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和乘坐轻便小船,不披戴盔甲,沿流而下,到离任约军队一里远的地方。便远远地对将士们说:“看到对方的龙旗像睡了一样并不飘动,而我军的龙旗则挥舞踊跃的时候,要立即发起进攻。”法和的军队起动大船冲在前面,因为逆风不便于行动,法和便手持白色羽毛扇子指挥风向。风向顿时反移过来,任约的部下都看见梁国的战士正布置在水上。见到大船顺风冲来,立即溃败,纷纷跳进水里。任约逃窜了,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法和说:“明日中午时就能抓到他。”第二天中午并没有抓到任约。人们便问法和。他说:“我以前在这个洲里水干的时候修建了一座佛塔,我对施主们说,这虽是一座佛塔,实际上是个贼摽(按:与前面法和所说的:“宜待熟时,不撩自落”对照,“摽”即《诗.召南.摽有梅》中的“摽梅”,指梅子熟了之后自然落下来。表示瓜熟蒂落的意思。当然也可单就字面理解为“标志”的“标”)。现在何不现成地去摽下抓贼呢。”像他说的一样,果然看见任约正在水里抱住塔柱的顶端,刚刚露出鼻孔,有人便上去捉住了他。任约请求让他死在法和大师面前,法和说:“施主面有吉相,肯定不会死的,而且与湘东王有缘分,请不要有任何顾虑,湘东王以后还要稍稍借助施主的力量呢。”任约果然被释放了,湘东王用他当了郡守。待西军围江陵时,任约出兵援救,与敌军奋力作战。法和平息了任约的军队后,便回报湘东王说:“侯景自然而然就会平息的。用不着有半点忧虑。”蜀贼快要攻上来了,法和又请命镇守巫峡等待贼军。他统领各路军队前往巫峡,先运石头填到江里,三天之后江水便为石头堵截分散流淌,他们又在水上拉上了铁锁链。萧纪果然命令蜀将率军渡过峡口,但形势险阻,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王琳与法和运筹谋略,一战而歼灭了他们。巫峡附近的山里有许多毒虫猛兽,法和教给将士如何防范,他们便不再遭受咬伤中螫的痛苦。他让兵士在江湖岸边驻扎,说这里能够避免杀害生灵,有人想要扑杀生灵也得不到它们。他又告诫将士禁止随意扑杀,如有偷着扑杀的,半夜猛兽必来咬他吃他。有个弟子砍掉蛇的脑袋玩耍,召来见法和时,法和说:“你为什么杀蛇?”说着指给这个人看,这个人便见蛇的脑袋咬住自己的裤裆不放。又有个人拿牛试刀的锋利与否,一刀下去牛头被砍断了,来见法和时,法和说:“有一头断了脑袋的牛,十分着急地向你索求它的命。你如果不为它作功德祈祷谢罪,一月之内必有报应降临。”那个人不相信,几天之后果然死了。法和的话,大多数应验了。元帝任命法和为郢州刺史,法和并不在皇帝面前称臣,在他的公文和印鉴上他自称居士。后来又自称司徒,元帝跟仆射王褒说:“我从未有意任用陆法和为三公,他却以三公自称,这是怎么回事?”王褒说:“他既然以道术自命,可能这是他的先见。”元帝说:“法和的功业确实比较重。”于是就拜他为司徒。之后,他大量聚集兵船,准备袭击襄阳而挺进武关。元帝派人制止他,法和便把全部兵权交出来,对使者说:“法和是求道的人,对佛道天王尚不希求,岂能把人主的位子放在眼里,我只因与君主有香火的缘分才来援救他罢了。现在既然被他怀疑,这番功业是肯定成就不了了。”于是,他就摆上供品,都是薄薄的大蒸饼。等到西魏举兵讨伐梁国时,法和急忙赶赴江陵,元帝派人挡住他说:“这次自能破贼,你只要镇守郢州就行,不用你出动了。”法和便返回郢州,用白色垩粉涂刷城门,身穿白色粗布大衫和裤子,斜系着头巾,腰上束着大麻绳,坐在苇席上,过了整整一天才脱掉这身打扮,后来听说梁国灭亡了,他又把前面穿过的那套凶服拿出来穿上,接受人们的吊丧。梁人进入西魏时,果然看到当初法和所摆放的大包饼。

    净土圣贤编辑

    陆法和,自号荆山居士。史书上记载其身世不详。齐梁间时,隐居湖北江陵西沙洲,过著与出家人一样的生活。法和富有口才,凡有议论,则雄辩无敌;又精于医疗之术,居山中时,凡有恶疾之人,就于山中采药给予治疗,一般不过三付,即能好转。人们竞相拜为弟子。当时正值“侯景之乱”,梁朝军队在侯景的进攻下节节败退,法和于是奋起出山,召集弟子及乡民组成义兵八百人,备战于江陵。侯景派大将任约进犯江陵,两军相恃江面。当地官兵前来支援,居士笑言相拒,单身一人深入敌军探听虚实,然后采取火船顺江流直捣敌营。叛军猝不及防,皆落水溺死,并生擒敌将任约。

    梁元帝即位后,按军功任命居士为郢州(今武昌)刺史,都督江北军事,并封江乘县公。为官期间,居士以一个佛教信徒的身分自居,平日启文上奏并不称臣,只署姓名,且自视颇高,自称“司徒”((“三公”之一,相当丞相)梁元帝对近臣王褒说:“我未尝有意用陆为“三公”,而自称何也?”王褒回答:“彼既以道术自命,容是先知。”认为他修行得道,可能有先见之明。元帝觉得法和的功业卓著,于是就加封居士为“司徒”。

    居士执政唯以佛法教化,不以刑狱治人,然而强调治兵。他积极备战,招兵买马,扩充船舰,并建议元帝进攻西魏。元帝不想攻魏,劝其息兵,法和猜透了元帝的心思,坦言道:“法和是求佛之人,尚不希释梵天王(注1)坐处,岂窥王位?但于空王佛(注2)所与主上有香火因缘(注3),见主人应有报至,故求援耳。今既被疑,是业定不可改也。”法和认为自己前世与国主有善交之缘,故今生特来相报,结果反遭猜疑。此是业力所致,难以挽救。结果西魏军队入侵,元帝兵败而亡。元帝死时,居士身穿孝服,如丧考妣。

    梁亡后,居士率本州人民入齐,齐文宣王盛情接待,拜居士官太尉(“三公”之一)。居士在齐时,入朝进见亦不称臣,只称“荆山居士”。同样信佛的文宣王并不计较,并赐给居士大量的钱财、田地和奴婢。居士将所得之奴婢一律放回,让他们“各随缘去”,将所赏的钱帛于一天之内全部散施;将所赐之田宅也施舍给佛寺,自己仅居一房,与普通人无异。平时政务之外,则与弟子讲论佛法。一日预告弟子死期,至时燃香礼佛,坐床而终。(见《北齐书》卷三十三《陆法如传》,《居士传》传八《荆山居士传》)

    释:

    1·释梵天王:即帝释与梵王,帝释天在欲界的忉利天(欲界最高是他化自在天),梵天在色界(色界最高是有顶天,天王是大自在天),是护持佛教、统治世界的天神。

    2·空王佛:过去世之一佛的名称。

    3·香火因缘:古人结盟立誓,多设香火告神,故佛家谓彼此契合为香火因缘。

    孝文帝问任城王元澄:“朕离开京城以来,旧的风俗习惯多少得到改变没有?”元澄回答说:“在圣上的教化之下,风俗日新月异。”孝文帝又反问:“朕入城时,看见车上坐的妇女们还戴着帽子,穿着小袄,还是老习俗,这怎么能说是日新月异呢?”元澄又回答说:“穿戴的人少,不穿戴的人多。”孝文帝道:“任城王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难道你还想让满城妇女都戴帽、穿小袄吗?”元澄和其他留守官们都免冠向孝文帝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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