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袭白衣,皮肤透着青白色,如墨黑发用羊脂玉扣绾起,挺鼻,薄唇,暗蓝色的眸子带着异样的邪魅。手执青花瓷茶盏,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才抬头望着夏歌儿。

    看这身打扮夏歌儿知此人不一般,毕竟有前世的经历摆在那里,没有露怯。上前去淡淡施了一礼,问了句郎君有礼。男子也没有回应,就这么坐在堂上望着眼前的人。

    良久,终于还是先男子沉不住气,问:

    “娘子便是春月?”

    夏歌儿并没有奇怪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答道:

    “正是民女”

    “倒是真有意思,听说最近的名堂都是你弄出来的?”

    夏歌儿心下明了,他所说的名堂大概就是最近自己在怡春院弄的这些事。前世自己就是个不避讳人红是非多的主,这一辈子怎么可能躲。

    “民女不才。”

    堂上的人眸子一亮,颇有兴趣的问:

    “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夏歌儿暗道不好,万一这人是春月相熟的,那自己岂不露了馅儿,便低头不敢回答。

    良久的沉默,只有月光透过门口,直入厅堂。

    有小厮进来,俯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罢了,你且下去准备着,三月后的三雅会听凭金大娘的吩咐吧。”

    “民女告退。”

    回到屋里的时候,金大娘已经在喝茶了。

    “早点歇下吧。”金大娘显然已经知道她去见谁了,这次见面大概是她安排的。

    “是,妈妈。”

    夏歌儿屋内,灯影闪动,灯芯哔哔剥剥的跳了两声。

    门一开,小红端了一只木盆进来,盆上搭了一条起白棉布。

    “春月,洗漱一下吧,早些歇息。”说着便把手巾浸水拧干后递给她,夏歌儿接过,心头只余一片暖意,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三雅会临近,黛眉显然有些克制不住,几番催促夏歌儿,夏歌儿倒是不慌不忙,随意附和着。

    既然要做,那得一次把怡春院的名声在长安城打响才行,夏歌儿找了金大娘,托她收集了前几届花魁的信息,金大娘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有些名头的,没几天事情就办好了。

    刚吃完早饭,夏歌儿正要静下心来瞧一瞧这些花魁的资料,才沏了杯茶放在桌上,卷轴都未拆开,晚晴和黛眉就相约而来了。两人的关系好像并未好到这一步,她自然知道俩人所来都未何事,笑着请俩人坐下。

    “二位娘子未免太急躁了些,金大娘可曾说过让你们俩听候我的吩咐,以后若是我不通传,还请二位勤加练习前一久我交给二位姐姐的舞蹈。”夏歌儿说完就低下头去看起了那几页纸,不再抬头。

    见夏歌儿这番举动,晚晴正想开口教训两句,却被黛眉拦下了,两人施了一礼,相继告退了。

    两人走后不久,夏歌儿也把资料看完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好被进来的小红撞见了,那妮子一脸焦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就冲过来打了她的手臂两下。

    “春月,你怎这般不省事,今儿的举态若是被金妈妈瞧见了可有你好受的。”说完还轻轻拧了她腰肉两把。

    她自然知道这是小红在关心她,也没出口反驳,笑着转移了话题。

    第二天一早她就吩咐新来的洒扫丫头去告诉黛眉和晚晴到她房里来。经过昨天的观察往年三雅会的花魁虽说每年都不是一个人,但总有相通之处。这选上的女子据描述不一定是最艳丽无双的,但一定是有才气,会处事的。从这两点来看晚晴都没有黛眉适合。

    暮春时节,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正是踏青好时节。长安城内热闹纷纷,今日便是夏歌儿到这里之后白闻难见的三雅会。说是三雅会不过只是寻常公子哥办的诗会,和历史上有名的兰亭集会,滕王阁集会差不了多少。

    正是三雅会这天,似乎天公不做美,飘了淡淡的薄雨,空气中泛着清凉,让人骨子有点发冷。

    金妈妈一大早就雇了软轿送黛眉出城门,这等风雅趣事自然要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举行。所以便安排在了城外的扶摇庭,夏歌儿在心中暗暗吐槽,一个诗会既然安排在深山老林里,主子们千拥万护自然感觉不到山路的难行,封建社会果然难改其吃人的本质。

    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邻近晌午,身份高贵的自然有人伺候安顿,一般的寒门子弟只能随便拿出点干粮对付过去了。夏歌儿前世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什么样的艰苦条件没见过,所以一点残羹冷炙也吃的津津有味,黛眉看了一脸嫌弃的走开了。

    终于到了午间,三雅会终于是可以开始了。先是走上来一个看似身份较高的老者打了几句官腔祝贺此次盛会的举办,夏歌儿听得昏昏欲睡,黛眉在旁边更加嫌恶的看了她一眼。

    诗会的第一个环节不是作诗,而是相互推举选出一个作序之人,大家相互推辞了一番,最终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走了出来。

    夏歌儿嗤之以鼻,这些都是作秀,早已预订好的人选,前世自己在娱乐圈那么大一个染缸,早已看管了世态炎凉,有钱有势才是重点,所谓的试镜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等身份的人恰巧说明了今天她要关注的重点,怡春院能否一举成名就看他了。只见站出来的人长相平平,不过通身透着一股气质,让人也不敢小觑。

    坐在首位下的一个男子,气韵风流,通身贵态。望着起来作序的男子满汉温柔,目光中带着毫不吝惜的赞赏。打量着这他应该是今天在场最有地位的人了。来之前,金大娘就告诉她,今天定王要作为上客到场,细细打听了身份之后,夏歌儿彻底震惊了,这定王不就是太平公主的第二任老公吗?前世浸染各类电视剧,拍摄的情节里不是说当年武则天为了让定王娶太平公主,杀了武攸暨的原配夫人吗?如今看来这王爷通身的气派,再加上上好的皮囊,不怪极富盛名的女王也给她的闺女挑选了这么一个人了。那在阁前作序的男子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大概就是这定王爷的爱子,太平公主的儿子了。不过是原配留下来的还是公主的嫡亲儿子就不得而知了。

    正在夏歌儿出神的瞬间,那男子的序已完成的差不多了。最后她只听到了:……感沐圣朝,幸于承恩,各洒潘江云云罢了。这一晃神她一点都没听到那个男子说了什么,不过心下也并不着急,这又不是初中上语文课,还要找出其中的好词佳句赏析一番。这天之骄子的身份放在那里,即便再怎么不是良玉也只有被夸奖的分。

    这不,夏歌儿还没回过神就有一蓝衣老者站起来。

    “武公子实在是才辨无双,老夫实在佩服。”

    “大人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过博众位大人一笑罢了。”

    “武公子谦虚了,年少风流,王爷好福气啊。”

    由于一众姑娘被请到亭下等候,所以此时看不到上面说话的人。

    良久,定王并没有回答。众人也只当定王谦虚,继续恭维着坐上的武公子。

    “好了,各位,开筵吧。”一个一个俊朗的声音传到偏厅。当然,这个开筵也只是针对在上面的主子。她们这一等下人自然是要侯着的。

    “是,王爷。”应和声纷纷落下。

    原来这就是定王爷的声音,男子特有的清朗中还有上位者的气息。

    “此次乃三雅会,乃各位施展才华之日,各位不必拘束,随意就好,众位都是长安成的才子,有什么功夫就拿出来吧。”这次也是定王的声音,没有娘娘腔,但让人感到了舒适。

    定王这一句话发后,就有人活跃起来了。

    “王爷,草民不才,愿献诗歌一首。”

    这声音夏歌儿听来有点熟悉,但也未来得及多想,便有琴音飘来,吟诵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拂彼白石,弹吾素琴。

    幽涧愀兮流泉深。

    善手明徽,高张清心。

    寂历似千古松,飕飗兮万寻。

    中见愁猿吊影而危处兮,叫秋木而长吟。

    客有哀时失职而听者,泪淋浪以沾襟。

    乃缉商缀羽,潺湲成音。

    吾但写声发情于妙指,殊不知此曲之古今。

    幽涧泉,鸣深林。

    从刚才那首诗才开始吟的第一句,夏歌儿就愣住了,这是李白的《幽涧曲》,她前世的偶像李白的诗,这件事说起来比较雷人,她虽是艺校学生,自小文化课就不太注意。但凡是语文课上上李白的诗,她从不放过,每当别人问起她的偶像,她一向毫不犹豫的回答李白。更甚者,一次拍戏,为了参演有李白的戏,她情愿当女四号。

    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夏歌儿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有一口气憋闷无比。

    “公子好才华,好一个拂彼白石,弹吾素琴。敢问令尊高姓。”刚才作序的那个人又问了一句。

    “在下姓李,字太白,原蜀川人士。家父乃扬州商甲贾李成山,因家父常年四处奔波,四岁起我便寄养伯父李成起家中。”

    唐朝虽说民风开放,但自古就是商人轻贱,即便他大伯是谏议大夫,但他毕竟还是是商贾之后,众人都兴趣缺缺。可在亭外的她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双唇紧抿,嘴唇泛白。

    反倒是定王爷又开口:“公子才华出众,不知公子可已想好了诗题?”

    “未曾,恳请王爷赐名。”虽是请求别人的事,但此刻从李白口中说出来却带了一份傲然。

    “本王赐名怕是估计会坏了此等绝句,不如众位一同想,要是说得好,本王有赏。”

    虽是这么说,但在做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定王都这么说了,取了题目不就是等同告诉定王我才学比你高吗?想到了这里,众人都开始互相谦让起来。

    等了一会,还未曾有结果。武小公子突然发话“阿耶,既然没这人……”

    “幽涧曲。”众人一愣,这声音是从亭外传来的,貌似还是个女声,众人都惊觉。这首诗夏歌儿极其喜欢,不希望它失了本真,况且今天本来就是来出风头的,所以这一把,她赌了。

    “亭外何人,进来说话。”听到这声传呼按,夏歌儿知道她对了,如果她真的得罪了武小公子,不会此时报复她,只会等到无人之处。

    想到着,心下一松,看了黛眉一眼,掺着她的手走进亭中。黛眉此时暗恼春月招惹了麻烦却要自己来收拾,但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一进去众人都望向了黛眉,心下暗暗赞叹,不知是该佩服这女子的勇气,还是说她愚钝。

    夏歌趁机观察在做的人,每一个都是华服美袍,气宇轩昂。因为知道李白在场内,心情就更加激动了。就在她目光游移时,看见角落里坐了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大唐服饰是有规定的,紫色衣物,要一品要员和皇亲国戚才有资格穿,连太平公主的驸马都不能乱穿,可来之前凡是三品以上的要员,金妈妈都跟她仔细说了一遍,却未曾提过此人。

    那男子在宴会中低头浅寐,坐在一种类似轮椅的东西上,双膝盖了一块青色的毯子,仿佛根本就不关心这里的一切,那样的孤寂,看一眼他都觉得浑身冰冷。

    夏歌儿回神是被黛眉掐的,她旁边低声提醒她说,王爷问取这个题目的含义。就在她出神的瞬间,全场的焦点又一次聚集到她身上了。

    “娘子以为此题目的意思是?”听到李白的问话,她突然抬头。

    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浑身的皮肤青白,病态中却不失男子的气魄。她愣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前些天才遇见的神秘公子。老天,她居然已经和李白说过话了。

    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她再次抬头迎上李白的目光,声音有些颤抖的解释到:

    “所谓涧谷幽静,流泉水深,使人容色变得严肃,但那是初见此山的心境,就在刚才我们在山中呆的一时间发现冷清实则为内心的宁静,而那份肃穆也不过是过滤浮躁的过程。”

    这一番话说完,夏歌儿明显感觉到对面站着的人情绪的波动,她有何尝不是呢?穿越时空,一直都以旁观者的态度看待这个时空,但此时,似乎是遇到了历史上的名人,似乎有事因为她前世对这个男人的爱恋,虽说爱上一个千年前的古人十分可笑,但这确实是发生在她身上的。

    定王爷开口夸赞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不知为什么,没有她预想的一炮成名。

    离开亭子的时候,似乎感觉到角落里有一束探寻的目光,微微偏头去看,除了那个一直低头睡觉的紫衣纨绔,似乎不再有别人了。暗叹自己太敏感,没再犹豫,直接离开了。

    这时候墙角沉睡的男子醒过来,揉揉睡眼,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刚睡醒的呓语,亭子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到这。

    “表兄,可是睡得安好?”开口的是武小公子。

    “刚才我可是错过了什么新鲜事?”

    众人沉默,这个北海王虽说是皇帝的幼子,不过母亲是个跳舞的胡姬,其他王子都要待二十多岁才前往封地,但这个王子不得当今圣上喜爱,早在九岁之时就被送往封地,一直也碌碌无为,圣上早当做没有了这个儿子。

    此时太平公主的儿子开口挑衅,自然是没人敢去管这个闲事。

    夏歌儿掺着黛眉回来的时候,黛眉瞪了她一眼,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她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这黛眉又不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要是是金大娘这么对她,她估计还会狗腿的哄哄,但这个黛眉,还配不上自己费心思,况且此刻她心中又多了一件事大事要做。

    待到中午,也不见有人来传唤她们,山中早上清凉,但一到正午,太阳烈烈的,穿过树林,扎到人的皮肤上,晒得人微疼。这样还不算,这里的一众姑娘都还饿着肚子,夏歌儿自然是不怎么的,前世熬夜拍戏,冬天穿短袖泡冰水,夏天捂棉袄晒烈日,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在这里的姑娘们就不一定了,大半都有些站不住,扶着身旁跟着的小丫头,这些小丫头也是在青楼中备用的,年岁不过十二三岁,同样是些小孩子,此时嘴唇都发紫也不敢吭声。夏歌儿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眼前看着这些孩子受苦也是于心不忍。正准备去跟管事的说说能不能寻个座处,让这些孩子歇歇。

    才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宝蓝齐胸襦裙,疏着双丫鬟的姑娘走过来,想来应该是定王府的丫头了。这定王府好生的富贵,连寻常丫头的衣着也是如此细致,襦裙上绣了两朵并蒂牡丹。好个精致的人,在场的姑娘们都暗暗心惊,这通身的气派是她们这些风尘女子少有的。

    “诗会已经结束了,王爷吩咐众位姑娘上午吧。”这女子声音清脆,甜甜的却不让人感到腻味。

    夏歌儿扶着黛眉,尾随一众姑娘上了亭子,长时间的站立黛眉的双腿已经麻木,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常,愣是没让她扶着,夏歌儿在心中不由暗暗赞许了一声。

    前两次到亭子里不是低着头就是看人,没有仔细瞧瞧这亭子的特别,按理说这是北方,这么温婉的亭子是很少的,亭子四周栽了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旁边一股清泉从山间泻下,此刻是正午时分,水滴四散开来,阳光下影射出七色的彩虹。

    “王爷,人带了到了。”

    就在夏歌儿出神的一瞬,众人都已经在亭子里站定了。

    定王颔首,只见那女子走到了角落里的紫衣公子身侧站定。此时的紫衣公子已经抬起头了,脸色苍白,膝盖上盖了一层青色的毛毯,唇色发给,不难看出是强撑着的。

    “茂儿,身体不适就先回去歇息。”定王爷望着角落里的小紫衣公子,声音十分温柔。

    “谢叔父抬爱,茂儿想多待一会。”

    这句话说完,众人都在心里叹息,早就听闻北海郡王贪慕女色,如今却是连身体都不顾了,心里都是一阵鄙夷。

    定王见他固执,摆摆手,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小厮把他的座位移到面前,方便他看的更清楚。

    这三雅会本来就是一群闲的没事干的人附庸风雅的事,前面秀的差不多了,最后的雅人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此时北海王坐在定王爷身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亭中央的姑娘,每一个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举止恰到好处,乍一看有大家闺秀型的,小家碧玉的,风流俊俏的,确实是可以用目不暇接来形容了。

    黛眉的出场已经很靠后了,看多了美女,在场的人中,除了北海王,其他人看上去没有多少兴致的。

    伦到黛眉的时候,在座的人听说是是怡春院的姑娘都来了兴致,这一阵子那里的姑娘在长安城是内是很得名的,几个头牌到那都是有价无市的情况。

    眼下出来的黛眉娘子据说是九天仙子一般的人,三个月前在怡春院出场,只是惊鸿一瞥,众人都记住了那个白纱覆盖脸庞,身段玲珑窈窕的女子。

    只见眼前的女子取下幂篱,此刻的她同三个月前一样,依然着一身白衣。和那晚的修身不同,此时的白衣优雅俏丽,服饰似乎是男款的样式,对襟的长袖袍子垂至地面,乍一眼望过去,一个好似一个风流俊雅的小小书生站在哪里。

    虽着了男装,但没人会误认为这是个男子。不加修饰的脸蛋越发显得清秀俊朗,头发被高高束在脑后,一张光洁如玉的脸庞展露在众人的眼前,在场的人眼睛大半都看直了,原来男人也可以那么好看啊。大唐年间,虽说有女扮男装的小娘子,但大多不都看不清,就算有这样的,为了让人看不出她们是女子,故意弄得粗犷。而黛眉这一身打扮却是把她往男子方向打扮,但是要衬托的是女子的清丽可爱。

    前世,娱乐圈流行的不是硬汉,而是花美男,女子喜欢长得分不清性别的妖娆男子,男子又何尝不是呢。春哥啊,曾哥啊,不都是吃了中性风打扮的甜头吗。现下,且不论这样的打扮会不会受到欢迎,但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为了黛眉的穿着打扮,她和金大娘争论了好久,金大娘坚持要妖娆的齐胸襦裙,最后她暗示是公子要她这么做的,金大娘才松口。那个公子就是那晚相会的男子,现在他的身份已然明了,就是那个红遍大江南北,千年不倒的李白。她扯这个谎十分不安,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走到底了。

    这回看着大家的眼神都直勾勾地望着黛眉,心里洋溢出了一片欢愉。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笑容染透了眼角,嘴角也爬上了弧度。

    日光东移,透过亭子上的雕栏,在地上投射出破碎的光影,山中青草混着泥土的气息萦绕在侧,仿佛时光已凝固,从没有人想过这样的打扮会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各位大人,今日黛眉受各位垂爱,实在是惶恐,不妨黛眉来使点小手段搏大家一笑可好?”黛眉的话此刻说的是如此的有自信,褪去了娇羞谦虚的扭捏之态,此刻她的光华才开始展露。

    没有多余的解释,她接过夏歌儿递过来红漆描金盒子,神情专注,眉心微微蹙着,白嫩的手指微微颤动,取出两只冰裂纹的瓷碗,灵动可爱,随后一条白色的绳子也跟着出来。

    她轻轻抿嘴一笑,开口问道:

    “众位大人可有谁身上带了铜钱?”

    这些达官贵人,才子俊秀身上自然是不屑带着一两个铜板。夏歌儿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也没有指望他们身上会有,正要拿出来。

    只看见刚才那个衣着华美的小娘子走上前来,施施然一笑,从腰间解下荷包,拿出了一个铜板。

    那人便是北海王身边的丫鬟,此时见他的贴身侍女居然带了这种东西,既有对这个王子的鄙夷,也有些怜悯。

    黛眉笑着谢过,便把绳子穿过了铜钱孔,手指灵动打了几个节,看起来死死缠绕住了小小的铜钱,径直走到了北海王的面前站定。

    “王爷可否帮我一个小忙,能否握住这一头。”黛眉眉目含情,水汪汪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好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北海王没有回答,顺着做了。这时候夏歌儿把碗捧到两人之间的铜钱下,轻轻一拉,只听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莹白的碗里已经躺了一枚小小的铜钱,而刚才的绳子也不知是何时解开的。

    厅内的人发出小小的惊呼,在这之前不是没有过戏法师,但是好比这样离得那么近的可就没有了,再加上变戏法的是个面冠如玉的美人,就更加令人赏心悦目了。

    此时众人都望着眼前这个娘子,清秀的脸庞,又像斯文的小公子,又是如玉的美人,带着狡黠的目光,惹人怜爱。

    这时夏歌儿突然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打量自己带这些,回头时刻目光对上了一对漆黑的眸子,带着特别的笑容,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让人心里暖融融的。这个男子,自然是她最懂的男子,也是最懂他的男子,在这个时空中唯一可以有精神交汇的他。在这个时候众人眼中都只有黛眉的时候,他却看见了她,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会不会知道,就是这一眼,从此他印入了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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