子户。”

    钉子户?

    “是姓丁的人家。”

    童女士幽来一默,原来现在只差自己这一户。当时买别墅,用的父亲姓名登记,岛上姓丁的估计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丁先生是自家人,不用谈了吧,直接协议上签字吧。”童女士把协议书呈了过来。

    草草看完,把协议书转交给小琳,丁文扫了“冰棍女”一眼,然后正言对童女士说,怎么不付现金呢?这段日子紧巴巴的,至少先退一半以缓燃眉之急。童女士解释,手头上现金流最近紧张,几家银行的头寸都没了,自家人要多体谅,不要斤斤计较。

    丁文一撇了嘴,嘀咕着怎么体谅?搬迁孵化基地都得花钱,而且这钱是他母亲的。

    一番讨价还价后,先拿总额的30%,想想这不对呀,怎么象房子付首期?丁文带着审慎的目光端视坐在对面的随飘云,真看不出她是缺钱人,还说咱斤斤计较。

    “丁先生,那咱们今天办理笔架岛移交手续吧。签完后,我们陆续进驻,先从鱼庄开始,目前办公地点暂时设在鱼庄,住的地方...嗯,我们应该符合你们村引进的人才规定,村里的别墅该有免费奖励。”

    “随氏的大小姐还差这一点钱?新村别墅有安德森博士的份,却没你的份。”

    “这你就错了,我总不能天天住在鱼庄里,没有一点归宿感。”

    “你可以向村委限购嘛,一栋100万元,而且在鱼庄吃住也得付钱。”

    “哦?那我这个股东当得窝囊。”

    李若琳轻笑一声。说:“你们两个喜欢冤家啊,一见面就斗,真当我和童女士不存在吗?大家还是谈谈整合后人员安排。以及发展的大前景。”

    “冰棍女”毕竟在大集团公司担任过要职,娓娓谈来。把接手的几个产业的许多环节理得很顺,不得不说系出名门。

    在桑家鱼庄和兰琳鱼坊里,丁文个人几乎等于全身退出,但随飘云坚持要他担任监事;养殖场股份缩至15%,孵化基地的依旧掌握着50%,换来的是整个笔架岛和药厂的20%股份。

    “冰棍女”也在乎新村前山的地盘,愿意以楼岐村的承租地进行整合。说今后可做为培植中草药的苗圃,提议纳入孵化基地一并管理。丁文则在乎乡亲们的权益,要求五年内不得强制收购乡亲们手中的成数,至于五年后的事谁知道?

    “丁先生。笔架岛的上数百栋别墅,你打算怎么处理?不如便宜租给我鱼庄,当客房也不错。”

    “留那么多有何用?嗯,大部分拆了,剩下百八十栋就马马虎虎。诺。先把这间办公室退还给你们喽。”丁文一瞧没什么可收拾的,拎了一盒茶准备走人,被李若琳堵住去路。

    “哥,听说叶老在孵化基地里,能不能让我们也一块进去见识?而且叔和婶都想再看看那只大章鱼。”

    小琳简直拼凑起一个参观团。足足有十来人。不过也所谓,反正孵化基地即将迁往笔架岛,谁知叶老的手笔更大,准许12个鱼池都对外开放,开放的对象当然仅限于桑家坞的乡亲们,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许拍照摄像、不许录音、不许喧哗。

    “琼琼,生了吗?”

    “叔、婶,你们听这话,都成什么样子。”小琳的不满嘀咕,让父母亲和随行几人都好笑。

    蹲在三、四号池边的琼琼,远远听到喊声,抬头看来,见是这么一伙人,便起身迎了过来,摇了摇头。她说中华鲟、刀鱼、胭脂鱼都长大不少,想多拍几张挂到网上去。

    是否可以把图片上传到鱼人部落网站,还得需要叶老他们审查一遍,不准许上传的图片必须当场删除。

    一听琼琼提到这些鱼,小琳的怨气也小了。

    哎~难道世间怀了孕的伟大母性都一样?小琳这怨气毫无来由。

    顺着几个池的边上走过,看到满池里尽有银光或红透,父母亲近来少有地笑逐颜开,小琳双眼眨出异色,童女士大惊小呼...不过这些暂时只能看不能动,就相当于被冻结的银行帐户,挺挠心的。

    某人这种神态落在邱碧琼眼里,他静静跟随在后面,对此现出顽皮状地一笑。

    一行人最后围到十二号池边,那大章鱼独占一池,这时把触手伸展开来,庞然大物耶,大得让人惊怵。

    “阿p,它最近还在吃素吗?”

    “吃上瘾了,估计在补充维生素c,为促进受精卵全面发育。”

    听这扯的,知道他在说笑话,章鱼怎么可以比作人呢?“阿p”然后正言说,近几天大章鱼摄食量已越来越少,估计就在这几天。

    “阿p,这只大章鱼以后拿做标本挺可惜了,到时能不能让叶老给哥几个留下一根触脚,用来清炒、辣椒炒、滑粉都成,不知这么大的个头,肉会不会特别老?”

    “老板,我们几个也在谈论这个问题,可惜这么大的完整个体在国内尚属少见,要不你辛苦一点,快点把小章鱼从小培养起来,好让兄弟们大朵快颐。”

    听到二人如此贪味之语,几人实在忍俊不噤,笑得前俯后仰。

    叶老闻声从二楼的窗口探出头来,独喊咱和冰棍女。

    “闺女来,帮我说说这些鱼。”母亲向琼琼招手,不知是否在有意试探。对于本行业的宏观政策和养殖基础知识,琼琼自然信手拈来,不过没有滔滔不绝,只是点到即止。

    “...这池里放养的鱼苗密度过大,会造成水里供氧不足,容易出现因缺氧而导致鱼苗死亡,好比很多人闷在一个屋子里。因此,在生产实践中可观察水里的藻类,并且想方设法让池里的水流动,或加增氧机,适时补充新水源,洗去鱼粪等。但咱们这儿的水质不一样,具有高负氧离子,换水的频次就不需要那么高。”

    “闺女,你既然懂得这么多,怎么不来桑家坞帮忙?”

    “我只在纸上谈兵...”邱碧琼话到一半不说,朝丁文的背影瞄去一眼,显得犹豫而柔弱。

    丁母和丁父对视一眼,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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