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栖桐昏迷五日,依然未醒。琉璃却只是睡了一天一夜,便恢复如初。薛皛并不知道霍栖桐重伤的事,琉璃只是告诉她霍栖桐因扭到了脚所以前往河东县休养。

    “严重吗?可会留下病根?”自那日起,她便不用在琉璃面前伪装自己。

    琉璃扯了张笑脸,“是啊,不知道这扭了脚,日后会不会变笨啊?”

    薛皛见她还有玩笑的心情,便放了心。

    自薛皛的马车出来,竟撞上祁易谦。他如今倒是理所当然地跟上了队伍,不过琉璃打心眼里感谢他。那日醒来,得知霍栖桐伤及内脏,她差点没撞墙殉情,多亏祁易谦的一阵痛骂,才让她彻彻底底想明白了。她要活着,生龙活虎的活着,否则她怎么对得起豁出性命救她的霍栖桐。

    “霍大人醒了吗?”她开口便问。

    这几日,祁易谦听过最多的话便是这句,他有些丧气,叉着手便道:“你现在心里只有霍大人了。”

    “哪里,还有你呀。”琉璃不屑,“祁公子你吃好了吗?”那一晚她拖着他走了半里路,知道她有多沉,所以觉得此人定是吃货。

    祁易谦一听,顿时叹了口气,终于正经道:“有事与你说。第一件是好事,再过半个时辰便到洛阳地界了,中午便能到洛阳驿……”

    “那第二件呢?”琉璃不耐烦地问。

    “第二件不算好事,这几日你日后守着霍大人,可知道那日我哥也受了伤?亏他以一敌众,你却看也不去看一眼。”

    琉璃一愕,这样的罪责确是她自找的,她的的确确忽略了另一个救命恩人。“可找太医瞧过?伤到哪儿了?”

    祁易谦又是一声叹息,摇头答道:“大哥那人,什么都自己忍着。我今晨去看他时,他手臂上的伤还透着血。他不让我找太医,兴许是怕别人知道吧。”

    琉璃拧了眉,暗骂那祁麟别扭。

    如祁易谦所说,中午时分便到了洛阳驿。驿站不算大,却比别处别致,三进三出的庭院好似进了谁家的宅子。

    安顿好薛皛后,琉璃跺着步子去找祁麟。她伸手敲门时,从窗缝间瞧见祁麟在包扎伤口。布带下血肉模糊,腥臭味夹着些许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琉璃骇然,推门便闯了进去。屋内的人见有人闯入立即放下的袖管,只是那散落的布带却忘了藏起来。

    “你受伤了,我看看。”琉璃越带命令的口吻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退了一步,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卑职很好,殿下请回吧。”

    琉璃心里恼火,跟着上前一步,“什么很好,你不让我看,那我把太医都叫来,天天烦死你。”

    烦,这大概也是祁麟的死穴之一。他稍微一愣神,手已经被她拉住。琉璃迅速地捋起袖子,却发现伤口已经开始乌黑,顿时鼻头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她忙忍住,一边拉他坐下,一边从怀中摸出个瓷瓶来,“这是太医开的,比你的金创药好用十倍,不过很痛,你忍忍。”

    这头正说着,手已经解开他手中残留的布带。她的专注竟让他失了神,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手臂。她低垂睫羽,眉头时蹙时展,好似又因为下手过重而惊了一下,她抬起头来问他:“痛吗?”他忙收回了双眼,冷冷地望向窗外初晴的日头,很暖,暧得让人不想失去。

    “为什么不杀我?”这几日来,她一直想问。

    他眉头微微颤动,待了一瞬开口,“未及出手。”

    琉璃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答案,不由得撇了撇嘴,继续捣鼓手中的药粉。片刻后,总算将伤口包扎好,再看祁麟却还是一张黑锅脸,她咬牙,却阴恻恻一笑。趁他不注意,自袖中摸出一物来。

    “麟儿,你看这是什么。”她道。

    没来得及看清,他已经感觉到手背上的绒毛,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手不由得一挥,退了一步。

    这一退,却正好绑着琉璃的脚,只觉身子向后一昂,手上一带,两人竟同时倒了地。琉璃这一跤摔得并不痛,还觉得有些舒服。她自然是舒服了,因为有祁麟给她做人肉垫子。抬头,瞪眼,自己竟趴在他身上。

    俗话说得好,福不双降,祸不单行。这一幕竟被推门而入的祁易谦看在了眼中,门边的人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一男一女,这样的姿势,对于深谙男女之事的他自然是一目了然。

    “哎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说着便退出了门,随道还带上了门。

    这是不是叫做偷鸡不成反失把米?琉璃二话不说,从祁麟身上爬了起来,一踢门追了出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她一定阉了祁易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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