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无力的将棍子丢到地上,满眼失望的走回堂屋,嘴里大声的说道:“今天大年初一,我不跟你计较。走,静松,静羽,小静香,我们进去,爷爷还要给你们红包呢!”

    “哎!”王静香清脆的应道,反瞪了王静波一眼,欢快的跟在了王勇的身后,蹦跳着朝堂屋走去。

    何菊和王大河尴尬的看着王大海,神情很是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最后,还是王静松开口喊道:“大伯,三叔,我们快进去吧!爷爷都走到堂屋坐着了呢!”

    王静羽讷讷的拉拉王大海的手,怯怯的看着他,大眼睛里含着要掉不掉的泪珠。

    本来脸色很不好的王大海见王静羽那一副小可怜样,心里一软,叹了声气抱起她,看也不看秦晓娥和王静波一眼,径直朝堂屋走去。

    “孩子她娘,我们也进去吧!这年拜的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哎!”王大河低声对何菊抱怨了一句,神情很是不悦。

    “你就别说了,没看到爹和大哥他们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吗!”何菊嗔怪的埋怨了一句,这个大河老是说话不看场合,没见大嫂秦晓娥已经强忍很久了吗?

    王大河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在王大江的身后走向了堂屋。

    “爷爷,祝您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王静香恭敬地跪在地上给王勇磕了个头。

    “呵呵,这孩子这么小说的吉利话就这么好,真是惹人爱!”李丹坐在旁边看着王静香拜的似模似样,不禁活跃起气氛来。

    “二媳妇说得对,小静香快起来。来,爷爷给你个大红包,让你娘再给你做件新衣服。”王勇看着王静香那一脸惹人爱的模样,抛开了刚才的不悦。

    “谢谢爷爷!”王静香抬起头,高兴的跑到王勇的跟前,欢快的接过红包。

    入手一沉。王静香讶异的看向王勇,今年的红包是不是太厚实了点?她将红包交给何菊,何菊也是一愣。

    “爹,你这红包给的是不是太重了?”何菊掂量着红包,惴惴不安的开口,看也不敢看秦晓娥那张怨毒的脸。

    “就是,爹,要是都这么封红包,您今年可要破费不少呢?”秦晓娥忍了又忍,结果还是没有忍住。

    王勇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住嘴。我给多少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多嘴。再说,还不是因为你家静波把小静香的衣服扯烂了,我才给她那么多的。”

    秦晓娥不说话了,看着王静香被生生扯坏的新衣服。有点心虚的埋下了头,眼睛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王静波。静波这娃,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光和静香做对。

    “爷爷,静羽也祝您身体健康。”王静羽见自己的娘又把爷爷惹生气了,连忙乖乖的跪在地上磕头拜年。

    “好,来,静羽,爷爷也给你个大红包。”王勇笑呵呵的递给王静羽一个大红包。虽然没有王静香的多,可也不少。想来是心疼这个亲娘不疼,哥哥不爱的小孙女。

    “就是,静松,你看你两个妹妹多乖。还不快来跪下给爷爷磕头拜年。”李丹一脸疼爱的看着王静松,笑嘻嘻的推推他的身子。

    “爷爷,静松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洪亮的男声想起,引得王勇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唉,快起来,你说的话倒是动听的很。大江,二媳妇,你们说的对,静松是个读书的苗子。你们听听,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说的多好啊!”

    “爹说的是!静松这身板不像我,瘦弱了点。能识点字做点轻省些的活也好!”王大江一听王勇夸自己的儿子,眉眼弯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好了,好了,别在那假惺惺的装模作样的了。静松,你红包也拿了,快让开好等你静波哥哥来给爷爷拜个年。对了,爹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静波开了年也要念私塾了呢!”

    秦晓娥一脸得意,仿佛自己儿子进了私塾就能做官似的。

    “好,去私塾好好念书,静波,你的性子是该好好改改了!”王勇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淡漠的说道,眼里不复往日的疼爱。

    “是,爷爷!“王静波应了一声,神情郁郁的跪在了地上,礼倒也行得中规中矩,拜年的吉利话也说得普普通通。

    “好了,好了,这年也拜了,压岁钱也给了,你们回吧,今中午这可没你们的饭。”王勇一脸恹恹的起身出了堂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爹,”

    “爹,”

    ……

    王大海,王大江和王大河低低的喊了句,王勇却只是摆了摆手,半点话语也无,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滞。

    何菊,李丹还有秦晓娥,王琴雅分别给几个小的发了压岁钱,本应该热闹的初一,就这么冷清的过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大河一家神情完全没有过年的快乐,而是带着一股沉闷的郁郁。

    “大河,这爹会不会气坏身体啊?我今天就见爹的脸色不太好。”何菊担心的说道。

    “我也担心着呢,这少了娘,家里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了。或许,爹还是想着娘的吧?”王大河见王静香静静的跟着,小不点却摆着一脸人小鬼大的表情,不由得心情一松。

    “算了,不想了,明天可是你回娘家的日子,你的拜年礼准备好了没有?对了,等会去你家的时候,叫小静香别太靠近三嫂子,免得她又说你故意带着小静香去眼气她。”

    “唉,就是,三婶的命也苦,本来生了个小子,谁知道没站住。大不了明天我把小静香留在娘那,免得三婶看了伤心。”何菊想起前两年抱着小静香拜年时,自己三婶那阴阳怪气的不好脸色,不由得心情沉重。

    说到这个三舅母,王静香也是皱紧了眉头。三舅母可不是好惹的,要说自己的大伯母是耿直的坏,那她就是焉坏了。说话从来都是拐几个弯,初听没什么,再仔细一想就全不是滋味了。

    再怎么烦,初二还是不早不慢的来到了,王静香想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何汪氏,和一直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三舅母,心情就很是复杂,就连穿衣一向利落的动作也因此缓慢起来。

    “小静香,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没睡醒?来,娘帮你!”何菊见王静香慢吞吞的动作,还以为她没睡饱。

    “不用了娘,我们还是快点到外祖家吧,我都好久没见过外祖和外祖母了。”王静香赶忙把衣服穿好,只是看着新棉衣那被何菊细细补上的地方,眼里闪过伤感。哼,好好的一件衣服,就叫王静波给扯坏了。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何菊一把将王静香抱起,扬声朝外面喊道:”大河,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好了,小静香起来了么?”王大河浑厚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爹,我好了,我们走吧!”王静香抱起床上睡得打呼的红红,恶趣味的捏了捏它的鼻子,引得它一阵不满的鄙视。

    王静香呵呵笑了几声,何菊白了她一眼,这孩子也太调皮了。

    牛车晃悠,如唱着江南小调,说不出的悠闲写意。王静香配合着这个节奏,惬意的靠在何菊的怀中,低声哼起歌来。

    一家人说笑着,本来不短的路程就这样在闲话中很快的走完了。王大河笑着把车钱付了,挑起车上的萝篼,跟在何菊的身后朝她的娘家走去。

    “哟,总算来了!娘盼你们可盼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说是望穿秋水也不为过啊!小姑子,你说你们王家村离我们何家村也没多远,你以后可得多回来走动走动!”何刘氏打开门,一脸笑意,只是那笑怎么也没笑到眼底。

    来了,又来了!这个三舅母自从失了小表弟后,性情就变得阴阳怪气的,尤其是对她这个和小表弟同年的侄女,更是打心底的厌恶。

    “三弟妹,你又在这咄咄什么呢?娘可是听到开门的声音了,正说这人怎么还没进来呢?原来是你在这挡着门呢!”

    大姑何玲穿着一身新绿的棉衣,上面绣着喜庆的几朵牡丹花,说不出的好看。嗯,如果脸上的表情再柔和点就更好了。

    “三弟妹,你怎么还不让开呢?这门开半边就算了,你身子挡在那,叫小妹和妹夫怎么进来?”

    “哟,大姐,你可说错了,我这不是正和小妹他们寒暄么!好了,小妹快进来,都是三嫂的错。”何刘氏亲切的拉起何菊的手,不顾她的不自在,朝屋里走去。

    何玲白了何刘氏一眼,转眼看着王静香却是一脸疼爱。

    “小静香,走,大姨给你拿好吃的。你看你这身子骨,面黄肌瘦的,大姨看着可心疼了!”接着,她斜睨了王大河一眼,心里再次责怪起小妹当时的倔强来。你说这小妹也真是,当年提亲的条件好的多的是,她就是看中了这个一根筋的王大河,到现在这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不说,还累得小静香也跟着受苦。

    面黄肌瘦?不至于吧!王静香看着苦笑的王大河,这个大姨还是一如以往的不待见自己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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